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若我看不到你,你知道後果的

若我看不到你,你知道後果的

進入那扇門的瞬間,眼前青山綠水剎那間變成另一副景象。

山體遍布枯枝,被濃濃的黑氣纏繞籠罩。腳下堅實的地面,越往深處走越軟。

爾卿推測,這深處,應當是一片沼澤。

“師兄,這是禁地吧?我們在這兒要幹什麽?”

玉冥兩眼直視前方,望着那籠罩在濃霧黑煙中的山體,“少廢話,我讓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多問一個字……”

移眸看向爾卿,漆黑的瞳孔仿佛血色流淌,陰邪無比。

三番兩次被這魔頭紅眼警告,爾卿感覺都有些适應了,牙根嘶了聲冷氣,乖巧的立在玉冥身旁。

“你去前面探路,尋一處詭異奇怪的地方。”

爾卿回頭看他,“我?”

玉冥兩眼眯的狹長,似笑非笑,“難不成讓我這個主人去?”

“……那怎麽行,我去,我這就去!”

爾卿當下提起裙擺,一手握着鐵鏟就往裏走。

玉冥好整以暇的立在原地,“尋不到,你便不用回來了,我等你好消息。”

爾卿回頭又沖他笑笑,望着幽森恐怖的山林,只覺喉頭幹澀,艱難吞咽了下口水,硬着頭皮往前走。

跟她想的一樣,越往裏,地面越軟,恍若踩在水床上,但尚可站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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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魔頭要尋一處詭異奇怪的地方,她倒是覺得這一整片都很奇怪,但可不敢就這麽回去複命,除非覺得腦袋長脖子上沉的慌。

她一路向前,身形逐漸被黑霧吞沒,回頭已經望不到玉冥身影,好似只有她孤身一人在這山中。

四下蟲鳴枭叫,時不時傳來古怪的沙沙聲,叫爾卿脊背發毛,兩手緊握着鐵鏟蹑手蹑腳的往裏走去。

【嗬,竟然進來一個活人】

【有十年沒看到活人進來了,還以為會跟以前一樣來個修為很高的老頭,這次倒是新鮮,來了個年紀輕輕的姑娘】

【啧啧啧,這姑娘也肖想那件寶貝?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初代太陰宗宗主親自設下的結界,無人可破,還是回去吧姑娘,別白費力氣了】

周遭灌木七嘴八舌的說着,落入爾卿耳裏變成了……

##*……寶貝#~*……

爾卿眼底亮起光,回想起昨日夜裏青竹軒那些竹子的話來。

禁地有天材地寶,随便一件拿出來都會引起腥風血雨……

當下感覺後背不竄寒風了,站的筆直,拎着鐵鏟直往深處走去。

爾卿已經打算好了,若是待會碰到什麽危險,她就直接鐵鏟鑽地,直奔玉冥身後。

有什麽讓它們沖着玉冥去。

左右灌木叢極多,也從未有人來過,也就沒有什麽走的人多了踏出來的路。

爾卿兩眼一抹黑,只知道往深處走,時不時竊聽一下灌木叢的對話。

【初代宗主設下的迷陣都破不了,還想找寶貝,啧啧啧……】

【你說她多久能破陣眼】

【破?用盡陽壽她都發現不了陣眼,還破】

【咯咯咯……】

這灌木叢笑聲還挺陰險尖銳,讓爾卿不适的掏了掏耳朵。

此地有陣眼,若不破陣眼的話,想必是尋不到那藏寶之地。

爾卿也不着急往前走了,稍一用力,将鐵鏟插入地裏,手肘壓上木柄,開始環顧四周。

入目是一片密密麻麻半人高的灌木叢,并無甚突兀、亦或者讓人覺得不妥之處。

爾卿站在原地腿都麻了,也沒瞧出陣眼可能所在,心下不禁感嘆。

——不愧是初代宗主,牛!

【快看!她不動了,要不了多久,就會跟從前擅闖禁地的人一樣變成骷髅】

【這些人真是蠢啊,陣眼明明就在眼前,一個個的就是看不到】

陣眼就在眼前?

爾卿抵着鐵鏟木柄的手一緊,腦海中似是有靈光即将乍現,可卻偏偏像隔了一層薄膜,總是差一分才能徹底捅破。

不對勁,不對勁……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環顧四周,風景一如先前。

前方山體如巨獸盤卧,隐匿在濃濃黑霧當中,四周灌木叢漫無邊際朝前伸展。

爾卿下巴抵在鐵鏟木柄上,望着前方山體。

總覺得哪裏有點違和,但她就是說不上來……

【喂,她該不會發現了吧?】

【不是吧,看起來最弱最蠢的,竟然能第一個發現?】

【可別啊,好不容易進來個活人,我還想看她多轉悠轉悠呢】

爾卿眼底倏然亮起,從地上鏟起一塊泥巴,添到一簇灌木根下。

“謝了,我找到陣眼了。”

【什麽意思?怎麽回事?她怎麽找到的?!】

爾卿不答,踱步走到方才站着的位置。

從踏入陣法中她便覺得其中透着古怪。那山,好似無論她怎麽走,都無法靠近半分。

周遭都是清一色高低的灌木叢,無法參照,便無所察覺。

但剛剛那灌木的話給了她啓發。它說想看她多轉悠轉悠。

長在原地的灌木如何能一直看着她?答案只有一個。

原地打轉的是她。

陣眼就在她腳下!

爾卿運起渾身靈力,盡數注入鐵鏟,猛的插入地面。

方才柔軟的地面,此刻卻堅硬無比。在她嘗試三四次後,地面塵土被震落,透出絲絲金光來,隐約可見是個精妙深奧的陣法。

爾卿當下停了手中動作,擡手抹了把汗,揮去衣袖上莫須有的灰塵,提起鏟子掉頭往回走。

呵……

耗一身靈力只是震落陣眼一點塵土,尋什麽寶物?

尋個地兒睡覺吧。

這陣法說來也古怪,深入難,出來簡單。

爾卿覺得沒走幾步就出來了。

眼前沒了那幽暗霧氣,豁然開朗,連帶看着一襲白袍斜倚樹下的玉冥都俊美幾分。

玉冥手中撚着一片發黑的樹葉,撩起眼皮看她,挑挑眉梢。

“尋到了?”

“尋到了尋到了,”爾卿裝作很累的樣子,擡手擦汗,無力的癱倒在玉冥腳下,“師兄去看看吧,我做了标記,我實在累的走不動了,不然肯定給師兄帶路。”

玉冥眯眼看了看她,扔掉手中枯葉,“在結界外面等我,若我出來看不到你人,你知道後果的……”

爾卿當即抱着鐵鏟站起身,“是。”

玉冥雙臂一展,身形如靈燕,輕飄飄沒入黑霧濃煙中。

爾卿豔羨的看着玉冥背影。

有通天修為就是好啊,天材地寶随便挖……

扛着鐵鏟,順着剛才那扇發光的門邁了出去。

右腳跨出門的剎那,忽然一陣古怪的風從她身側刮過,帶動她幾縷發絲拂動。

爾卿并未在意,完全走出,門眨眼關閉。她将鐵鏟橫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從地上揪了一條狗尾巴草把玩打發時間。

玩了會兒,忽然意識到,眼下玉冥又不在跟前,她完全可以抓緊時間修煉啊!

當下起身抓着鐵鏟一遍遍溫習懷修雨教她的上清劍法來。

起初招式不連貫滿是滞澀感,慢慢漸入佳境,行雲流水,大汗淋漓渾然不覺累,反而有種筋脈舒展的通暢感。

爾卿不知道的是,這全都是吃下那片仙草的功勞,将她筋絡雜質剔除七成,如同河流一般,沒有沙石阻礙,自然流的快且順暢。

她練的忘我,直至四下起了一股妖風,動作才戛然而止。

眼下已至黃昏,四周環山,風吹過,萬千樹葉嘩啦作響,樹枝搖曳,恍鬼影曈曈。

爾卿下意識握緊鐵鏟,往結界靠了靠,警惕四下。

“呵……太陰宗是沒人了嗎?派一個小女娃守在結界門口?”

虛空傳來甕聲甕氣的嘲笑聲,飄忽不定,爾卿無法确定對方所在位置。

但看着空中逐漸聚攏的黑氣,有一點她可以确定。

來人是魔族!

“魔族也膽敢擅闖太陰宗禁地?!”

心裏怕歸怕,但爾卿輸人不輸陣,退到結界前,大喊一聲。

“本座來都來了,還有什麽敢不敢?”

空中黑氣逐漸聚攏,在地面凝化成膀大腰圓的男子。頭頂牛角,身披獸皮黑甲,肌肉虬起,一身蠻橫雄渾的肅殺之氣。

單是看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都讓爾卿好不容易壯起來的膽子洩了氣。

“我警告你,你可別亂來啊,太陰宗的懷天仙君知道嗎!他現在就在附近,馬上就會出來了!”

“出來?他怕是出不來了……”那魔頭冷笑一聲,擡手一揮,周身又有十幾簇黑氣彙聚,凝成魔兵。

“給我拿下這小東西。”

“是!”魔兵齊喝一聲,震耳欲聾,抽刀朝爾卿劈來。

爾卿當下就要禦鏟逃命,畢竟小妖生存法則就是察言觀色跟逃命。

才一動,腦海中閃出玉冥臨行前的吩咐。

他眉梢落雪,薄唇上下一碰,“若我出來看不到你,你知道後果的……”

爾卿恍神剎那,已有劍氣迎面刺來,急忙握鏟橫手一擋。

初初學的上清劍法,竟能跟衆多魔兵抗衡一二。

爾卿一鏟掃開魔兵,從收納袋中取出傳信彈便要對空發射。

在一旁觀戰的魔頭雙目一沉,右手翻動,聚集一團黑氣,正中爾卿手腕。

傳信彈被落地,黑氣緊接附上,将其腐蝕成空。

“小東西,還想報信?”

爾卿只覺眼前黑影一花,脖頸便傳來窒息劇痛。

“你們魔族……都這麽喜歡掐人脖子嗎?”爾卿一手捶打那魔頭粗壯結實的胳膊,根本無濟于事,腳下離地越來越遠。

“你嘀咕什麽?”

“沒、沒什麽,”爾卿憋的面紅耳赤,勉強扯出一絲笑,“大爺,求你放我一馬,我就是個小人物,無足輕重,無傷大雅……”

“放了你?你剛剛不是還打着懷天仙君的名號叫嚣嗎?我不妨告訴你,你那位懷天仙君自身都難保了,我帶你進去瞧瞧他的屍首……”

魔頭拖着爾卿,朝結界邁去,給左右遞了眼神,魔兵當即擺出陣法,擊向結界。

“想入禁地,何苦這般麻煩,我幫你們一把。”

砰——

結界破裂,一股強勁的氣流如同猛虎,呼嘯撲向魔頭,宛若巨石擊中胸口,那魔頭整個口吐鮮血倒飛出去,手中爾卿脫手而出,重重落地,嘔出一口血。

玉冥身着白袍,修長手指勾着一人衣領,将之從結界拖拽而出。

所行之路,留下大片血跡。

爾卿強忍心口劇痛,看他手中那人,竟是前些日子,喚她去尋餘樂安的同門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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