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卦

八卦

“這次外出，你沒受傷吧？”

雖然李慕婉已經多次提出自己并不需要這些東西，但架不住少年性子執拗，根本勸不住。

少年每次外出，她都憂心不已，這次一走，更是一去五年。

五年，對修士而言，不過眨眼之間，對李慕婉，卻是第一次發覺五年竟是如此漫長。

面對她的關心，少年微擡下颚，張揚笑道：“我的本事，你還不了解嗎？那些家夥，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可不像你總心心念念的那什麽馬還是牛的一樣廢物。”

自從知道李慕婉居然為了那家夥，損了根基，少年每次談話，便時不時把人扯出來損一頓。

“他叫馬良。”

李慕婉也是不嫌厭煩地次次糾正，滿臉無奈地看着少年，“師兄他救過我，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要這樣？”

“是是，罵娘是吧，他爹可真會取名字。”

少年忿忿不平，小聲嘟囔，“兩百年了，還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呢，你也真夠有耐心的。”

轉眼一看，卻見向來溫柔平和的李慕婉，聽到她的話，竟也動了氣，她忙改口，“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如今藥材都找齊了，我們還是趕緊研究一下丹方，看看要如何煉制？整個楚國都還從未練出過六品丹藥呢。”

她剛想拿出藥方，忽然這時才注意到旁邊竟一直站着個人。

他穿着普通灰色弟子服，安安靜靜的，一直未曾出聲，少年不禁有些詫異，自己竟然未曾察覺到此人的存在。

她心下警惕起來，而李慕婉卻見她突然沒了聲兒，疑惑地朝她看去，見她望向一處，也随之轉過視線，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王林，你怎還在此地？可是還有疑問？”

王林斂下眼眸，無視掉少年審視的目光，這才淡聲答複：“弟子這就離開……”他忽又頓了頓，不等他反應，話已問出，“李長老身體有恙？”

李慕婉溫和笑道：“只是陳年舊疾，并無大概。你既無事，便先退下吧，我與衛公子尚有事相談，若今後還有疑惑，可來找我。”

“多謝長老。”

王林自知不能再留，便果斷離開，身後卻聽到細微的談話聲傳來。

“那家夥是誰啊？”

“只是周林新收的小徒弟，這點醋，你就別吃了吧。”

那記憶中溫柔細語的聲音，似多了幾分無奈，又多了幾分寵溺。

……

苑中彌漫的白霧，很快将身後的樓閣遮蔽，也将聲音隔絕。

王林已然什麽也聽不到看不到，但他的思緒卻還留在那裏，直到被等候在苑外的程賢打斷。

“師兄，師兄！想什麽呢？如此入神？”

王林看了他一眼：“無事，走吧。”只是他剛走沒兩步，卻又狀似無意問道，“那個衛公子是何人？”

“你見着他了？他生得好看吧？”

程賢一聽，露出壞笑，“我覺着吧，就是整個雲天宗的女弟子們加在一起，都沒這位衛公子好看。啧啧，真是可惜了，他居然是個男兒身，他要是個女的，我定要把他追到手……”

他正侃侃而談，驀地對上王林平靜的目光，打了個冷怵，忙把話題扯了回來，“咳咳，這位衛公子在咱們雲天宗也是個傳奇人物了，自兩百年前，他護送李長老入了雲天宗，便一直追求不斷，宗內那麽多仙子，跟他抛出橄榄枝，他卻是看也不看，一心栽在李長老的石榴裙下。”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衛公子驚才絕豔，天之嬌子，乃是楚國最年輕的元嬰修士，更有望在百年之內突破化神，可偏偏李長老卻是如何也不松口，真不知她在想什麽？說真的，要是衛公子這般熱烈地來追求我，別說他是男子，他就不是人，我也答應啊……”

程賢說着說着，做起了白日夢，只是一扭頭，才發現王林早已走遠，他忙追上去，急聲喊道，“你怎麽突然走了，不是你問我衛公子情況的嗎？”

他正說得盡興，沒忍住，繼續掰扯，“再跟你說個八卦，我們宗裏都在猜，為何這李長老死活不肯答應衛公子的追求，那都是因為李長老她早已心有所屬了……诶喲，你怎麽突然又停下了？”

他揉着被撞到的額頭，眼前忽而一亮，“啊，你肯定是對這個感興趣吧，也是，李長老畢竟是你師祖嘛。”

“聽說李長老本是火焚國的修士，就是那個被火獸滅國的那個，似乎早年被人救下，又在修羅海生活過一段時間，這英雄救美，又加上朝夕相處，可不就情根深種了。為了那個男人，李長老特意煉制了一枚玉簡，送予對方，卻害自己虧損嚴重，導致修為無法提升，衛公子因為這個事，也是東奔西走，四處尋藥。”

“說真的，女人可真是奇怪，有個長得帥氣又修為高深的男子苦苦追求自己，偏生要惦記着一個不知蹤影的人，這不是自找苦吃嘛？”

他說着，正想找王林要些認同，不想他的表情卻很是吓人，他不由哆嗦了一下，關切詢問，“你你沒事吧？”

王林壓下湧動的心緒，下意識回首望向竹樓的方向，良久，方才收回視線，淡聲道：“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