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
下
“唉，快十點了，還不下班嗎？”
“還有一點活。”
青禾從白天忙到天黑，不知疲倦。經同事提醒才驚覺時間已經很晚。
“糟了，她還沒吃飯。”
她低頭加快手上動作，前面陡然出現一個人。
“你怎麽找來了…”
「這麽晚，太危險了！」
那人臉上挂着淚，啞聲道：“我沒爹沒娘，你怕什麽？”
「是我勾引的你，是我主動的，所以也是我該對你負責。」
青禾一下子啞口無言，愣在原地。
晚上老是刮風，青禾找來件外套，給她套上。
“回家吧。”
秋桐又坐上她的後座，抓着她的衣尾，小聲說：“明天學校開會，要家長來…”
“好。”
回來後，青禾去廚房打兩個雞蛋，熱了昨晚剩的肉，弄成兩碗熱氣騰騰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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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乖乖坐在外面凳子上。
青禾擦了擦桌子，把面端出來： “快吃。”
秋桐看着她，眼神熱烈又帶着敏感。
兩個人再次沉默。
“不可以再突然找來了…”
“我怕你會消失。”
青禾下定決心似的：
“只要你不嫌棄我…你要是不想…也沒關系。”
「愛本身就是無解的命題
——所以不要糾結怯懦。」
秋桐一咕嚕把面全吃光，嘗到自己眼淚的味道，又鹹又甜。
隔天中午，青禾請了假，趕往學校。
教室外已經聚集了很多家長。她拉低帽檐，走到角落。
秋桐出來就看到角落裏的女人，她心口發軟，朝人慢慢走過去：“老師讓我領你到操場。”
她們走得很慢，操場上已經排起長隊。
秋桐站在隊尾，把椅子放在右側，讓女人坐着。
“各位同學、家長下午好！”
老師、領導在臺上輪番上陣，激情發言。
青禾認真聽了，說是臨近高考，學生要好好備戰，家長工作也不能落下。
她深以為然的點頭，心裏有了一番想法。
結束後，她和秋桐并排走，感受到少女炙熱的目光，她整個人都熱起來，只好伸手去捏某人手心，以示“警告”。
秋桐吐吐舌頭，俏皮地笑：“你好看。”
“快回去上課。”
青禾準備離開，有人叫住她：“你是秋桐家長？”
“對，我是…她姐。”
李靜看着面前精瘦的女人，稍稍點頭： “我是她班主任，想跟你聊聊她學習的事。”
青禾跟着對方去到辦公室。
女人莫名有種上學時被老師點名批評的緊張感。她微微吸氣，指節捏得咯咯作響：“是秋桐表現得不好嗎？”
“別緊張，我就說句話。”
接着遞過來一張紙——秋桐最近一次的成績單，她理綜分數不錯，語數英三科擦及格線，總分上不去。
“秋桐這孩子只要肯學，将來一定有出息。”
“家長要好好引導才行。”
青禾盯着那排數字，煽動睫毛，微微點頭。
晚上，秋桐和她坐在院子裏看星星，農村夜晚的天爬滿星星，特亮。
秋桐不用手電走在路上也不怕。
—— 那是以前，現在可怕的是人心。
「痛苦好像紮了根，扯不斷。」
“要不要考出去看看？” 青禾看着她：“找一個地方生活，就我們。”
她姐眼裏的光比星星還亮，照到她心底。
秋桐的唇貼過去，一片濕潤。
“好。”
秋桐把很久不用的錯課集找出來，反複看反複寫。上課不再嗑睡走神，下課又厚着臉皮去請教老師。
她腦子靈光，模考成績慢慢往上爬。
晚上，秋桐挑燈看書。餓了，就鬧着女人給她煮宵夜，吃得她心裏熱熱的。
青禾托人在附近又找了個包裝加工廠的活，每天早出晩歸。
5月，天熱起來，蟬鳴不止，離2020年高考越來近。
周末，青禾給秋桐剪了頭發，及腰長發變成齊肩短發，發尾修得平平整整。
“你這手藝比師傅還要好。”少女眼神灼灼。
“就你嘴貧。”青禾摸着她的頭發，滿意的點頭。
“緊張嗎？”
秋桐抿唇笑：“你好像比我還緊張。”
能不緊張嗎？
青禾拍掉某人放肆的手：“我去做飯，想吃什麽？”
“嗯…青椒炒肉、燒餅。”
女人進了廚房。
趁着這個時間，秋桐拿出張試卷鋪在桌上，伏案寫起來。
6月
寒窗苦讀十幾年，決定命運也就兩天，秋桐悶着頭死命寫。
好像也沒那麽難？
考完後，她跑去學校附近新開的花店，挑了一束洋桔梗。
青禾今天特意早下班，做了一桌子萊。秋桐踏進門，先聞到香味。
她把花藏在身後，走進廚房，眯眼看着忙碌的女人。
“回來啦。”女人轉身掉入溫柔的眼哞中。
秋桐走到她跟前，把花拿出來：
“你信我嗎？”
“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