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談骁:“?”

不知道是不是幾天沒見,沒體驗過的緣故,他怎麽感覺阮珥氣人的功力又漸長了。

“你不俗?”談骁反問:“你不俗你給狗起名叫元寶?”

阮珥剛才只想着吐槽,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取的名字也沒好到哪去,但是她現在跟談骁還沒有和好,不能輸,強詞奪理道:“元寶有個‘寶’字呀,說明它是我的寶貝。”

“……”

談骁扯了扯嘴角,不欲跟她多争論,他站起來:“走吧。”

“去哪?”

“我家。”

阮珥驚疑不已:“你現在都敢當着我的面拐我的狗了?”

談骁神情是詭異的平靜:“阮珥。”

“幹嘛?”

忍耐無果,談骁恨鐵不成鋼道:“你脖子上的那顆東西真就是擺設是嗎?”

“是啊。”阮珥坦然點頭:“你能怎麽樣?”

“……”

忍着。

Advertisement

不然他還能怎麽樣。

談骁徹底無語,身邊人都說他嘴巴毒,三言兩語就能把人噎個半死,而他在阮珥面前,總是能輕易被她氣得跳腳,真是風水輪流轉,一報還一報。

他接過阮珥手裏的牽引繩,也不管阮珥同不同意,直接光明正大帶着元寶往他家那邊走。

阮珥還沒休息夠,不想動:“你家還有多遠啊?”

談骁:“再走五分鐘就到了。”

阮珥拖着長音音調七拐八拐“啊”了一聲:“還要那麽久啊。”

談骁無奈:“就五分鐘。”

“這樣吧。”阮珥眼睛滴溜溜轉兩圈,掌心一拍:“你帶元寶過去玩一會兒,半小時後再把它送回來,我坐這裏等你們。”

“哦。”談骁面無表情:“那一會兒回去我就把它炖了吃狗肉。”

阮珥登時像彈簧一樣從石墩上起來,撲過去一把捂住談骁的嘴,瞪着他:“你怎麽能當着元寶的面說出這麽畜生的話!”

阮珥的舉動對于談骁來說,同樣出乎意料。

兩人間距離近在咫尺,他的嘴唇嚴絲合縫緊貼着她的掌心,肩膀被阮珥壓着,上半身斜着歪向她,他的臉甚至能感知到她的呼吸,還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她清澈漆黑的眼睛裏,自己的倒影。

耳朵熱意陣陣上湧。

“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你當着它們的面說這些,即便是開玩笑,他們也會傷心的。”阮珥嚴肅警告他:“你以後說話注意點。”

談骁緩緩點了點頭。

“別只點頭,說話。”

“……”

談骁眼睛往下瞥了瞥,無聲示意阮珥自己在被她捂着,說不了。

“哦哦。”阮珥松開他,後撤了一步,無意識扣了扣和他嘴唇接觸過的掌。

損起人來那麽不留情面,嘴唇倒是軟得像塊豆腐。

“知道了,以後不會開這種玩笑。”談骁沒看她,不怎麽自在地整理了一下歪七扭八的T恤。

她又坐回石墩上,對談骁和元寶擺了擺手:“走吧,半小時後見。”

談骁那點飄散的旖旎心思一頓,一個字都不再廢話,幹脆果斷上前一步,像平時捏金幣一樣捏住她後脖頸,把她提起來:“五分鐘你都不走,懶死你。”

阮珥掙動着身子:“你這是強迫!”

“哦。”談骁爽快道:“那你報警吧。”

那也不至于。

這麽掙紮兩下,阮珥都覺得累,老實下來,随便談骁怎麽安排。

談骁乜她一眼,箍着她脖頸的手也沒放下,自私又貪婪的延長這一點接觸的時間。

過了會兒,阮珥動動鼻子:“談骁,你身上好香呀,好好聞。”

氣人有一手,撩人也有一套。

談骁算是被她折騰得服服帖帖:“閉嘴。”

“真的好好聞。”阮珥仔細嗅了嗅:“我就說元寶身上怎麽那麽香,原來是沾了你的味道。”

“……”

“你害羞了嗎?”阮珥無意中擡頭,發現新大陸:“耳朵好紅。”

談骁學着她剛才那樣,捏她後脖頸的手伸到前面,捂住她嘴巴,手動給她噤聲。

阮珥雖然宅,但是畢竟也在京城生活了好幾年的時間,京城情況她都有所了解。

談骁家這邊位于市中心,旁邊就是國貿這企餓裙以污爾爾期無兒把以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廢文種大型商場,地理位置極其優越,價錢也是非常高貴。

見過他開的車,現在知道他住哪個小區,阮珥一點驚訝都沒有,反而覺得十分正常,接受良好。

他們兩人湊在一起,很少有安靜的時候,而談骁也不像大部分暗戀者那樣對待喜歡的人謹小慎微,千依百順。

因為阮珥總有本事把他氣得夠嗆,他實在忍不住不還擊。

一路吵吵鬧鬧到了談骁住的那棟樓,他住最頂層,電梯上行需要一段時間,等待的過程中,元寶蹲坐在地上,談骁用腳尖踢了踢它的屁股:“金幣最近心情不好,你一會兒哄哄它。”

元寶轉了個身面向談骁,阮珥也好奇詢問:“為什麽心情不好?”

談骁悠悠道:“因為有人把它的好朋友帶走了,沒人陪它玩了。”

阮珥聽出他的意有所指,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他,他怎麽還好意思興師問罪。

談骁見狀笑了笑:“小心翻不回去。”

阮珥随口接道:“翻不回去也不影響看你。”

“……”

談骁一頓,即便他無比清楚阮珥沒有任何其他暧昧的意思,但是并不影響他心跳加快兩拍。

“你今天怎麽突然穿西裝了?”來的路上雖然有路燈,但光線還是較為昏暗,而且談骁一直掐着阮珥後脖頸,她沒仔細看,現在才發現他的裝扮有所不同。

“參加了個飯局。”

“哦。”

需要正裝出席的飯局多半不簡單,沒有深入聊過,單單是根據他的車還有房子,阮珥能猜出來他家世不俗。

她對這些并不是太感興趣,這些念頭僅在腦子裏閃了一秒鐘就消失。

電梯門內側是一面透亮的鏡子,封閉狹小的空間裏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無處躲藏。

談骁一身白襯衣加黑色西褲,襯衫領口頂端兩顆扣子,鎖骨半遮半掩,西裝外套和領帶都拎在手裏。

骨子裏的散漫桀骜收斂少許,多了些成熟穩重。

好一會兒過去,阮珥還是沒有移開目光,談骁終于忍無可忍地扭頭看向她:“你那什麽眼神?”

阮珥倚靠在電梯牆壁上,從頭到腳打量着談骁,眼睛裏帶着些許審視,像是把他當成了一件物品,在估算他的具體價值。

随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道:“我覺得你身材挺好的。”

“……”

“真的。”阮珥站直身體,拉近她和談骁之間的距離:“我大學上人/體素描課的時候,老師找來的是一個肌肉男,我不喜歡那種大塊頭,像你這種恰到好處的我最喜歡。”

“……”

“我畫漫畫構建男主身材的時候,腦子裏幻想的就是你這種身材。”她邊說手上邊配合着動作勾勒:“寬肩細腰長腿。”

“……”

阮珥後仰一寸,往下掃了眼:“還有翹臀。”

當着當事人的面,她滔滔不絕的評價着對方的身材,大概是涉及到她的專業領域,阮珥十分專注,并沒有察覺到随着她每一句話的蹦出,談骁耳朵的紅就會加重一層。

她總是這麽語出驚人,談骁卻做不到完全心如止水:“阮珥,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怎麽沒有好好說話?”阮珥滿臉問號:“我說的難道不是人話嗎?”

“……”談骁低頭撓了撓眉心,嘆一口氣,看了眼電梯顯示樓層,岔開話題:“到了,走吧。”

電梯到達頂層,門才打開一條縫,元寶就迫不及待地沖出去。

談骁手擋在電梯門邊,讓阮珥先走。

元寶已經興奮地在門口邊叫邊轉圈,耷拉好幾天的尾巴現在能搖晃出虛影。

談骁按了指紋開鎖,元寶又是第一個鑽進去。

阮珥第二個進屋,她站在玄關處沒有動。

談骁關上門進來,在鞋櫃裏拿了雙女士拖鞋出來,他不着痕跡地解釋道:“就一雙我姐偶爾過來穿的女士拖鞋,你湊合一下。”

阮珥沒什麽潔癖,也不講究這些:“沒關系。”

相比阮珥的陌生,在這裏住了将近一個月的元寶就熟悉多了,在客廳裏逛一圈沒有找到金幣,輕車熟路跑到它的房間門口,原地一跳,立起身子,爪子搭上門把手往下一壓,開了門。

金幣蜷在它的睡眠窩裏打盹,聽見動靜,漫不經心睜開眼,看到元寶,明顯愣了一下,随後又趴回去,原本沖着門口的正臉也扭到另一邊,留下一個圓滾滾的後腦勺。

元寶精力滿滿,最不缺的就是熱情,它一個箭步靠過去,一個勁用鼻子去拱金幣。

談骁不喜歡也不太适應穿正裝,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換衣服,讓阮珥自便。

得到談骁讓她“随便看”的通行證,阮珥循着聲音找到元寶和金幣的所在房間,才走到門口,就看見自家傻狗沒皮沒臉地招惹人家的貓。

幸虧金幣也是公的,性別一樣,應該不能構成性騷擾。

上次她就被這只金漸層的漂亮所吸引,她本身就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現在再次見到,怎麽都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走過去,蹲在邊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貓頭。

陌生的觸感讓金幣再次睜眼,阮珥的面孔于它而言同樣陌生,不過金幣能感受到她的善意和喜歡,便随她。

等談骁換完衣服找過來的時候,阮珥和金幣的感情已經完成了質的飛躍。

看着坐在軟墊上,摟着金幣親個不停的阮珥,談骁眯了眯眼,頭一次對一只貓産生敵意。

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一人一貓一狗齊齊側過臉,畫面很是有愛。

談骁雙手環胸,倚靠在門框上,頭微偏着,對上他們三雙眼睛,他好整以暇道:“你們仨玩得倒是挺好。”

金幣是一只表現的非常高冷,實際在熱情面前不堪一擊的傲嬌貓,感受到阮珥不斷釋放的善意,它便不由自主地和阮珥親近起來。

“你怎麽會養貓?”阮珥撓着金幣的下巴問談骁,因為她感覺談骁是個很怕麻煩的人,不像是會養寵物。

“我姐養的,她出國後就給我了。”想起什麽,談骁似笑非笑道:“所以金幣這名兒也不是我取的,我沒那麽俗。”

“……”

含沙射影誰呢。

阮珥低頭看着金幣,舉起它其中一只爪子晃了晃:“你在這麽小肚雞腸的人手下讨生活是不是很不容易?”

“說誰呢?”談骁眉毛揚起來:“誰小肚雞腸?”

阮珥拿金幣的爪子指向他,無聲将答案傳遞給他。

元寶也沖他叫了一聲。

談骁一下子成為衆矢之的。

阮珥在他的地盤上,抱着他的貓,理直氣壯地帶頭孤立他這個主人家,奇異的是他竟然還很受用。

談骁輕聲笑笑,不想再反駁什麽,認下阮珥按的這一項罪名。

金幣這幾天情緒不佳,進而影響到食欲,每天吃的東西只夠勉強維持生存,現在被哄好了,感覺到餓,不用等人催,它就去自己的零食櫃裏找到一包貓條,踢給阮珥,讓它喂自己吃。

這間卧室專門為金幣設計的,房間裏都是它所需要的貓爬架、貓窩、貓抓板之類的東西,元寶過來後,談骁嘴上嫌棄,但還是給它前前後後添置了不少用品。

花花綠綠、造型各異的物品堆滿整間屋子,阮珥坐在地板中間的空位,穿着一身寬松的衣服,丸子頭松松垮垮,有幾縷碎發落下,脖頸低彎,笑意盈盈地看着金幣。

元寶寸步不離守在旁邊,尾巴在地板上掃來掃去。

柔和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溫馨又和諧。

談骁在一旁默默看着,倏然想起他第一次見到阮珥時的情景。

蘇中和實驗高一直是蘇城來往最為密切的兩所高中,兩所學校間有一個交換生的活動,兩所學校每一屆的高一學生,都會在下學期進行交換,進行為期半個學期的交換生活。

一個很普通的午後,談骁逃了語文課去花園裏躲清閑。

蘇中的建築設計理念就是蘇州園林,古色古香,植被也多,花園中心位置有一棵百年老樹,是蘇中的标志性景點。

談骁當時因為吃藥治療的原因,導致身體發胖,但他也是個行動靈活的胖子,爬樹什麽的不在話下。

三兩下爬上去,在粗壯的樹幹上躺下,書展開蓋在臉上,雙手枕在腦後,悠哉悠哉地曬着穿透樹葉縫隙的陽光。

忘記樹下具體是什麽時候來人的,等談骁意識到的時候,樹底下的那個女生已經對着門衛大爺養在學校裏的一群貓神神叨叨了好一陣。

談骁不喜歡私人空間被打擾,揭開半面書,準備趕人離開,歪頭往下看了眼。

女生紮着馬尾,穿着藍白色校服,雙手卡在一只貓的腋下,舉起它,親昵的蹭了蹭它的鼻尖。

陽光照向她,挺翹的鼻尖瑩潤剔透,嘴唇飽滿有型。

身為一個潔癖患者,談骁第一個反應是這得多髒。

第二個反應是這個女生長得好像有點好看。

只是有點好看。

然後談骁就忘記了自己為什麽要看她。

重新躺回去,把書蓋在臉上,繼續聽她跟貓聊天。

女生聲音是南方人特有的腔調,聽得他昏昏欲睡。

正要進入夢鄉,一道尖銳的男聲突兀的插進來:“哪個班的?不好好上課跑來這裏幹什麽!”

靜谧的氛圍被打破。

流浪貓受驚,一哄而散。

談骁不怎麽滿意的“啧”了一聲。

女生大概是沒來得及跑,被抓了個正着,教導主任扶了扶滑到鼻梁的眼睛,嚴厲道:“上課時間你不好好上課,跑出來幹什麽!”

女生乖乖回答:“喂貓。”

“……”教導主任像是被噎得頓了一下,再次開口時語氣加重:“我知道你是喂貓,但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喂貓不會等下課的時候嗎?為什麽非要上課的時候出來喂!”

女生洩氣道:“因為不喜歡上課。”

“……”

在樹上偷聽牆角的談骁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不喜歡上課說得這麽直白就算了,語氣還很委屈,仿佛做錯事的人不是她一般。

他放輕動作撐坐起來,撥開樹葉,讓視野變得更為開闊。

這次他只看到了女生的頭頂。

教導主任似是不願再跟她廢話,指向教學樓:“滾回去上課!”

“哦。”女生走出兩步後,又返了回來,把手裏攥着的兩根火腿腸遞過去:“主任,還有兩只貓沒來得及喂就被您吓跑了,您能在這裏等它們回來,幫我喂一下嗎?您要不答應,我惦記着這件事,課也上不好。”

哪怕看不見教導主任的表情,談骁都能感受到他有多無奈,他看着教導主任接過火腿腸,女生真誠地笑了笑,一蹦一跳的回到教學樓。

象征着青春的高馬尾在她身後甩出耀眼的弧度。

不管是殷家還是談家,長相都是一等一的出色,但是談骁看着,并沒有覺得很驚豔,可能是從小看多了,他一度認為長相一點都不重要,直到遇見阮珥,他才發現原來他其實也是個非常膚淺的人。

回憶起往事,思緒一時間飄得有些遠,一只圓頭圓腦的金漸層赫然近距離出現在眼前,談骁吓了一跳,懶散的站姿僵了一下。

随後,金幣向左移去,記憶中的那張臉和現實重合,阮珥出現在它身後,像是一份突然出現的驚喜。

“喊你好幾聲了。”她仰視着談骁,握着金幣的前爪揮了揮:“你看什麽呢,那麽入神。”

談骁腦子短路,脫口而出了一句:“看你好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