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談骁走後,阮珥又坐回餐桌前,昨晚的那頓火鍋到現在,她已經超過十二個小時沒進食,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此刻卻沒什麽胃口了。

眼前晃的全是談骁臨走前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還有那句意味深長的留言。

她瞥了瞥對面的另一碗馄饨,嘆口氣自言自語道:“忙活半天都沒吃完飯,多浪費……”

用勺子攪拌着馄饨,心不在焉地吃完了一頓飯。

她一個人吃了兩碗馄饨,談骁炒的那兩個菜沒吃完,放進了冰箱,等晚上熱一熱,省得她再點外賣。

許是談骁來時太突然,走時也很焦急,阮珥心裏七上八下,怎麽都安分不下來。

吃完飯,她在桌前托着腮坐了半晌,遲遲沒能下筆,平板打開的紙上還是空白一片。

阮珥喜歡在明亮的地方畫畫,裝修時特意将書桌放在客廳最大的一面落地窗前,加上了一層紗簾,這樣白日裏不會刺眼。

她放下筆,雙腳在地板上一點,椅子向後滑動出去一段距離,阮珥仰頭枕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發呆,左右轉動着椅子。

過了好一會兒,放在腿上的手機震動一下,她第一時間解鎖查看。

是談骁的消息。

【談:到機場了,十分鐘後登機。】

大概是覺得自己走的匆忙,怕她跟着擔心,他還發來了一張照片。

拍的是阮珥給他裝的那一紙袋零食裏其中的一個巧克力冰麻薯。

缺了一塊,被他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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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下次別買這個了。】

【兩只小耳朵:不好吃嗎?】

【兩只小耳朵:我最愛吃這個了。】

【談:吃完嘴和牙都是黑的,沒法見人。】

阮珥沒想到理由會這麽離譜,無語又好笑,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弧度。

還沒想好要回什麽,他的消息又發過來。

【談:我記得剛才在超市你就拿了一個麻薯吧?】

阮珥都不記得她拿了幾個,談骁竟然這麽細心。

【兩只小耳朵:應該是。】

【談:那這個給我了,你不就沒吃的了?】

然後是一條轉賬信息,金額七塊兩毛。

【談:補償你的。】

【談:別太感動,我心地善良。】

有病。

阮珥心裏腹诽着,卻無意識洩露出一聲愉快的輕笑。

毫不猶豫的收下這筆“巨款”,扔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包給他。

談骁沒有再跟她閑聊,告訴她自己要登機了,覺得一來一回發消息太慢,索性彈了個電話過來。

阮珥愣了下,接通:“怎麽了?”

“我走之前跟你說的話沒忘吧?”

“……”她又不是老年癡呆,才過去半個多小時,她怎麽會忘:“沒有。”

“不信。”談骁命令道:“你重複一遍我聽聽。”

阮珥睫毛顫了顫,嘴上硬巴巴:“你又發什麽神經。”

“那你就當我神經病。”談骁在關鍵時刻能屈能伸,催促她:“快點兒,我一會兒就要開飛行了。”

被他完全擁進懷裏的感覺再次浮現,鼻腔又憶起他身上的氣息,被他蹭過的地方仿佛也開始癢起來,阮珥莫名緊張,抓了抓頭發,又舔了舔嘴唇。

在聽到聽筒裏傳來提醒乘客關機或者開啓飛行模式的廣播後,她才說道:“等你回來,你有話要跟我說。”

“還有呢?最重要的一句呢?”談骁的語氣充滿不爽:“你別給我裝傻啊,阮珥。”

“離紀言澈遠點不許跟他接觸。”阮珥從椅子上站起來,頗為急躁的重複了一遍,又夾雜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羞惱,語速都變快不少:“我記着呢誰裝傻了,你怎麽啰啰嗦嗦婆婆媽媽的,趕緊挂了開飛行吧,我要去喂金幣了。”

談骁嚷道:“不許挂!”

“又幹嘛呀!”

這大少爺怎麽這麽難伺候!

談骁給她制定了計劃,通知道:“我有空了就給你發消息,你要打視頻給我。”

阮珥不理解他為什麽要多此一舉:“那你直接給我打我不就行了嗎。”

“不行。”談骁着重強調:“必須是你給我打。”

阮珥無奈縱容:“好好好,我給你打。”

“好了,你挂吧。”談骁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過她。

挂斷電話,阮珥突然覺得自己臉頰有點燙,用手背碰了碰,掩耳盜鈴般喃喃道:“怎麽這麽熱,空調壞了嗎。”

邊說邊找到遙控器調低空調溫度,還順便把趴在元寶身上的金幣給抱下來:“別老粘在一起,也不怕長痱子。”

“……”

-

談骁着急趕回曼哈頓是因為談慕笙在去找合作方商議合同細節的路上出了車。

談慕笙最近在忙一個并購案,競争方是紐約本土的一家公司,慣愛在背地裏用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伎倆,所以這次談骁才飛過去幫她,誰能料到他前腳剛走,談慕笙後腳就出了意外。

估計是看他們的贏面大,動起了歪心思。

好在談慕笙身邊的司機和保镖都專業素質過硬,車子撞過來的時候緊急避開,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多少受了些傷。

司機最嚴重,左胳膊輕微骨折,副駕駛的保镖和後排的談慕笙撞到了頭,還有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劃上了幾道。

談慕笙再三要求瞞下這件事,殷舒榮和談弘郴那邊不知道這件事,但是吳潛可不敢瞞着談骁。

先不說他留下本來就是為了保護談慕笙,而且談骁通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到時候談慕笙沒恢複好,還是得暴露。

所以出事第一時間,吳潛便給談骁打了電話。

再次折返回曼哈頓,是他離開曼哈頓的第二天晚上。

他推開病房門進去的時候,談慕笙正半躺在病床上翹着二郎腿啃蘋果,一頭波浪卷發垂在身前,額頭和右邊臉頰貼着兩塊紗布,脖子上也有一塊。

聽見門口的動靜,她觑了一眼,又低頭去看電視劇,空閑的那只手指了下床頭櫃:“葡萄去給我洗了,饞半天了。”

談骁習慣性嗆她:“你四肢健全能吃能睡的,自己去洗不行?”

“懶。”

“懶死你。”

談骁嘴上這麽嫌棄着,動作倒是沒有懈怠,在果籃裏拿出葡萄去套房的廚房裏洗。

洗完出來,拿出一顆塞進談慕笙嘴裏:“給你,懶蛋。”

“服務态度好點兒。”談慕笙打了下他手腕:“我現在可是傷患。”

談骁從鼻腔裏哼出一個單音回應她。

葡萄放在她橫亘在她病床上的小桌板上,談骁在病床邊坐下,扒拉了下果籃,找出談慕笙愛吃的橘子剝起皮來。

談慕笙邊吃着葡萄邊追着腦殘劇,餘光突然瞄到碗裏摞得越來越高的橘子塔,她扭頭看向談骁:“你要表達愧疚能不能換個辦法,這麽多橘子吃下去我明天能成黃臉婆。”

談骁一頓:“你能不能別這麽自戀,誰說橘子是給你吃的。”

談慕笙暫停電視劇,好整以暇道:“這兒就你跟我,你又不愛吃橘子。”

“哦。”談骁拿起一瓣橘子送進自己嘴裏:“現在愛吃了。”

“鴨子嘴。”談慕笙白他一眼,繼續看自己的電視劇。

安靜了一會兒,談骁還是道了個歉:“對不起,姐。”

下一秒,眼前便多出來個顯示着收款碼的手機。

談慕笙眼睛不離平板,漫不經心道:“轉賬吧,正好最近看上了個包。”

“……”

果然,他們姐弟倆就不适合走溫情路線。

雖然姐弟倆從小打到大,但是感情實際上沒得說,談慕笙知道談骁會把她出車禍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覺得如果不是因為他中途離開,她或許就不會經歷這些。

談慕笙不想談骁背負這種無關他的愧疚,這根本和他沒關系,他在不在,對家該怎麽做還是會怎麽做。

所以她一開始便表現出輕松無所謂的姿态,而且她和談骁吵吵鬧鬧的,的确也不太适合肉麻。

談骁自然也能明白談慕笙的想法,十分痛快的給她轉了筆錢。

足夠她買五個她喜歡的那個牌子的包。

金庫眨眼間多了一大筆進賬,談慕笙心情好得不得了,她再次暫停電視劇,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談骁:“你回國追姑娘去了?”

談骁臉上的表情瞬間沉下去。

這個吳潛,居然出賣他。

“不是吳潛告訴我的,是我猜的。”談慕笙像是能猜到他的心理活動,趕忙把無辜人士撇出去。

談骁明顯不信:“你腦子這麽好用?”

“別逼我扇你啊。”談慕笙舉起巴掌。

談骁并沒有慌亂,只是面無表情帶着椅子條件反射往後一滑,躲開。

談慕笙不屑地嗤了聲,緊接着按耐不住地向他闡述自己的分析:“你最近不是在打聽那顆格拉夫粉鑽?我生日早就過了,咱媽生日還有半年,你又沒有女朋友,而且趙檬跟我說了你和一個小姑娘在國內被偷拍還上了熱搜的事情了。”

談慕笙不追星,更不怎麽逛微博,她的社交幾乎全在線下,所以對網上的有些消息比較滞後。

談骁聽後,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哦。”

“小姑娘長得挺漂亮,我喜歡。”談慕笙問道:“可是趙檬跟我說你們還是朋友啊,這麽快就要求婚了?”

“……”談骁臉色變了變,半晌憋出兩個字:“不是。”

到底是不是朋友,還是不是求婚,談骁沒有明确指向,但是談慕笙多了解他,很快就判斷出來正确答案:“都還沒追到你先買什麽鑽?”

談骁理直氣壯:“有錢閑的,買來備着不行?”

“行行行,你有錢你了不起。”

自談骁長大後,談慕笙便再也沒見過他惱羞成怒又強裝淡定的模樣,一時樂不可支。

談骁靜靜看着她笑,眼神越來越冷。

笑完,談慕笙說道:“格拉夫粉鑽一零年佳士得香港春拍的時候就被私人買家買走了,我給你打聽了一下,買家正好是我大學同學的舅舅,幫你約了個時間,你自己去搞定。”

“哦。”

談骁最近被阮珥傳染,“哦”成了他的口頭禪。

“什麽時候能追到手?”談慕笙最是關心這個:“明天可以嗎?”

談骁睨着她:“你以為雞下蛋呢?”

“你行不行啊。”談慕笙嫌棄:“媽當時追爸才用了兩天,要不是爸裝矜持,媽表白當時他就答應了,你姐我追男人最多也沒超過一個禮拜。”

“媽追爸兩天到手是因為媽沒認識爸之前,爸就喜歡媽喜歡了好幾年。”談骁用一種“你沒救了”的眼神上下打量一圈談慕笙:“至于你,你看上的那些男人都是還沒畢業的小屁孩,你一把錢砸下去誰不願意?”

“哦。”談慕笙渾不在意的攤了攤手:“所以你什麽時候能搞定小妹妹?”

“你別管。”談骁環着雙臂,一副無可奉告的姿态:“我有我自己的流程。”

談慕笙:“趕緊的吧,過兩天合同簽完你趕緊滾蛋,別到時候趁你不在,人被撬走了。”

“……”

哪壺不開提哪壺。

談骁拿起一瓣橘子粗魯地塞給談慕笙:“閉嘴吧。”

-

有了談骁登機前打的那通電話,阮珥心裏踏實不少,他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就證明應該不是什麽大事。

心定下來,畫畫也有了靈感,在書桌前一趴又是一整天,晚上她把談骁炒的那兩樣菜放進微波爐裏熱了下當做晚餐,吃完又伏回桌前勾勾畫畫。

她一忙起來就容易忘記時間,等收筆擡頭時,已經快淩晨三點。

算了算時間,談骁那邊現在應該是上午九點多,不知道他醒沒醒。

正思索着要不要給他發個消息問一下,他的消息先蹦進來。

【談:1】

簡明扼要。

他走前的叮囑還萦繞在耳邊,阮珥彈了個視頻過去,看着屏幕裏不修邊幅的自己,她湊近當作鏡子照了照,扒拉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

視頻很快接通,阮珥猛地後退拉開距離,下意識揮手,乖乖巧巧打了個招呼:“嗨。”

談骁問道:“還沒睡?”

“剛畫完畫。”阮珥觀察着他的狀态:“你姐姐的事情怎麽樣了?解決了嗎?”

談骁不想告訴她商場上的那些肮髒事,以免髒了她的耳朵:“解決了,不是什麽大事兒。”

“哦。”阮珥懸着的一顆心終于落地:“那就好。”

“嗯。”

通話突然間陷入沉默,兩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對方,氣氛逐漸變得不對勁起來。

“你吃早飯了嗎?”阮珥扣了扣掌心,開啓話題,複又想起之前那通電話她問談骁晚飯吃的什麽,因為沒算好時差被怼的事情,強調道:“是早飯吧,你那邊現在是白天吧,我這次可沒算錯。”

談骁顯然也想起這件事,笑了笑:“正要吃。”

調轉攝像頭,給她拍了下早飯。

冰美式加煎蛋三明治,還有一份水果。

“你呢?”他又問:“晚上吃的什麽?”

“你做的那兩個菜我沒吃完,熱了下。”這時金幣走到她腿邊,阮珥彎腰撈起它抱在懷裏,習慣性舉起它的爪子跟談骁打招呼:“嗨~”

“它在你那兒倒是乖。”談骁并不很關心金幣,交給阮珥他一萬個放心,他的重點全放在阮珥身上:“這次時間緊,菜做的簡單了些,等回去我再做別的給你吃。”

“不簡單啊,炒菜哪裏有簡單的。”

對于一個廚房小白來說,哪怕是煎雞蛋都很了不起,更別說炒一盤菜。

“你最愛吃什麽菜?”談骁只和阮珥吃過一頓飯,還是炒米粉,他還不了解阮珥的喜好。

“鍋包肉和雪衣豆沙。”

雖然阮珥是個蘇城人,但她最愛吃的卻是北方菜。

談骁點了點頭:“知道了。”

幸虧問了,不然他努力半天,方向卻是錯的。

阮珥目露驚訝和佩服:“你會做?”

“可以學。”雖然談骁被她崇拜眼神看得內心舒暢,但他還保留着幾分理智,沒有逞能:“試試,但是肯定沒有你們家那邊正宗。”

因為她喜歡吃,所以他可以學。

意思就是,他要特意為她去學。

上一個因為她喜歡吃就特意為她去學的人還是爸爸。

雖然紀言澈也給她做過飯吃,但他都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給阮珥吃,從來沒有問過她喜歡吃什麽,好像她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是蘇城人就愛吃蘇城菜。

好像從始至終就是這樣,紀言澈對她好,這無可否認,只是這份好可能有時候并不是她需要的,而是紀言澈認為她需要的。

她知道對她好的每一個人她都應該感激,不應該去做比較,但是阮珥卻不由自主地在心裏做了個對比。

“不用這麽麻煩。”阮珥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金幣的肉墊:“反正哪裏都有賣的。”

大概是有過那一次擁抱,也明着點過她一次,談骁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沒個把門的,心裏想的自然而然吐露了出來:“你喜歡吃就不麻煩。”

“……”

這下氣氛登時變得暧昧起來。

“你……”阮珥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思緒混亂之下,她蹦出一句:“那就辛苦你了。”

很是符合阮珥風格的一個回答。

但是這次的情況比之前好像有所好轉。

談骁沒放過她流露出來的不自在,欣慰不少:“不跟你說了,你趕緊去睡覺吧,黑眼圈都掉到下巴了。”

阮珥還真随着他這句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瞪了他一眼:“挂了!”

“等等。”談骁叫住她。

“又怎麽啦?”

“你再把我走之前交代你的話重複一遍。”談骁敲了敲桌面:“一個字都不許差。”

“神經!”

阮珥罵他一句,“啪”一下挂斷。

然後她便收到了談骁接連轟炸過來的三條語音。

估計不會是什麽好話。

阮珥點開,默默将手機挪遠。

果不其然,談骁的質問通過揚聲器傳出來——

“你又挂我電話是吧阮珥?”

“你不說那我再重複一遍,不許跟你那個前暗戀對象有接觸,離他遠一點,就這一句,也不用多聽,你設置成鬧鐘鈴聲,除了睡覺,每隔半小時聽一次就行了。”

“聽到沒有?聽到扣1回複。”

有病吧這個人。

還扣1回複,以為是領導給員工發布任務呢?

阮珥覺得他多少有些不可理喻,小小地嗤一聲,拇指在鍵盤上敲了個“1”,重重點擊發送。

-

談骁在曼哈頓待了一個禮拜,簽完合同,收購案完成,他又多留了幾天,直到把車禍事件徹底解決,談慕笙恢複到活蹦亂跳的狀态後,才回國。

這期間,他和阮珥的每天都會打視頻,有話講的時候就聊兩句,最後都不出意外的發展成互怼模式,沒話講的時候就開着視頻各做各的事情。

原本談骁回國前,千叮咛萬囑咐,連威逼帶利誘地讓阮珥一定要去接機,但是他臨時改了航班,晚上八點落地京城,時間太晚,阮珥也不會開車,打車他又不放心,沒告訴她改簽後的航班信息。

他的車已經提前讓人開到機場,下了飛機和吳潛分開,他只猶豫了一秒鐘,便做出了去找阮珥的決定。

反正這個點她也還沒睡覺,去見一面,再帶她去吃個宵夜,順便看看金幣。

京城現在徹底入夏,步入夏天,最近天公作美,多是晴朗好天氣,夜晚繁星閃爍,淺薄的雲霧姿态随意的鋪灑在天際,蟬鳴在樹枝間隙洩露出來,路邊小攤遍布,煙火缭繞。

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街道上車不少,卻不怎麽堵,期間路過一家阮珥在微博上分享過的蛋糕店,還未打烊,他進去看了一眼,買了個巴掌大左右的黑森林蛋糕。

談骁的車開不進去小區裏面,照舊停在路邊,他走進去。

來過兩次,談骁對雲濱灣小區內部構造挺熟悉的,穿過一條鵝卵石小路,就是阮珥所住的那棟公寓樓。

他掏出手機給阮珥發了條消息。

【談:吃不吃宵夜?】

發完消息,拐過彎,還為修剪半垂的樹枝擋住他的視線,談骁擡手撥開,視野重新清晰起來。

随後,他腳步一頓,眼睛半眯。

站在陰影處,隔着幾米距離,看着公寓樓門口抱在一起的那對男女。

準确來說,是紀言澈單方面抱住了阮珥。

紀言澈的腦袋埋進阮珥的肩窩,親密無間相互依偎的姿态。

手機屏幕還亮着,停留在和阮珥的聊天界面。

談骁一個電話撥過去,眼睛還緊盯着前方。

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麽心情,憤怒、嫉妒,還有阮珥沒有回應他的慶幸,一齊湧上來,談骁都分不清究竟哪一種占比多一些。

這幾天兩人天天視頻,他沒再刻意克制,明着暗着沒少表達他的心思,就差一個正經表白,他也能在阮珥回饋給他的反應中,感受到她對自己的些許不同。

阮珥不喜歡鈴聲,所以來電只有震動,談骁看着阮珥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麽一般,推開紀言澈,掏出手機,頓了下才接起電話。

這一切落在談骁眼中,只有心虛。

“阮珥。”男人嗓音沉沉,裹挾的風雨欲來的凜冽:“你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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