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chapter 14
機票是晚上九點鐘的時間,回到南城,已經是淩晨快五點鐘了。
孟詞車子還停在了南城機場的停車場,來的時候開來的,出了機場後,柯白見她臉色不大好看,大約是熬了夜,又在飛機上沒休息好。
沒有讓孟詞開車,柯白開了她的車,兩人一起回到別墅。
行李也沒來得及收拾,還扔在樓下客廳裏。
孟詞洗了個澡,就爬上了床,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準備好好補一覺。
柯白倒是沒什麽困意,但奔波了一整夜,渾身也只剩下疲憊。
洗完澡走進卧室,就看見床上把自己裹得蠶蛹一樣的人。
她像個永遠都睡不醒的小樹懶,不管每天睡了多久,還是會哈氣連天。
睡覺大概都成了她的愛好。
柯白看着她露出外面的半個腦袋,原本想要出門的想法,一時又變了,她走過去,上床将人撈進懷裏,又陪着她睡了一會。
孟詞感受到身後溫暖的懷抱貼上來,一回到國內,她才想起來,現在還是冬天。她很喜歡在冷冷的環境裏抱着被子睡覺,把自己裹起來,有種溫馨的安逸。
有手伸上來脫她的睡衣,被子被掀開一道縫,立時有冷風灌進來,凍得她渾身激靈了下,她皺眉唔了聲:“冷……”
一睡覺的時候,柯白總是要脫她的衣服,她不喜歡自己穿着衣服睡覺,每回都要脫得光溜溜的,她買的那些好看的睡衣,都沒穿過幾回,第二天一早,就全都被她扔在了地上。
柯白抱着她,低頭埋在她的後頸窩裏,手掌攏住她的,身體與她相貼,細細揣捏。
Advertisement
她對她的身體愛不釋手,大約也是不愛運動的緣故,她身上很軟和,皮膚也白皙細膩,抱着的時候,手感很好。
揣捏得孟詞發癢,頸窩裏發癢,惹得孟詞笑着轉過身抱住她的身體,她沒有睜開眼睛,嘴角卻是揚起的,她忍着笑意嗫嚅道:“別動了,我很困,真的很困。”
柯白手掌被她帶到腰間,她虛攏着她的細腰,也不覺笑說:“困就睡吧。”
孟詞睜開眼睛,眼底染上笑意,無奈地埋怨:“你這樣,還讓人怎麽睡?”
年輕的身體很容易起反應,何況又是這樣的情形下。要這樣□□地抱着她,忍受她那只肆虐攀岩的手,要真能睡得着,她大概就成了得道成仙的女菩薩了。
柯白感受到掌心裏的那點變化,勾起唇瓣笑,她挑開雙眼,與她相視,然後吻她,手掌向她探去。
“那就一會再睡吧。”
或許連柯白自己都沒有察覺,她沉迷于孟詞的身體,欲|望是一種毒|藥,一種讓人上瘾的毒|藥。
她也清楚地能夠明白,身體并不代表着什麽,那不能夠證明她愛孟詞,她告訴自己,只是情動而已。
那是身體最真實的反應。
可她卻不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冬日如常,一切都在變好。
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誰也沒有再提,柯白一如既往地愛她,對她好。孟詞也相信,柯白的确原諒了她。
可摔碎了的玻璃,即便修複得再好,她也會記得,那裏曾經有一道裂縫。
孟詞是帶着愧疚的,偶然想起的時候,她總覺得那也是一場背叛。
她背叛過柯白。
即便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即便柯白什麽也沒有說。
大四下學期開學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下學期已經沒有專業課了,所有人都在忙着論文的最後收尾,以及令人焦頭爛額的實習課程。
孟詞回學校,交了論文的最後定稿。
卻沒有看見林意歌。
她問了人才知道,林意歌回家鄉汀城找到了工作,已經開始實習了。
孟詞這才想起來,林意歌是汀城人。
她沒有朋友,林意歌是她唯一的朋友。
自從失憶之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林意歌告訴她的,她住在醫院的那段時間,也是林意歌陪伴她的。
可現在,因為郁薇,她們成了仇人。
她們應該分手了,因為她的那場意外。
自從那天回學校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林意歌,也沒有再見過郁薇。
她們像是一起消失在了南城。
她也再沒有朋友了。
這個城市裏,她認識的人,只有柯白一個。
拿回學校的通知,孟詞出了學校。
卻在校門口看見回學校的賀南,她驚訝住,連忙叫住了他:“賀南——”
賀南聽見有人喊他,轉頭才看見站在不遠處的人。
眼神有一瞬間的閃躲,賀南看見孟詞朝着她走來。
孟詞看見賀南站在校門口,走到他面前,狐疑問他:“賀南,不是說你出國了嗎?”
賀南欲言又止,他背着雙肩包,低着的頭擡起來,目光落在孟詞臉上,然後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說:“沒有,我回了趟家,過來交論文。”
孟詞微愣,哦了一聲,淡聲呢喃:“原來是這樣。”
可為什麽林意歌告訴她的是,賀南出國了。自從爬山那次後,她就再沒有見到賀南。
賀南收回視線,淡聲說:“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先進去了。”
孟詞擡頭看他,不知他經歷了什麽,那個腼腆喜歡笑的男孩,似乎一下子變了。
她點點頭,愣過神來,道:“哦,好。”
賀南沒有再和她多說,背着包進了校門。
孟詞看着離開的背影,駐足了片刻,然後轉身。
她打車去了4S店,車子上回不小心刮蹭了一下,然後送去包養,今天上午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是可以過去提了。
提了車,孟詞躊躇着給柯白打了一個電話。
今天是元宵,不知道她會不會早點回來。
打電話的時候,柯白正在會議室裏開會,桌上的手機震動,她翻過來看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即便沒有響鈴,這道持續的震動聲也在寂靜的辦公室裏異常清晰。沒有人敢發出聲音,都靜靜等着這道聲音結束。
柯白沒有接通,挂斷了電話。
“先到這裏,散會。”柯白合上筆記本,淡聲道。
衆人如負釋重,開了一上午的會,終于能休息了。
回到辦公室,柯白重新将電話撥回去。
孟詞挂斷電話後,車子剛上路,就接到了柯白的電話。
她欣喜地接通:“喂,剛剛在忙嗎?”
柯白拿着手機站在落地窗前,即便隔着電話不見面,她也能感受到那聲音裏的欣喜。
她嗯了一聲,問她:“怎麽了?有事麽?”
孟詞一邊開車,一邊躊躇着心裏的想法,說:“也沒什麽,就問問你,你今天幾點下班呀?”
柯白看了眼時間,剛剛才一點鐘,她笑着問她:“有事?”
孟詞咬了咬唇,如實說:“今天是元宵,我知道東園那邊有燈會,還有煙花……”
話還沒說完,柯白就知道了她的意圖。
“論文拿回來了嗎?”柯白問。
孟詞:“拿回來了,我在青虹路高架上,馬上就到家。”
柯白心情不自覺變好,曼聲笑道:“好,我待會回去。”
孟詞笑着應她:“好!我等你。”
挂斷電話,柯白站在窗前,默默發了一會愣。
這樣的平凡瑣事生活,幾乎占據了她工作之外的所有時間。她相信這世上,有得必有失,想讓得到什麽,比必須付出什麽,而能讓她付出這樣大成本的代價,結果也必定會是值得的。
提前兩點鐘柯白就下了班,連趙媛都驚了一下,她跟着老板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她會為了不重要的事情放下工作,要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自從柯白從老董事長手裏接手公司以後,幾年內,就憑借自己的能力,讓柯氏集團到達今天的地步,這其中付出多少,趙媛再清楚不過。
她的人生裏,除了工作,沒有其他。
而現在,卻多了一個孟詞。
趙媛不知道她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有諸多算計,可她能夠看得見的,是孟詞真真實實地占據了她的生活。
這種存在,是無法抹去的。
柯白回到家,太陽還高高地,冬日陽光明媚,連天也不那麽冷了。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見過午後的陽光了。
推開門,玄關處放着米色拖鞋。
柯白聽見廚房裏的動靜,擡眼過去,看見一個小巧的身影在那裏忙忙碌碌地,身上還圍着圍裙,長發全部束起,随意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她穿着明黃色的毛衣,陽光正好從窗外映在她的身影上。
她最近似乎愛上了做飯,樂此不疲地給她做了很多愛心便當。
什麽冬至要吃餃子,元宵要吃湯圓,什麽習俗都懂得,也不知道是誰教給她的。
柯白不知道失憶之前的孟詞是什麽樣的,是不是也是這樣樂此不疲地給唐醉之做這些便當。
她甚至想,如果有一天她全都記起來了,會不會還這樣給她做便當?
孟詞一心只撲在面前的和面機上,沒聽到門口開門的聲音,她轉過身才看見無聲站在門口的柯白,笑着問:“回來了,怎麽不喊我一聲?”
柯白換好鞋子走過去,問她:“在做什麽?”
孟詞手上都是面粉,說:“我和了一點糯米面粉,準備做湯圓。今天是元宵,你有沒有吃湯圓?”
柯白聞到空氣裏飄着香甜的糯米粉,說:“沒有,怎麽自己包了,兩個人,吃不了多少的,買一點就可以了,還弄得到處都是。”
柯白不會做飯,她也從不會下廚,所以體會不到烹饪的樂趣。
孟詞彎起眼睛笑,轉身從廚房拿出剛剛和好的面,還有她提前自制好的餡,她兩只手上都沾上了面粉,用手肘抵了抵柯白,引誘她:“你試試,自己做的才有成就感,才好吃。”
柯白兩只手抄在大衣口袋裏,站在桌旁,看着眼前一團糟的面團,微皺了下眉,絲毫沒有要下手的想法。
孟詞不依不饒地慫恿她:“你試試,就當是陪我過節,試一試呀!”
她難得會這樣同她撒嬌,柯白抄在口袋裏的手微攥,然後走向廚房,淡聲道:“我去洗手。”
孟詞知道柯白妥協了,其實相處的這大半年來,她能夠感受到柯白只不過是表面冷淡,總是僞裝成一副不好惹的姿态。
她不願意主動與人親近,即便是她自己想親近,也總是用一種命令要求的态度,這樣的人總是太過慢熱,也讓人摸不清心底深處到底在想什麽。
可只要相處下來,她也發現,其實柯白也會遷就別人,就像現在這樣。
柯白脫掉身上的大衣,裏面只穿了一件米色的打底衫,袖子撸了上去,露出小臂,站在桌子旁,看着那一大塊的面團,問她:“要怎麽做?”
孟詞笑,教她包湯圓的步驟,一邊做一邊說:“先揪一塊小面團,放在手心裏搓圓,搓成一個小球,然後在把它捏扁……”
她話還沒說完,柯白就皺起眉頭問:“不是要包湯圓麽?為什麽搓圓了,還要再捏扁?”
孟詞笑着說:“因為還要放餡呀!”
柯白的眉頭蹙得更深了,這才想起來包的是帶餡的湯圓。
孟詞看着柯白的滑稽模樣,實在是很難想出,那個在外面雷厲風行的女總裁,回到家會是這樣的。
一本正經地可愛。
孟詞笑着将旁邊事先準備好的紅豆球還有芝麻球端過來,一邊說:“喏,把這個餡放進剛剛捏扁的面團裏,然後在這樣,用虎口壓住,一點一點收,直到把餡全部包進去,然後再這樣收口……”
孟詞一邊說,一邊擡眼去看柯白手裏的湯圓,一下笑出聲來:“诶呀,你還挺笨的嘛,你面團弄得太小了,包不住這個餡了。”
說着就上手替她一起包,“你這個包得太醜了,待會下鍋,撈出來你自己吃。”
柯白轉動視線去看她的臉龐,陽光順着縫隙漏進來,正好照在她的側臉上,迎着光芒甚至可以看得見細小的絨毛。
這樣的孟詞,美麗得有些讓人心動。
孟詞正說着,忽然間擡頭,發現眼前的人正在看着自己,她臉一紅,笑着問她:“你看什麽?”
柯白牽唇,勾起手指蹭了下她的臉龐,說:“這裏沾上面粉了。”
其實什麽也沒有,面粉是她手上剛剛沾上去的。
孟詞用手背抹自己的臉頰,狐疑着嗯了一聲,“這裏嗎?”
話剛落音,下颌就被人提起來,還沒反應過來,柯白忽然低頭,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孟詞唔了聲,唇瓣被攫住,手上的湯圓應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