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輸液室裏的白熾燈太過刺眼,阮珥帽檐壓得低,她只能看到自己放在腿上,蜷起來的手緊緊抓着另一只手。
熟悉的觸感和幹燥的體溫。
阮珥下意識擡起紮着針的那只手,繼而被按住。
“別動。”
他調整了一下她戴着的棒球帽,又将她快要蓋住眼睛的口罩往下拽了拽。
視野開闊起來,阮珥看見了她面前的談骁,驚訝道:“你怎麽來了?”
談骁被她這句問話氣到:“醫院你家開的?我不能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唐博睿過來取藥,看見你了。”
男人單穿着一件白色襯衫,沒有戴領帶,領口最上端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半截鎖骨,屈腿蹲在她旁邊,鋒銳的眼眸裏滿是關切和擔憂。
他責備道:“發燒了為什麽不跟我說?”
阮珥張了張嘴,鼻尖頃刻湧上一股酸澀,她慌忙垂下眼,甕聲甕氣:“你不是在開會嗎,我怕打擾你。”
“你說什麽屁話呢。”聽着“打擾”兩個字,談骁一陣火大:“你都燒成這樣了我還開什麽破會。”
他語氣雖然兇,但是不難聽出夾雜在裏面的焦急。
談骁總是嘴上不饒人,實際行動和內心想法卻比誰都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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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眼眶裏的水霧彙聚成淚珠“啪嗒”掉下去,砸在談骁的手背上。
他喉間一堵,恨不得給自己這張沒把門的嘴一巴掌。
任何責怪的話都說不出口,他邊無措地給阮珥擦眼淚邊道歉:“我不該吼你,我就是氣我自己沒在你生病的時候陪着你,你別哭。”
他握着阮珥的手貼到自己臉上:“不然你打我幾下出出氣。”
指腹下的皮膚細膩光滑,阮珥習慣性地扯兩下,口罩下的嘴和露在外面的一雙杏眼彎了彎,她啞着嗓子輕聲道:“我沒生氣。”
談骁偏頭吻了吻她的手腕,他另只手已經被她的眼淚浸濕,他半點都不在意地往襯衫上一蹭,擦幹後接着想去抹阮珥未幹的淚珠。
還沒碰到她的眼睛,頓了頓,看了眼阮珥現在吊着這瓶水還剩下小一半,還來得及。
他起身:“等會兒我。”
阮珥看着他走出輸液室,去了對面值班室,不一會兒回來後,手裏多了一個新的一次性口罩還有幾段衛生紙。
重新到阮珥身邊蹲下,談骁摘下她的口罩,用衛生紙一點點沾着擦拭幹淨,換上新的口罩給她戴好。
順便摸了摸她的臉,溫度還是有些高,藥效應該還得有一會兒才能發揮效果。
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縮在兩排座椅中間的過道,怎麽看怎麽憋屈。
阮珥拽了下他,下巴往旁邊擡:“你去那坐着。”
靠窗戶這一列座位都是單人座,和旁邊雙人座位中間隔着一條能容納兩個人經過的過道。
談骁扭頭看了眼,不是緊挨着阮珥,他果斷放棄:“不去。”
“蹲下去你腿該麻了。”
“在有一會兒你就輸完了,沒事兒。”
無論阮珥怎麽勸,談骁就是不去,固執的守着她,遠離半步都不行,阮珥拗不過他,只得随他去。
談骁揉着她的手:“什麽時候燒起來的?”
阮珥眼睫一動,正要回答,談骁像是猜中她心底所想,率先警告:“不許撒謊。”
阮珥老實交代:“早上起來。”
說完,她立刻瞥開眼,不再和談骁對視。
談骁想起上午她發來的那條消息:“給我發消息的時候在家?還是在哪?”
阮珥聲若蚊吶:“醫院。”
談骁那個火又冒了上來,一看她這副可憐巴巴捂得嚴嚴實實的模樣,便怎麽都橫不起來了。
他掐了下阮珥的指尖:“再有下次,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意識到自己說話還是有些暴躁,談骁緩聲道:“我是你男朋友,不管發生什麽你都可以随時找我,不用擔心打不打擾,你在我這兒,沒有打擾一說,明白嗎?”
男朋友……
阮珥彎起手指,指甲劃過他的掌心:“明白。”
太溫柔好像也不夠有威懾力,談骁又補充道:“以後再說什麽打擾不打擾的,你就等着挨揍吧。”
“你就是說說。”阮珥壓根不相信,她揚揚眉毛:“你才舍不得。”
“少嘚瑟。”
談骁時刻注意着阮珥吊瓶裏還剩多少藥液,見快要到底,他半站起來按了下她後面牆上的呼叫鈴。
護士很快過來,看到阮珥身邊多了個男人,還有兩人牽在一起的手,邊調停輸液管邊問談骁:“你是她男朋友嗎?”
“嗯。”談骁不知道阮珥怕不怕針,但還是把她摟進懷裏,捂上她的眼睛。
“不是我說啊帥哥,你就是有天大的事,女朋友生病來醫院你總該陪一下吧?她來的時候都快燒到四十度了,萬一路上要是出個什麽意外你不得悔死嗎?”護士小姐姐像是對阮珥的遭遇感同身受一般,拔完針還在繼續教育着談骁:“做人要獨立是沒錯,但是你身為她的男朋友,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那還要你有什麽用?”
談骁長這麽大,除了爹媽還有談慕笙,什麽時候被外人在大庭廣衆下這麽指着鼻子教訓過,偏偏人家護士的出發點是為了阮珥好,他就像是個軟柿子一樣,連個屁都不敢放,只有點頭保證的份,把毯子疊好還給她:“知道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了,謝謝你。”
護士小姐姐不禁想起自己以前遇到的渣男,越罵越來氣,幸好殘存着一絲理智,及時閉嘴,拿起托盤和毯子憤憤瞪了談骁一眼,轉身離開。
隐隐約約還能聽見她的一句咒罵:“男人都是臭傻逼,沒有一個好東西!”
“……”
護士走後,談骁莫名松了口氣,他上學違紀被老師訓話的時候都沒有緊張過。
一低頭,對上一雙含着笑的清淩眼眸,他隔着口罩捏捏她的臉:“你還好意思笑,都是你幹的好事。”
阮珥小幅度晃了晃他的手臂:“沒關系,我知道你是個好東西就好了。”
談骁面無表情:“這話聽起來有點歧義。”
阮珥無辜搖頭:“沒有啊,你不要想太多。”
“……”
這是病好了,又開始貧嘴了。
“走了,回家了。”談骁拉她起來:“自己走還是我背你?”
事情還沒搞清楚,阮珥暫時對談骁的背有些抵觸情緒,她推了他一下:“我腿又沒瘸,要你背幹嘛。”
“我這不是怕你難受。”
“哪有那麽矯情。”
談骁拆她臺:“那剛才是誰一看見我就掉金豆?”
阮珥詞窮,悶悶擰了下他小臂內側的皮肉。
車子停在醫院的前停車場,談骁過來時開的還是那輛SUV,他打開副駕駛車門讓阮珥上去。
一想到那個女人坐過這輛車的副駕駛,阮珥心裏一陣別扭,她不情不願慢吞吞地挪上去。
談骁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上車,見阮珥低頭扣着手玩,敲敲她的帽檐:“安全帶。”
“嗯?”阮珥滿腦子兜在想象談骁和那個女人在車裏時的畫面,沒聽清談骁說了些什麽。
談骁直接傾身過去扯過安全帶給她系上,阮珥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往椅背上貼了貼。
系好後,談骁看了眼阮珥,他整個上半身覆在阮珥前面,遮擋住外面射進來的所有光線,顯得她的眼睛更為水潤明亮。
擡高她的帽檐,情不自禁地俯過去親。
阮珥眨了眨眼睛。
濃密的睫毛掃過他的嘴唇,鑽心的癢意從心底開始蔓延。
緩緩下移,談骁隔着口罩吻上她的唇,缱绻地碾了碾,末了覺得不夠,伸手摸到她耳朵,想摘掉她的口罩。
阮珥往前頂他一下,悶聲道:“我餓了。”
這句話成功制止了談骁想要再進一步的念頭,他後腿拉開距離:“想吃什麽?”
“你做的。”
“行。”
回去的路上,阮珥一句話都沒說,閉着眼睛半躺在座椅裏,談骁以為她是還難受着,也沒出聲吵她。
在限速範圍內,談骁以最快的速度開到雲濱彎,這次不需再問,他強硬地背上了阮珥。
阮珥趴在他肩膀,揪他臉:“說了不要你背。”
談骁嗤道:“就你現在這嬌貴的小身板,我怕還沒到家你就先散架了。”
阮珥撇撇嘴,沒說話。
到了家門口,談骁單手托着阮珥,另只手輸入門鎖密碼。
屋裏的金幣和元寶聽見“滴滴”的聲音,早早跑到門口等着,似是沒想到會一下子看見兩個,頓了下才撲上前找阮珥。
從談骁背上下來,阮珥挨個摸了摸它們兩只的腦袋安撫着:“我沒事了。”
談骁在玄關櫃子上的儲物盒裏找出酒精,對着阮珥從頭到腳噴了一圈消毒,脫掉她的外套和帽子:“你去樓上躺着吧,飯做好了我端上去。”
帽子壓了一晚上,頭發軟趴趴的,她扒拉了兩下:“哦。”
知道阮珥是個病號,現在是整個家裏最為虛弱的一個人,金幣和元寶跟随着她一起上樓,以防她出現什麽意外。
在醫院幾乎待了一天,阮珥聞着自己的頭發都有一股難聞的消毒水味,她又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不舒服,猶豫兩秒鐘還是決定洗個澡。
拿着睡衣準備進浴室,待看見睡衣上的卡通圖案後,她又停下。
盧思濃總說她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家人還有身邊的朋友也總是把她當成需要被照顧的對象,就連去酒吧,保安都得檢查一下她的身份證才肯放她進去。
她以前不覺得有什麽,甚至還對此沾沾自喜,只有年齡在往上漲,臉蛋卻依舊年輕,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小屁孩的待遇,但是一想到上午那個女人成熟又性感的氣質,阮珥不禁産生自我懷疑。
她是不是太過幼稚了?
攥着睡衣的手緊了緊,松開時将這一套運動卡通風格的短袖短褲扔進髒衣簍裏,她打開衣櫃,從最底下翻出了今年本命年盧思濃送她的一件紅色吊帶睡裙。
睡裙是背部镂空的設計,緞面的材質透露着低調的性感。
明知道談骁在樓下,她還是做賊心虛,小跑着溜進浴室。
熱水沖刷在身上,帶走束縛了她一整天的疲憊。
對于阮珥來說,吃飯和洗澡是她認為生活裏最美妙兩大事情,所以她每次吃飯和洗澡的速度都很慢,她要享受這個過程。
而今天享受的結果就是,談骁在樓下喊她兩遍沒得到回應,上樓想來看看是什麽個情況,沒在床上看到人,卻聽見了浴室裏一陣嘩啦啦的流水聲。
他當即黑了臉,走過去敲門:“阮珥!”
阮珥正好也洗完了,隔着門板都能感受到來者不善,原以為自己穿那件紅色睡裙時會很難為情,現在被談骁一攪和,她都忘記了睡裙的樣子,匆匆套上後,拉開浴室門出去。
沒料到他就站在浴室門口正中央,阮珥一個步子邁出去,一頭紮進了談骁懷裏。
腦袋不知道第多少次撞到他的鎖骨,後退又踩到自己的拖鞋,像個不倒翁似的左搖右晃着。
談骁眼疾手快地攬上她的腰,把人抱住,站穩後先是一頓訓斥:“你多大人了?燒還沒退呢洗什麽澡?這點常識都沒有?再折騰嚴重了你就準備去醫院被紮成篩子吧。”
“我出了好多汗啊。”阮珥被他兇得也來了脾氣:“不洗澡我就不舒服,不舒服我就休息不好,休息不好我病就好不了,到時候還是要去醫院被紮成篩子!”
“……”
她跟個小鋼炮似的,哐哐一頓輸出。
談骁被她吼得愣住,回過神來後發現她一身紅的打扮,又是猛地一滞。
她的一頭濕發用毛巾粗糙地裹住,幾縷發絲調皮地跑出來,才洗完澡,她的臉頰是熱氣蒸騰出來的紅暈,眼睛亮晶晶的,蘊着怒然,像是頭炸毛的小獅子。
紅色的吊帶睡裙挂在她的肩膀上,襯托得她皮膚更為白皙,長度到大腿中間,兩條小腿纖長勻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談骁後知後覺感到托着她後背的掌心一片滑膩。
顧及阮珥,屋裏并沒有開空調,只有樓下客廳打開了窗戶通風。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今天天氣難得恢複短暫的清爽,自然風吹進來,很是涼快。
但是此刻,談骁卻覺得無比燥熱,他耳朵瞬間變得通紅,眼神閃爍着躲開,餘光掃到懶人沙發上的一條毯子,扯過來披在阮珥肩上。
裹粽子似的把她包起來,眉頭緊蹙:“你這穿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頭發也不吹,花樣作死你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你不是叫我嗎,我還沒來得及吹。”阮珥看着他紅到恨不得能滴血的耳朵,趁他低頭的時候,踮起腳親了親。
談骁喉結重重一滾,給她擦頭發的手動作如常,逐一列舉着她的罪行:“讨好我也沒用,事不過三,發燒不告訴我,回來偷着洗澡,再有一次,你這頓揍肯定跑不了。”
“我的飯呢?”阮珥生硬地轉移話題:“我餓了。”
“馬上就好了。”
談骁推着她到床邊,把她塞進被子裏,又去浴室找出吹風機,吹幹她的頭發,迅速忙完這一切,下樓去端了一碗蔬菜粥和一小盤拌菜上來。
阮珥不是個稱職的蘇城人,她口味偏鹹,這兩樣綠油油,一看就十分健康的食物,“不高興”三個字立刻浮現在她臉上。
“你現在只能吃清淡的。”談骁拎過懶人沙發放在她床邊,坐下後舀了勺粥喂給她:“張嘴。”
上次被人喂着吃飯,還是在小學的時候,阮珥頗為不好意思,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我自己吃。”
“胳膊給我放回去。”談骁命令道:“張嘴。”
“哦……”
阮珥乖乖把胳膊縮回被子裏,張嘴含住勺子。
她一整天都沒怎麽好好吃飯,胃都縮小不少,喝了半碗粥就吃不下去了。
太晚了吃太多也不好,談骁沒再強求,将碗筷拿下去放進洗碗機裏,洗幹淨手倒了杯溫水折回樓上。
他拿走懶人沙發,關了屋頂的大燈,床頭燈調到最溫和的模式,催着阮珥趕緊休息:“閉眼睡覺。”
燒退了澡洗了,阮珥大腦又恢複了正常運轉。
她眼巴巴地看着談骁,沒有任何要睡覺的打算。
男人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柔和的床頭燈将他鋒利的輪廓虛化,減少些許他不近人情的高傲。
阮珥是個不太能揣住秘密的人,當初察覺到紀言澈不對勁的時候,或許是潛意識裏已經肯定她和紀言澈不會有未來,也或許是她沒有相應的身份和足夠多的底氣,她不敢直接質問。
但是現在,認識談骁以後,他的種種行為中都透露着對自己或多或少的喜歡,而且他剛才那句“男朋友”,更像是給她注入了一劑強心劑。
她想跟談骁有未來,不想不明不白地在心裏打一個死結。
雖然眼見為實,但是萬一有誤會呢?
默默做了會兒自己的思想工作,阮珥準備問清楚:“談骁。”
“怎麽了?”
“我——”話到嘴邊又打起了退堂鼓,她還是迂回問道:“你為什麽喜歡我?”
談骁給她掖了掖被角:“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阮珥側過身,面向他:“那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我?”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這麽多問題。”談骁蓋住她的眼睛:“不許再說話了,睡覺!”
阮珥拉下他的手:“你別害羞嘛,我又不會笑你。”
“誰害羞了。”談骁不屑哂笑。
“你耳朵紅了。”
“我熱的!”談骁瞪她:“你話太多了,閉嘴。”
“哦。”
“眼睛也閉上。”
“哦。”
談骁見她聽話地閉上眼睛,笑了笑,輕手輕腳地挨近了她一些,近乎是半趴在床邊。
老實沒一會兒的阮珥突然睜開眼,支起上半身,飛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下。
談骁:“……”
阮珥下半張臉都躲在被子後面,露出一雙狡黠的眼睛:“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親我。”
談骁否認道:“我沒有。”
就算是有,他也不會是現在親。
她又沒睡着。
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阮珥揭他短:“你不要老是趁我睡着的時候偷親,我醒着的時候你光明正大的親,我又不會罵你。”
談骁惱羞成怒:“閉嘴!”
“哦。”
阮珥安靜片刻,跳躍性地問道:“談骁,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她從來沒問過這些問題,偏偏今天一反常态,談骁要是還察覺不出來問題,那就可以去治治腦子了。
他變了神色,認真看着阮珥:“怎麽了?”
“沒怎麽……”阮珥手從被子裏伸出去牽住他的:“就是,你們每天都會見到那麽多不同的漂亮女生,你還有那麽多喜歡你的粉絲……”
自己喜歡的人同樣被其他許多人喜歡,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但同時也是一種苦惱,總會有層出不窮的人對他好,沒準有一天,自己就會被比下去。
“再漂亮也不是你,對我來說都一個樣,長得沒什麽區別。”談骁揉捏着她的手指,逐個回答阮珥:“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喜歡你的粉絲好像比我多得多。”
他以前在網上刷到過一個怎麽辨別渣男的帖子,其中渣男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說女生的手好小,好軟。
沒體驗過這種感受之前,談骁還不相信,即便是有性別之分,人的骨架構造都大同小異,怎麽女人的手就會比男人的軟。
現在摸着阮珥的手,他才發現以前的自己有多無知。
“跟我說說你今天怎麽回事,先是跟我扯什麽打不打擾,又問了我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談骁問道:“是誰跟你灌輸了什麽東西還是怎麽回事?”
“沒有……”
“你要不說我可就走了。”
談骁威脅阮珥這招每次都管用,見他真的起來,阮珥立刻收緊握着他的手:“我今天上午從醫院回來去找你了!”
談骁又坐了回去。
“然後,我看見你和一個漂亮美女進了樓……”萬事開頭難,第一句話說出去,後面就順暢多了,阮珥反而還生起氣來,掐了一下談骁的指腹:“你還背她!你說你沒交過女朋友,我以為你就只背過我一個!”
談骁總算是明白她今天反常的原因:“你就因為這個,所以才沒告訴我你發燒的事兒?”
他犯了錯氣勢還這麽高漲,阮珥甩開他的手:“那我還不是怕打擾你的好事。”
“那是我姐。”談骁重新抓過她的手扣住,嗓音平靜到毫無起伏:“親姐,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