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驢車經過彎彎曲曲的鄉村小路,出了望雪村,接着又繞過了臨近的幾個村子,一路上,雪景觀察着路邊的植物野草,注意着它們身上所顯示的能量值變化,雪景這才明白為什麽雪蘭不顯示能量值的原因。

憑借着她的猜測,怕是沒有主人或者是歸屬她的植物,才能顯示出能量值,心裏暗自慶幸,花一千能量值開啓這能量識別系統果然是明智的選擇,要不然不知道要繞多少彎路。

正值寒冬臘月,雖然這路邊植物甚少,但總有些植物迎着寒冷的冬日堅強存活着,這些植物也都是野生的,對雪景來說,那些植物

因着雪貴昌不僅許了張大麻子來回趕驢車的錢,而且還許了他中午的飯錢,張大麻子一路上特別有勁兒,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縣裏的集市。

望雪村的人,一般都是自給自足,平日裏自己種糧食種菜,像望雪村這樣貧困的村子,能自給自足就不錯了,更別說把多餘的拿到縣裏的集市上去賣了,正因為如此,這誰誰去了縣裏買東西,誰誰去了縣裏賣東西,可都是被村裏嘴碎的婆子們給摸的輕輕楚楚。

到了集市口,雪貴昌就讓張大麻子在集市口等着,等她們到集市買了東西之後,再一起趕馬車回去,至于午飯就讓張大麻子在集市口的小攤上吃些,這縣裏的集市并不小,每隔幾個攤位就有小吃攤和茶攤。

這集市人來人往,吆喝聲一聲高過一聲,一眼望去望不到邊,集市兩邊各種鋪子更是應有盡有。五谷縣下轄的十幾個村子,每天都有來自各村的人到這縣城來買賣東西,所以這個集市每天都不小。

集市上買東西之前,必須先去到銀號,先把碎銀給換成銅板,方便在集市上買東西,雪景又拿出五兩銀子來交給了柳氏,告訴柳氏這是當日那白衣公子送過來的她這一個月的工錢。

柳氏則是一臉懵逼,她到現在還跟做夢似的,這五兩銀子差不多夠他們一家老小半年的開銷了,如今沒想到景兒一個月就拿這麽多的銀子,看來那個白衣少年果然是有錢人的公子,有錢人家的公子都是這種癖好嗎?喜歡養花?

柳氏帶着滿腦子的疑問,直到從銀號裏換了銅板出來,柳氏腦子還是暈暈乎乎的不算清醒。

由于時間緊張,一家人買了幾個菜包子填飽肚子,雪景順帶讓掌櫃的包了幾個肉包子和一些菜包子回去,肉包子給興冬和狼人吃,那些菜包子也夠他們家應付幾頓的。

接着一家人在雪景的建議下先去了布料行,買了三匹布兩匹粗布一匹棉布,粗布用來做外套的棉服,棉布用來做貼身的亵衣亵褲。又在掌櫃那裏彈了些棉花,接着又到集市上添了些鍋碗瓢盆出來,米缸面缸及一些用來裝油鹽醬醋的瓶瓶罐罐,又買了五鬥米一百斤白面和五十斤玉米面,去調料鋪子買了些調味品出來花去了差不多二兩銀子。

因着要做衣服縫補被子柳氏又到針線鋪子一趟,買了些縫補用的東西,這下大件算是買的差不多了,過年之前一家人的溫飽是沒什麽問題了。

柳氏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她也可以在這集市上憑着自己的意願買東西,以前在老雪家她都是為了朱氏而活,就連她的連飽飯都吃不上,更別說添置衣服了。

多虧了景兒的福氣,他們一家人才能穿上新衣服,以前就算是衣服再怎麽破,只要還能穿,朱氏根本就不會給他們買新的,就他們現在身上穿的單衣,還是老三家媳婦胡氏從她娘家帶回來的粗布下角落做的。

由于一些大件并不好拿,雪貴昌便只交了定金,等她們逛完了集市後,一并讓店家都送到車上去。可即便是如此,一家人手裏也都拿的滿滿當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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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店鋪的夥計們将這些東西都送到車上,雪貴昌跟前來送貨的夥計們都結了賬之後,驢車上已經塞滿了大半了。

看這大半車的東西,張大麻子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的媽呀!

這雪家的老大是發達了嗎?這麽大一車東西,得花多少銀子啊,看着都心疼,再看那驢車上白花花的大米,白生生的面粉,他想想都流口水,他張大麻子在望雪村過得算是不錯的了,他這樣三天吃一次白面的都經常被村裏那些天天吃窩窩頭野菜的羨慕,這頓頓有白面的那可是只有族長家和裏正家裏過得日子啊!

張大麻子不僅眼睛瞪的直了,就算心裏也敞亮了。

這雪家老大鐵定是發達了,怕是這一大車子東西拉回去,立馬就會在村裏傳開了,這以後啊,他可得多和這雪家老大走動走動,他這一大車子東西實在是讓人羨慕的眼紅的厲害。

本來還有點擔心,這雪家老大會不會是忽悠着他玩,讓他趕驢車把她們送過來之後,會賴掉他的趕車錢,畢竟這雪家老大之前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這在望雪村也是出了名的,沒想到啊沒想到,一見到這大半車東西,張大麻子不僅眼睛直了,也不擔心雪貴昌賴他的趕車錢了。

雪貴昌讓張大麻子在集市口等着她們,一家人又到了藥鋪,買了瓶金瘡藥并藥酒和紗布出來,接着雪景又到花市上轉了一圈,挑了兩盆綠植出來,說是那位白衣公子讓買的,在回去的路上,她們又在集市上順道買了些鹹菜粉條韭菜等其他物件回去。

等她們買完東西,坐上驢車,因為東西太多的緣故,柳氏只得抱着雪景坐在腿上,雪柔和雪貴昌則是一人抱着一盆綠植。

夕陽西下,驢車映着餘晖進了村子,這個時候,村子裏在地裏幹活的男人還沒回來,這一大車滿滿當當的東西進了村子,更是引得一大幫子婆子媳婦和小孩的圍觀。

“這是雪貴昌嗎?這一大車東西是他的嗎?怎麽變得這麽有錢了?”

“看這一大車東西,鐵定是要花不少銀子的,聽說這雪貴昌要和老雪家分家啊,他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就是,這誰不知道朱氏鐵公雞一毛不拔?難道這雪貴昌藏私?”

“藏私?就連朱氏自己都吃不起白面馍馍,再說了,這雪貴昌就是個農村漢子,平日裏又沒什麽活計,他從哪裏藏私啊?這我還倒是真不信!”

“瞧這雪貴昌的架勢,我們以後多接近接近,說不定能撈點油水也說不定呢!這可是除了裏正和族長家之外,咱們村裏的頭一戶呢。”

聽着那些婆子嘴裏的話,張大麻子腰杆莫名的挺的筆直,心裏更打定了主意,以後一定要和這雪貴昌多親近親近。

024另起爐竈

有不少村民跟着驢車到了老雪家的門口,一時間老雪家宅子前擠滿了黑壓壓的人頭。

朱氏正在堂屋休息,半醒半睡之間正想着等明日就是老三雪貴福從縣裏回來的日子,這次老三從縣裏回來肯定會給她帶不少好東西,要是能帶兩塊臘肉回來解解饞也好,多虧了這老三媳婦,她這個把月都能開開葷腥,一想到上次老三媳婦帶回來的臘肉,朱氏一張老臉上充滿向往之意,那香嫩的滋味仿佛還留在唇齒間,想着想着朱氏眼前仿佛真的出現了熱騰騰的一大碗臘肉,滿滿一大碗,全是她的!

就在朱氏快要吃到那臘肉的時候,突然一聲開門聲驚的她一哆嗦差點沒從凳子上掉下來。

是那個不長眼的,擾了她的好夢?眼看着這紅燒肉馬上就要吃到嘴裏了,朱氏立刻就火冒三丈開來,腳還沒跨出門就開始大罵起來。

“哪個該死的,攪了老娘的美夢,眼看着老娘馬上就要吃到紅燒肉了,你們這幫天殺的......”

推門的正是雪貴昌,雪興冬聽到開門聲也從屋子裏面出來了。

等雪貴昌将老雪家的兩扇門開大,看着門前那一大車東西,還有那些圍觀着的人群,朱氏完全傻眼了。

雪景一家人陸陸續續的從驢車上将東西搬下來,其中有幾個有眼力見的村民一起過來幫忙,把車上的東西都搬進了雪貴昌的屋子裏。

朱氏看着那滿滿一大車東西,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

“老大,你這是什麽意思?”

朱氏心疼啊!就連他們老雪家也沒有一次買過這麽多東西啊,這麽多的東西那得花去多少銀子,一想到這些銀子,她就肝兒疼。

現在老大還沒有分家,不管怎樣,一日不分家,這老大買的東西那就是老雪家的。

朱氏心裏頭打着主意,等這些村民都散了去,她再想辦法把這些東西都弄到手裏也不遲。

人多力量大,這一大車的東西不久就被全部搬進了雪貴昌的屋子裏。

雪貴昌給幫忙的村民們道了謝,給了張大麻子三十文錢當做今天趕車帶吃飯的酬勞,而且又給剛才幫忙的村民們每人一文錢做酬勞,那些拿到錢的村民們臉上都是喜笑顏開,他們可是完全沒想到雪貴昌會如此,他們也只是順帶着幫忙,可沒想到還會有錢拿?

那些在一旁看熱鬧沒上來幫忙的村民看着雪貴昌發錢的姿勢眼睛都綠了,雖然這一文錢并不多,可關鍵時候這一文錢的作用是不能小觑的。

那些村民們可都是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幫忙的笑的接下了銅板,那嫉妒的心裏癢癢的,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多幫襯着雪貴昌。

看這雪貴昌如此的大方,圍觀的村民們有些就發話了。

“你們都瞧瞧,這朱老太平日裏那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沒想到能生出這麽大方的兒子來!”

“這雪貴昌怎麽突然之間變得這麽有錢了,朱老太可真是老糊塗啊,你瞧人家買的那一大車子東西,這可是比他們雪家平日裏可體面多了,這朱老太,怎麽就是不長腦子呢。”

“要是我有這麽個兒子,那我祖上肯定是燒了八輩子的香了,肯定不會就這麽分家的!”

村民們的話如鲠在喉,更加堅定了朱氏心裏不能分家的打算。

雪貴昌每花出去一個銅板,那就是用刀在剮着朱氏的心肝,那些錢可都是她的啊!

見這雪貴昌如此的大方,村西頭的順子就提出來要給雪貴昌家在屋裏修一個臨時做飯的竈子,并答應從他家裏拿些幹柴給他們,讓他們先應應急。

雪貴昌道了謝,拿出五個銅板給順子做為修竈子的定金,順子拿了銅板,開開心心的回去準備修竈子的家什去了。

等村民們都散去,這個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在地裏幹活的村民們也都回來了。

剛剛院子裏頭的動靜這麽大,雪貴良屋子裏頭的雪雲和雪燕就透着破草簾子遮擋着的窗戶看着,看着大伯家弄來這麽一大車子東西,她們看的眼睛都直了。

雪燕砸吧着嘴,她餓的都快眼冒金星了,今天因為她偷偷去竈房找東西吃,被朱氏打了好幾次,渾身都疼,連臉上都腫了,她一想大伯家買那麽多東西,肯定買回來好吃的了,雪燕想着一口一口的往肚子裏咽着口水。

而雪雲中午的時候就起床了,昨日也是只喝了些稀粥而已,本想着睡着了就不會餓了,可是肚子還是不停的叫,她雖然沒有雪燕貪吃,但是看到大伯家搬進來的東西時候,也默默咽了兩口口水。

朱氏早早的就回屋了,在屋裏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想辦法怎麽從雪貴昌屋裏把那一大車的東西弄到手,這雪貴昌還沒分家,他所有的理所應當都是雪家的,再說了,親娘要兒子點東西那也不算過分,就是讓裏正和族長來那也是這個理。

朱氏打定主意,明天貴福就會從縣裏回來了,老三媳婦主意多,她先和老三媳婦商量商量再說。

雪雲和雪燕在屋子裏等的心焦,到這個時候爹娘下地還沒有回來,雪燕肚子餓的都想啃自己的肉吃了,偏偏這個時候從雪貴昌的屋子裏傳來了歡聲笑語。

雪貴昌的屋子裏點着了油燈,今日趕集的時候買了不少的燈油,這下以後晚上就不用摸黑了,趁着昏黃的燈光興冬剛幫狼人上了藥,經過這一天的休息,狼人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由于狼人傷的太重,從回來之後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這會兒上了金瘡藥睡的很安詳,怕是沒多久就會醒了。

等買回來的東西全部都擺放完之後,屋子裏基本連落地的地方都沒有了,一家人就這樣圍坐在炕邊兒,雪景就拿出來今天在集市上買的包子出來,特意拿了兩個肉的給興冬,興冬咬了一口,見是肉餡的,臉上的笑容就如同春日綻放的美麗花朵一樣。

還是他這個妹妹好,接着一家人就開始吃起包子來,雖說沒有熱茶熱水,但是一家人臉上卻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望雪村不比別村,如今能在這村裏頭吃得起白面饅頭的那是寥寥無幾,而今天他們吃的還是帶餡兒的包子,這可是雪貴昌和柳氏想都沒想到過的日子。

吃着吃着,柳氏就留下了淚水,想想現在的日子,又想想以前過得是什麽日子?看着一家老小這麽幸福的坐在一起吃包子,朱氏那是幸福的淚水,雪貴昌看到柳氏流淚,一把将她摟在了懷裏,兩人似乎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暖意相視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破舊的門簾子被掀開了,風吹着炕上的油燈一閃一閃的。

走進來的正是雪雲和雪燕。

025惺惺相惜

等破舊門簾子關上了,炕上的油燈停止了跳動,整個屋子也慢慢恢複了亮堂。

雪燕從剛進來眼睛就直直盯着雪景手中的包子看,雪雲也躲在雪燕身後,不停的咽着口水。

柳氏抹去眼角的淚痕,起身從包袱裏拿出來兩個包子,遞到了雪雲和雪燕手裏。

雪燕餓的早就眼冒金星了,手剛拿到包子塞到嘴裏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沒幾口就把一整個大菜包子給吃完了。

雪燕吃完了,舔了舔手指頭,剛才那包子她沒吃出味道,一個吃完之後還是感覺肚子裏邊仍是空空如也!

這麽好吃的包子,就連雪雲肚子裏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

就是在過年的時候,老雪家才會包上那麽一兩次包子,而每次朱氏都是把包子裏邊的餡兒吃完了,才輪到她們吃剩下的包子皮。

雖然這包子是冷的,可沒想到這包子竟然這麽的好吃,雪燕立刻就紅了眼,雪雲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雪燕的袖子,可是兩個孩子的眼神卻都落在包袱裏白生生的包子上頭。

柳氏接着又從包袱裏拿出來的兩個包子給了雪燕和雪雲。

兩個人吃完之後,總算是不餓了,在雪雲的拉扯下,雪燕這才肯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大伯家的屋子。

兩個人剛回到屋裏沒多久,便聽到了院子外頭的推門聲。

王氏一回來,便一頭就紮進竈房裏準備晚飯去了。

雪貴昌看着大哥屋子裏頭亮着,心裏有些奇怪,但卻沒進去看個究竟,因着分家他臨陣退縮的關系,到現在心裏還有些對大哥不住,誰知他這剛一進屋,就被雪雲和雪燕為圍住了。

“爹,我們以後能不能像大伯家一樣吃白面包子啊,你不知道那包子有多好吃了!”

“爹,真的很好吃,我都沒吃過那麽好吃的包子!”

因為每個月朱氏發的燈油并不多,所以雪貴良屋子裏頭就連點燈都是精打細算的,能不點就不點,因着屋子裏的黑暗,雪貴昌看不清雪雲和雪燕臉上的表情,大哥家裏今天晚上吃的白面包子嗎?顯然,雪貴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邊等到王氏準備了晚飯,将粥送到堂屋裏邊去,昏黃的油燈光亮下面,照着朱氏一張鍋底灰似的臉,王氏怕朱氏又發作,送了粥就趕緊回到屋子裏頭去了,直到自家男人叫她,她這才到堂屋裏頭去收拾碗筷。

黑暗慢慢降臨,風吹打着破舊門簾子啪啪的響。

雪貴昌屋子裏的燈還還亮着,燈光下,柳氏和雪柔還在趕制着幾個人的冬衣,之前柳氏和雪柔也不曾少做過衣服,但卻都是給老三家的孩子做的,兩人穿針引線的速度并不慢,一件件新衣服從她們手中做出來。

半夜的時候,衣服做的差不多了,柳氏就讓雪柔先到床上睡會,她一個人将最後一件衣服做完了,這才滅燈上了炕。

而這個時候,雪貴昌也是醒着的,他拉了柳氏的手,柳氏立刻回應了過去。

“昌哥,你說咱們今天搞這麽大的動靜,等裏正回來了,朱氏那邊又......怕是這家是不好分了吧?”

想想今日發生的事情,柳氏覺得就像做夢一樣,又一想想,今日朱氏對待她們的态度,實在是奇怪,往日裏朱氏定是會鬼哭狼嚎一般的,今日卻是格外的安靜,不過這樣的安靜卻讓柳氏眼皮子直跳,真怕再發生什麽事情。

黑暗中,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雖然手心的溫度是冰冷的,但兩個人的心中卻都洋溢着甜蜜和對未來的美好期待。

“絮兒,放心有我在,分家的事情族裏這是開了先例的,朱氏不同意,但只要族長同意了,她不同意卻也是無話可說的!”

雪貴昌這是下定了決心了,等裏正回來了,他就陪給朱氏一條手臂,以後他和老雪家就沒什麽關系了!

今日他在村裏如此大方也是別有原因的,這以後和老雪家分了家,少不了要和村子裏的人多多走動,現在打好基礎,就算是以後分了家,拿人家的手短,怕是這些村民因着占了他的便宜,也是不會大張旗鼓的戳他脊梁骨的,這樣一來,他們家在這望雪村就不會那麽的孤立無援,畢竟這村子裏頭事情多,出了事都是要大家互相幫襯的,雪貴昌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這樣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聽着自家男人口中的話,柳氏不由得又濕了眼睛,一想到分家要賠上自家男人的一條胳膊,她恨不得代替他斷一條胳膊,但是又想想為了景兒的以後,為了孩子們的以後,所有的付出也都是值得的。

天還沒亮的時候,雪景是被屋子裏頭的動靜吵醒的。

雪貴昌披着衣服起身點了油燈,卻是被趴在地上的狼人給吓了一跳。

雪景知道是狼人醒了,從被窩裏坐起來,柳氏為她披上了新做的棉衣。雪景穿好衣服,又穿上柳氏昨天晚上幾乎一夜都沒睡趕制出來的棉鞋,身上和心裏都是暖呼呼的。

狼人被雪貴昌扶着躺到了炕上,側着頭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着向他走過來的雪景。

看着那雙眼睛的時候,雪景感覺很奇怪,這個眼神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前世就見過一樣那般,他的眼神裏藏着信任藏着依賴,那種眼神就像是剛出生的小孩看着自己第一眼看到的那個最親的人一樣。

當雪景走過去的時候,那狼人伸出手來,緊緊的抓着雪景的衣服。

在旁邊的雪興冬一下就不高興了,這是他的妹妹,怎麽能容忍別的男人就這麽拉着,可是當他想要把狼人的手掰開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就是無能為力。

狼人的力氣很大,看着他的眼神,雪景像是着了魔一樣再也移不開目光,心上不由自主的便酸疼起來,眼睛跟着便慢慢的就紅了。

雪興冬看景兒這樣,一下子就急了,對着那狼人就吼起來:“你快放開,快放開,你看你都快把景兒給惹哭了!”

那狼人的手并未從雪景的衣服上拿去,一雙眼睛看着雪景,仿佛天地萬物都被他收進了眼底一樣。

狼人眼睜睜看着雪景紅了眼眶,眼睜睜看着淚水從她的眼角滴落,眼睜睜看着那晶瑩的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流下來剛好滴落到他的手背上。

慢慢慢慢的狼人的眉頭輕輕一蹙,眼睛突然之間就紅了,接着也有一滴淚順着他的眼角慢慢的流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看着這狼人眼睛的時候,她會有種恍如隔世惺惺相惜的感覺?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026一天三頓飯

雪貴昌和柳氏對望了一眼,到現在他們還沒搞清楚這是什麽狀況。

雪柔穿好衣服起來,同樣也是一臉蒙蒙的的站在雪貴昌和柳氏身後。

雪興冬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費了老大力氣還是掰不開狼人得手。

雪景看這狼人完全依賴的眼神,竟開口不由自主的問:“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聽到雪景說話了,狼人這才慢慢的将衣服給松開,興冬趕緊趁機将自己的妹妹護在了身後,生怕這狼人在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

“以後,你再拉我妹妹可是要經過我的同意,要不然就算你受傷了,我可是不會讓着你的!”

經過這麽一折騰,雖然天還沒亮,但現在一家人卻是已經睡不着了。

柳氏幹脆就起來做剩下沒做完的針線活,雪柔也一起在幫忙。

雪貴昌就繼續整理昨天從集市上買回來的東西,這個時候雪興冬就極不情願的給狼人換藥。

“喂,你以後若是再惹景兒哭,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哼,受這麽重的傷,還不好好聽話,看傷口裂開了吧?真是活該!”

顯然,雪興冬還在為狼人惹哭雪景的事情在耿耿于懷。

因着剛才狼人的下炕走動,牽動着的傷口有的已經裂開了,害的興冬又将傷口清理一番重新上了金瘡藥包紮好。

外邊天剛微微亮的時候,一家人的棉服和亵衣亵褲就都做好了,差不多再有一天的功夫,柳氏和雪柔能把全家的棉鞋給做出來。

那邊,雪貴良和王氏已經出門上地裏去了,沒多久朱氏也出門了,今天是老三雪貴福從縣裏回來的日子,她得到村口迎着才是。

這朱氏剛一出門,順子就擔着籮筐來了,那兩個大籮筐裏一邊放着一大捆柴火,另外一邊則是放着灰土石塊和他幹活用的家什。

此時雪貴昌已經把昨天堆得滿滿的屋子給騰出來一個地方,那地方剛好夠修一個竈子。

順子收了雪貴昌的定金,幹活麻溜的很,他常年在村子裏頭幹修火竈的營生,家裏倒是有不少修竈子時候留下來的石塊邊角料,他昨天夜裏回去将那些石頭打磨的方正了些,今日堆砌抹灰的一氣呵成,很快就修好了一個簡易的火竈出來。

雪貴昌又給了順子十文錢,連帶着定金共計是十二文錢,順子拿到錢心裏樂滋滋的,他這就是跑了一趟,也沒費多少工夫,用的還是家裏之前剩下的邊角料,這雪貴昌還真好說話。

順子收了家什,擔着籮筐心裏樂滋滋的回去了。

這望雪村沒有一天三頓飯的說法,村裏邊一天吃兩頓飯的已經算是不錯了,可畢竟雪景身體裏住的是現代人的靈魂,一天三頓飯已經在她的心裏根深蒂固,一天兩頓飯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一樣。

剛修好竈子,柳氏就放了一口鍋上去,準備燒些熱水喝着暖暖身子。以前因着朱氏的苛待,就是到竈房喝口涼水還得看她的臉色,要是想喝口熱水,就得去望雪村的樹林裏自己去撿柴火,這寒冬臘月的,林子裏的柴火又少,喝口熱水都是難上加難。

這順子修的火竈剛好就在窗戶邊上,這做飯煙火氣大,做飯的時候要把蓋着窗戶的草簾子掀開,這樣屋裏也就沒那麽的嗆了。

這屋裏火竈一燒着,不一會就暖洋洋的,因着狼人身子弱,怕是肉包子他現在還吃不了,若是這會弄點清淡的粥出來,該是更有利于傷口的複合。

鍋裏的水燒開了,雪景在身後拉住了柳氏的衣服。

柳氏正準備将開水倒到碗裏,讓一大家子都暖暖身子,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便正迎上雪景一張盈盈笑意的臉。

看着那張如此讨人喜歡的臉,柳氏的心都快化了。

“娘,以後咱們家就吃三頓飯好不好,早上,中午晚上各一頓,咱們家裏的孩子可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呢!”

柳氏聽她這麽一說,景兒這張小嘴可是現在比蜜都甜了,只要她一說話,這一屋子的其他人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啊。

一絲甜甜笑意挂在柳氏的臉上,她幹脆将雪景抱在懷裏,用手指輕柔的刮着她的小鼻子:“好,好好,娘聽景兒的,以後咱們家每天都吃三頓飯!”

柳氏将雪景放下,到米缸裏取了些大米出來,淘洗之後便倒進了鍋中的開水裏。

白花花的大米倒進開水中之後,不一會的功夫屋內便開始米香四溢,本來昨天吃了包子該是不餓的,可是聞着這米香,一家人的卻都好像有些餓了。肚子裏的饞蟲也都好像在隐隐作祟一般,這粥還沒煮好,雪興冬已經迫不及待的主動過來幫柳氏添柴加火了。

在老雪家,不但沒有一天吃三頓飯的道理,就是兩頓飯也是極少吃的,往日裏,別說這喝一碗稠糊的大米粥了,就算白面湯也輪不到雪貴昌一家的事兒。

雪貴昌這邊的屋子裏熱火朝天,米香四溢,對面兩個小腦袋透過雪貴良屋子的窗戶在偷偷的瞧雪貴昌的屋裏看。

雪雲和雪燕砸吧着嘴,雪雲今天難得的起了個大早。

想起昨天晚上在大伯家裏吃的菜包子,雪雲做夢想的都是菜包子,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這往日裏,對吃念念不忘的那該是雪燕才對。

看着大嬸子将火熄滅了,開始盛起米粥來,這邊雪燕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着雪雲朝雪昌貴的屋子跑去。

雪景剛端上碗,就聽到破門簾子被快速掀起來的聲音。

屋子門口站着的,那不是雪雲和雪燕是誰。

本來就算是雪雲和雪燕不來,柳氏也會給她們留一碗的,在這老雪家,就屬老二跟老大最為親近,平日裏兩家多少都會互相照顧着點,老二的情況,柳氏知道,也是不容易,她也知道自家男人心裏怎麽想的,雖然分了家,可是這親兄弟還是親兄弟,以後能相互幫襯還是要相互幫襯的。

柳氏将盛好的粥放在一邊,招呼着雪雲和雪燕過來喝。

雪燕可是顧不得什麽了,這粥剛出鍋不久,燙的厲害,可是雪燕卻是不怕,一碗粥下肚吧唧吧唧嘴,将碗底舔了三四遍,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

柳氏便笑着又給她盛了一碗,倒是雪雲,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裏的粥給慢慢喝完。

027三叔三嬸

等粥喝完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滿足的表情。

雪雲紅着臉拉着雪燕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雪燕從來沒有吃的這麽飽,恨不得全天都待在大伯家裏。

這邊柳氏和雪柔剛把屋子裏的碗筷收拾妥當,就聽到門外熙熙攘攘的聲音。

因着鄉村小路并沒有修繕,有一輛馬車正在朝着雪家老宅颠簸着緩緩行駛過來,在那馬車的車後,則是跟着一輛被裝的滿滿的驢車。

這望雪村不比別村,稍微有點動靜就會引得全村人出來觀看,這會兒,馬車周圍跟着的人不少,那些人對着這馬車指指點點,眼中有羨慕之情,也有嫉妒之情。

“這朱老太上輩子燒了什麽高香了,這輩子娶到這麽好的兒媳婦,你看,人家每從娘家回來一趟,都給帶這滿滿一大車子的東西,這不愧是城裏的大戶人家,出手這麽大方啊!”

“哎,你們聽沒聽說,這雪貴福的兒子雪興文,才十歲就在縣裏的私塾裏邊深得教書先生的喜歡,更是寫的一手好字,這老雪家以後沒準真能出個秀才來!”

“要是真能出個秀才,那可是咱們望雪村的福氣啊!”

村子裏的人指指點點,朱氏倒是忘了昨天這些村民們調侃自己的話語,這會兒,村民的話傳到了她的耳朵眼,她的腰杆立刻挺得筆直。

馬車停到了雪家老宅子門口,這望尋村的人都知道,這朱老太的三兒子雪貴福娶了個縣裏大戶人家的閨女做兒媳婦,個個可都是羨慕的不得了,每到胡氏回雪家老宅的時候,總會有村民在一旁圍觀看熱鬧。

馬車上的轎簾子門被掀開了,一雙嫩白卻略顯微粗的手從簾子裏伸出來,簾子還沒被掀開,這朱氏就趕緊迎上去搶先将簾子給掀開。

在這望雪村,就算是族長和裏正也難做過這樣的馬車,這村裏邊能做的了這樣馬車的只有這老三一家,而每到老三媳婦胡氏回來的時候,那就是朱氏在村子裏頭最長面子的時候。

這胡氏見朱氏掀開了簾子,并不急着下去,眉一挑直接問道:“娘,家裏都打掃幹淨了嗎,你知道興文雪梅跟我在娘家住慣了,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些煙土灰塵!”

“放心吧,家裏裏裏外外我都已經讓你二哥二嫂給收拾幹淨了,保證你們連一絲塵土都見不到,你們屋裏的東西娘都給你們保存的好好的,你們回去了,先在堂屋裏休息一會,我這就找人給你們打掃屋子去!”

這朱氏算盤打的響,她知道老三今天要回來,一大早就換了自己最幹淨的衣服出來,雖然這身衣服已經很幹淨了,但是棉衣的正中間卻還是有個和她衣服布料顏色不太相近的補丁,那補丁正好在胸口處顯得更加的突兀。

胡氏細長的眼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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