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笑姐,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第八章 江笑姐,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江笑只在家休息一天,第二天燒一退就回去上班了,坐到工位上屁股還沒捂熱就被調配到市體育館。
市體育館今年才重新翻修,工程還沒有竣工,很多地方泥濘不堪,她和可可兩個姑娘走在前邊,一腳深一腳淺的相互攙扶。
“笑笑姐,我要是你,我今天指定不來,最起碼得等到這篇翻過去再說。”
室外的仿真草坪鋪蓋到一半,肉眼無法分辨哪裏是積水哪裏是平路,江笑的褲腿上被甩上了零零星星的泥漬。
江笑逗她,“我要不來,今天這活都是你自己做,可以嗎?”
可可一把攥住江笑的胳膊,“那不行,我離不開你。”
江笑笑着揉揉她的腦袋。
盡管來之前,江笑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可到達室內籃球館的時候,她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密密麻麻到處都是人群,地上随處可見的褥子,有人排隊領取食物,有人還在褥子上躺着,更有三兩歲的小朋友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笑笑姐……這太可怕了……”
江笑把身上的一次性雨衣丢進垃圾桶,“走吧,別愣着了,幹活吧。”
工作上,江笑做事大包大攬是有私心的,她也是在為自己的日後做打算。
盡管程月華每次大嚷紮她心,但是她有句話說的沒錯,她做得再好永遠只是基層事業編,想要往上走必須換條路,要麽國考要麽做到幹部然後通過遴選再向上一步。
她也是在為自己謀出路。
“大家排好隊,每人都有份,婦女兒童過來這邊排隊登記!”
市裏一家國營面包企業,捐贈一批物資到位,剛一拉進場館裏,人群瞬間沸騰起來,擠擁着往臺子上沖搶,江笑喊出的聲音早就被淹沒在人海裏。身旁的可可被擠得失去耐心,“別急別急!人人都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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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餓了一晚上,哪還有耐心聽她們說話,井然有序的生活只會出現在和平時代,日子稍一遇到颠簸,瞬間就會打回到遠古時代的局面。
她右手邊一個小姑娘被擠得摔倒在地,照這麽下去,臺風天人沒被刮跑,最後卻被擠死,那才是世間奇案。
江笑被推搡的頭發散落,急得在原地跺腳,看來光嚷嚷是沒用了!她靈機一動,抓起桌子上的揚聲器,大聲吼道:“大家靜一靜!大家按村組排隊!韋林村在南頭排隊!華龍村、富饒村去北邊排隊!社區不再統一發放!物資都由村主任統一發放!”
她把人數最多的韋林村安排到南邊最遠處,這樣一來光是撤散都需要花些時間。江笑話還沒說完,湧動的人群瞬間四散開來作鳥獸狀往指定位置奔去。
這才把物資有序發放完畢。
“今天多虧了江笑的應變能力!”午休時間書記來到體育館慰問,“路上我就聽主任說到上午的事情,後生可畏啊!”
江笑正坐在臺階上吃着盒飯,突然被cue到,有些措手不及,放下盒飯,從臺階上站起來。
“謝謝書記。”她站在原地小幅度鞠躬。
附近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有些不适應暴露在空氣中,撓了撓有些泛紅的耳朵,又客套兩句,待一行領導離開後,她才坐下來。
一個雞腿出現在她飯盒裏,她順着雞腿來時的路徑看過去。
“笑笑姐今天表現好,加雞腿。”
是唐名軒。
剛正過色的耳垂,此時又泛起紅暈,她恨透自己這種容易臉紅的體質,輕而易舉就會被人識破心思。
“小唐哥偏心!為什麽只給笑笑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可可的腦袋也湊了過來。
江笑趕緊把這個燙手的雞腿夾進可可碗裏,“那你吃,你還能長個兒。”她笑的滿臉沒心沒肺。
江笑悶頭扒拉飯,越是緊張,她思緒越是不受控制的亂飛,昨天思文說的那句“試試就試試,就當談談戀愛呗”這話像是上了弦的箭,正中她腦海。
唐名軒眼睫顫了顫,岔開話題,“今天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大恩人提到這些,她不能再裝傻充愣了,她把嘴裏的飯咽下去,認真回答,左手來回撫着心口,“好多了,昨天真的是謝謝你了……”
“那,江笑姐要怎麽謝我?”
*
陳修陽晚上八點下的高鐵,司機已經在高鐵站等候多時,他出了站口坐上車直奔郊區水産品養殖場。
前年閑着的時候,陳修陽斥巨資在郊區包下一塊地,打造成深海半智能養殖基地,就是為了中轉從國外空運、海運回來的海産品。
漁場的管理員是一位年近五十歲的小老頭。大家都叫他老張,他之前就一直跟着陳修陽做事,經驗豐富并且做事細心。陳修陽心思缜密,這種看管漁場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交給年輕的毛頭小子們,他不放心。
老張原本是附近村子上的居民,陳修陽給他開的工資不低,後來為了來回方便,老張直接拖家帶口的在養殖場裏的平房裏住下了。
老張提着手電筒在前邊帶路,“臺風來之前,我就招呼人給竹竿加固了,就怕塘口的風給水草吹成團。昨天下午臺風最猛的時候,又抽調過來排水機調控,幸好咱們養殖場問題不大。”
童文斌跟在自己老板身後,打着手電筒替老板照明。
河面上有淺淺的幾個浮燈,忽明忽暗。空氣中夾雜着抽氧機的轟鳴聲,臺風的餘波伴着海蝦的腥氣直往岸上刮,陳修陽坐了一下午的車,現在腦子跟着清醒幾分。
遠處平房裏,老張五歲的小孫子,裹着小毛毯打着赤腳提着手電筒也往這邊走。
“去!你回去!”老張用手電筒晃小孫子的臉頰,警示着他。
陳修陽轉身看看一臉調皮笑的小家夥,唇角跟着彎了彎,“河蟹那塊塘裏的金維安和維C還夠不夠?”
老張嚷完小孫子,轉過身,“夠夠夠,都按您交待的,臺風前就上藥了,塘口河蟹抗應激能力已經達到标準化了。”
這次回來的水産品種類較多,有塑料網袋包裝的貝類産品、有箱體系統增氧系統包裝的活魚類、還有即将運往大廠做成罐頭類的冷凍魚,所以在細節上他必須多交待幾句。
陳修陽滿意的點點頭,提了提西服褲腿,就着塘口邊上蹲下,撈起一旁的漁網攬住一條魚拉到面前。
魚兒離了空氣,在網兜裏來回亂跳,濺起的水漬四處亂飛,陳修陽上身往後欠了欠,眯着眼睛,食指找準魚鰓處往下壓了壓。
童文斌見狀也趕緊湊上去給老板打着手電筒。
他直接徒手抓起網兜裏的魚,魚鰓色澤鮮紅,鰓蓋一呼一吸,用手指撥弄後粘液少且呈透明狀,陳修陽俯身聞了聞,除了魚腥味沒有臭味。
随後又一把将魚扔進塘裏,魚兒掙脫之後連着擺動幾下就往深處游走。
“不錯,新鮮的。”
老張連連點頭,“是的,是的,前幾天的事情我聽說了,好在貨沒受到影響。”
陳修陽接過助理遞來的毛巾擦手,回頭看了眼老張小孫子住的平房,“辛苦你了張叔,這個月我會通知財務再給你漲些工資。”
“夠花的,夠花的,陳總您開的夠我們一家老小花的了。”
陳修陽不擅長說客套話,他能做的慰問就是給員工加錢。
回去的路上,司機開着車,副駕駛的童文斌看向後排眼眸垂着的陳修陽,他大着膽子問道:“那陳總,華泰那邊的事就這麽算了嗎?”
陳修陽用手指壓了壓眼睛,唇齒一張一合,“不可能。”
童文斌轉過身子,直視前方,他覺得自己多餘問這句廢話,自己老板是什麽樣的人,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
國道上大貨車來來往往,車燈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回程的路上,童文斌沒再說什麽,他從後視鏡裏看到陳修陽雙眸緊閉,他不禁感嘆自家老板大概就是網上說的強者,永遠不知疲憊的那種人。
随着車子進入市區,車流量人流量也多了起來,陳修陽趁着剛才眯了一會,現在他又恢複精力,他擡手降下車窗,由着窗外的野風吹進來。
“陳總,九點多了,您要不要吃點什麽?”
此時,車子經過港市的大學城,馬路上都是下了晚自習出來覓食的大學生。
車子行動越發緩慢,說是行進,更像是挪步,今天司機開來的是邁巴赫,在學生堆裏格外惹眼,陳修陽已經注意到好幾個小女生對他指指點點。
他清清嗓子,合上車窗。
“時間不早了,這幾天你們也累的夠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就把我放在前邊,我下去走走。”
他讓司機把車開走了,準備下來往大學城對面的小吃街轉轉。
以前上學的時候,連小吃街上的飯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奢侈。現在他兜裏的錢多的能包下這條小吃街,可是他又不愛吃了。
心境也不一樣了,當從前買不起的東西,現在輕而易舉就能得到時,恍惚間發覺自己早就過了那個年紀......
他随便拐進一家烤魚店,想嘗嘗本地魚的味道,給老板遞過去勾選好的菜單,他靜靜的坐在位置上,思緒有些放空。
“江笑姐,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陳修陽實在沒有偷聽隔壁桌說話的習慣,可是有些字眼他就算刻意不聽,也是躲不過去的。
比如,某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