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撐不到去隔間,阮珥趴在公用洗手臺上幹嘔起來。
擋在兩側的頭發被人笨拙地挽起來,阮珥條件反射躲了一下,聽到熟悉的一道聲音:“別動。”
她才踏實的放了心。
談骁站到她旁邊,一下一下在她背上撫着。
阮珥眼眶裏蓄滿生理性淚水,酒精将臉頰染成紅彤彤的顏色,她吸了吸鼻子,耷拉着嘴角向談骁抱怨:“吐不出來,難受。”
“活該。”談骁的語氣是與他溫柔拍着阮珥的動作截然不同的嚴厲:“不能喝還非要喝,你不難受誰難受?”
沒得到安慰就算了,還被兇了一頓。
連日來積攢的委屈和憋悶頃刻間爆發,她一巴掌重重打在談骁胸口,推開他:“你煩死了!離我遠點,不用你管!”
阮珥下了重手,拍出來的聲音格外清脆,打得談骁又悶又疼,又聽她再一次跟自己劃清界限,臉一沉:“那我走了。”
還未轉身,衣擺便被一股不易察覺的力道揪住。
黑色布料上,按着半截白皙的手指。
阮珥垂着腦袋不看他,長發又重新遮住她的臉,只有挺翹泛着紅的鼻尖隐隐露在外面。
談骁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拉住阮珥的手,找到她虎口的位置,輕緩地揉按起來。
“你怎麽不走。”阮珥得了便宜賣乖:“你不是要走嗎。”
談骁不再陰陽怪氣了,嗓音平平:“勸你見好就收,不然我走了就真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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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珥立刻老實閉嘴,生怕他真的離開,另一只手還緊攥着他T恤下擺。
過了一會兒,談骁問她:“好點兒沒?”
阮珥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惡心好了,頭暈。”
酒吧裏面音樂嘈雜,根本得不到片刻的寧靜,阮珥本來就不是很喜歡這種過于吵鬧的地方,她拽了拽談骁的衣服:“你一會兒還有演出嗎?”
“沒。”談骁看見她嘴角含着一縷發絲,頓了頓,擡手摘下來:“怎麽了?”
“我想回家了。”阮珥隐晦提示道:“但是我不敢自己走。”
談骁“哦”了一聲:“你姐不是在?”
阮珥回答的有理有據:“她難得有時間出來放松,我不想掃她的興。”
談骁揪着她的小辮子不放:“你剛才去接人的時候,不是挺敢的嗎?”
“不陪我就算了。”阮珥在他面前脾氣說來就來,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甩掉他的手,扭頭要走。
這次換談骁拉住她,攥着她手腕把她重新扯回到眼前:“我說不陪你了嗎。”
“那你也沒說陪我啊。”阮珥嘟嘟囔囔,眼角眉梢都在偷偷往上揚。
談骁看她一身孑然,兩手空空:“你手機呢?”
阮珥朝內場努了努嘴:“在卡座。”
“那回去拿。”
“不想回去。”
心境改變有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再加上這次阮珥關注的重點全是談骁,所以對于紀言澈和江蓓初之間的互動,她其實沒什麽所謂。
但是不代表她願意讓自己淪為被踩着炫耀的工具。
她攤開掌心:“你手機呢?”
談骁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來,解鎖遞給她。
阮珥記得盧思濃的電話號碼,熟練的輸入十一位數字,撥過去,接通後告訴盧思濃自己在洗手間這裏等她,讓她幫忙把自己的手機送過來。
挂斷後,等了不到兩分鐘,盧思濃便從內場裏出來。
老遠就看見他們二人牽在一起的手,走近後手機交給阮珥,借此機會在她耳邊小聲叮囑:“心裏有點分寸,別一和好就不管不顧了,有些事安全措施最重要。”
阮珥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是什麽意思,待接收到盧思濃意味深長的眼神訊號後,渾身都熱了起來。
“姐你快回去吧。”她差點變成小結巴:“我、我們也走了。”
不需要得到盧思濃的回應,阮珥迫不及待拉着談骁快步離開。
談骁瞅着阮珥變化精彩紛呈的臉,好奇問道:“你怎麽了?”
阮珥快答:“沒怎麽!”
“沒怎麽你緊張幹什麽?”
“你才緊張!”
“……”
像個小鋼炮似的,談骁不敢再惹她。
兩人都喝了酒,開不了車,談骁也沒想到會這麽早離開,出來後才叫的代駕,代駕師傅趕過來還得一些時間,外面天氣熱,談骁帶阮珥去車上坐着等。
不是阮珥見過的那輛跑車,而是一輛黑色SUV。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倒車鏡:“你換車啦?”
“嗯。”談骁拉開後排車門,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去:“那輛送去保養了。”
“這輛車不好看。”阮珥皺了皺眉毛,搖頭吐槽了一句:“不如那輛車酷。”
談骁輕哂一聲,伸手把她從倒車鏡那邊扯過來塞進車裏:“有的你坐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阮珥坐上車後,談骁開了冷風,把車門關上。
見他不僅沒上來,還轉過了身,阮珥打開車窗趴在上面,腦袋探出去:“你幹嘛去?”
“去給醉鬼買酸奶解酒。”談骁屈指抵着她的額頭把她推回去:“老實坐着,窗戶關上。”
“我沒喝醉!”醉酒的人第一個明顯的要素就是從來不承認自己喝醉,阮珥不服氣反駁了一句,頓了半拍,又沖着他的背影補充:“要喝藍莓味的!”
談骁沒說話,而是“咔嗒”一下,用車鑰匙鎖了車。
阮珥鼻尖頂着車窗,看談骁走進了不遠處的便利店,她才靠着椅背坐好。
眨了兩下眼睛的功夫,她又覺得無聊,找到談骁的微信,對他發起表情包攻擊。
便利店裏。
談骁站在冷藏區一層一層在貨架上找藍莓味道的酸奶,手機接連叮當作響,一連串的提示音都快譜成了一首曲子。
這個架勢頗有些熟悉。
他打開微信,果不其然,置頂聊天框的消息條數在迅速往上增加。
點開一看,滿屏的“你怎麽還不回來”的表情包,且還在持續發送中。
談骁嘴角上揚,意識到自己在笑後,又壓下去。
【談:再煩就拉黑。】
對面估計是被唬住了,安靜下來。
兩秒鐘後,又換了一個貓咪瞪眼發怒的表情包,再次刷屏。
“……”
他無奈回複——
【談:馬上就回去了。】
【兩只小耳朵:馬上是多久?】
【談:兩分鐘。】
【兩只小耳朵:那我開始倒計時了。】
【兩只小耳朵:60】
【兩只小耳朵:59】
【兩只小耳朵:58】
【……】
三秒鐘嗖嗖而過,談骁加快尋找速度,最終在冷藏櫃最底下的那一層找到僅剩的一瓶藍莓口味的酸奶,拿着去結賬。
收銀臺前排隊的人比較多,談骁略有些急躁的敲打着酸奶瓶。
阮珥倒計時的做法是真的很幼稚,但是奇了怪,他就是不自覺遵守。
終于輪到他,掃碼付款。
回到車那邊,談骁開了鎖,車窗降下來,阮珥從裏面探出半個身子,拍掉他扶上車門把的手。
幽幽觑着他:“你遲到了。”
談骁簡潔道:“人多。”
阮珥不管過程,只注重結果:“那你也是遲到了。”
談骁擰開酸奶瓶蓋,遞到她嘴邊:“你就說喝不喝吧。”
“喝!”瓶口覆着的一圈酸奶印在阮珥的唇周,她伸出舌尖舔了下,沒有拿過來自己喝,而是握住談骁的手腕:“你舉高點,我喝不到。”
談骁現在看不得阮珥的嘴,一看腦子裏便會自動回放剛才在酒吧裏的那個吻,他眼神暗了暗,偏過頭:“自己喝。”
“那我不喝了。”
“你這什麽臭毛病。”談骁嘴上嫌棄着,動作卻誠實的出賣了他,擡高手臂,遷就着她。
阮珥喝了多半瓶,“唔唔”兩聲示談骁,後者會意,收回酸奶,擰緊瓶蓋:“能讓我進去了吧?”
“不能。”阮珥舊事重提:“你遲到了。”
“說了裏面人多。”談骁站在車外,低頭看着她:“我是能插隊還是能不付錢?”
阮珥好好學生一樣趴在車窗上,雙臂交疊墊着下巴:“那你也是遲到了。”
“來,你下來,我帶你去看看裏面人有多少。”
“那也改變不了你遲到的事實。”
沒有任何營養的對話滾來滾去,直到代價師傅過來,兩個幼稚鬼才停止打嘴仗,阮珥是不太清醒,但是也沒醉到不分情況的地步。
她往裏面挪了挪,空出來一個位置讓談骁坐進來。
代駕師傅把折疊電動車放進後備箱,坐進駕駛座,和談骁确認完地點後,啓動車子。
兩人一起坐在後排,離的不是很近,中間隔着半個人的距離。
阮珥喝完酒之後鮮少有老實的時候,她看了會兒窗外的風景,沒什麽意思,便蹭着屁股緊湊到談骁身邊,抓起他的手:“你的戒指好好看。”
身為一個走潮酷路線的rapper,談骁上班的時候會帶一些金屬元素的飾品。
阮珥把他右手食指帶着的那枚寬邊銀色指環摘下來,套在自己的食指上。
談骁的手大她不少,戒指的尺寸自然也跟她不符合,戴上去空蕩蕩的。
阮珥拍了拍談骁的手背:“你張開。”
“幹什麽?”談骁學着她那樣,掌心朝上,攤平五指。
阮珥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掌心朝下,跟他掌根相抵,對比起大小來。
談骁的手指比她長出來一個關節還多,沒比過,阮珥不太滿意的蜷起手,撓了下他的掌心:“你的怎麽這麽大。”
“……”
事發太過突然,原本平穩行駛的車子兀地頓了下,談骁眉頭一跳,捂住阮珥的嘴。
他們兩個是在酒吧裏出來的,渾身上下都沾着酒味,現在挨得又近,車裏光線昏暗,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阮珥随心所欲的發言很難不讓人想歪。
代駕師傅才幹這一行沒多久,不如一些老司機見多識廣,他眼睛目視前方,保持不動,輕咳一聲拘謹問道:“需要我先下車嗎?”
“……”
談骁長這麽大,而是二十六年的人生裏,第一次體會到“尴尬”這種情緒,他閉了閉眼,幾乎是咬着後槽牙吐出兩個字:“不用。”
像是澄清一般,狀似随意地回應阮珥:“我比你高那麽多,手比你的大不是很正常麽。”
阮珥被捂着嘴巴不能言語,只能眨巴兩下眼睛表示她知道了。
代駕師傅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幹笑兩聲緩解一下氣氛。
阮珥被捂得時間有些長,她憋得慌,怼了怼談骁的大腿,讓他放開自己。
談骁歪頭靠近她耳朵,壓低聲音警告道:“不許再亂說話。”
男人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皮膚上,阮珥覺得癢,縮了下脖子,點點頭再次表示知道。
談骁試探性地松了手,警惕地盯着她,以防她再次蹦出什麽令人遐想聯翩的話語。
她自始至終都乖乖巧巧的,還比劃了一個嘴巴上拉鏈的手勢讓談骁放心。
談骁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臉,然後執起她的手,把她戴在食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換到中指,稍微一使力,戒指的開口閉合,寬度縮小一圈。
還是有些大,但是比剛才好了不少。
阮珥伸展開五指,仔細端詳一陣,又轉過去給談骁展示。
她張了張嘴,想到他之前對自己的耳語,以為也不能大聲講話,揚起腦袋湊近他的耳朵,小聲問:“好看嗎?”
她一只手扶着談骁的半邊肩膀,大半個身子都趴在他懷裏,杏眼微彎,漆黑又明亮,看得人心神一蕩。
談骁側頭看着她,鼻尖距離她的睫毛不過一指,他滾了下喉結:“好看。”
阮珥向他讨要:“那這個就是我的了?”
“好。”
阮珥眼睛彎起來的弧度更大了,手擋住自己的嘴巴和他的耳朵,悄悄道:“談骁,你真好。”
她喝醉酒以後着實過于纏人了。
不知道紀言澈有沒有見過她這一面。
想到這點,談骁心裏就不痛快,他臭着臉,扶着阮珥肩膀把她帶起來:“坐好。”
阮珥不明白他怎麽驀然變了神色:“你生氣了嗎?”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即便他再介意,也無法再更改,但是談骁就是控制不住,他不能對阮珥發脾氣,便一個人生悶氣:“沒有。”
估計是自己太煩人了。
阮珥思來想去只能琢磨出這一個原因來,她不再鬧他,端正坐好,低垂着眼,百無聊賴的轉動着中指上的戒指。
代駕師傅車技不錯,一路開得十分平穩。
談骁自虐一般在腦海裏不斷構想阮珥和紀言澈相處時的畫面,越想心口越堵,也沒注意阮珥的情況。
轉過一個彎,談骁肩膀倏然一沉。
他轉過臉,下巴擦過阮珥的額頭,她倒在他身上,阖着眼,睡得正香。
談骁的目光從她卷翹的睫毛掠過,到她小巧的鼻尖,最後停留在她因為擠壓,無意識嘟起來的嘴唇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有了動作。
低下頭,輕輕親了親她的鼻尖。
-
路上碰到了一起車禍事故,繞了一段路,到達雲濱灣小區比預計時間晚了十多分鐘。
代駕師傅按照談骁的指示把車子停在小區外的路邊,鑰匙還給談骁,取了自己的電動車走人。
代駕師傅動作放得再輕,關車門和後備箱時帶起的震動也還是難以消除,談骁正要叫阮珥,她便先被震醒了。
阮珥揉着眼睛坐起來:“這是哪?”
談骁動了動發麻的胳膊,看她一臉迷茫,忍不住逗她:“人販子拐賣基地。”
阮珥平平淡淡的“哦”了一聲,眼睛一閉腦袋一歪,又要睡過去。
眼看着她朝着另一邊倒過去,要磕上車門,談骁及時把她拉回來:“都要把你賣了你還睡得着?”
“騙人的吧。”阮珥篤定道:“你才舍不得賣我,你超級喜歡我的。”
“……”
她裝醉的吧?
被戳中心事,談骁惱羞成怒,用力揪了下她的臉:“誰說的,一會兒我就把你賣了還錢。”
“随便你随便你。”阮珥往他懷裏鑽:“我要睡了,不要吵我。”
“到家了。”談骁把她撈出來:“回去再睡。”
阮珥煩躁的噴出一口氣:“不要。”
談骁輕哄的拍了拍她的背:“聽話。”
“可是我不想走啊,我好累啊。”短暫的睡了一覺之後,酒精發揮的作用更嚴重了,阮珥撒嬌耍賴:“你背我我就不睡。”
“……”
還威脅上他了。
“那你就在車裏睡吧。”談骁推開他那側車門下去,他從小到大還沒被誰威脅成功過。
阮珥還真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繼續睡起了回籠覺。
幾秒鐘後,她那邊的車門打開,談骁背對着車內半蹲在外面,語氣不善:“上來。”
阮珥計謀得逞的揚起嘴角,趴到談骁背上,環抱着他肩膀:“你不說讓我在車裏睡嗎?”
談骁手臂穿過她的腿彎,仔細确認了一下她裙擺兩側都壓實了,不會走光,才拖着她站起來:“你少得了便宜賣乖。”
阮珥得意地晃了晃小腿。
談骁腿長,步子邁得大,走得卻很穩,阮珥沒有一點不适,她又精神了,一會兒揪揪談骁的耳朵,一會兒扯扯他戴在脖子上的項鏈。
“阮珥。”談骁被她摸來摸去的手弄得躁得慌:“你多動症嗎?”
阮珥一挺胸,不滿道:“我又怎麽啦?”
夏季衣衫薄,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本就親密,阮珥這麽一動,談骁能清晰感覺到一抹不一樣的柔軟觸感。
他神經一緊,沉聲道:“老實呆着!”
“你又兇我幹什麽!”
“再動就把你丢下去!”
“不動就不動!”
阮珥用最硬的語氣,認最快的慫,安安份份重新趴好。
穿過鵝卵石小路,到阮珥住的那棟樓下,談骁都沒意識到什麽,阮珥倒是想起了小半個月前,在這裏發生的不愉快。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态度瞬間蔫巴了,垂在談骁胸前的手蜷起來,拇指不安的扣着中指那枚戒指。
一路背到阮珥家門口,談骁指腹敲了敲她的小腿:“下來。”
“0516。”阮珥告訴他密碼。
一聽就是某個日期,談骁最先聯想到紀言澈的生日,他明知道阮珥生日是哪天,還是故意問道:“你生日?”
“不是。”阮珥搖了搖頭,解釋道:“元寶的生日,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天出生的,就把養它的那天定為它的生日了。”
“哦。”談骁心裏剛聚起來的不快消散。
開門進去,阮珥才在他背上滑下來,蹬掉自己腳上的板鞋,換上拖鞋,從鞋櫃裏拿出談骁之前給自己準備的拖鞋:“喏。”
談骁頓了頓,換上拖鞋跟阮珥一起進去。
距離産生美,天天見面的時候都金幣對談骁是愛答不理,許久沒看到他,今天他驟然出現,金幣忙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維持着自己的高冷,走到他腳邊。
相比起它的傲嬌,元寶這只二哈的熱情就外露多了。
甩着尾巴,前爪一擡,便撲向了談骁,嘴咬着他的衣服下擺拽他去客廳。
談骁被迫走了幾步,坐到沙發上,同時揉了揉它們兩個的腦袋。
阮珥從廚房到了杯水出來遞給他:“喝水。”
談骁接過來,象征性的喝了兩口,放下後起身:“你不困了麽,收拾收拾睡覺吧,我先走了。”
“不行!”
阮珥推着他,把他重新按回沙發,一個着急,又穿着拖鞋,左腳絆右腳,連帶着将自己也摔進了沙發。
鼻梁撞到他貼在鎖骨的項鏈上,疼痛比上次單純撞到他的鎖骨更甚。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好疼。”
談骁也沒好到哪去,但還是先去檢查阮珥,剛擡起她的臉,兩個碩大的淚珠“啪嗒”一下從她眼眶裏掉了出來。
“……”
談骁頓時緊張起來:“我看看。”
阮珥關注的重點在他又多出一塊白色的衣服上,她甕聲甕氣道:“我又把粉底液蹭你衣服上了。”
“蹭就蹭了。”談骁拿下她的手,看見她白嫩的皮膚果然多出來了一條明顯的紅痕,眉頭一皺:“你——”
阮珥猜到他肯定會教育自己,嚷嚷着打斷:“你要是說我我就哭。”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阮珥屁股坐在沙發上,但是兩條腿搭在了談骁的腿上,除了姿勢更為親密,一切都和上次談骁突然從國外回來找她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他對自己的惦念和縱容都沒有減少。
阮珥抓住他衣擺,小心翼翼地問:“我們這樣,算是和好了嗎?”
談骁的手一停,乜她一眼:“不——”
“然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阮珥着急忙慌地再一次打斷,她求和被拒絕的次數多到讓她形成了恐慌,只是聽到一個“不”字,她便不想再聽下去。
“我們痛快一點,你就說你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我一定照做。”
談骁:“我沒——”
“你說我不懂你,但是我才認識你不久,怎麽可能達到你什麽都不說,我就能明白你所有想法的程度?”
阮珥小嘴叭叭個不停,完全不給談骁插話的機會,反正談骁也不會說出什麽她愛聽的話來,不如不聽。
“我都跟你解釋過很多遍了,我甚至都拿元寶發誓了,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阮珥找到了空子,譴責他道:“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無條件相信她嗎?那你為什麽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就是不夠喜歡我!”
談骁半眯起眼睛。
她還質疑起他來了?
“你瞪我幹什麽?我說的不對嗎?而且我是真的真的沒反應過來,那人在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的時候就是會反應慢啊。”她現在大腦亢奮得不行,早就沒了顧及,怕談骁不信,親身示範,揚起下巴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我突然親你一下,你看你是不是也沒反應過來。”
談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