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
ch。29 窺破
ch。29窺破
孟夏吸口氣,一轉頭,眼前陡然一亮。
周燼不知道從哪兒又找到根仙女棒,藍色的火花往外呲,幾乎貼着她的頭發絲。
孟夏差點叫出來,剛張口,周燼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成功吓到她,他靠在黑魆魆的牆角,樂不可支。
孟夏的心口砰砰跳,渾身發軟,一點也動不了。
她不動,周燼也沒動。
兩人安靜無聲地看完一支焰火。
孟夏說: “我該回去了。”
周燼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眼皮耷着,把人往外一推: “趕緊走。”
反正她早晚都得走,是他讓鬼迷了心竅,才在這兒跟她糾纏不休。
孟夏不知道哪兒又惹到他了,不過周燼一直都這麽喜怒無常。
她走兩步,又折回來。
周燼不耐煩地掀起眼皮: “再不走你就他媽走不了。”
又是惡聲惡氣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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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威脅她下來的是他,現在讓她走的還是他。
沈野說的沒錯,周燼這個人挺矛盾。
孟夏抿了下唇: “你怎麽回去”
周燼的手插進兜裏,沒吭聲。
她換了個問題: “你怎麽來的”
周燼: “不知道。”
他的腦子裏昏昏沉沉,什麽都想不起來了,要不也不會來她這找虐。
孟夏深深體會到一個道理,不要試圖跟喝醉的人溝通。
烏鎮沒有什麽夜生活,深更半夜的根本打不到車,她往四周看了一眼,他的摩托不在。
即使在,他現在的樣子,也根本騎不了。
她從周燼兜裏把手機摸出來: “給你朋友打個電話。”
周燼沒動,掀起眼皮,睨她一眼。
意料之中的不配合。
他要是配合才是見了鬼。
舊手機那天在梁顯辦公室的時候摔壞了,這是他這兩天新換的,人臉識別解鎖,孟夏劃亮屏幕,對着他的臉解了鎖,點進通訊錄。
出乎意料,周燼手機裏的通話記錄一大堆,通訊錄裏卻沒幾個人。
她給沈野和藺沉都打了電話,藺沉的沒打通,沈野的打通了,電話那頭的人比周燼還神志不清。
最後孟夏只能挂了電話。
她退出來時,瞄到周燼給她的備注。
泥娃娃。
後面一個符號拼的鬼臉,兇巴巴。
她推他: “你的那些朋友呢”
周燼: “不知道。”
孟夏點開浏覽器,拿關鍵詞搜了條新聞,一字一字給他念: “十一月二十二日,某男子醉酒,第二天早晨被路過環衛工人發現,現在ICU觀察。”
周燼去捏她的下巴,語調冷梆梆: “死也不會賴在你這。”
她又羞又惱,好不容易躲開他的手。
周燼的胳膊收回來,支在腦後,懶洋洋地看着她慌亂的模樣。
看夠了,叼着煙,一副惡霸模樣: “還不走”
孟夏咬咬牙。
行,那就凍死他個混蛋。
她輕手輕腳地推門,在一樓站了會,進了雜物間,抱了件軍大衣出來。
就兩件,都給周燼了。
周燼靠在牆角打游戲。
他把人趕走,自己沒動。
初冬的風猛烈地吹,他敞着懷,一條腿支在地上,毫無章法地在屏幕上亂點。
孟夏走過去,費勁地抖開大衣,往他身上一披。
周燼掀起眼皮,突然丢開手機,攥着手腕,把人一扯。
他扯得毫不客氣,孟夏沒什麽防備,結結實實地撲下去,下巴撞在他的胸膛上,磕得生疼。
“聽過農夫和蛇的故事嗎”
他的胸膛起伏。
孟夏擡起眼睛,他的體溫滾燙,鼻息貼着她脖頸的皮膚。
她的頭皮泛着麻,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還沒動,又被他惡狠狠地拽回去。
“別到處施舍你的那點同情心。”
他他媽想當那條蛇。
那雙杏眼清淩淩地看着他,懵了一會,才出現了慌亂的情緒。
周燼死死拽着她的胳膊,看着慌亂一點點擴大,嗤笑一聲。
“老子是個混蛋。”
他松了手,看着她手忙腳亂地直起身子。
所以她要是再招惹他,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忍不住,就把月亮弄下來。
孟夏回到屋裏,呼吸還發緊。
周燼最後的目光跟狼崽子似的,緊緊咬住她。
她把頭埋進被子裏,做了好幾個亂七八糟的夢,後半夜被驚醒,往窗外看,人已經不在了。
少年來去都無聲無息。
她看着漆黑的巷子發了會兒呆,睡也睡不着了,蹲在窗邊收拾了會兒畫具。
這段時間她沒有再嘗試提起畫筆。
也許是害怕依舊提不起來。
剛才的焰火很漂亮。
太漂亮了,有那麽一瞬,她想要把它畫下來留住,而不是讓它無聲無息地湮滅在這個寂寥的夜晚。
——
這晚的插曲并不妨礙周燼跟她過不去。
酒醒之後,她懷疑周燼壓根就不記得自己幹過什麽了。
周日那天,孟夏陪趙苒去老房子收拾東西。
前段日子,趙苒在報紙上登了房子的信息,這些天陸陸續續有人聯系看房,趙苒着急把房脫手,正好遇到個願意一次付清的買家,前天簽了合同,這兩天就交房。
等錢到賬,起碼能緩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當初搬家的時候,房子裏就沒剩什麽東西了,除了那些值錢的大件,朱明把能扔的都扔了。
只有地下室裏還剩着些東西。
角落裏的紙箱積了灰,趙苒拖出來,把裏邊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有很多她小時候的玩具,脫了線的兔子玩偶,小怪獸公仔,大富翁…
她長大了,玩膩了,趙西桦不舍得扔,破的縫好,髒的洗幹淨,都收在這裏。
趙苒把東西一樣樣往袋子裏裝,裝完,垂着眼睛: “我爸在的時候,我沒覺得他這麽好,很多事都挺理所當然,現在才知道,不會再有人像他一樣好了。”
現在老房子也要賣掉了,能留下的念想就剩這袋東西了。
孟夏陪她在地下室坐了半天,地下室上頭有窗,跟地面齊平。
幾雙破頭開膠的鞋在附近來來回回轉了幾圈。
孟夏皺了下眉。
——
周燼跟沈野站在藺沉家樓下。
是棟上了年頭的老破小,藺沉家住一樓,他探着頭往下看,看見兩人,活像看見救星。
連着兩天,藺沉他爸一出去就把門反鎖,藺沉在家悶頭學了兩天,都快憋瘋了。
今天他好不容易翻找個有電話卡的手機,給周燼打電話求救。
周燼剛跟一幫狐朋狗友打完球,這麽冷的天,他就穿了件衛衣,吊兒郎當站在樓下。
沈野去樓上看了一趟,下來的時候忍不住說了句卧槽。
“外頭的防盜門上還挂了把鐵鎖,藺沉他爸也忒拼了,要不叫個開鎖的師傅吧。”
“用不着。”
周燼一撸袖子,幹脆利落地踩着通風管道爬上去,敲了敲藺沉的窗戶: “打開。”
他的身形矯健,沈野跟藺沉都看傻了。
最後藺沉膽戰心驚地跟着他爬下來,中間吓得腿顫,被周燼拎着領子提了一段,總算重獲自由。
周燼松了手: “你膽怎麽也這麽小”
藺沉的眼前冒着金星,看什麽都帶重影: “也還誰啊”
周燼耷着眼皮沒吭聲。
誰都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沈野笑着調侃: “牆翻得這麽熟練,你該不會是天天晚上翻哪家姑娘的牆吧。”
周燼睨他一眼: “滾。”
藺沉呼吸了幾口外頭的空氣,總算緩過來了。
“燼哥,前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那天他們原本要去KTV,結果進了包廂,周燼就沒了影。
他經常神出鬼沒,藺沉他們都習慣了,結果第二天清醒之後,看見手機上好幾條未接來電。
周燼吐口氣: “見鬼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麽瘋,每次碰着孟夏,他就正常不了,那些情緒能一股腦地被她挑起來。
偏偏他每次都不長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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