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年必須讓笑笑先嫁出去
第五章 今年必須讓笑笑先嫁出去
程月華躺在床上，額頭上放着一塊濕毛巾，她手握拳抵在毛巾上，嘴裏唉聲嘆氣，“哎喲，哎喲，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江德本斜躺在床尾，手機裏放着短視頻，聲音尖銳又刺耳。
程月華扯下額頭的毛巾，一腳踹在江德本的胯胯軸上，“我跟你說正事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看手機！你跟站起來走路的老母豬有什麽區別？家裏的事一點也不管？！”
江德本被踹的差點從床上滾下來，他捂着腰，疼的來回揉搓，“我怎麽不管了？你是不是沒事找事？孩子都說了現在暫時以工作為主，又不是這輩子都不結婚了，你着什麽急？”
江德本關掉外放的手機，一臉的不悅，但是大氣也不敢喘，只能小幅度的在原地踱步。
“跟江舟一般大的，孩子都倆了，江舟到現在閉口不提感情的事，我能不着急嗎？”
程月華重新躺下，她從抽屜裏翻出“加之逍遙丸”倒上一瓶蓋，就着一旁的白水喝下去，試圖降降自己的心火。
“那你剛在飯桌上怎麽不說？在舟兒面前你大氣都不敢喘，就敢在我這發牢騷！”
程月華一聽這話，佯裝又要踢自己老公。
江德本趕緊松口，“我們舟兒畢業晚，婚姻自然會耽誤嘛，跟院裏初中畢業就結婚的孩子，沒得比。”
程月華一聽到有人誇江舟優秀，就高興，她往下躺了躺，神情比起剛才舒緩一些，“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可是現在江舟江笑都沒成家，老王頭媳婦總是在我面前顯擺她的好大孫兒，我這心裏不是滋味。”
江德本一看自己媳婦語氣緩和一些，立馬又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小視頻界面，只是将音量調小幾分，“那就先讓笑笑成家呗。”
程月華點點頭，眼珠子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語：“今年必須讓笑笑丫頭先嫁出去，能銷出去一個是一個。”她心裏犯了嘀咕：也不知道這丫頭跟那個大學老師聊的怎麽樣了？
*
「今日,我國南部沿海地區将迎來一股強臺風。根據氣象部門預測,臺風路徑将直接影響我國港市、孟市等地,可能帶來強風暴雨等極端天氣,給當地居民帶來嚴重危害。 為了确保廣大人民群衆的生命安全和財産安全,各級政府和相關部門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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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江笑起床後，看到手機上的新聞推送消息，她瞬間坐起身看向窗外黑壓壓的城市。
“糟了！”
她一個翻身從床上跳起來，拍打臉頰讓自己能快點清醒過來。她踢拉着拖鞋就往洗手間去，正巧江德本也準備往洗手間走。
江笑搶先一步鑽進去，“爸，你先等會兒，我着急上班！”
江德本：“慌什麽，你媽把飯都做上了。”
江笑擠牙膏的手都有些顫抖，越是這個時候，她們基層人員越忙，“沒時間了，我一會兒到單位再吃！”
果然，江笑的手機已經響個不停，她叼着牙刷，濕手甩了甩，點開群消息。
「曙光社區支部所有成員今天全員到崗！做好臺風前的準備工作！」
她指尖還有殘留的水漬，敲打鍵盤的時候也有些不靈敏，她直接将水抿在睡衣上，群裏已經有一排人回應，她也跟着回複「收到」。
雨勢漸大，密密的傾斜着，天地間像挂着無比寬大的珠簾，灰蒙蒙一片。
江笑撐着傘就往地鐵站口出發，徹骨的風直往衣領處鑽，到了單位，她就看到一輛中型小貨車停在社區辦公室門口。
江笑路過的時候瞄一眼，車上裝的都是一些應急的救援物資，同事唐明軒正在一旁指揮卸貨。
江笑上去幫忙，剛沒接了兩件，就被唐名軒制止，“笑笑姐，這會雨大了，你先進去，我來就行。”說着就推搡江笑往屋檐下走。
唐名軒今年大學畢業後，剛考到社區，社區工作忙起來就是這樣，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江笑被推的沒辦法，站在房檐下替他撐着傘：“其他人呢？”
唐名軒聳聳肩，江笑看自己也幫不上忙，把手裏的傘給小唐，就準備離開，剛走幾步被小唐叫住。他去車裏摸索一陣，提着一個牛皮袋子朝着江笑走來，“笑笑姐，早餐。”
怕江笑拒絕，他耳朵紅紅又補充道：“人人都有的。”
江笑沒多想，以為是辦公室發的赈災補給，提上道了謝就往辦公室裏去。
剛進門碰上主任，主任才三十大幾的年紀，頭已經謝頂，被雨一淋，額前幾捋不尴不尬的卡在那，“江笑今天你和王可可負責去轄區的左岸瀾庭發放救援物資。”
江笑點頭應下。
有工人進出，主任引着江笑往一旁錯了錯身子，小聲說：“那裏邊住的人背景都不簡單，特別是後排的別墅區裏的人非富即貴，都不好亂說話的，你帶頭要客氣些。”
江笑拎着牛皮袋子，小雞啄米點頭，“主任我知道了。”
說完主任就攏着額頭上的兩縷頭發，往組織部去，他看了看江笑手裏的紙袋，“路上買的？還沒吃早飯呢？”
江笑愣了愣，扭頭看看辦公室的工位，大家的工位上都是空空的，壓根沒看到有早餐袋。
她有些疑惑。
港市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臺風天，江笑所在的社區地處城區，人口密集，要想在臺風來臨前發放完畢，時間還是很緊迫的，社區又抽調過來一部分人協同可可和江笑一起。
可可在商務車出發前姍姍來遲，江笑招呼司機停車，拉開車門讓可可坐上來，
“累死了！好在趕上了！”
她彈了彈身上的雨水，扯過安全帶往身上攏。可可和唐名軒一起進來，只不過可可屬于第三方勞務派遣，但是領導跟她說話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她身世是個謎。
“沒關系，趕上就行，吃飯了嗎？”江笑看着轄區的人員信息名單。
高端小區人都不算多，高層住宅已經聯系物業幫忙統一派送，小區後邊的別墅、小洋房區域就需要她和可可發放，她腦海裏已經有了大致的思路。
可可打着哈欠，“還沒吃，昨晚上熬夜搶一個大衣的預售款，困死我了！”
江笑抿了抿唇，想起自己包裏的那份早餐，她拿出來，“你吃吧。”
可可順手接過，“哇！芙蓉記的早茶啊！不便宜，大早上都要排隊的。”
江笑拿着筆的手指停頓一下，有些意外。早上她問唐名軒的時候，他明明說他在家吃過飯的，證明這份早餐……是專門給她買的？
她甩甩腦袋，将車窗降下來一半，雨水夾雜着風，直拂面頰。
不一會兒就到北岸瀾庭，這會兒的雨比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要大。
“我靠，早知道早上出門就不貼假睫毛了！”剛一下車，可可就吆喝起來。
別墅區在最深處，為了遷就前排的住戶，江笑讓運送物資的小貨車停在前院，倆姑娘就這麽拉着裝滿物資的行李箱在風雨中艱難前行。
江笑把傘往她那邊勻了勻，她額前的碎發已經沾了水，順着臉頰往下流，她皮膚白皙，沾上雨水臉頰更加晶瑩剔透。
江笑看了看身邊金貴的小姑娘，最後決定，“我們分開發，這樣快一些，這邊別墅我發，那邊的小洋房你去。”
小洋房裏上下六層樓，不用挨個敲門，更不用暴露在風雨中。可可內心稍作掙紮，還是同意了，她是真的不想淋雨。
倆人分開後，江笑就挨家挨戶上門。
「北岸別墅9號」
最後一家了，江笑站在這棟別墅的大門前，和前幾家不太一樣，這家的裝飾風格更顯設計感，外觀上以黑白灰為主，頂層大片留白。
她按動門前的可視門鈴，鈴聲在風中綿延，屏幕上無人應答。
透過鐵藝往裏看，別墅分上下兩層，碎石鋪就的甬道貫穿小院，右側是一個不規則泳池，別墅牆體是用巨型落地窗代替，一旁碎石群體裏養出一顆形狀怪誕的松樹，延伸至二樓。
應該是年輕人的住所。
她猶豫一下再次按動可視門鈴，依舊無人應。
她的雙手凍得有些泛紅，她朝着手心哈着熱氣，找到屋檐下可以避雨的地方，掏出包裏那一沓住戶名單。
找了一番，也沒有別墅區住戶的信息，好吧，有錢人都注重隐私，這些人的身份和電話連社區也拿不到。
她把一包物資放在門口屋檐下，轉身準備離開。剛邁出去腳，雨越來越大，她又回頭看了眼物資，心裏還是不放心。
再按最後一次。
她又按下了可視門鈴，“再不接，可真就不怪我了哦，怪你小子沒福氣！”
“嘀......”話還沒說完，沉悶的聲音響起，真的接通了！江笑吓一跳！她有些心虛，不知道自己嘀咕的聲音有沒有被對方聽到。
屏幕的右下角是她白皙小臉。可是本該顯示房間主人的屏幕那裏，卻是黑魆魆的一片。
“您好”她試探着朝着屏幕開口道。
她拉下雨衣上的帽子，将碎發理了理，露出小小的耳朵。
對面一片寂靜，她伸出五指朝着屏幕打招呼，濕漉漉的小臉也湊近到屏幕上，“您好，能看到我嗎？”
良久，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能看到，很清楚。”
等等！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