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你瘋了。”白澤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楚文卿的身後。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奧納爾多默了默。
“試試吧。”
楚文卿的決定,沒蟲能改變。
在白澤的擔心下,楚文卿穿好保護裝置,手持匕首,躍入海中。
為了防止楚文卿先一步體力不支,奧納爾多給他拿了游泳圈。
楚文卿不執着于自己是否在海底,他靠在游泳圈上,看了看自己手臂,恍惚中想到了凱洛斯。
楚文卿嘴角輕扯,利落的劃在左臂。
想象與實際體驗還是有所不同的,随着海浪,海水一點點打在傷口,海水中的鹽分不甘示弱,充分顯擺着自己的存在感。
楚文卿抿了抿嘴唇,向關切自己的白澤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還安好。
*
“快快快,将翻譯官撈上來。”
“搭把手。”
……
“你還有電?”白澤一手抓住奧納爾多的手,瞪大了眼睛。
“噓。”奧納爾多蹙眉,捂住白澤的嘴,向四周看了看。
他将白澤拉到一邊,附在耳邊:“我剛剛找到的備用電池,不過沒什麽用。”
“什麽東西的電池?”白澤趁奧納爾多不注意,一手搶過,懷疑的打量着。
“直播設備的,但咱們沒有網,錄了也沒用,”奧納爾多解釋着,“我是想,可以錄些有用的,”
“可現在,”
奧納爾多還想說些什麽,就看見從房間出來的楚文卿。
楚文卿沒有計較奧納爾多的小心思,直接點破:“應該能改裝,然後持續往外發射求救信號與示警。”
“沒用的,”網絡運營看了看電池,搖頭,“堅持不了多久,還不如多錄些遺言呢。”
陸吾洩氣,抱着膀子,站在一旁擋住了天光。
楚文卿往外挪一步,陸吾就移動一步。
楚文卿不解,觑去。
“海上的日頭烈。”陸吾不善言辭,說完還尴尬得手都不知道放在何處。
楚文卿盯了陸吾的表情一會兒,沒有再亂動。
他們圍在一起開小會,船長則依靠自己的老辦法監測着海。
經過兩天的觀察,船長悄悄告訴楚文卿,船在随着海浪往回走。也就是說,他們将離出口越來越遠。
楚文卿心急,不顧白澤的勸阻,打算再次下海。
白澤坐在甲板上,抱住楚文卿的腿,說什麽也不容許楚文卿再次下海。
奧納爾多也附和,說什麽也要換一個蟲,不能讓楚文卿再次以身犯險。
楚文卿堅信自己與旁蟲不同,表面答應白澤,糊住白澤撒手後,兩步并做一步,從欄杆處竄出。
臨時起意,加至其餘蟲的阻止,楚文卿這次沒有做任何準備。
他仍然穿着剛剛換好的單衣,海水刺骨,楚文卿砸下去的力道不輕,四肢已經被拍的麻木。
在重力的影響下,楚文卿向海底沉去,楚文卿扶好面具,憋氣,往外圍游去。
左臂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滲血,楚文卿不得不低頭再次咬上傷口,擠壓着……
*
[蟲的味道,有蟲受傷了。]
白鯨嗅了嗅,确認方向,擺動尾巴迅速行動,他需要我的幫助。
[咦。什麽味道,去看看。]
虎鯨好奇心起,也顧不得剛剛追的魔鬼魚,搶先白鯨一步,飛躍虎撲而去。
“快看,遠處,”白澤指着海面上黑色的一處,“速度好快。”
“是虎鯨。”船長見多識廣,立刻認出,“快講翻譯官救上來。”
陸吾見狀立刻抛出救生圈,可看着楚文卿越有越遠的身姿,焦躁的在甲板上來回踱步。
奧納爾多幾次向楚文卿喊話,都被海浪掩蓋。
船上的蟲都急得滿頭大汗,不知該如何。
“快想想辦法啊,翻譯官會不會被吃啊。”白澤搖着船長的胳膊,一臉驚恐。
“現在只能祈禱,來的虎鯨是之前那只。”船長看着不遠處接二連三的黑色背脊,不忍再看,回身。
“什麽意思?”白澤拖住船長,逼問着。
“近幾年海資源減少,出現很多虎鯨傷蟲事件,雖然翻譯官說過虎鯨只是好奇,可,”
船長嘆了口氣:“可再難吃的肉也能果腹啊,更何況,來的不止一只。”
船長的話一出,船長大多數的蟲都發現了,遠處海面下黑壓壓的一片,正奔湧而來。
陸吾聽到這,那裏呆得住,抓着一旁的救生圈,連上鈎鎖就照着楚文卿的步伐跟随着跳了海。
楚文卿體力有限,他的泳姿也是在是算不上優美,狗爬似的在海上撲棱着。
游泳池和海還是不一樣。
楚文卿的雙唇顫抖,身體打着寒戰,他難以控制的兩排牙齒,正當着主人的面打架。
他的視線有礙,但還是發現了虎鯨的蹤影。
理論是理論,實際見到,楚文卿的心髒還是被吓的停跳了一拍。
虎鯨在楚文卿面前簡直就是龐然大物,巨物帶來的壓迫感讓本就因海壓而難以呼吸的他,更加困難。
楚文卿打了一個驚膈,不自覺的咽了一口海水。
他趕緊調整姿勢,以防沒被虎鯨吃掉就淹死了。
楚文卿看了看自己單薄的身體,暗道:咬一口也是受不了的。
自己現在是跑,還是裝死?
楚文卿猶豫着往後側身時,腳下一輕。
低頭,一只渾身雪白的鯨魚正在自己腳底馱着自己。
楚文卿配合着放松身體,鯨魚一個擺尾,楚文卿就騎在了鯨魚的身上。
陸吾吃驚的看着楚文卿,腳下踩水都慢了,他嗆了口水,看了看手上的救生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偶像就是厲害。
若不是在海上,陸吾就要給楚文卿豎起了大拇指了。
“錄制。”奧納爾多先一步合攏了吃驚的嘴,冷靜的把握着機會,“要麽死,要麽,我們就火了。”
白澤輔助,奧納爾多親自執掌機位,開啓了史無前例的錄播。
為了收音,奧納爾多往海上投擲了好多個收音球,他也不害怕驚到虎鯨了,肆無忌憚的沖楚文卿喊話,甚至還像學習陸吾,跑去跟楚文卿說。
陸吾看了看船上,又看了看投擲在身邊的收音球,抿了抿嘴,往楚文卿的方向游去。
楚文卿看着周圍的黑色收音球,也是很無奈,說奧納爾多怕死吧,之前也會因自己的舉措而惱怒。說他不怕死吧,他居然大膽到挑釁虎鯨。
要知道,自己現在那沒動力宛若廢物的船,可不能在這群虎鯨手下活多久啊。
我相信你。
楚文卿辨別着奧納爾多的口型,明白了他的意思。
謝謝。
楚文卿用指尖擦去眼角的淚,寵溺的向奧納爾多那比了個OK的手勢。
謝謝你相信我的話,只要有生物,我就一定能帶你們回家。
既然能回家,那麽,工作不能停,分享不能斷。
“鯨魚是很助蟲為樂的善良動物。”楚文卿撫摸着白鯨的皮膚,一本正經的講解做起了翻譯。
[你背上的就是蟲嗎?]
虎鯨圍着楚文卿轉圈打量。
[瘦弱。]虎鯨下結論。
楚文卿撇了撇嘴,還是原話翻譯了,只是眉頭有些微微的向內傾斜。
[不要吓到他,你們怎麽來這麽多,他萬一害怕怎麽辦?]
白鯨嗔怒。
[哎呀,別生氣,我們就是第一次見,好奇嘛。]
楚文卿冒了陣冷汗,剛剛那虎鯨是在撒嬌嗎?
[我們又不像你們那麽招蟲喜歡,我們只要在近海一露頭,蟲們就吓跑了,好不容易有一個不怕的,還不讓我們好好參觀一下。]
虎鯨說完還砸吧了一下嘴,品了品。
[嘻嘻,有些香甜。]
“那個,不是說你們不喜歡吃蟲嗎?”楚文卿仗着白鯨保護自己,開始采訪起呲着獠牙的虎鯨。
[不知道,沒吃過,誰說的?]
“不是嗎?”楚文卿往後指了指,“好多資料都那麽說。”
楚文卿身後的陸吾虎軀一震,也不看熱鬧了,夾着屁股,沖奧納爾多打手勢。
快将我拉上去啊。
要哭了。
我不是翻譯官啊,虎鯨不會拿我的肉嘗嘗吧,這一只一口我這塊頭都不夠分的吧。
陸吾也不記得什麽泳姿了,手腳并用,立刻逃離現場。
“要不嘗嘗吧。”楚文卿感受到陸吾那邊巨大的水花,估計放大音量。
[不好吃,一看就柴。]
有一只小虎鯨第一次跟着出來,看什麽都很新奇,見陸吾快速逃離,以為是要比賽,一個加速就竄到了陸吾的身邊。
陸吾現在是求救的聲音也不敢發出了,一個勁兒的冒冷汗,手腳還不敢有任何停歇。
我的天,祖宗啊,救咕嚕咕嚕命。
小虎鯨歪着身子,納悶的觀察着陸吾,還故意在比賽中休息,讓陸吾一段,再一個加速趕上。
陸吾是欲哭無淚,給了希望又是絕望。
好在船上的蟲沒有楚文卿那樣悠哉的戲弄心,拉着繩子輔助着陸吾。
小虎鯨用頭拱了拱陸吾胳膊,思考了一會兒,也學着剛剛白鯨的樣子,托起了陸吾,擺着身子幫陸吾上船。
有了虎鯨的輔助,陸吾很快就到了船邊,拉着同僚的手,陸吾總算脫離了恐懼。
已經站在甲板上松了一口氣的陸吾,來回搓了搓手指,讪讪道:“滑滑的。”
“你看你慫的。”奧納爾多發表觀影感言。
“有本事你下去試試。”陸吾離了海,腰板又硬朗了,也不在乎什麽上下級,直接怼了回去。
楚文卿看了整個過程,他拿着被小虎鯨叼回來的收音球,晃了晃:“小虎鯨說你受傷了,下次再比賽。”
陸吾的腦袋瞬間消失在船邊,楚文卿噗呲一笑,看樣子是能聽見。
楚文卿伸手感謝的摸了摸小虎鯨的頭:“他說謝謝你,你游泳很厲害。”
[那當然,爸爸說我是這一屆的天才。]
小虎鯨欣喜,又跑去船邊要向陸吾表示贊同。
楚文卿看着身後的大船,又看了看簇擁在周圍的虎鯨。
天無絕人之路,啊,天無絕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