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主的劍
第25章 公主的劍
仗着坐在車裏沒人看見, 她肆無忌憚地翻了個白眼。
“我……沒有前任。”
“小葵,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你有未來幾十年的故事, 不只是談戀愛。”
“梁小姐,我可以追你嗎?”
某人口口聲聲落定的話,猶在耳畔。
再次自嘲笑出聲,她索性暗滅手機屏幕,不再給自己找罪受。
梁吉葵, 你真是蠢爆了!
那種屁話你居然也信!都二十六了怎麽可能沒有前任,他又不是在練《玉女心經》!
同一時間。
宴會廳內。
找了個沒人的房間, 紀悅表情凝重地将丈夫拉進來,不忘關緊門。
朱先生一臉淡定:“怎麽了?”
紀悅深吸一口氣:“問我怎麽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剛剛當着梁吉葵說的那是什麽話啊, 哪有跟現女友提人家前女友的!你這不是等着人家兩人吵架嗎!”
“我就是要看他們吵架。”
還沒說完的話頓時語塞,紀悅有些傻眼:“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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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冷笑道:“在德國時,他裴渡可沒少給我找麻煩,我現在還給他一點怎麽了?再說了, 這本來就是事實,我又沒有編造诽謗。”
“而且,”他頓了頓,嗤道:“我懷疑裴渡和那個小梁總,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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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原因, 梁吉葵飛了趟美國。
一個禮拜後總算回來, 她拿着大包小包的禮物回到老宅, 可沒想到一推開門, 反倒是先一步見着了張當下最不願意看見的臉。
她抿了下嘴角:“你怎麽在這兒?”
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不爽,裴渡答道:“爺爺說你今天回國, 讓我一道過來。”
啧,忘了和這家夥在老爺子這兒還扮着假情侶呢。
她抿抿唇,有些後悔把航班消息告訴爺爺。
還沒來得及想更多,梁爺爺就端着盛了菜的盤子從廚房走出來,笑道:“回來得還挺正好。”
視線一動不動地黏住那道菜,梁吉葵“嘶”了聲,問:“您親自下廚?”
“可不,正好我新學了幾道菜,你們嘗嘗我手藝!”
梁吉葵吞咽一口,弱弱提議:“其實咱們出去吃也不是不行……”
“出去吃又不健康!”梁爺爺嘟囔:“我好不容易做頓飯,你們兩個都別想跑!給我坐好等着!”
說着,老爺子用圍裙擦了擦手上水漬,徑直回到了廚房。
悻悻地瞥了眼餐桌上的那坨不知道東西的東西,梁吉葵咬緊了後槽牙,又擡頭望向處變不驚的裴渡,心口的悶火愈加洶湧。
她不是能藏住話、忍住脾氣的性格,尤其是還遇上這麽讓人惱火的事兒,此刻看見當事人,情緒立刻就掩不住門了。
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腕,她惡狠狠道:“我有話問你!”
她邊說邊走,生怕被爺爺聽見,一路将人帶上了三樓的儲物間。
房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一時間,所有的嘈雜都被阻絕到了門外。
拿出手機,梁吉葵開門見山:“你為什麽騙我?”
裴渡不明所以:“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見他淡定自若,甚至連語調都沒有浮動後,梁吉葵更不是滋味了。
腦袋裏突然冒出來一句話,“突然發現年少時的白月光壞掉了”。
明明沒有淚意,她卻還是吸了吸鼻子,心髒難受得不行。
她不是不能接受他有前任,也不是不能接受那段戀情有多麽的刻苦銘心,可他至少得和她說實話吧。
難道非得讓她像個傻子一樣陷在虛假的溫柔鄉裏才行嗎。
将那幾張照片調出來亮給他看,梁吉葵毫不客氣道:“裴總演技還真好,不應該當投資人,該去演藝圈才對嘛。”
掃過照片裏面孔,裴渡肉眼可見地皺起眉:“這照片是誰給你的?”
“這你別管,”将手機收了回來,梁吉葵諷道:“怎麽,怕我知道你有前任,壞了你的‘完美追求者’人設?裴渡你挺會玩啊。”
意識到她誤會了什麽,裴渡無奈道:“可以給我時間,讓我解釋一下嗎?”
梁吉葵輕哼:“我倒是想聽聽你能怎麽掰扯。”
裴渡道:“照片裏的那個女生不是我的前女友,她是霍郁的未婚妻,當年跟着霍郁來找過我幾次,後來霍郁為了救我去世,她來德國帶回他的骨灰,是我幫忙走的程序。”
男人的語速不快,每個字落得輕緩得當,咬字發音恰到好處,讓人只過一遍耳朵就能精準把握其中重點。
将那幾個詞在腦袋裏由輪播了一遍,梁吉葵眨眨眼,罕見地不知所措起來。
她咬牙:“怎麽證明?”
裴渡道:“可以給她打電話,或者我直接帶你去找她,任何方式都可以,我是清白的。”
說到最後五個字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梁吉葵竟然聽出來絲絲縷縷的委屈。
神經線條猛得一跳,她更加手足無措。
“不對不對,那為什麽你後來自稱自己是不婚主義,而且時間還卡得那麽巧?!”
無奈地輕嘆一聲,裴渡指了指小指根部若隐若現的曬痕,果然能隐約瞧見淡淡的白色圈形。
但也看得出來,原先遮在上面的東西,已經拿下來有一段時間了。
他徐徐啓唇,語氣比起剛剛,多了分微不可查的憂傷:“因為那時候,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迎着面前女孩怔神的表情,他繼續道:“我做不到心裏裝了某人還理直氣壯地去和別的人談戀愛,與其相互耽誤,不如一勞永逸。”
“事實證明這個方法的确管用,後來的五年,我過得還算清淨。”
說到最後,他還笑了一下。
他過分得坦蕩直白,反倒是讓梁吉葵沒了見招拆招的底氣。
半截話卡在喉間,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她嘟囔道:“那如果某人一直不給你機會,你是不是真就成了不婚主義?”
小幅度地彎了下嘴角,裴渡低聲道:“記得嗎,我之前同你講過,我很早就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打算。”
“你才是我做選擇的變量。”
周遭萬籁俱寂,心跳震耳欲聾。
感知到四肢百骸同一時間的洶湧澎湃,所有的理智好像都成了附加條件。
梁吉葵試着擡眸,男人的清隽面龐落在瞳仁中央。
裴渡的五官很優越,整體長相位于淡顏與濃顏的分界線上,少一分清湯寡水,多一分又鋒芒畢露,恰如其分地端了個“剛剛好”的妙手。
尤其是那雙深邃幽亮的眼睛。
她從不否認自己是“顏狗”,更無法拒絕這樣一張臉。
見她冷靜下來,裴渡依舊淡定,指了指她的手機,問:“方便告訴我照片是誰給你的嗎?”
“一個姓朱的人,說是你的大學同學。”
朱?
裴渡輕哂:“原來如此,又是老一套的算盤。”
梁吉葵:“什麽意思?”
裴渡:“那個姓朱的的确是我大學同學,但我們關系一般,自從幾年前我在某個比賽上贏過他,他就一直把我當成假想敵,後來我們又有過幾次大大小小的交手,但每次都是我贏。”
話說到這一步,梁吉葵還有什麽不懂的呢。
意識到自己被當槍使了,她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又下意識揉揉鼻子。
甕聲甕氣道:“我、我當時被氣到了,誰知道你這麽好脾氣的人居然有從德國追過來的‘仇家’。”
她剛說完,裴渡的喉間便溢出一節短促的氣音。
壓着笑意,他自己也說不清引起情緒波動的到底是小梁總那夾在一層層倒刺下的柔軟,可是她脫口而出的一句“仇家”。
但總之,肯定是由衷的愉悅。
可梁吉葵卻不這樣想,聽見那聲笑,她下意識以為某人在嘲笑她的單純與天真,不爽地瞪過去:“笑什麽?”
視線掠過她臉頰上的酡紅,裴渡沒忍住,擡手捏了下那圈軟肉,答非所問,卻一臉嚴肅:“答應我件事。”
梁吉葵口齒不清道:“沈莫(什麽)?”
裴渡:“以後再想知道什麽事,可以直接問我,我不會騙你的。”
不算長的一番話,面前人卻說得尤為認真。
每個字都裹挾着溫柔又強橫的力道,像是錘釘子一樣一下下落在她心髒最深處。
避無可避。
梁吉葵緊緊咬住唇下軟肉,磨磨蹭蹭,就是不開口回應。
像是烏龜縮腦袋一樣的防守方式。
就當捉龜的獵手試圖繼續追擊的時候,房間內的氣氛陡然被打破。
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看清來電顯示上的備注,她倒吸一口氣,顫巍巍接通:“爺爺?”
“你們兩個人呢?我一進廚房一出來屋裏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