第17章 蛻皮?我變強了!
蛻皮?我變強了!
月光透入樹梢,斑駁光影灑落在爾卿髒污的衣袍上。
裸露在外的肌膚盡數塗抹藥汁,眼下已經變成墨綠色,與周遭樹叢融為一體。
她兩手緊捂嘴,死死盯着前方靠近的毒蟒。
樹葉晃動,鐵塔般的蛇腦袋探了進來,匍匐在地,滿身鱗片花紋完全融入葉叢中。
饒是爾卿一直盯着它,眼下都有些晃眼,尋不到它真身,只能看到不斷被壓倒的樹枝草叢。
距離她越來越近。
這毒蟒有三五百年修為,怕是早已生出靈智,只是這般手段怕是哄騙不過它。
爾卿一手下移,握緊鐵鏟。
若是躲不過去,倒不如主動出擊,打它個出其不意,興許還有贏的可能。
沙沙——
耳畔盡是樹叢被蛇鱗壓倒碾過的悉索聲,距離爾卿不過數十米。
她甚至覺得,那毒蟒蛇信子一吐,就能觸及到她所在。
命運專挑苦命人。
毒蟒身形稍滞,準确無誤的朝爾卿這邊移來。
只剩下一只眼,在黑暗中閃爍着幽暗的紅光,仿佛已經将爾卿鎖定,噴吐着蛇信,逐漸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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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卿渾身血液瞬凝,在剎那之後又飛速流動起來,血脈噴張。
她一把握住鐵鏟,做好了跟這毒蟒殊死一搏的打算。
忽的,毒蟒猛地高昂起頭,張口血盆大口朝着爾卿所在方向吞下。
竟是不給爾卿近身的機會。
爾卿心下低咒一聲,手中法訣當即掐起,頭頂兀的落下一團陰影,風聲呼嘯,不知什麽東西飛撲了出去。
砰——
重物落地,毒蟒嘶鳴,激起塵埃無數,嗆得爾卿連連咳嗽。
擡頭望去,一頭虎獅利爪按住毒蟒,正與其纏鬥。
【老泥鳅,竟敢闖入我的地盤,找死?!】
【我是來找一只老鼠的,放開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腦海中傳來兩頭妖獸對話聲,爾卿方才緊繃的身子倏然松懈,抓起鐵鏟,頭也不回直接飛往望月崖。
【蠢貨!快放開我!】
【休想騙我!是聞到我這片有好東西,想偷?!犯我地盤者死!】
爾卿回頭望了望,那頭虎獅與毒蟒體型相差無幾,打鬥的正激烈。
不過毒蟒渾身是毒,那虎獅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她得抓緊時間。
鐵鏟加速,穿過斷崖雲霧,終于,爾卿瞧見那長在石縫裏,散發着瑩瑩光輝的仙草。
只是湊近一嗅,那仙草氣息鑽入鼻腔,便頓覺神清氣爽,即将見底幹涸的靈力,竟似是補回來些許。
“好寶貝,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爾卿伸手探向仙草,小心翼翼撥開石縫,将仙草的根系也仔細扒出,取了完整一株,放入收納袋中。
【我的東西,你也敢觊觎?!】
爾卿還不等尋到那聲音來源,耳側兀的傳來破風之音,緊接着腰腹一痛,仿佛被巨石擊中,骨頭仿佛碎裂,耳內嗡鳴不止。
她張口吐出血花,身形不受控制的朝崖底墜去。
眼前視線開始模糊,但那毒蟒飛速追來的模樣依舊猙獰可怖。
她擡擡手指,想掐個法訣出來,但竟是一點靈力都擠不出來。
鐵鏟在她身側,比她下墜的速度還要快。
“嗖”的風響,崖底深層靜靜漂浮的雲霧,被撞破兩個洞,爾卿與鐵鏟消失不見。
毒蟒氣急敗壞,緊跟着沖進雲霧,猩紅的眼冒着狠光,連身上被扒下大片蛇鱗血肉的疼痛也忘了。
崖底遍布碎石,似是還有一條河流在旁,嘩嘩的流着。
爾卿墜落在地,痛的悶哼一聲,身形弓起,嘴角緩緩淌下粘稠血色。
在地上蜷縮輾轉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全然顧不上打量四周環境,趁着意識還在,四下摸索鐵鏟。
“咚”的巨響,毒蟒從天而降。
這般高度,它摔得顯然也不輕,倒在地上,幾次想試着昂起頭,皆以失敗作罷。
它距離爾卿還有十幾米距離,獨眼散發着怨毒的光,緊盯着爾卿動向,稍微提了口氣,便朝爾卿緩慢游去。
爾卿心猛地提起,終于瞧見鐵鏟,在那河邊靜靜躺着,試圖起身,這會兒才發覺腳似是摔斷了,根本站不起來。
眼睜睜看着毒蟒越來越近,她拾起旁邊石頭砸去,但根本無法對毒蟒造成丁點傷害。
【看在你留下的誘餌十分美味的份上,我給你個痛快】
毒蟒這會兒恢複了點力氣,昂起頭顱,吐着蛇信眯眼凝着爾卿。
【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隐匿世間許久的耳鼠一族】
毒蟒逐漸興奮起來,繞着爾卿打量,并不急着吃了她。
被巨大的蛇身環繞,爾卿只覺頭皮發麻。
湊巧,看到了毒蟒尾巴上的傷。
大片蛇皮被撕,暴露在外的血肉還留着猙獰可怖的爪印。
爾卿雙手撐着地面,小心往後挪動身子,企圖離毒蟒腦袋遠點。
“我把仙草給你,能不能饒我一命?我、我如今是太陰宗的弟子,若我死在這裏,太陰宗的人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也是妖獸一只,能成為太陰宗弟子?你要是太陰宗弟子,我就是懷天仙君玉冥……】
爾卿眼角餘光瞥着毒蟒蛇尾,還有一段距離,扯唇擠出笑來。
“實不相瞞,我是玉冥師兄最疼愛的師妹!”她亮出手腕上傳音鈴,“這法器,還是他給我的!要是我出了什麽事,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趕來為我報仇的。”
懷天仙君的名號響當當,那毒蟒沉默了,凝着爾卿似是在思索什麽。
趁這空檔,爾卿再次朝她蛇尾摸進。
【你胡說,玉冥是正道,斬妖除魔,你一只妖,他為你報什麽仇?你這小小耳鼠倒是會妖言惑衆,不留你了,仙草跟你一起服用,想來味道極好】
毒蟒張大嘴巴俯身靠近。
爾卿沖它一笑,“蠢蛇腦袋……”
雲霧突生,消散之際,地面上只留下爾卿染血的衣物,她本人竟消失的無影無蹤。
毒蟒用獨眼四下尋找,等蛇尾傳來劇痛時,回頭一看。
那小小的耳鼠竟死死巴着它的尾巴啃咬。
腿斷了,鐵鏟不在手邊,但爾卿還有一口利齒。
尋了毒蟒七寸,小手緊緊抱住,張口咬下,扯下一片肉來,痛的毒蟒哀鳴不止,在地上瘋狂翻滾。
直接撲去水中,企圖用水淹死爾卿。
但爾卿自小在丹霞山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長大,最不缺的就是頑強的生命力,以及比任何人、妖、魔都強的求生欲。
蛇肉絲絲縷縷,被她一口接一口扯下。
血液汩汩湧出,在河水中流淌的更快。
眨眼河水中就泛出一片猩紅。
毒蟒撲騰力氣很大,爾卿被其摔得腦袋發懵,狠狠撞上河底石塊。
終于,意識散去,咬着毒蟒卻未曾松口。
河水越來越紅,酵成一汪紅酒。
很快,毒蟒也不再掙紮,如同一條扭曲的樹幹靜靜躺在河水中,任由流水沖刷。
爾卿仍舊巴在它粗壯的尾巴上,不曾松口,與它身軀一并被水朝下游緩緩推去。
月明日清。
金色的光驅散峽谷雲霧,照在深處徐徐流淌的河流,波光粼粼。
三兩魚兒結伴,在河中嬉戲,瞧着美好安寧,直至一具龐大的蛇屍闖入,驚散了所有。
好冷……
爾卿打了個哆嗦,逐漸清醒。
意識回籠,看清身下的蛇身,吓得亡魂皆冒,當即徹底醒來。
只覺雙手黏膩,嘴裏也一陣發苦腥臭的味道,惡心的她爬上岸邊,吐了好久。
等肚子裏沒什麽東西可吐了,她才癱坐下來,看清了蕩漾的河水中,自己的模樣。
大大的耳朵,兔子似的臉,毛絨絨的身子。
還是耳鼠形态。
以河水為鏡,她伸出小小的手掬了一捧水,仔細清洗掉身上沾染的血漬,順帶抱着腦袋,把大大的耳朵也清洗了一番。
眼尾餘光掃見逐漸飄遠的毒蟒屍首,爾卿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麽。
手再次伸入河水中,冰涼的觸感讓她腦海中靈光一現。
妖丹!
她急忙撲入水中,強忍着身上疼痛,從毒蟒七寸取出妖丹。
好大一顆妖丹。
她耳鼠形态抱着那顆妖丹,幾乎将她壓垮。
吭哧吭哧上了岸,對着那妖丹就咬了下去。
嘎嘣脆。
一口咽下,身形便迅速變大,化為人形。
身上衣袍全無,只長長的黑發遮掩半身。
幸而左右無人,爾卿也無需害怕被人瞧見。
半顆妖丹下肚,爾卿便覺渾身開始發熱,體內憑空多了股霸道力量,在筋脈中橫沖直撞,仿佛要沖破髒器,破體而出。
爾卿痛的眉頭大皺,不敢怠慢,慌忙盤膝打坐,開始引導那股蠻橫氣息。
流水潺潺,四周枭鳴鳥叫。
爾卿赤着身子河邊打坐,不一會兒,額上便多了豆大汗珠,滾滾下落。
幹瘦的肌膚下,有什麽東西凸起,滾珠般在她體內亂竄。
一前一後,時而追逐撲鬧,時而糾纏作鬥。
速度越來越快,爾卿唇色也越來越白。
那兩股力量不分上下,撐的她皮膚龜裂開來,隐隐透出些許血色紋路,還在往外鼓脹。
“我偏不信,死都死了,還能拉我一個墊背……”
爾卿咬緊牙關,結印雙手指節用力到發青泛白,緊咬的牙龈也跟着沁出血來。
刺骨剜心的疼痛,爾卿壓抑不住,撕心裂肺哀嚎一聲。
河流炸裂,浪花翻湧,身後山壁也跟着晃了晃,落下碎石無數。
爾卿驀的睜開雙眼。
兩道猩紅的光芒幾乎凝為實質,透出眼眶半寸有餘。
皮膚痛癢難耐,仿佛有數不清的齧齒動物在她皮下撕咬,痛的她在地上打滾。
好端端的皮膚,竟然起了皺,在鵝卵石上翻滾摩擦時,不斷掉落,露出點點白嫩微紅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