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師尊殺了我吧
第十五章:師尊殺了我吧
墨沉走上前扶住了沈顧淮,然而沈顧淮卻突然甩開了他的手:“不必。”
“這是怎麽回事,臉色這麽差?”
沈顧淮臉色蒼白的厲害,再加上沈顧淮這般,便讓墨沉更加覺得他是不是又犯了病。
“沒事,就是坐久了,腿有些麻。”
墨沉:“…………”
“一大早就坐這麽久?起這麽早作甚?”
沈顧淮随意的撒了個慌:“有些頭疼,便坐着了。”
洛寒也醒了,外面什麽動靜也都聽得見,兩人的談話聲更是清晰入耳,更何況洛寒還是有意聽着。
緩了許久,沈顧淮才緩過了神,準備出去走走,想要找陣眼。
這已經在裏面連續許多天了,最好是在三日之內便能出去,否則怕是要許久,那個少年也是要找到。
雖說沈顧淮下不去手殺他,但先找到人也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沈顧淮心裏想法落下之後,就要走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還有一個人正看着自己。
沈顧淮一個人慣了,時常忘記身邊還有一個人還是很正常的。
可是那一刻墨沉的心裏卻是在想,如果此時站在沈顧淮旁邊的是洛寒,想必就不是這樣了。
看來,他還是厭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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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沈顧淮聽到這句話,想必要一口老血噴出來。
沈顧淮走下了樓,一樓都是桌椅,那些客人都坐在木凳上用着早膳,修道之人可以不用吃這些,沈顧淮也沒感覺到有餓意。
此時用不出靈力,靈力也已經停滞,怕便怕會餓。沈顧淮也是被餓怕了的人。
沈顧淮當個透明人走過,然而還是有人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出了客棧後,沈顧淮便擡頭看了一眼牌匾上的字,昨日離開忘記看了牌匾,這次若是再沒看,怕是不妥。
墨沉并沒有跟在沈顧淮的身上,他倒是想知道,他出去能發現什麽。
墨沉眉眼鋒利,眼眸深沉一片死寂,甚至還夾雜着算計。
馬上就要到派弟子下山歷練的時日了,若是還被困在這個陣法裏,墨沉便會錯過此處下山歷練的機會,到時候怕是會與同齡之人有差距。
沈顧淮一路走去,在找着少年,然而這個陣法就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以及想找的人一樣,一抹熟悉的影子顯現在了沈顧淮的眼前。
少年就站在了沈顧淮的面前。
這一切都是掌控陣法之人所做的,但也是奇怪,他怎麽知道沈顧淮心裏在想什麽?
沈顧淮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沒有再去多想,沈顧淮朝着少年靠近,少年如今十五歲,已經長開了,和墨沉此時的模樣很像,但是更多的是稚氣,少了些冷意。
少年瞪了沈顧淮一眼,讨厭的哼了一聲:“你又來找我做什麽?”
沈顧淮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頭:“你怎知我是來找你的?”
少年就像是看在傻子一樣看着沈顧淮:“不是找我,難不成還找別人?”
少年依舊是想要沈顧淮的命,然而他只是個普通人根本就打不過沈顧淮,再者他現在還什麽都不會,只會一些尋常簡單的劍法。
“還有,別摸我的頭,你以為你是誰?”少年拍開了沈顧淮的手後退了一步。
沈顧淮也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畢竟之前摸他頭時,都沒說什麽怎麽現在就抗拒了?
“你不是要殺我嗎?我現在就在這裏,要殺就快點動手,不然下次你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少年說話的語氣很是冷漠,眼眸更是渾濁一片,沒有少年人所該有的清澈明朗,不屬于少年人所該有的性子很明顯。
沈顧淮放在袖子裏的手一頓,實屬是沒有想到少年會這麽說。
那一刻,沈顧淮的心就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疼得厲害。喉嚨也堵塞的厲害,說不出話來,眼裏滿是心疼。
明明還是少年,怎麽會說出這麽冷漠無情的話。
難不成是因為墨沉讨厭自己,所以在陣法當中少年時期的墨沉也讨厭自己?或許是這樣吧,沈顧淮嘆了口氣,不就是強行收了他嗎?至于記恨到現在?
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化解兩人之間的隔閡,能讓當初拜師時那事就這樣過去。
“莫要一直将殺放在嘴邊,還是個少年這麽大的戾氣作甚?”沈顧淮明明是心疼他,可是少年卻覺得沈顧淮是在厭惡,覺得殺了他都是晦氣。
少年的眼眸很是深沉,透露着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冷冽。
“既然你此時不舍得殺我,那日後,我定然會殺了你。”少年就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
雖然眼前的少年是陣法所化,但是他的所有思想都是獨立的,和此時的墨沉不一樣,甚至兩人還會對峙。
沈顧淮信眼前少年口中所說的,但是卻怕墨沉會這般做。并不是怕死,怕的是墨沉會心存惡念。
若是就這樣走下去了,怕是沒有回頭路。
沈顧淮就這樣看着少年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都沒有離開。
而此時此刻,身後正站着一個人,此時正目不轉睛的看着沈顧淮。
雖說此時用不了靈力,但是修為還在,身後有人看着自己,沈顧淮還是能夠察覺出來的。
沈顧淮轉過了身子,眼裏沒有往日的溫柔,語氣也比尋常冷了許多,但這個語氣才是沈顧淮平常時的。
“何人?”
那人直接走上了前,喊道:“師尊。”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後,沈顧淮才放松了神情,輕聲道:“怎麽跟來了?”
然而墨沉卻道:“好久沒看到師尊了,有些想念師尊的好。”
最後的一個好字,墨沉幾乎加了一個重音,尤其是好久那兩個字眼,讓沈顧淮覺得奇怪。
不過才半刻沒見,怎麽就好久沒有看到了?而且墨沉怎麽會這麽好性子與自己說話?
墨沉見沈顧淮在想,笑了一聲:“師尊,我不是他。”
墨沉此話一落,沈顧淮終于是緩過了神來,也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了。
“你是為師剛來時的墨沉?”
墨沉見沈顧淮依舊對自己稱着為師二字,臉上有一抹差異,沒想到他都已經知道自己并非是他收的那個徒弟了,既然還會将自己當做徒弟,倒是讓墨沉意想不到,甚至不敢去想。
墨沉點頭承認。
“師尊,有沒有想過就留在這裏?和我。”墨沉的眼眸裏甚至有些期待,那一刻,少年的眼裏甚至帶有星河皓月,眼裏只有沈顧淮。
“他對你不好,我可以對師尊好。”
這句話聽上去怎麽這麽奇怪?就像是對一人表明心意,想要挽留自己喜歡的人一樣?
可這又怎麽可能,沈顧淮想也沒想便道:“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我的路?哈哈哈……”那一刻墨沉笑了,話語中透露着失落以及不甘,“我的路是什麽路,師尊可否告訴我?”
墨沉此時的這個模樣,沈顧淮看的心裏便難受,突然,沈顧淮伸出了手,将眼前之人往自己的懷裏帶。
沈顧淮安撫着眼前的少年,語氣出奇的溫柔,是墨沉從始至終都沒有感受到過的。
墨沉眼眸不自覺的睜大,不可置信的感受着此時的溫暖,沈顧淮身上有淡淡的一股藥香味,和其他藥香味不同,不是苦的,能讓人安心。
墨沉不僅沒有推開,甚至伸出手直接抱住了懷裏的人,依戀的靠在沈顧淮的脖間,溫熱的呼吸氣息不斷的撲打在沈顧淮的脖頸處。
沈顧淮皺了皺眉,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顫抖了半分,努力的遏制着。
墨沉也察覺出了沈顧淮的異樣,但是卻故意裝作不知,靠在沈顧淮的身上。
“師尊。你其實很好。”過了良久,,墨沉突然吐出了這麽一句話來,聽得沈顧淮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
沈顧淮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什麽也沒說。
若是真如他口中說的這般,墨沉又怎會如此厭惡自己。
慢慢的,墨沉離開了沈顧淮的懷抱:“師尊不用殺那個少年,殺我就好了。”
沈顧淮明知會是這樣,卻還是閉口不言,什麽也不想說,甚至根本就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
“師尊在猶豫什麽?師尊直接動手就好了,我不會怪師尊,不會像他。”墨沉口中的這個他就是在說那個少年,沈顧淮明白,可是又不想明白。
“你怎麽突然來了這裏?”
見沈顧淮問這個,墨沉就好像早就知道他要問的一樣,回應着:“師尊不是一直都想着出去嗎?”
“我來了,師尊自然而然也能出去。”
“再者我只是一個陣眼,師尊殺了我就可以離開。”
墨沉說起話來毫無波瀾,沒人知道他此時都在想些什麽,明明都是墨沉,可是性子卻天差異別,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唯一一樣的就只有名諱還有固執了。
從進來的那一刻,墨沉就将他是陣眼一事告訴了沈顧淮,一點都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還會其他的法子。”沈顧淮不忍動手。
繁鬧的街道上都是孩子的嬉戲打鬧聲,熱熱鬧鬧的,玩的不亦樂乎,然而聽在耳裏卻是那麽的刺耳。
“還有其他法子?”墨沉的臉上有片刻的失神,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他們都是一個人,不管是那個少年還是現在的墨沉,都是墨沉。
一個心裏裝滿了對這世間的惡,而一個心裏卻裝滿了那為剩不多的溫柔以及一點的執着。
沈顧淮輕聲說着:“會有的。”也不知道是在告訴自己,還是在安撫着墨沉。
這個陣法不過都是墨沉在裏面運轉,否則,這倆人豈是沈顧淮想找到就找到的?
來這裏,墨沉其實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了沈顧淮,所有看不起他的人,追溯他過去的人,都得死。
墨沉從小身上戾氣就重,甚至還被那些同齡人嘲笑,說他是天煞孤星,注定不得好死。
沈顧淮去過鶴觀城,定然是有聽到關于自己身世以及過去,不可能就單單問了這一個名諱那麽簡單。
“你……”沈顧淮剛開口想要問些什麽的時候,墨沉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樣,猛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來了。師尊,我們下次見。”此話落下後,墨沉便離開了。
此時也不過才過去半個時辰之久,接近一個時辰,而墨沉口中說的他來了其實就是墨沉。
陣法中的人思想都是獨立的,不受墨沉控制,但有些方面,墨沉還是能夠控制的,列如他們的出現,
“師尊可有發現什麽?”墨沉明知故問的問道。
“尚未。”
墨沉嗯了一聲,什麽也沒再問。
兩人就這樣走到了一塊,一白一藍的身影,在這街道上倒是明顯。
“你!!”
就在走到一處時,沈顧淮突然停下了腳步,毫無預兆的伸出手碰向了墨沉的胸口處,墨沉實屬是沒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步,眼裏都帶有了前所未有的震驚。
“探你的靈力。”
墨沉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沈顧淮的手腕,這一抓,何其的緊,沈顧淮疼的眉頭緊皺,想将手往回收,然而墨沉又緊緊的抓着沈顧淮的手腕朝着自己胸口上壓。
沈顧淮也随着墨沉的動作,手中使出了一道微弱的靈力,甚至這抹靈力還不是沈顧淮的,靈力朝着靈脈之處所去,在四肢百骸處流淌着,經脈所在之處都流淌了一遍。
沈顧淮的本意确實是為了探墨沉的靈力,可當出手後卻想起自己靈力停滞,使不出靈力,便只好将這一點的靈力使出,送入墨沉的體力。
這靈力沒有傷害,甚至還對墨沉是有好處的。
此時沈顧淮的眼神并未落在墨沉的身上,甚至久了還有些尴尬,沈顧淮想将手抽回,卻發現墨沉的手緊緊的抓着他就是不肯松手。
“這是作甚?”
“師尊可探好了?可有奇怪之處?”
“好了,并未。”
墨沉聽後這才松了手:“那便好。”
沈顧淮的手很是白皙好看,被墨沉陣法一抓,手腕上都泛起了一圈的紅痕。就如在一張白紙上添了一筆,花兒豔麗的耀眼。
明明不喜歡眼前的人,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跟來前看,也不知心裏到底是在想什麽,又是怎麽想的。
墨沉心裏很是複雜,盯着眼前宛如神祗又不可冒犯的這個人看了起來。
兩人一同在這街道中走着,鶴觀城裏的人并不怎麽歡迎他們,看到時,甚至還哼哼唧唧了起來,互相說了幾聲,随後又開始忙起自己事情。
不知為何,沈顧淮總覺得自己變了,才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變得這般了,時間,果然是不饒人。
鶴觀城走來走去也就是這些地方,再看也只是這些景色,墨沉總是喜歡跟在沈顧淮的身旁。因為除了跟着沈顧淮,墨沉還真的就不知道該看什麽了。
洛寒還在屋中并沒有出來,洛寒拿起一個木凳就放在了窗棂邊,随後就站了上去,看着窗棂外的景色,還有絡繹不絕的人。
路過的人也很多,沈顧淮也是。
洛寒有些無聊的趴在窗棂上,腦海裏想的都是沈顧淮,才這麽一下就想沈顧淮了,這個陣法屬實是無趣的很,也不知是哪個無趣的人設下的。
按照洛寒的了解,想必,這個陣法能在鶴觀城,是因為這鶴觀城的人皆已經喪命,否則又是怎麽設下這麽強大的陣法,設下陣法中的人修為并不高,卻能将人困在這裏,實屬是厲害。
甚至算盤算的也好,在這陣法裏面,甚至還有一個東西,那就是:魔。
也不知沈顧淮有沒有察覺出這其中的異樣。
現也才快午時,還早着,洛寒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随後開始玩弄起了自己的銀發。
看的也是無趣,洛寒沒多久就從木凳上跳了下來,走到了一個梳妝臺上,手稱着凳子就坐了上去,盯着銅鏡裏的人看。
這還是洛寒幻化成人形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看到自己長什麽樣。
鏡子裏的小孩一頭銀發披散着,就梳起了一些,臉圓圓的,肉嘟嘟的,眼眸是冰藍色的,和冰雪是一樣的顏色,很清澈。
眉毛雖然是黑色,但卻帶了一些藍,眉尾的位置有一點點綴,雪花的圖案,不過很小,就像是一抹冰藍色的點滴。
嘴唇紅潤,就如同塗了胭脂般,水潤水潤的,看起來也軟軟的。
洛寒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皺起了眉頭,語氣裏充滿了不滿:“原來長的這麽醜……”
只可惜他不能改變自己的樣貌,早知會長的這麽難看,便不這麽早的幻化成人形了。
不過幸運的是遇到了沈顧淮,想想便也覺得算了。
雖然長的有點醜,但是也還是好看的。
洛寒對自己的樣貌還是很在意的,畢竟,怕沈顧淮會不喜歡。
洛寒從梳妝臺上跳下後,便想着出去走走,可是卻不想,他不夠高,碰不到開門的把手,便只能用靈力打開了。
明明自己已經修煉了萬年,怎麽幻化成人形卻是一副小孩的身軀?
還得要十幾年,再過十幾年,沈顧淮便也能依靠洛寒,而到時,便不是沈顧淮抱洛寒了,洛寒也可以抱起沈顧淮。
想法是好的,但是時間卻很長,等到那一天也不知是什麽時候。
洛寒将門打開後,就跨過門檻走了出去,樓梯還是有些高的,洛寒走的時候很是小心翼翼,畢竟此時的他并不高。
一個銀發小孩從這麽多人的面前走過,怎麽不會引起注意呢?
那些坐在下面的人,目光都落在了洛寒的身上,開始指指點點了起來。
“這個孩子長的倒是奇怪,怎麽還是一頭的銀發?”
“這是得了什麽病吧?不然還有銀頭發的?”
“這是外來人,和我們不一樣。”
“…………”
很多種聲音同時響起,唧唧歪歪的,難聽的很,洛寒瞪了他們一眼之後就走出了客棧。
也不知師尊去了哪裏,這鶴觀就這麽大,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人。
況且沈顧淮和洛寒還有師徒契,找起人來更是簡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