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師尊獨自一人走了
第六十章:師尊獨自一人走了
沈顧淮當時來魔族時,并未想過那麽多,也
從未想過會不會被魔尊發現。
就算被發現,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轉身跑便是。
沒想到既然會與魔尊坐在一處,談着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沈顧淮眼裏,這些都是些小事罷了,不足以放在心上。
沈顧淮默了許久,還是道:“若魔尊無其他事要問,墨沉可以進來了吧?”
一聽到墨沉這二字,魔尊便是笑了一聲:“沈宗師還真是口是心非,情不自知。”
沈顧淮并未多理魔尊,也不想回應。畢竟,他确實是對墨沉動情了。
魔尊将隔音結界撤去,外面的人很快便走了進來,朝着沈顧淮的方向走去。
魔尊見墨沉毛毛躁躁的模樣,眼睛都沒有移開過。
墨沉這個人看上去倒真是癡情,只對沈顧淮一人。
魔尊才不會信沈顧淮不知,也不信沈顧淮會不知墨沉的情意。
想必早已陷入了其中,動情而不自知。
局者迷,局外者清。
魔尊倒是要看看,他們接下來都會發生些什麽,墨沉瞞了沈顧淮許多的事,可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的,想必也騙了沈顧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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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顧淮這人看上去便容易被人騙,更何況還心系于自己的徒弟,想必也甘願被騙,分不清墨沉是否在騙他。
“師尊。”墨沉一進來便喊了一聲,随即便站在了沈顧淮的身後。
沈顧淮也只是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
魔尊看着他們二人倒是養眼,身上穿的,都像是一對道侶,皆是一身黑,不過沈顧淮身上所穿的,是魔族之人都會穿的,倒也常見。
但只要他們兩人一站在一起,便能看出有些不對勁。
不管如何,還是要看墨沉的想法,若是墨沉一點都不懂得收斂,被人發現也是遲早的事。
畢竟表達的這麽明顯,沈顧淮也一直依着他,想必後來會越來越大膽,不知收斂。
魔尊嘴裏含着笑,低頭看着自己眼下的棋局:“你們二人不如便留在魔宮幾日,也有個好的住所。”
魔尊盛情邀請着。
沈顧淮本想拒絕,卻不料墨沉先開了口,道:“那便多謝魔尊好意了。”
聽到墨沉的聲音後,魔尊點了點頭,一只手拿着一枚棋子,正準備放下去時,沈顧淮當即便拉扯了一番墨沉的袖子,讓墨沉站在一邊莫要說話,随後倒是也對魔尊說了一句。
“不必麻煩,我們坐會兒便走。”
“沈宗師那麽急着走做什麽?就算是走,也還是在魔族,倒不如就留住在我這魔宮,再過幾日,便是過年了,倒不如就在魔宮中過。也熱鬧些許。”魔尊想要挽留道。
雖知沈顧淮不想留下,還有墨沉會勸,但魔尊還是想要先勸一勸,看看這人會不會留下。
可魔尊還是想多了,沈顧淮不會,依舊是執意要走。
“多謝魔尊的好意,還是不必了,免得麻煩。”
魔尊有些感慨的嘆了一口氣:“也罷,既沈顧淮要走,那便走吧。本座都不覺得有什麽,反倒是沈宗師覺得麻煩了。”
很明顯,魔尊是故意這般說的,而沈顧淮就像是沒有聽到的一樣,起身便準備離開,而墨沉反倒是瞟了魔尊一眼,不懂他這是何意。
魔尊也只是使了使眼神,什麽也沒說,依舊挺直着腰板,坐在蒲團上,看着桌案上的一盤棋局,一個人下着。
正當沈顧淮要走之際,墨沉伸手便拉住了沈顧淮的衣袖,小聲道:“師尊不如便留下吧,魔尊說的也是有道理。”
果然,墨沉一開口,沈顧淮便動搖了。
這兩師徒還真的是……
也罷,這一次便聽墨沉的吧。
“好。”
都與他說了要離墨沉遠一些,這人還真的是夠倔強的,還真是一點都不聽,怕是最後會吃大虧。
這樣的一個人,還真是少見,道不知是該說傻,還是說溫柔到極致,不想分辨了。
這一切都不好說,或許是吧,或許不是。
魔尊也不好過多的評頭論足,畢竟兩人的交集只有這麽多,并不認識。
“既然沈宗師應下了,那便住竹青閣吧。”魔尊唇角微揚,這竹青閣是墨沉所住之處,若是安排他處,怕是墨沉也會傳音讓他重新安排,倒不如直接便安排在竹青閣,也少了些許的麻煩。
墨沉行了個禮,語氣倒是好的很:“那便謝過魔尊了。”
語畢,墨沉轉身便随着沈顧淮走了,甚至還直接拉住了沈顧淮的手,就像是故意的一般,故意在魔尊的面前,牽着沈顧淮的手。
這麽幼稚的在宣誓主權,還真是少見。
尤其還是墨沉,還以為他這人無牽無挂,沒想到還是會有的。
人一旦有了弱點,就算是修為再高強的人,也只會一敗塗地,爬不起身來。
魔尊倒是想看看,到最後會是誰輸的一敗塗地,又會是誰先死。
如果是要猜的會,魔尊賭:沈顧淮必死無疑。若是說死在誰的手裏,那便不清楚了,皆有可能。
雖這般想不太好,但也是如此,魔尊不覺得自己所想有什麽錯。
兩人離開之後,船夫便出現在了桫芳殿,二話不說,便坐在了魔尊的身側,倒了一杯茶水,絲毫不管這茶水灑落,一飲而盡。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船夫身上的那易容術也随之散去,露出了此人精致的容顏,熏紫色的頭發很是耀眼,一身欲盡翼衣袍襯得此人越發冷清,湛藍色的衣袍上有着點點星雨,暗月灰的色彩幾乎蔓延着這一身的衣袍。
此人眉眼狠厲,不管是何種神态,都給人一種兇狠之色。
“事情辦妥了。”
魔尊嗯了一聲,依舊是下着手中的棋,對船夫的态度,與對沈顧淮的态度全然不同,言語中帶着疏離還有明顯的冷淡。
“此事辦的好。”
“魔尊将這沈顧淮引來此處做什麽?”
“自是有用處,你不必知道這麽多,峪北城近日來可還好?聽聞有修道的人進了峪北城,你一人可應付的過來?”
“近日還好,沒有出現什麽怪事,那人藏的倒也是深,絲毫沒有察覺,如今還在派人去查找,一旦找到此人,我便将他碎屍萬段,行萬骨之刑,丢回人族。”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狠辣,這人想必不是那麽好對付。還是小心的為好。”
北憫輕笑了一聲:“确實是不好對付,所以我便來了桫芳殿,想聽聽魔尊您的看法。”
北憫絲毫不在意魔尊會是何種的神情看待自己,北憫也不會去看,沒必要與自己找不痛快。
“放魔火,燒了。”後面兩字,魔尊幾乎是頓了許久方才說出。
既然北憫問的出,魔尊也回頭的出,就看北憫敢不敢做了。
北憫聽後不氣反笑:“若是真的就放火燒城,我的那些魔民又該怎辦?難不成還将他們帶去峪流城處,待一陣?”
“說的也是有道理,峪北王若是想,可随時這般做,本座沒有任何意見,也不會打擾到你做選擇。”
北憫明知來桫芳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應,但還是來了,還是想聽聽魔尊會如何處理,想要知道他對此人的想法。
結果這人什麽也沒說,反倒是說了一堆沒用的。
“峪流王這人風流成性,待城下魔民更是奇特,我怕峪流王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來,亦或者不将他們好好看待。”
魔尊也只是哦了一聲,随意道:“都是一城之主,怕這些做什麽?難不成你們還勾心鬥角,争來争去?”
“魔尊怕是多想了,我手下之事如此多,忙都忙不過來,又怎會玩弄這些。”
北憫嘴上說的倒是好聽,實則沒有一句是真話,假話一大堆。
“只是心中過于擔心,方才多想了。”
“此事确實是該好好想想,待峪北王想的妥當了,再來桫芳殿倒也不遲。”魔尊很明顯的已經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下了逐客令。
而北憫就像是沒有聽出來的一樣,依舊是坐在這桫芳殿,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反倒是沈顧淮與墨沉二人,這一路走去,倒還真是忍不住感慨,這魔族還真的是大,大到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這其中,須得有人帶路前行。
反倒墨沉倒是好得很,就像是來過許多回的一般,帶着路,甚至連一步都沒有走錯。
沈顧淮目光一直注視着前方,也一直跟在墨沉的身旁走着。
也沒走多久,很快便到了竹青閣,這竹青閣還真是不同,與其他魔族宮殿想比,竹青閣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按理來說,魔族的這種氣候是不可能種的出竹子,可是這裏卻種滿了竹子,郁郁蔥蔥,葉枝繁茂,一看便知這閣中的主人很是心細。
倒也是一位愛竹之人。
“師尊在想什麽?”
沈顧淮微微嘆了口氣:“這竹青閣……看去倒是有人居住的模樣,也不知魔尊是何意。”
墨沉也只是抿唇笑道:“怕什麽?就算有人也不會拿你我二人如何,畢竟也是魔尊親自應允的,若是不服,大可去找魔尊理論半分。”
墨沉這人一向如此,從未變過。
沈顧淮的心倒是有些不安,反倒是墨沉,一點都不在意。
在來魔宮之前,墨沉便讓人退下了,唯獨留下空無一人的竹青閣,這般也不會讓沈顧淮膈應。
墨沉先行走進,推開了竹青閣的門,裏處有許多的青竹,想必是悉心照料,否則不會開的這般好。
竹青閣,墨沉是按照清屏山的屋舍建造的,沈顧淮看到的第一眼便覺得格外熟悉。
不過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閣中無一人,倒是顯得格外冷清。
墨沉望着空中的景象,沉聲道:“師尊,待一切結束,我們便去天恒城吧。”
“為何是去天恒城?”沈顧淮想不明白墨沉這何意。
“天恒城安全。”
沈顧淮脫口而出:“苮南山不也是……”
墨沉搖了搖頭,打斷了沈顧淮繼續要說下去的話,“那有謝沂白,我不喜歡。我只想和師尊一人呆在一塊。”
墨沉的這句真的太像是在對自己表白心意了,竟讓自己一時沒有分清,兩人到底是何樣的一種關系。
沈顧淮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這般說道:“日後事日後說,如今還尚早。”
墨沉也知道沈顧淮在回避自己的問題,也沒有逼迫,他可以等,只要師尊能喜歡他,他做什麽都可以,哪怕是不喜歡,墨沉也會常伴在沈顧淮左右,不會離開半步。
“這竹青閣是我在魔族的住所,師尊心中不必想如此多。”
也難怪。
這般沈顧淮倒是心安了許多。
墨沉總是喜歡話說一半,後說出。
說到底還是托了墨沉的福。
如果沒有自己,想必墨沉也不會如此多的顧慮,說到底還是自己連累了墨沉。
若是當初不曾收他為徒,也不會如此。
天煞孤星?想必自己才是那個天煞孤星吧!
他們說的果然沒錯,他只會将身旁之人全部連累。
沈顧淮低垂遮眸,心中情緒萬千,想了許多的事,當年的事,還是如今的事,什麽都與沈顧淮脫不了幹系,全部都與他有關聯。
什麽救人!全部都是假的。
不過都是打着救人的幌子罷了,實則早已傷人無數,害人無數。
若不是自己,烏山峰尊主便不會死。若不是自己,封禹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倘若墨沉一直跟着自己,遲早都是會出事的,倒不如早些了當,早些結束。
待望山之峰一事落下,沈顧淮便隐居于山林,不再出山,也不會再去招惹任何人,世人就當他是死了好了。
也有許久未曾來過竹青閣了,墨沉倒很是喜歡這滿院的竹青。
魔族的氣候陰冷,生長不出人族很多的植物,這一種,便要花費許多的時間照料。
墨沉走在前處,斷然是沒注意到身後之人,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沈顧淮停步不前,看着眼前的竹青發愣,就在墨沉身後,自進了這竹青閣,兩人便一句話也曾言語,誰都不曾先開口。
墨沉也知沈顧淮心中在想些什麽。轉身望去,言語間充斥着溫柔的暖意:“師尊一直站在那做什麽?”
墨沉此話一出,便将沈顧淮飄走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也有些結巴了:“沒……沒什麽……”
“既沒什麽,師尊還一直站在那做什麽?”墨沉像是故意這般問的一樣,話一落下,便朝着沈顧淮走了去,停在沈顧淮的身側。
伸出手握住了沈顧淮藏在衣袖之下的手,只不過這一次,沈顧淮沒有再依着墨沉,而是将手收了回來,不想接觸墨沉的觸碰。
沈顧淮将手這麽一收回,墨沉的心,瞬間便沉入到了谷底,一蹶不振,心裏的不安感游然而生,手也緊了緊。
“師尊這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臉色這麽差……”
“沒什麽,只是趕了這麽遠的路,有些不太适應罷了。”沈顧淮謊話信口捏來,想到什麽便說什麽。
謊話說久了,還真是越說越順口。卻不知為何,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是對着墨沉說出,而不是他人。
“也是,是弟子考慮不周了。”墨沉本想去扶沈顧淮,依舊是被沈顧淮躲開了。
“師尊這是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我又惹師尊生氣了,所以才這般……”墨沉說着,心裏也委屈,不知這又是什麽情況。
沈顧淮搖了搖頭:“沒什麽。”
若是墨沉知曉沈顧淮腦子裏都在想什麽的不話,斷不可能什麽都不說,可他不知道。
墨沉曾想過無數次沈顧淮抛下自己的場面,可每當沈顧淮對自己說不會丢下自己,要自己之時,墨沉便一次次放下心中顧慮。
可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墨沉會做出什麽瘋狂事來,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這一日,便也這般過去了。
竹青閣屋舍居多,兩人也不用擠在一處,沈顧淮倒也是松了一口氣。
說是來魔族查看,說到底沈顧淮也不知該如何查找,若是憑借清規……
清規……
來的這麽久,他怎才想起來!他可以用清規,到底是他蠢了,竟将秋不盡給忘了。
一想到此點,沈顧淮便施展起了靈力,用秋不盡與其共鳴,若是清規在魔族,秋不盡也會有反應。
一直沒将秋不盡拿出,倒是忘了還可以這般做。
時辰還早,墨沉應該還未睡醒。
秋不盡出現在手中的那一刻,劍身便抖動的厲害,想來,清規定是在魔族之地,只不過是在何處便不知曉的。
也希望能将此人找出,将此事早些了結,退出這些恩恩怨怨。
墨沉……
還是莫要知道的為好,早些将此事落下,沈顧淮便早些離開,道侶契,遲早都是要解開的。
不過就是師徒一場罷了,免得尋着這道侶契找到自己。
除了墨沉,還有洛寒,這些沈顧淮都會将其解開。
不管是師徒契還是道侶契,只要沈顧淮動手解開,受傷的只會是他自己,畢竟毀契在先,會遭受到多大的懲戒,就要看這兩人心中是不是埋怨着沈顧淮。
沈顧淮帶着秋不盡一聲不打的便離開了竹青閣,甚至還将其結界落下,将墨沉困在竹青閣之中,應該不會很快被發現。
沈顧淮已經下定了決心,若是能找到此人,那便将此人帶去望山之峰,交予他們處理。
若是沒能找到,便與墨沉……道個歉,找個好一些的借口。
不管自己說什麽,墨沉也都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