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師尊不賭
第六十一章:師尊不賭
于是,沈顧淮便追着秋不盡,離開了竹青閣,去到了清規所在之處。
而這一去,便去到了峪北城所在之地,也就是峪北王的地盤。
這倒是讓人意想不到,既然會是在此處。
沈顧淮換了一抹身形,在峪北城外站了好一會兒後,便走了進去,與其他城池一樣,并沒有魔兵在外看守。
進去倒也是順利。
沈顧淮特地将自身身上的氣息遮掩,也将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樣,就算墨沉想來找自己,怕是也認不得。
随着秋不盡的牽引,沈顧淮離清規越來越近,直到秋不盡停留在一處之時,沈顧淮方才停下了腳步。
擡頭往上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塊牌匾,牌匾上赫然寫着兩個字:賭坊。
想必人便在此處了。
沈顧淮猶豫了片刻,邁出步伐便朝前走去,一進到裏處,便傳來一陣喧嘩聲,還有騷動。
這賭坊裏更是別有洞天,一堆人一堆人的圍在桌子上,甚至人擠人,都在互相推擠着,吵鬧的很。周圍陳設,都以幽綠色為主,甚是詭異。
除了幽綠色便沒有一處是其他的色彩。
“我賭小!”
“小!”
“我也賭小!”
“什麽小?賭大!絕對是大,這盤裏的絕對是大!”
“小!絕對是小!我賭了這麽多年,難道還不知道這些?聽的我耳朵裏都是繭子了,絕對是小!”
“…………”
所有人的聲音都是用吼出來的,聽在耳朵裏很是刺耳,沈顧淮不禁皺了皺眉。
沈顧淮就到處走走,并不想被人察覺,再者他也是極為小心,隐蓋着自身的靈力氣息,若非十分小心,不可能會有人察覺。
再者這裏還是賭坊,眼睛都在桌面的骰子上,并沒有人會注意到有別的人會進到賭坊。
再者賭坊人多的要命,誰記得住那麽多的人?
于是沈顧淮便一直往前走,一時不小心被一個人撞到了也無所謂,并不在意這些,人多擠到人,撞到人都是在所難免的,他也不想惹什麽麻煩,若是說出一句,怕是都要被盯着看許久,若是被看出什麽,豈不是完了?
“都說了是大吧!你看還不信!”
“哈哈哈哈,果然,果然是大!”
“到時可別哭着回去找你枝媳說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就是這一局,還是個開頭你也別高興的過頭了!”
“哈哈哈哈,好,那我們繼續!”
“繼續繼續?繼續。”
“你們這些弄的,這裏都有些不對!錢財是不是有人沒有帶過。這都跟着上面的不一樣!”
“什麽一樣不一樣的,你前面是賭多少魔晶石,你自己說說?你怎麽不說還有幾位兄弟的胳膊還沒有賭上來?你這人說話還真是不講道理,不要坑我們這些弟兄們,我們也不是那麽的好騙。”
“我說的也沒不是沒有道理,你們前面丢下來的明明是三百魔晶石,可現在在這上面放着的卻遠遠沒有三百魔晶石!”
“我說有就是有,這位小兄弟,你也不要一直沒完沒了的了,這裏是賭場,不是給你談判的地方,有魔晶石你就賭,沒有你就不要賭!”
“賭場有規矩,你要是再這樣吵下去,就只能被打出去,你要是還覺得不公平,可以對那些武夫說,與我們說做什麽?”
“是不是啊,弟兄們!”
“是啊是啊!明明是你自己看錯了,把這個賴給我們的,我們才不怕這些!”
“哈哈哈哈,又贏了,又贏了,我枝媳肯定會誇我的,哈哈哈哈,天天在家裏哭,也不知道有什麽好哭的,這不是贏回來了嗎?這一堆的魔晶石都夠她娘倆用一輩子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壯漢将桌面上的魔晶石全部都朝着自己抱了過來,臉上全都是對魔晶石的渴望,還有陷入賭局的瘋狂之色。
“哈哈哈哈,又是贏了好多。你今日運氣很是不錯啊,有沒有想将你那手臂贖回來啊。你家枝媳還等着你回去種田打理家事,這次過後是不是就不來了啊。哈哈哈。”
賭徒冷哼了一聲:“我既然贏回來了,肯定還能賭,又不是輸的人都死了,怕什麽?跟着我也是她們的福氣,要不是我,她們娘倆都不知道會餓死在哪條街道上。”
賭徒此話一出,那男子也沒有在說話,反倒是在看別的一桌,打打鬧鬧在所難免,也避免不了見血。
賭場就是如此,有錢你就賭。沒錢你也能賭,不過就要看看你賭的籌碼是什麽,夠不夠放在這賭場桌上賭了。
“呦,又來了?昨天沒輸的慘?”
“哼,昨天是個意外!我今日一定會将這些都贏回來。”說罷,這人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脫了下來,露出了自己身下的部位,大膽開言,比着自己身下的部位道,“今日,我賭這個!”
圍在一場桌上的賭徒們紛紛都盯着這人看了起來,直到他将話說出時,這一桌的賭徒們,全部都是倒吸了一口氣,随後更是哄堂大笑了起來,為這男子鼓起了掌。
“好!好,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根子來賭的,哈哈哈哈,小兄弟,你這是連子孫都不打算留下啊?哈哈哈。”
“怕什麽?不留便不留,這賭的,夠不夠大!”
“大大大,我勸你還是小心一點,別又賭輸了,這一次,可不同往日了,這要是沒了,你以後都別想站着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沈顧淮用靈力将這些聲音隔絕,不想再聽,聽的腦子也疼得厲害。
這些人也還真的是拿命來賭,遲早都會死在這賭坊當中,想必死在這賭坊裏的人,早已經不計其數了。
賭坊最前方,有一層紗門,紗門最上方挂着許多的鈴铛,風一吹,鈴铛便不停的搖曳,傳來一聲聲悅耳之聲,很是動聽,可在這賭坊中,卻一點都聽不到,都被這些賭徒的聲音所遮蓋。
而在紗門裏處,有一個座椅,座椅上坐着一位懶散的年輕貌美男子,一身芳游春幽綠色衣袍襯得此人美豔絕倫,身上還披着一件狐裘,似是覺得此時格外的冷。
沈顧淮一眼望去,而那男子也順着傳來的目光看了過去,墨綠色的眼眸便落在了沈顧淮的身上。
那人半邊臉上還帶着一小半面具,是伏鬼的形态面具,一張陰陽臉,半張女子面相,半張男子面相,女子面相妖豔妩媚,男子面向俊俏邪魅。
身子倒是男子形态,就不知身下……
是男是女,倒真是看不出來。
“這位小歸翼,是來賭什麽的?”高座上之人摸着自己的墨發,以女子尖銳刺耳的聲音對沈顧淮說道,言語之中帶有着明顯的誘惑,似是想要勾引沈顧淮的靠近,又像是要将沈顧淮拽入此地,離不開。
沈顧淮沉默了許久,面色平淡道:“不賭。”
“不賭?”聽到這兩個字的南宮塵離,纖細修長的手落在了一旁的扶手上,指尖更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垂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笑出了聲,依舊是那兩個字,可此話說出的那一刻,帶着濃烈的威脅意味,“不賭?”
“既不賭,那歸翼來我這賭坊做什麽?”南宮塵離移開了目光,看向周圍的那些賭徒,手中的一塊玉便落了地,砸得粉碎,南宮塵離陪笑道,“不好意思各位,今日到此結束,明日各位再來。”
玉落地,便代表着賭坊将要關了,不疑再開張。
那一刻,賭徒門紛紛都走出了賭坊,沒有片刻的停留,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不走,将自己賭下的東西都帶走了,甚至有的連帶也不帶,直接跑了出去。
待所有賭徒離開後,賭坊的門随着南宮塵離的手落下,啪的一聲巨響,關上了。
南宮塵離也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将眼前的紗簾撇到了一旁,走下臺階,站在了沈顧淮的眼前。
“人已走,歸翼若想說什麽,便盡管說。不過在說之前,我們,要來賭一場。”南宮塵離面容陰鸷,冷眼看着沈顧淮,滿臉的不屑,語氣更是十分的不好,仿佛想要将沈顧淮揉捏在自己的手中,無法逃脫。
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麽的明目張膽,膽大妄為,竟敢來自己的賭坊裏鬧事。
不管是為何事,進到賭坊的人必須要賭,就算是魔尊來了,也要賭。這是賭坊的規矩,任何人都不能将其打破,哪怕是天上的神,也不得其打破。
“不管歸翼賭還是不賭,進到賭坊都必須賭一場,哪怕不會。”
沈顧淮就算從沒來過,也聽過一些關于賭坊的言語,差點也沒有拒絕。
“賭什麽?”
南宮塵離見他賭,輕笑了一聲,而這笑,卻像是夾着聲線,發出了銳耳的笑聲:“哈哈哈哈,自然賭歸翼心中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沈顧淮沒有片刻的猶豫,眼中淡然自若,“我沒有。”
“沒有?”這還是頭一次南宮塵離聽到有人說出這樣的回答,倒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頓了片刻,直到反應過來時,嘲諷的笑了一聲,“若是歸翼真的沒有,便将手放上來,若是有,便将手留下,再與我賭如何?”
南宮塵離将斷絲愁從衣袖中拿出,遞到了沈顧淮的面前,嘴裏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沈顧淮此時的情緒變化。
可看了這麽久,也沒看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不管如何,南宮塵離都是不會信的,畢竟他是人,又不是沒心沒肺的神,心中又豈會沒有最重要的人。
“好。”
語畢,沈顧淮便将斷絲愁接過了手,他倒是要看看,這一截布料能有什麽厲害之處,若這只手真的沒了,那也是他自作自受,也怪不得眼前這人。
沈顧淮手掌撫平,看着手中的這一綠色精致布料。
也不過是霎那的時間,布料突然開始收緊,沈顧淮也是下意識的反應,使出靈力将這布料燒毀,燃燒成灰燼。
南宮塵離見他這般做,臉上明顯的有了怒意,墨綠色的眼眸透露着熊熊烈火,綠色的火焰幾乎要将沈顧淮包裹在其中,想用烈焰将此人燒成灰燼。
南宮塵離極力控制着心中的怒意,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質問道:“歸翼不是說心中沒有重要之人的嗎?怎麽一到測真假之時,便如此慌張?這斷絲愁,可是萬幽谷處的東西,珍貴無比,就這樣被歸翼毀了,歸翼又該拿什麽陪我?”
沈顧淮見南宮塵離如此,便将斷絲愁用靈力修複,還給了南宮塵離,臉上毫無波動。
南宮塵離看到這完好的斷絲愁,本要發出的怒火在霎那間便收了回來,将斷絲愁迅速的接過,放了起來。不敢再讓眼前的這人觸碰。
“歸翼難不成還不承認嗎?既有在乎之人,心便會有波動,而這斷絲愁,便專門是為情而結,不管藏的再深,也都會被察覺。”南宮塵離此時的聲音變成男子的聲音,像是還未成年的少年聲音,很是稚嫩。
沈顧淮依舊是不想承認,沈顧淮并非無情之人,就算是賭,也是拿自己的命來賭,怎能拿他人的命來賭。
沈顧淮眉頭緊皺:“用我的命賭。”
聽到這個的南宮塵離先是一愣,後又哈哈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的命?歸翼難道不知道嗎,自己的命是最不值錢的,在這賭坊之中,唯有賭別人的,才是最值錢的,尤其是在你心中最重要的一個人,這便更是值錢了。”
南宮塵離好笑道:“在我這裏,不賭自己,也不賭魔晶石,只賭心上人。”
“所以我給歸翼一羅預的時間,歸翼好好想想,到底賭還是不賭,若是不賭,那便恕我無禮,直接動手了。”
南宮塵離将話說完,便直接坐在了臺階上,手撐着下颌,擡起腦袋,看着眼前之人。
長的,倒是一般般,用來挂靈倒是不錯。
懷中的秋不盡依舊是在劇烈的顫抖着,清規就是在賭坊之處,沈顧淮不會離開。
為了自己的清白,将墨沉丢出去,沈顧淮做不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南宮塵離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看着沈顧淮的眼神越發的冷清,不想再繼續等下去。
而沈顧淮就像是沒有注意到的一樣,一直在想着。
直到南宮塵離從臺階上站起,要起身的那一霎那,沈顧淮将秋不盡喚出,遞給了南宮塵離。
冷淡道:“這劍如何?”
“這劍?這劍有靈,賭坊不收有靈之物。”南宮塵離眯了眯眼,提醒着,“有靈之物不可送人,歸翼莫非不知?”
沈顧淮應得理直氣壯:“不知。”
南宮塵離還是頭一次見臉皮如此之厚的人,也沒了耐心。
語氣也異常的火爆:“賭不賭?用你心上人賭,若是賭下,你若是贏了,想要什麽說便是。若是輸了,你可以用你身上的任何部位作為抵押。”
見是實在沒有辦法,沈顧淮也只好賭了,到底是他對不起墨沉,若是被他知道,心裏還不知該如何想自己。
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而這身不由己,也是個借口罷了,若是他不那麽急,也不會出這種事。
“怎個賭法?”
“大與小,你選一個。”
沈顧淮也是随意:“大吧。”
是大還是小都得看自己的運氣,與其想來想去,倒不如随意說一個。
南宮塵離應了一聲,走到了一處桌上,手裏拿着三枚骰子,随意的丢在了桌面上。
“為了防止出些手段,便用手來搖骰子,歸翼若是信的過,便我來。歸翼若是信不過,便你自己來,我都無所謂。”
這裏是賭坊,不管怎麽賭,南宮塵離都不可能會出事。
來賭坊與他賭的人,要麽是有事相求,要麽就是要他的這個人。
這些人,南宮塵離都見多了,已經見怪不怪了。
沈顧淮走上前,便将桌面上的那些骰子拿在了手中:“我來。”
“好。”
骰子框框當當落入桌面的那一刻,沈顧淮目光一直都在骰子上,沒有移開過,只能贏不能輸。
南宮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不管是輸還是贏,對南宮塵離來說,都沒什麽區別可言。
骰子依舊在桌面上旋轉,直到速度慢慢降下,一圈又一圈的滾着時,沈顧淮的心頓時便提到了嗓子眼,怕會賭輸。
直到最後骰子落下,顯露出上面的數時,沈顧方才松了一口氣。
四五五:大。
南宮塵離盯着這骰子看,手摸了摸下巴道:“歸翼倒還真是運氣好,這一投便是大。”
南宮塵離并沒有懷疑沈顧淮會使詐,畢竟,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還真的是有些佩服。
那些人,在自己這裏,可是沒一個人賭成功過的,沈顧淮還是第一人。
不知為何,沈顧淮的心裏總是泛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個運氣并不屬于自己,也不可能會是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又會是誰的,難不成還是墨沉的?
一想到墨沉,沈顧淮整個臉色都有些不好了。
“說吧,想問什麽?”話落,南宮塵離便随意的坐在了一個凳子上,跷着腿問着,聲音自然是又切換了一種狀态。妩媚動聽。
既然如此,那沈顧淮也不客氣了:“你可知一把劍?明喚清規。”
“清規劍?這劍不是那叫什麽梧焦的嗎?梧焦這人難道你不知?”南宮塵離滿臉的疑惑,可一想到是問眼前的這個人,南宮塵離突然哦了一聲,反應了過來,“你确實是不知,畢竟是人族的人,也沒必要知道。”
“不過你問這梧焦做什麽?作為賭坊的坊主,還是有知道這個的權力,若是不想說,我也沒必要再回答你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