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值得

值得

為了能待久一些，少年特意帶着李慕婉步行下山，還拉着她看了不少景色，只是她再拖拉，這路也終有盡頭。

“我爹這次下了死命令，要我在後山禁閉三個月，不許踏出後山一步，我只能送你到這了。”

行至山腳下，便有諸多不舍，也只能分別。

李慕婉看着少年，見他臉色比之先前好了許多，懸着的心，得以放下：“你好好養傷，莫要亂跑了。我給你的藥記得吃，一日一粒。”

提起藥，少年勾起唇角，笑得幾分張揚：“放心，我會好好珍惜你的藥的，下次我再給你找更好的藥材。”

“不必了……”

少年打斷她的話：“你送了我藥，我當然要回禮了，這叫禮尚往來，你和我這輩子都別想掰扯清楚，說什麽各不相欠，你想也別想。”

這般任性強硬，直叫李慕婉一時語塞。

只是不等她再開口，迎面抛來一枚玉牌，空中只留下一句餘音。

“這令牌給你，衛家人見了，便不敢攔你欺你。下次你若來，也可直接進來，山上禁制也不會對你生效。我不想看你離去的背影，就先回去了。”

李慕婉望着遠處的劍光，愣神片刻，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牌，竟有一絲悵惘，她不敢細想，握緊令牌，轉身離開。

……

兩百年匆匆而逝，

李慕婉煉制出五品丹藥後，受到了雲天宗的重視，不過多久，她便被破格升為了雲天宗長老。

只是，唯一讓她困擾的，便是她的修為，遲遲困在金丹初期，無法提升，若非當初馬良送她的靈液，如今她怕是已經壽元耗盡而亡了。

竹樓之上，琴音寥寥，悠揚動聽。

纖長的指尖拂動琴弦，眉宇間卻揮之不去的淡淡愁緒，她臨窗眺望，不知能否在死前再見那人最後一面。

忽而，有弟子傳音通報，有個自稱王林的人求見，李慕婉微一愣神，想起這是她徒弟最近新收的弟子，方才答複許可。

不多時，便有人來至閣樓，卻遲遲未開口。

李慕婉無奈，只好出聲打斷他的出神：“你便是王林？”

樓外之人沉默良久，方才恭敬道：“弟……弟子王林，拜見長老。”

這聲音中似夾雜着幾分複雜之意，李慕婉卻未察覺，到是這熟悉的聲音，讓她一怔，不覺間，竟勾斷了琴弦。

刺耳的琴聲，讓她清醒過來，身形一閃，便已出現在樓外：“你……”

她一瞬不移地盯着來人，目光急迫，似想要看透什麽。

對方卻神色平靜，只緩聲道：“弟子丹爐多次破碎，不知其因，還望長老解惑。”

看着這陌生的模樣，以及這冷淡的語氣，李慕婉這才不得不承認，對方确實并非她日夜思念之人，心下輕嘆，方才細細解答，又将一鼎丹爐送給對方，助其煉丹。

“多謝長老。”

接下丹爐後，那人困惑得解，也不多加停留，轉身便要走，動作間竟有幾分迫切離開之意。

望着他的背影，李慕婉心下不甘，叫住了他：“馬良——”

他腳步一頓，剛要回身，不遠處卻出現一道修長俊逸的身影，紅衣如火，眉眼如畫。

遠遠，便聽到她的聲音：“婉兒！婉兒！”

聲剛到，人已至，甚至王林幾乎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細一探查，竟也完全看不出來人修為，怕已是元嬰之上。

他不由心生警惕，回頭卻見李慕婉清麗的面色上，那絲愁緒消融，溫婉淺笑，軟聲細語：“你這次去了很久。”

“卻是值的。”

紅衣少年高興道，“我終于把六品丹方上的藥材都找齊了，只要把藥煉制出來，你的傷就能治好了。”

當年，李慕婉以消耗壽元為代價，耗費諸多心神，為馬良制作了一枚玉簡，可護他一時周全。

也正因如此，她的根基受到損傷，這才使她兩百年來，只勉強進階到金丹期。

少年得知此事後，将族中珍藏多年的六品丹方翻了出來，只是上面不少藥材，不是萬分珍貴千金難求，便是已失傳多年，無處尋覓。

她也是陸陸續續，花了近二十年時間，才總算找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