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程意外
回程意外
7月的天氣是如此的變幻莫測,剛剛還是豔陽高照、晴空萬裏,現在又有了些灰蒙蒙的跡象,宋小溪說:“不會下雨吧?”
唐曜看了看天氣預報,顯示會有一場雷陣雨,他說:“應該會下,現在走嗎?”
他們已經訂好了下午的飛機票,現在離開是最合适的時間。
宋小溪說:“走吧,不然趕不上飛機。”
昨天洛落給他打電話,問了他的行程,并且再三叮囑他一定要準時到,晚上的時候一起吃生日宴。
他雖然覺得很麻煩,可是他又不想辜負洛落她們的心意,所以只好應了下來。
他擡頭看了看天,心裏期盼不要下大雨,飛機也不要延誤。
返程的時候,高速公路那邊發生了一點事故,已經堵得水洩不通,鑒于時間問題,他們兩個統一決定,選擇了走國道。
前半段路程相當順利,車輛很多,但是并不擁堵,天又恢複了湛藍湛藍的清澈,太陽躲在雲層後面,看不到它光亮的身子。
可雲南的天氣就是如此的捉摸不透,汽車行駛在後半段的時候,天突然就黑了下來,電閃雷鳴,轟隆隆的作響,這是要下雨的前奏了。
宋小溪有些擔心的問:“不會下大吧?回去還有多久?”
唐曜估摸了一下路程,說:“大概一個半小時。”
“還有這麽久啊……”宋小溪嘀咕了一句,“冒雨回去應該沒問題吧。”
雨點已經開始落下來,打在車前窗滋滋作響,唐曜按動了雨刮器,左右不停地擺動加速了人的焦急。
唐曜說:“要不要到附近停一下,等雨停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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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溪望向車窗外其他的車輛,除了車速降低了一些,并沒有其他異象,所有車都照常開着,好像這場雨對它們構不成什麽影響。
他說:“繼續開吧,應該不會下太久。”
可是他低估了這場雨的強度,更小瞧了這場雨的持久性。
雨點剛開始還只是滴滴答答,到後面逐漸發展成為了刷刷刷的猛烈撞擊,雨刮器打完左邊,又馬上打向右邊,不停地動作也只是杯水車薪,前方的路段竟然逐漸模糊起來。
作為一名老司機,唐曜知道他需要找機會靠停了,可是就在這種情況下,車子發出了咔嘣的一聲巨響,車子猛烈的晃了一下,然後開始感覺到一邊車子的傾斜。
這種微妙的傾斜讓兩人都怔愣了一瞬,車子抛錨了……
宋小溪不自覺地喊出了國粹,“靠!”他問唐曜:“車上有備胎嗎?”
唐曜穩住車子穩步停下的同時,回答宋小溪,“沒有。”
這輛車是租來的,當時他有提到過車子安全系數的要求,但是車主并沒有提供備用輪胎在車上,他借車借的急,出門也出的很匆忙,就沒有再去聯系店家配備輪胎了。
大雨傾盆落下,宋小溪回望了唐曜一眼,無奈中頗有些不滿,說:“打電話吧,找人來幫忙。”
他拿出手機往外打電話,語音一直顯示無法撥通的狀态,這個地方沒有信號,躁的宋小溪有想要砸手機的沖動。
他打開車窗,想要更接近外界信號,可是人已經被刮進來的雨水淋了個遍,手機上的信號卻還是紅色的大叉。
唐曜湊過去把車窗關上,又給他遞了幾張紙巾,說:“擦擦吧。”
宋小溪猛地抽了好幾張紙往身上擦,生氣地說:“現在怎麽辦?”
剛剛還有很多輛車在邊上一起行駛,現在已經看不到那些車的影子了,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道路上的标識模糊不清,雨霧也缭繞的不行。
唐曜看着手中沒有信號的手機,說:“車子停在這裏,立好警示标牌,我們先去附近避避雨,等有信號了再找人過來。”
他冒着雨從後備箱裏拿出了一把傘,在車外對宋小溪說:“下車吧,前方那裏有個小廟。”
宋小溪将車上的抱枕被拿了出來,唐曜看見了,以為他是被雨淋濕,感覺到冷了,說:“待會你穿我的外套吧。”
宋小溪疑惑,“穿你的幹嗎?”
唐曜指了指被子,“你不是冷嗎?”
宋小溪說:“這個啊,方便我墊屁股用的。”
“萬一外面很髒,總不能繼續用你的外套墊着吧!”
唐曜拍了拍自己外套上看不見的灰,早上被墊着坐了許久,此刻除了皺了點,倒也沒別的問題。
他車上的傘是一把特大的商務用傘,撐兩個人也是綽綽有餘,不過他還是說:“你過來一點。”
宋小溪往他身上靠近了些,身上濕漉漉的涼意也順着接觸面傳導過去,引過來的是唐曜身上滾燙的溫度,在這個倍感寒冷的雨天,讓人感覺舒适不少。
前方确實是一座廟,但是很小很小,并且破舊的可憐,一看就是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在這裏祭拜過了。
這裏勉強可以容納四五個人的樣子,他倆進去之後就席地而坐,不過不是坐在宋小溪自備的那個被子上面,而是坐在了跪拜用的墊子上。
宋小溪朝着那座廟像拜了拜,說:“雨快停,雨快停。”
唐曜說:“你拜錯了。”
宋小溪問:“錯什麽?”
唐曜說:“這是觀音像,人家求子用的。”
神像的油漆已經半脫落了,可是神态和模樣依舊看的一清二楚,手上舉着的瓶子,也能很明确的認出這具神像來。
宋小溪緩緩擡起頭,恍然大悟般,說:“是哦。”
不過他又拜了一拜,說:“管它什麽神像呢,有用就行。”
唐曜也不管他了,轉過身看向連綿不斷的大雨,看這個情形,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雨了,他又看了看手機,依舊沒有信號,只能是等了。
雨順着屋檐往下落,被風帶着往破廟裏闖,唐曜身上被濺濕了一些,可是他依舊坐在那個位置,沉默地看着雨的張揚。
宋小溪過來扯了他一把,說:“瘋了啊,雨都打在你身上了,坐進來一些。”
唐曜眼前被沁了一滴水珠,剛好落在他的睫毛上,随着他的眨動上下滾動,晶瑩剔透的撲棱閃現,宋小溪望着這一幕,聲線柔和地說:“睫毛上,有水。”
唐曜閉了下眼睛,然後再睜開,那滴水珠就跌落了下去,他用手擦了下,說:“還有嗎?”
他的聲音好像含着雨霧的清醇,又有低沉的濃厚,混着雨聲的混響,就這樣汩汩流淌,順入耳膜。
宋小溪愣了一下,說:“沒有了。”
唐曜發自肺腑的淺笑了一下,感慨道:“好像下雨也不錯。”
“聽雨聲,聽風聲,聽心聲。”
宋小溪也順着他的視線朝外望去,無窮的雨像萬千條銀線,将天上和地下連接了起來,跨越了時空的限制,創造出了無數條銀河。
他說:“好像是還行。”
唐曜十分認同地點頭。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而是我和你一起待過的屋檐。
可是宋小溪又搖了搖頭,“不行,雨還是快點停吧,我們飛機怎麽辦?”
如果一直在這裏耽誤下去,洛落那邊怎麽辦?他自己生日是小事,放鴿子可是大事。
唐曜看了下時間,說:“再繼續下去,應該是趕不上飛機了,而且這個天氣,飛機應該不會飛。”
宋小溪聽到後急地蹿了起來,“那可不行!快想想還有沒有別的什麽辦法,趕緊聯系人來找我們。”
和看日出時候不一樣的是,現在他倆完全是反着來了。
唐曜對這場雨的态度是順其自然,不催不急,甚至還有閑心看雨落下的場景,但是宋小溪卻百般焦急,恨不得立馬雨停,馬上就飛回去。
宋小溪在一邊打轉,唐曜拉着他的手腕用力扯了一下,讓宋小溪坐了下來,不急不緩地說:“等等吧,雨停之後就會有信號了。”
宋小溪望了下天,又看了下唐曜,然後一屁股就坐在了唐曜的邊上,恹恹地說:“我回去還有事。”
唐曜有些驚訝,難怪對方會那麽着急,原來是這場雨困住了他。
他問:“你有什麽事?”
宋小溪思索了半響,最終破罐子破摔地說:“我要放別人鴿子了。”
唐曜:“?”
宋小溪繼續說:“朋友給我舉辦了生日宴,我趕不回去,還沒辦法打電話告訴她們取消,你說這煩不煩人!”
“今天是你生日!?”唐曜沒有注意到放鴿子,他就聽到了生日幾個字。
宋小溪興致不高的“嗯”了聲,“七上八下,7月8號的生日。”
唐曜噗呲笑了一下,“你這生日怪好記的。”
宋小溪露出個很難看的笑臉,“現在問題就是雨什麽時候停?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走!?”
唐曜無所謂的說:“難說啊,等着吧。”
宋小溪也是無可奈何,反複摸索着手機,上下左右到處晃動,就祈盼信號的到來。
唐曜盯着宋小溪看了會兒,突然說:“我去車上拿個東西,你等我一下!”
他說完就拿起傘沖向了大雨深處,宋小溪在身後大聲喊:“拿什麽啊!不知道等雨小點再去嗎?”
唐曜的聲音從雨中傳來,聽起來朦胧不清,“面包!”
面包?宋小溪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過他摸了摸正在咕咕叫的肚子,确實是餓了啊。
剛剛下車的時候竟然忘記把僅有的幾個面包帶下來了,搞得現在還要再跑一趟,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