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買不起79的眉筆or感情赤貧都會被罵
第九章 買不起79的眉筆or感情赤貧都會被罵
江笑聽到唐名軒問她要怎麽感謝的時候,她被問住了。
是啊怎麽感謝?她承認,她說這話的時候只是客套一下,她尴尬的笑了笑,“那我請你吃飯吧小唐!”
裝死好像确實很不地道,怕對方看出什麽端倪,她主動補充,“小唐你想吃什麽?”
“都可以,我聽你的。”唐名軒好像很開心,他三兩口就把碗裏的飯扒拉完。
江笑拿出手機在美團上劃拉着,找到一個評分較高的烤魚店,她把手機遞給唐名軒,“要不就這裏?我看這家店評價還不錯。”
唐名軒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是平時說約她吃飯,她肯定會拒絕,要想讓二人之間有突飛猛進的進步,只能在下班的時間。
“江笑姐,我也想吃。”一旁目睹整個過程的可可忽然開口道。
江笑像是落水的人找到浮萍一般,猛拍大腿,“對啊,可可也一起去吧,三斤的魚我和小唐吃不完的。”
江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刻意避開唐名軒的眼睛,不和他對視。
處理完體育場的事情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唐名軒開車帶上江笑和可可去往大學城,他把車停到停車場,三人步行去往烤魚店。
“小唐哥,我會不會打擾你們啊?”可可拿着菜單勾選着,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麽一句。
唐名軒替二人燙洗着一次性餐具,他低了低眉:“不會。”
烤魚店年代已久,桌子上都是黏膩的老陳油漬,江笑提過水壺倒出來點水在桌子上,抽出紙巾擦拭着桌面。這種蒼蠅館子衛生不達标但就是味道沒得挑,這個點了,依舊人來人往。
魚一上來,老板交待等電爐子再煮五分鐘味道會更鮮美,忙的時候沒覺得有多餓,這會加上辣椒和香菜的魚一翻滾,香氣也跟着翻上來。
過了會兒,唐名軒關了電爐子,夾起魚肚那裏的肉給到江笑和可可碗裏,“魚肚的肉最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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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裏燈光昏暗,唐名軒的眼睫毛排列整齊如芒草初生,江笑咀嚼着魚肚肉,肉質鮮嫩,入口即化,确實美味,但是說實話她并不愛吃魚。
她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每次吃魚都會讓她很謹慎,她自認為這種小心謹慎挑刺的過程還不如直接吃帶骨頭的雞肉、排骨。
江笑覺得她今天最正确的決定就是帶上可可一起來吃飯,有了她這頓飯吃的并不冷場,她不敢想象,如果只有她和唐名軒坐在這裏,二人會是什麽光景。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可可起身去廁所。
唐名軒逐漸開始表現出一絲熱情,他躍躍欲試給出很多信息,“吃飽了嗎?”
“飽了飽了……”
她筷子順着碗沿劃拉,盡量不擡頭,避開他炙熱的目光。她怕唐名軒問出她并不知道如何回複的問題。
“江笑姐……”
這個開場白,并不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她趕忙又重新拿起筷子夾起魚肉,一股腦的塞進嘴巴裏。
“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江笑感覺喉嚨裏有根刺卡在嗓子正中間,她劇烈的咳嗽,端起水杯猛喝一口試圖壓下去,花椒和辣椒一起刺激着喉嚨,她臉頰都被蹿紅了。
唐名軒終于覺察到她的不對勁,“怎麽了,怎麽了?”
“我……卡……魚刺了。”
她單手拍着心口處,表情有些痛苦猙獰。唐名軒着急的在原地抓腦袋,他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醋,我小時候卡刺,我媽就是讓我喝醋!”他甚至能為自己在緊要關頭想到點子而有瞬間的驚喜,于是轉身往烤魚店的後廚跑去,江笑在原地弓身咳嗽,喝醋是行不通的,她想伸手阻止唐名軒,可是那人已經走遠。
周圍投來好多雙眼睛,沒人敢上前搭手,老板娘聞訊過來給她杯子裏添水。可是她現在一口也喝不下,剛才喝的水并沒有把魚刺沖下去,甚至魚刺往下滑的那一瞬間,她感到喉嚨裏都竄出了血腥味。
“走,穿上外套,我帶你去醫院。”
手肘處突然被一雙大掌握住的時候,她被吓到魂飛魄散,而後一股清涼又熟悉的薄荷香氣撲面而來。
她轉身小臉慘白,呆愣在原地忘記咳嗽,雙眼蓄滿生理淚水。陳修陽沒有多餘解釋,拎起她的包拉着她就往外走,沒有思考的時間,她只能一路小跑的跟上男人的步伐,她很想開口問問他怎麽在這裏,可是喉部的不适讓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說話。
烤魚店往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出門的路上,他們和端着醋瓶子愣在原地的唐名軒擦肩而過。
女人一旦過了25歲,不相親不結婚所受到的指責可比窮還要兇狠。窮是原罪,買不起79塊錢的眉筆被蓋上工作不努力的标簽,可現如今感情赤貧同樣也會被周圍人教育一番。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件,在江笑一路平坦的人生裏算的上一次颠簸。
直到躺在急診室的小床上,她的腦子才有些回過神。
耀眼的手術燈聚成一個圓片,映照在她臉頰上,半躺下之後窗外的寒風澆灌着她。夜裏的急診醫生對此情形見怪不怪,麻藥還未完全起上效果,醫生就直接上手。
“張嘴。”冰冷械具順着喉嚨往下延伸,她的生理淚水更是不受控制的肆意亂流。
在淚水攏聚的空隙裏,面前除了白大褂醫生,還有滿眼焦急一身黑衣的陳修陽,對,沒記錯的話,那人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今天他沒戴口罩,這次見面也不是隔着屏幕,對方面容被她窺了個一清二楚,高挺的鼻梁,抿住的唇角,一身高定西裝外穿了件黑色中長呢子大衣。
前幾年她的人生像是走了背運一般,感情上的門鈴生了鏽,直接被焊死。這幾天又像是捅了男人窩,忙的腳打後腦勺的時候,各式各樣的男人湧來她家門口敲她的門。
哦,不對,這個不算,這個沒有敲她心門。
“出來了。”醫生像是展示勝利品,鑷子将魚刺抵在燈光下供人欣賞。“起碼四厘米,這是本地草魚吧?你嗓子眼太細,以後想吃魚就吃海魚,刺少。”
醫生看起來心情大好,一時間說了這麽多話,江笑緩緩的坐起身,透過醫生額頭上的內窺鏡她看清楚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謝謝大夫。”陳修陽在這場友情出演的短劇裏扮演一個盡職盡責的路人甲。
他拿過來江笑的外套撐好讓她穿,她抿了把眼角的淚水,沒有客氣順勢穿上大衣。
“謝謝。”她啞着嗓子回應。
醫生整理着臺面,将棉簽扔進垃圾桶,“四十分鐘之後才能進水進食,三天內不能吃過冷過熱的食物。”
陳修陽聽得比她還要仔細,還主動提問醫生要不要再複查。走出急診室的大門,江笑試探性的咽下口水,局部還有些不适,可是比起剛才好多了。
剛才緊張出了一脊梁的汗現在被風一吹消散開來,肌膚上張開的毛孔不光是因為冷,也是因為她在思考接下來要說什麽。
“我送你回去。”陳修陽先開的口。
她只是卡了魚刺,不是卡了腦子。
剛才他倆明明是打車來的,現在急診的門前卻停了輛大G,從駕駛座下來個人,把鑰匙給陳修陽,她聽不清兩人說的什麽,只能幹巴巴的站在原地,随後駕駛座下來的男人轉身離開。
陳修陽在原地偏偏頭,她明白意思三兩步上前,“陳先生,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她嗓子啞,每說一句話都震動着聲帶連帶着喉嚨都是痛感。
陳修陽笑了笑,“好,那我送你去地鐵口。”
大G車身通亮,安穩的停在這,像夜晚裏的一頭獵豹,透過車身的倒影,她看到自己哭到有些腫的雙眼,江笑也不擰巴了,她跟着上了車。
這就是坐在人民幣上的感覺。後人皆笑劉姥姥,可真附身在劉姥姥身上的時候,她也不禁感嘆大G的視野就是比她的雅迪電動車敞亮。
她怕陳修陽這種階級的男人不知道地鐵站在哪裏,她躬身伸出食指指點方向,“陳先生,前邊右拐。”
她盡量精簡詞句,防止傷口共鳴。
陳修陽的方向盤順着姑娘纖細手指的方向轉動,在岔路口的時候,大G停了下來,“我下去買個東西,你在車上等我。”
她緩緩點頭。
等人一離開,她全身拘謹的細胞大着膽子跑出來,她動動肩膀,打量着中控臺,幹幹淨淨,沒有任何裝飾品,內飾規整的就像他這個人一般。
在這電石火花間,她在思考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像這種程度的幫忙要請他吃什麽比較好?太貴的,她掏不起。
反正不能再是魚了,她恨魚也怕魚。
手機在包裏震動起來,一看來電人是唐名軒,她接通。
“笑笑姐,你現在在哪?”
江笑不敢清嗓子,生怕再拉扯着傷口,每一次吞咽都顯得無比痛苦,“我剛從醫院出來。”
她說話盡量言簡意赅。
電話那邊有一陣的騷動,聲音小了很多,像是有人堵住了送話筒,更有窸窸窣窣的摩挲聲,對方說的話也聽不太清楚,江笑疑惑着看了眼手機,顯示還在通話中。
“......哦哦哦,那笑笑姐,你早點休息,明天見。”随後還沒等江笑回應,唐名軒就迅速挂斷電話。
駕駛座的車門被拉開,陳修陽拎着便利店的紙袋坐進來,他打開室內的頂燈,伸手遞過來一個東西,“冰袋,四小時之內冰敷,防止再出血。”
鬧市區的車外喧嚣不斷,合上車門的室內異常安靜,仔細聽還可以聽到男女的喘息聲。江笑不好說這一瞬間有什麽感覺,頭頂的氛圍燈打在男人的臉頰上,他目光隐忍又專注的注視着江笑。
她總覺得,這雙眼睛好似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