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chapter 13
孟詞愣怔站在那裏，一時失神。
她沒想到柯白會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也更沒有想到，她也跑來馬來。
她以為，她不要她了。
柯白朝着她走過去，低頭看見她手裏拎着的東西，伸手去接過來，溫聲問：“買了些什麽？”
“沒什麽，一些垃圾。”孟詞伸手搶過來，聲音裏微微帶着氣，說完就要走。
她沒找到垃圾桶，就把所有垃圾都帶了回來。
“站住！”柯白皺起眉頭，看着她的背影，冷聲喝道。
孟詞停住腳，沒有回頭，手指緊緊攥住手裏的袋子。
柯白走到她身前，她比她高一些，此刻穿着高跟鞋，正好比她高了半個頭。
“鬧什麽？”柯白伸手勾起她的下颌，逼迫她擡頭看着自己。
孟詞眼中有濕潤，看見她的那一刻，傷心與委屈一起湧上來，聲音裏也不自覺沾上哭意，“我有什麽可鬧的，你來做什麽？”
柯白看見她強撐着的表情，心情一瞬轉好。
是啊，她來做什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扔下一大堆的工作不做，跑到這裏來看她的臉色。
或許，她是怕她想不開，電話整整關機兩天，她以為，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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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心期待看見她美麗的面孔，溫潤的笑容，看見她看見自己喜極而泣的面容。
可撞見的時候，那笑容卻是對着別人的。
她覺得自己是瘋了。
才會跑來這裏。
柯白手掌撫在她腰間，低頭說：“之前不是說了，等空了帶你出來走走麽？”
孟詞想起冬至那天，她在辦公室裏和她說的話，她以為只是随口一說，她那麽忙，哪裏有時間帶她出去。
再說了，因為那件事，她們整整半個多月沒有見面，也沒有說話。
“那你還怪我嗎？”孟詞揚起臉龐，強撐着掉下來的眼淚，問她。
柯白凝着她的面容，手掌輕捧住她的臉龐，拇指輕蹭着她的唇瓣，淡淡說：“以後，不許再喝酒了，知道麽？”
一句話讓孟詞潰不成軍，眼淚越聚越多，從眼眶裏湧出來，沾濕了她的手指，柯白不住地替她擦拭眼淚，語氣裏是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哭什麽，我又沒有說不要你。”
眼淚怎麽也止不住，孟詞低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哭得無法自持，她抽噎着說：“對不起，柯白，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那樣，我什麽都不記得，意歌與我決裂，你不要我，所有人都在罵我，柯白，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柯白聽着她痛苦的嚎啕聲，知道她這半個月來，她過得很不好，她以為她很堅強，可不過是将那些全都壓在了心底。
柯白手掌停在半空中，停了片刻，随後撫在她肩上，安慰地說：“都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提那件事，好嗎？”
孟詞擡起頭，臉上頭上都是淚水汗意，哭得妝都花了。
她知道，柯白原諒了她，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原諒了她……
她以為，她們會因此分手，柯白不會再要她了。
可現在，她為了自己，跑到馬來，只和她說，都過去了。
這世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人，不計較得失地愛她，寵着她，即便她犯了無法原諒的錯誤。
孟詞哭得眼睛發酸，她看着眼前的人，默默良久，然後輕垂下長睫，抽噎着問她：“柯白，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柯白微怔，似乎猶豫了下，她擡頭替她掩額角潮濕的碎發，聲音溫涼：“不對你好，對誰好呢，不要再想了，累了嗎？”
孟詞抿唇嗯了一聲。
天氣很炎熱，随便動兩下就是一身汗，柯白牽起她的手，帶着她回了酒店。
她們誰也沒有再提那件事，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翻了篇。
可正因為此，孟詞對柯白的愧疚感越來越重，柯白的原諒，也讓她更加地認為，柯白在意她。
不願意失去她。
她們在馬來共度了二人時光，什麽都沒有想，放下所有的煩惱，将南城的事情全都抛在了腦後，盡情地只享受當下的快樂。
她們去了很多地方，在沙巴待了好幾天，一起看了日落，坐着游艇出海，潛泳，乘船去紅樹林裏找尋螢火蟲，潮水聲與星空包圍着她們，所有的浪漫都一一被記錄下。
她們嘗了一大堆當地的美食，肉骨茶，太子椰，海鮮大餐，榴蓮冰沙……幾乎所有美食，她們都嘗了個遍。
離開亞庇，轉道往鬥湖，又去了仙本那。
那裏海水很清澈，很藍，比亞庇還要漂亮。
潛泳，滑翔傘，捕撈新鮮的海鮮，看着清澈水底裏到處都是黑色海膽，擱淺海岸裏尋找偶爾出現的海星……
這是孟詞失憶以來最開心的時刻，她拍了無數的照片。柯白也似乎忘記了一切，與她一同沉淪在這歡聲笑語的幸福之中。
異國美景，一切都美得像是在仙境，那些屬于南城的世界，都随之被遺忘在那裏，與此刻無關。
深夜，窗外是如潮的海浪聲。
一聲一聲，伴随着孟詞的喊聲，被柯白一一吞入腹中。
研磨，極致瘋狂。
柯白半趴在孟詞身上，手臂酸軟攬在她的腰間，她循着她的唇瓣吻上去，帶着幾近瘋狂的沉淪與欲望。
手指捧住她的臉龐，還依稀帶着屬于她的氣息，眼中是迷亂的情.欲，柯白問她：“阿詞，你愛我嗎？”
孟詞睜開眼睛，昏暗的房間裏什麽也看不清，只依稀微勾勒着她的輪廓，她重重的喘息，雙手環住她的脖頸，将人拉下來，在她唇瓣處呢喃：“我愛你，柯白，我愛你……”
“永遠不變麽？”
“嗯，永遠不變。”
情|欲永遠超脫于理智。
或許又比理智更加真實。
柯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該恨她的，可這一刻，她迷失在欲|望之中。
她甚至想讓這個人永遠留在她的身邊，永遠像現在一樣快樂着，笑着……這樣的念頭太過可怕，欲|望掙紮，快要将她吞噬。
——
清晨醒來，房間裏的冷氣冷得孟詞身體不由顫了一下，她皺眉睜開眼睛，将身上的被子又往身上裹了裹，擡眼去尋身旁的人，突然發現床另一邊空蕩蕩的。
柯白不見了。
孟詞下意識坐起來，在房間搜尋她的身影。
裹挾着毛毯，光腳下床，腳尖碰觸到地毯的瞬間，兩腿酸軟得差點跌坐在地。她咬了咬唇，跑到洗手間裏，沒有找到人，又拉開窗簾，才發現站在陽臺上的身影。
柯白穿着睡衣站在陽臺上，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濃烈的光芒照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道黑色的剪影。
孟詞望着那道在陽光裏的身影，她總有一種錯覺，即便站着最濃烈的光芒裏，柯白依舊是冷漠的，冰冷的。
偶然間露出的熾熱與溫柔，只像是一場無意間夢見的假象。
而她，卻是那假象裏的唯一見證者。
可夢終究是夢，不論她告訴與誰，都沒有人會相信她。
柯白像是察覺出身後人的目光，她轉過身來，看見玻璃門內站着的人，隔着距離相視，将她一瞬又拉回了原點。
有時候太近了容易迷失，這樣隔開來看，她才會漸漸清醒明白過來，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柯白走過去，拉開門走進去，沒有看她，徑直往卧室裏走，聲音淡淡地：“怎麽不多睡一會？”
孟詞裹着毯子跟過去，說：“就醒了，你怎麽起這麽早？”
柯白站在床邊，從衣櫥找衣服，“公司來了電話，工作上的事情。”
孟詞想起來，她們已經在馬來待了有一個禮拜了。
幸福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太快，孟詞甚至想永遠留在這裏，将這些幸福快樂的時光全都留住。
她不想回到南城，不想回到那些記憶中。
可她也知道，柯白其實很忙，她能陪她的這幾天，已經是極限了。
她有她的工作和事業，她也必須回到那個地方去。
“我們回去吧。”孟詞看着她的背影，開口道。
柯白微怔，穿衣服的手停了下，轉過身來看她，半晌之後道：“好，我買今天晚上的飛機，今天還想去哪兒玩，再轉轉，要不要買些特産回去？”
孟詞也走向衣櫃，翻出自己的裙子，因為熱帶旅游，她帶的衣服全都是裙子。
随手拿了一條湖藍色波西米亞風的長裙，她說：“買些咖啡吧，你不是說上回那個咖啡不錯麽，帶一點回去，你平時工作可以喝。”
柯白說好，又問：“你呢，有沒有什麽想買的？學校裏同學要不要帶一些回去。”
孟詞微頓，忽然想起林意歌。
她拿着裙子的手停住，半晌才說：“不帶了，怪重的，我想下午早點去機場，水乳用完了，可以在免稅店裏買一套。”
“直接網上買寄到家好了，沒有多少出入。”柯白淡聲道。
孟詞穿好裙子，拉出行李箱收拾東西，一邊笑着說了句：“你不懂購物的樂趣。”
柯白回頭，看見她蹲在地上收拾行李，背影纖細，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湖藍色的長裙襯得她像個冰美人。
仿佛連天氣也沒那麽熱了，她轉過頭去，雙手高高舉起，随意绾了一個發髻，淡聲說：“那給我也買一套吧。”
孟詞輕愣，随即笑了下，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