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陣法
第七章:陣法
沈顧淮并不覺得自己說的有哪裏不對,對于別人說這句話很是可笑,可對沈顧淮來說便是很正常的一句話罷了。
沈顧淮不喜争辯,便直接應了一句嗯:“是為師想錯了。”
周圍路過的人,時不時的便看了他們幾眼,不過很快就走了。
“師尊随我來。”
墨沉在前面帶着路,這幻境還真的是一點破綻都不出來,周圍人人來人往,都在幹各自手中的事情。
“師尊這是在找陣眼嗎?”墨沉問道。
在幻境裏面的墨沉,比在外面的時候好相處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沈顧淮的錯覺。
沈顧淮嗯了一聲。
墨沉聽後立馬便道,甚至語氣中還帶有玩弄:“我就是陣法。”
“你?”
“對,我就是。”
墨沉也沒必要藏着掩着,直說明了,告訴了沈顧淮。
沈顧淮實屬是沒想到墨沉會說出這麽一句話,甚至還說自己是陣眼,沈顧淮并不相信,蹙了蹙眉,沒有搭理墨沉。
墨沉見他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也沒有再多說,就在前面帶着路,上次沈顧淮去鶴觀城時還是夜晚,也沒多走以及好好的觀賞。
如今到了這陣法中,倒是有許多時間可以好好的看看這裏的景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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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一出來,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望山之峰,此陣法高強,沈顧淮也出不去,出不去自然是連音序也傳達不出,若是就這般突然在望山之峰消失,被掌門還有那些長老發現了,恐怕不妥。
沈顧淮想了許久這個問題,墨沉何時停下轉過身的都不知道,整個人直接就撞了上去,甚至直接撞倒在了墨沉的懷裏。
墨沉伸手攔住了沈顧淮的腰,臉色有些擔憂的看着:“師尊這是在想什麽,想的這麽入神?”
沈顧淮有些許尴尬的後退了一步,咳了一聲:“沒什麽。”
“既然沒什麽,那師尊可要好好看路了,莫要再像現在這般魂不守舍的,看的人心生懷疑。”
墨沉講話落下後,人就已經走了,沈顧淮也只好先行跟上。
沈顧淮人很好,性子也好,再者師徒之間也不必在意那麽多。
墨沉将沈顧淮帶到了一所岌岌可危的房舍。
不是說何處都可為家,能住便是家嗎?那家是什麽樣應該也沒有那麽重要了吧?
雖說沈顧淮一直以來都很窮困,但所住的地方至少也整潔,并不會是這樣。
這院子都是幹枯的秋日稻草,在木欄旁的五個水缸都已經破碎不堪,整個屋頂都是塌的,走進去時都要異常的小心。
“讓師尊見笑了。”墨沉走在前面,并沒有要等沈顧淮的意思。
走進去後,墨沉便開始堆木材,拿起火折子就點了起來,随意的坐在了地上。墨沉擡起頭望着沈顧淮,見沈顧淮遲遲未坐,冷哼了一聲。
“看來師尊也是嫌棄的。”
沈顧淮也不過就是停了一下,并沒有嫌棄墨沉,當初沈顧淮也是如此,只不過近幾年來好了一些。
墨沉擺放着柴火,面無波瀾的說起:“師尊不如留在鶴觀城,陪我如何?”
沈顧淮絲毫沒有猶豫,回應着:“不可。”
“有何不可?我也可以陪着師尊,又不只是師尊陪我?”墨沉面色有些不對勁,就連手都開始漸漸藏在了後面。
沈顧淮搖了搖頭,并沒有答應墨沉的這個無理要求:“這裏是陣法,倘若一直留在此處便會迷失。”
可墨沉卻說:“有我在,師尊不會有事。”
“你很眷念這裏?”
“眷念?”墨沉笑了,并不是在笑沈顧淮,而是在笑眷念這兩個字,“師尊覺得我是眷念便是眷念吧,也沒什麽不妥的。”
之後沈顧淮便沒有再多說一句,坐在原地打坐了起來。
墨沉見他如此,眼眸處閃過了一道紅光,伸出一只手放在了沈顧淮的眼前,但是沒有碰到,就這樣懸空的放在。
墨沉的手裏有一道陣法,只要他想,這一刻他就可以裝做什麽都不知道,就是像碰碰沈顧淮的這個說辭,直接碰沈顧淮。
也只是這一片刻的猶豫,沈顧淮一把就抓住了墨沉的手:“做什麽?”
墨沉收回了手,很自然的回應着,語氣耐人尋味:“我只是見師尊累了,有些自責,若是師尊收的不是我,就不用在這破地方了。”
“若是不收你為徒,為師也不會到這鶴觀城,何來的住?”
沈顧淮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可墨沉卻不是這般想了。
墨沉從小就被人說慣了,什麽話都有聽過,什麽語氣呈現出來的意思也都不同,一聽就知道話裏的意思。
“師尊後悔恐怕也已經晚了。”
沈顧淮見他這麽想,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這少年還真是喜歡裝空子。”
“那師尊說的又是什麽意思?”
“沒有嫌棄你,也不會抛棄你,竟收你為徒,為師便會做到當師尊的責任。”
墨沉沒有回應沈顧淮,而是自顧自的看着眼前的火光,在發着愣,也不知是不是在想什麽。
現也已是夜晚,墨沉就躺在幹燥的茅草上,睜着眼看着眼前的白衣人,一晚未眠,就這樣盯着看了整整一夜。
然而在清晨時,墨沉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在迷糊之中,墨沉看到了沈顧淮起身的身影,不過最終還是睡了過去。
沈顧淮對墨沉私了一道術法,讓其昏睡了過去,也不知是怎回事,來到這裏,沈顧淮竟然感到了一股壓迫感。
昨日還沒有,今日卻欲感的強烈,每每使用靈力時,靈核處都會感受到一股壓迫。
沈顧淮沒有多加去想,去到了城中,墨沉還是個孩子,這麽久沒有吃東西了,想必都餓了。
再者這小兔崽子還盯了沈顧淮整整一夜,眼睛都腫了,這要是再不睡,站着都能倒下去了,于是沈顧淮便施了法,讓墨沉直接睡了過去。
城中的人都很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這些東西也不知可不可吃。
沈顧淮沒什麽手藝,也不會什麽雜技,只有這一身修為,倒是能有靈力做一些好玩的玩意,于是沈顧淮便找了一塊空處,直接坐在了地上。
将靈力彙聚在了手上,一點一點的開始做自己想要做的東西。
兔子,一個又一個的兔子,出現在了沈顧淮的手心,沈顧淮将兔子放在了地上,排列的整齊。
來來往往的人,看到這個時,也只是有些好奇的瞧了兩眼,只不過并沒有花碎銀文錢買這些。
沈顧淮做了至少十五個,沈顧淮并沒有販賣過東西,并不知道該怎麽做。
當初落魄時,沈顧淮也沒有想過用靈力制出這些東西來買。
可現在自己身後還有墨沉,并不是自己一個人,不能像從前那般了。
沈顧淮頭低的有些低,并沒有看這人來人往的人群。
直到有一人蹲下時,沈顧淮擡起了頭,看着此人。
那人道:“這是什麽東西?”
沈顧淮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靈兔。”
那人又道:“怎買的?三文錢夠不夠啊?”那人并沒有見過沈顧淮,一看就是生面孔,這三文錢不過都是在調侃着沈顧淮。
三文錢買一串糖葫蘆倒是好說,買這個靈兔的話,還真的就是連碰都碰不了。
“可以。”
那人哼笑了一聲,将文錢丢在一邊,拿起靈兔便走了。
沈顧淮将文錢收好,放在了衣袖之中,閉了閉眼。
不過片刻的時間便又有人來了,一來便是好幾個人,甚至都将沈顧淮直接圍在了中間。
“你這買的都是什麽?”
沈顧淮回應着:“靈兔。”
“靈兔?帶有靈力的那種?”
沈顧淮嗯了一聲。
“我全部都要了。”
男子話音一落,那些人便直接勾下腰将所有的靈兔給拿走了,拿到手的那一刻,重重的将靈兔摔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大笑的離開了。
一邊笑一邊在說着沈顧淮是個蠢人。
沈顧淮搖了搖頭,也是沒有辦法,他不能随意動手傷人,哪怕是陣法當中的人,當初許下的承諾,沈顧淮不敢忘。
沈顧淮站起了身子,四處走了走,依舊是與先前一樣,停在了一處橋尾處,那裏依舊是有一位老人在賣糖葫蘆。
老人見沈顧淮來了,嘴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臉上的皺褶都擠在了一起,好似有無數個穿着,眼睛也都眯了起來,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縫。
“這位公子看起來面生,是要買糖葫蘆嗎?”
沈顧淮嗯了一聲,将三文錢遞給了老人。
老人并沒有為難沈顧淮,将糖葫蘆遞給了他。
沈顧淮接過手道了一聲謝謝便又回去了,沈顧淮就坐在一邊等着墨沉睡醒。
沈顧淮将身上的衣袍脫下,蓋在了少年的身上,現已是秋快入冬,天也逐漸轉涼了,一直這樣睡着,怕是會着涼。
倘若這個陣法真的是墨沉,那也就是說沈顧淮需要對墨沉動手。
只有這樣,才能離開這裏,倘若不是呢?沈顧淮又該怎麽辦?沈顧淮不喜歡賭,更不會拿他人的性命當做賭注。
沈顧淮靠在一邊坐下,盯着熟睡的少年發着呆。
鶴觀城對外來者果然是不一樣,也難怪墨沉不想提及過往的所有。
此時的天并不是很好,雲層将太陽擋住了,沒有光。
并沒有人在意這些。
墨沉醒來後,揉了揉眼睛,看着不遠處坐着的白衣人喊了一聲:“師尊。”
“醒了?”
見墨沉醒來,沈顧淮便站起了身子,朝着墨沉走去,将手裏的糖葫蘆也遞了過去。
“這麽久沒吃東西,想必也餓了吧。”沈顧淮輕聲說着,語氣中帶有溫柔。
墨沉看着眼前的糖葫蘆,愣了片刻,并沒有接過手,反倒是瞥過了頭,并沒有要的意思。
“師尊若是喜歡,自己吃便是了,我不吃這些。”
沈顧淮拿着糖葫蘆的手一頓,沒想到墨沉既然會不喜歡,罷了,不喜歡便不喜歡吧。
沈顧淮眼底難得有一抹失落。
墨沉并沒有注意到,反倒是問了一句,臉色也有些陰沉了起來:“師尊怎麽買的?”
“自然是用文錢。”
墨沉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顧淮這個人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帶銀兩文錢的這種人。
再者進入到這陣法中的人,都不能将文錢帶在身上。
“師尊哪裏拿的文錢?”
沈顧淮皺了皺眉,墨沉問這麽多做什麽?想着随意應付過去:“帶來的。”
“師尊在撒謊,這個陣法不能……”墨沉正要說出理由時,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講的都是什麽,立馬住了嘴,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什麽?”然而沈顧淮也追問了下去。
只有這般,墨沉才不會繼續再問這個問題,自己也不用回答。
然而就算沈顧淮不說,墨沉心裏也有了答案,只是沒拆穿罷了。
“師尊自己吃吧,我不餓。”墨沉轉過了身去,沒有再看沈顧淮。
這糖葫蘆本就是買給墨沉的,可如今墨沉卻不吃,丢了也實屬是浪費,沈顧淮并不吃這東西。
墨沉心中五味雜糧,心緒萬千,腦海裏總是浮現着沈顧淮的那張臉。
帶入局中的又何止是沈顧淮,他也進來了。
墨沉在想自己該什麽時候離開,該什麽時候消失在沈顧淮的面前。
自己都說了自己是陣眼,沈顧淮怎麽就是不相信?怎麽就這麽傻,腦子都不會轉彎。
都是修道的人,又不會餓,吃這些做什麽?
墨沉一想到沈顧淮心裏就煩,便也就不想了,做着別的事情,手裏在地上畫着一個陣法,引人入局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況且這個人不是養尊處優的嗎?怎麽連這種破地方都待的下去?
墨沉還真是想看看,沈顧淮有多能接受這種日子。
還以為好了一些,沒想到還是這個樣子,沈顧淮将糖葫蘆放在了一邊。
很快就有螞蟻出來覓食,一個螞蟻看到,便會有數群螞蟻。
沈顧淮也是無聊,便盯着這些螞蟻看了起來。并不知墨沉此時都在做些什麽。
沈顧淮對墨沉根本就沒有防備,再者也不擔心墨沉會做出什麽。
兩人就這樣一直僵持着,也沒有話講。
也不知是不是沈顧淮的錯覺,身後的不遠處似乎有個人在朝着這裏靠近,腳步聲越來越明顯,沈顧淮看向了聲音來源的位置。
直到看清人影時,沈顧淮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眼神也望向了墨沉。
“這是怎麽回事?”沈顧淮蹙了蹙眉頭,眼底的溫柔也已經淡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