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3)
了,朱氏也沒了借着病獅子大開口的機會。
許大夫接過錢,心底裏默默嘆了口氣,雪家的事情他怎麽會不知道?怎奈這朱氏實在是偏心,一直磋磨老大老二家不說,這下磕倒好了,把家裏頭真心實意對她好的全給得罪透徹了,反倒是雪貴昌和雪貴良,到現在為止還對朱氏這麽的孝順,不但給朱氏看病,還二話不說的負擔了這朱氏的藥錢,許大夫在心裏默默給雪貴昌和雪貴良豎起了大拇指。
許大夫收了錢,正準備走呢,雪貴昌像是想起來什麽事情似的又跟了上去。
“許大夫,勞煩你寫一封信到我縣裏的三弟雪貴福那裏,給他說明下情況,讓他回來照顧朱氏。”
許大夫點了點頭,這雪貴昌想的可真是周到。
許大夫離開之後,兄弟兩個就一起到族長家裏頭去商量分家的事情去了。
族長倒是沒想到,這兄弟兩個今天會一起過來,還是因着雪貴良想分家的事情。
雪應國聽到雪貴良說要分家,頭都大了,他們老雪家的人丁現在可是越來越單薄了,雖說這雪貴良家裏現在貧困的厲害,可怎麽說他也是老實本分的人,之前雪貴昌從族裏分出去,雪應國就有些耿耿于懷的,直到現在他還頂着雪氏一族幾個老人的壓力呢,如今這雪貴良又提出來要分家,怎麽讓他不頭大啊?
急的雪應國拿起空了的煙袋杆子狠狠的吸了幾口,又見他随口吐了幾下,倒像是真的在吸煙一樣。
“貴良啊,你想清楚了嗎确認要分家嗎?”
這分家可不是小事,雖然他這個做族長所做的決定及為重要,可這分家的事情,要是朱氏不點頭的話,雪貴良就得依照族裏的先列斷一條胳膊。
“族長,确定了,這次別說是斷一條胳膊了,就算是斷兩條胳膊,這個家我也要分!”
雪應國嘆了口氣,這朱氏怎麽這麽作,剛把老大給作沒了,這會兒就連有些優柔寡斷的老二都下了這麽大的決心要分家,這可真是望雪村最能作第一人。
“二叔我們家裏的情況你是最清楚了,你就同意了吧,你要是不同意的話,就等于把老二一家往死裏頭逼啊!”
雪貴昌看雪應國沒發話,便也開口說了話。
這雪貴昌在雪應國的心裏頭還是有些分量的,這雪貴昌如今家裏頭過得蒸蒸日上的不說,單憑他家姑娘答應了他要在村裏辦村學這件事,他也得幫扶雪貴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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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既然你們要分家,那咱們就按照村裏頭的規矩來辦,這事兒不管朱氏答應不答應,咱們找一天讓族裏頭的幾個老人過來做個見證,裏正那邊我去說。”
雪貴昌可是沒想到,這族長居然答應的這麽順利,雖然這族長是他的二叔,但難保他不會偏私啊,如今見他答應的這麽爽利,心裏不由得對他又多了幾分敬佩,只是雪貴昌不知道的是,雪應國心裏頭正惦記着村學的事情呢,為了能讓村子裏的孩子們能到村學裏頭上學,他現在可是過五關斬六将,絲毫都不馬虎的。
124一家人
分家的事情塵埃落定了,雪貴良心裏頭的一顆大石也終于落下,等兄弟兩個進雪家老宅的時候,心有靈犀的相視一笑。
仿佛所有的苦難都在這一笑間都化為烏有了。
兩個人進了屋子,王氏的臉色好多了,此刻正在和柳氏有說有笑的,見他們兩人進來,王氏和柳氏的眼光齊刷刷朝他們看過來。
“已經到族長那裏确定了,這家咱們過兩天就可以分!”
王氏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那是高興的淚水。
柳氏也十分欣慰的握着王氏的手:“弟妹,以後你這苦日子總算過去了!”
王氏也沒有想到,原以為他們一家逃不過被朱氏磋磨死的命運,可自家男人突然就像長了骨氣一般的下定決心要分家,這讓她心裏早已破滅的那絲希望又燃燒了起來。
“好啊,以後咱們也有白面馍馍吃了!再也不用挨餓了!”
雪燕高興的歡呼出了聲,叫聲過後大家便都聽到了她肚子裏傳出來的咕咕聲,一下子就都笑了。
就連雪雲眼中都透着幾分光亮,等從老雪家出去之後,她就可以憑借着自己的雙手多做些活,到時候她就有新衣服穿,再不會被人瞧不起了。
這次能能讓他下定決心分家,雪貴良心裏都明白,多虧了雪景點醒了他,要不是因着雪景這次讓他徹底的對朱氏死了心,他也不會下定決心要分家。
“大哥,你們家有個好閨女啊!”
笑聲中,雪貴良看向雪景的眼神滿滿的都是羨慕。
雪貴昌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呢,柳氏就開口了:“這次啊,多虧咱們家景兒機靈,要不然二弟這決心怕是不那麽好下的!”
“對,多虧了景兒,以後景兒就是我們一家的恩人!”王氏也在一旁附和着。
“娘,二叔二嬸,你們就不要在這裏一直誇我了,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啊,就得互相幫扶着才是啊!”
雪貴昌見雪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話也這般老成跟個大人一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景兒說的對啊,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有這麽多的規矩啊,對了等族長訂好了時間,咱們這邊提前做下打算,如今二弟出去也沒什麽好的地方住,咱們就騰出來一間給他們先住下,等搬過去了,在跟裏正商量下,買下旁邊的地給二弟再蓋一間房子出來。”
“大哥,這可使不得,我們麻煩你們麻煩的夠多了!”
雪貴良連連推辭,他不想去麻煩大哥家裏,尤其是等族長執行了族規之後,他少了一只胳膊更不想拖家帶口的去麻煩大哥。
雪貴昌知道雪貴良什麽想法,下重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二弟啊,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是兄弟,一輩子都是兄弟,那麽多地我自己可種不過來,還得讓你幫忙呢?”
“對啊,二叔,你們就來嘛,你要是不來,爹和娘心裏頭肯定會難受的,再說我後院裏的那二畝花田還沒人幫着種呢,雪雲姐和雪燕姐以後去了,以後可以幫着我一起種些花草什麽的。”
王氏知道大哥和大嫂是真心想讓他們過去的,等她這腰好了,就算是不能幹什麽重活,但縫縫補補在家裏做飯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想到這裏王氏便開了口:“孩子他爹,反正大哥地裏頭也需要人,咱們還是去吧,我這副身子以後也可以幫大嫂做做飯縫縫補補的。”
“爹,咱們就去吧,我答應了景兒幫她一起種花的,好久都沒去了!”
雪燕說着,就從床上下來拉住了雪貴良的袖子。
雪雲也一直憋着,她心裏頭其實特別想到大伯家裏去,大伯大娘還有景兒對她又是那般的好,她以後還要多幹些活來報答大伯大娘和景兒的恩情呢。
雪貴良看着王氏雪燕還有雪雲期待的眼神,終是點了點頭。
“這樣才對嘛,咱們兄弟以後就是一條心了!”
雪貴昌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
“好嘞,可以去大伯大娘家裏了,太好了!”
雪燕高興的滿屋子亂跑,這個時候的她好像已經忘記了饑餓,忘記了她上午中毒生命危在旦夕的事情。
“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貴良啊,你們這兩天就收拾收拾家裏的東西,等分了家之後,就讓張大麻子幫着把東西都拉過去!”
“大哥,你看這家裏頭一貧如洗的,也沒什麽東西收拾的。”
“二弟,沒事,以後咱們兄弟齊心,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如今雪貴昌家有了宅子也有了自己的田地,說話自然間就有了些底氣,可雪貴良知道自己和大哥不同,他從老雪家分出去以後,一切都需要從頭開始,所以就更應該不遺餘力的給大哥幹活才是。
“好了,你們兩個找時間再聊吧,這一大早起來到現在可是還有人沒吃東西呢。”
柳氏一頓責怪,伸手就把今天早上她拿過來的包袱給打開了。
一瞧見柳氏打開包袱,雪燕立刻就湊了過去:“蔥油餅啊,我最喜歡吃蔥油餅了”
雪燕說着,立刻就拿了個餅子啃了起來,雖說這餅子現在雖然涼了,可是她啃的依然是津津有味的。
王氏見了又皺了皺眉頭:“哎呀,雪燕你也慢點,這上午你不是剛中了毒你少吃點,別吃壞肚子了!”
不過雪燕哪聽得進去王氏的話啊,王氏話音剛落,雪燕就拿了個餅子塞到了她的手裏,回頭又拿了另外一塊餅塞到了雪雲手裏。
王氏倒是拿雪燕沒什麽辦法了,這丫頭只要有吃的就忘乎所以了。
不過雪景倒是很喜歡雪燕的這個性子,做一個單純的吃貨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一屋子的人瞧雪燕那狼吞虎咽的樣子,莫名的心情就好了起來。
幾個人都吃了餅子,雪貴良也匆匆吃了一個,肚子裏算是沒那麽饑餓了,如今就等着族長到時候定了日子過來通知了,雖然都知道,朱氏不同意分家的後果就是要了雪貴良一條胳膊,可大家都對這件事情只字不提,就是當日,雪貴昌分家的時候,他也是下了斷一條胳膊的決心的,少了一只胳膊沒什麽,只要一家人能夠開開心心和和睦睦的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
125頑固不化
朱氏醒了之後,就一直在床上罵罵咧咧的,直到許大夫給她送來了藥方,朱氏哭着喊着又是罵着這群不孝的東西,許大夫沒辦法,只得捂着耳朵當聽不見。
好不容易朱氏罵累安生一會,許大夫這邊又忍不住了:“朱氏啊,你就別再作了,這貴昌都說了,以後你生病了在我這裏拿了藥方到縣裏抓藥的錢他出,這麽好的兒子到哪裏去找啊,人家都分了家了,還顧及着你呢,你這也該消停消停了!”
“你是不是收了雪貴昌什麽好處了,替他說話,你眼睛瞎了不成,我是他娘,我病了他都不管這還是人嗎?”
得!許大夫本來是好心,想勸朱氏呢,沒想到到最後反倒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被朱氏怼了個狗血淋頭,看來他是不該替雪貴昌出這個頭了。
許大夫收了藥箱子,然後就放下了藥方,這藥方他一共寫了兩份,自己留了一份,雖然自己已經記下了藥方也知道抓藥需要多少錢,但為的是給雪貴昌行方便,省的到時候朱氏找他要錢的時候又漫天要價,朱氏收好了方子,心裏頭盤算着怎麽問雪貴昌多要錢錢,另外一邊,雪應國已經在張羅着雪貴福離族的事情了。
雪貴昌和雪貴良前腳剛走,雪應國就讓人通知了雪氏一族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這雪貴良離族的事情雖然按照先列即便是在朱氏不同意的前提前下斷一臂逐他出族,可禮數上還是要讓族裏頭的人都知道的。
其他幾個人倒是沒有什麽,可這中間最難纏的就是雪永村。
因着上次雪貴昌離族的事情,雪永村沒少跑過來跟他鬧,因着是族裏的老人,雪應國就一直躲着他,也沒有正面給他鬧什麽不愉快,可這次,有人剛通知他說這朱氏家老二雪貴良也要分家的事情,他倒是來得快。
雪永村本來就因着上次雪貴昌離族的事情沒有和他商量心裏頭有些不快,這次雪貴良分家他是持反對态度的,再怎麽說也是有關雪是一族族人的事情,他這把老骨頭還在呢,也容不得這些人胡來。
雪永村在田清的攙扶下來到了雪應國的家裏,雪應國客客氣氣的讓他進了堂屋,還給他沏了茶水。
可在雪永村眼裏,他身為雪氏一族的老人,雪應國這麽對他有禮數也是理所應當的。
雪永村坐下來之後,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倒是端起了架子:“應國啊,這貴良離族的事情你可要慎重考慮啊,這畢竟是咱們族裏的大事,之前貴昌離族的事情就給咱們族裏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這一次,可得吸取上一次的教訓了。”
雪永村的話,雪應國不太愛聽,這雖說族裏的長輩們也确實有發言權,但卻沒有決定權,這族裏的的大小事宜還是他這個做族長的說了算,再怎麽說,他族長也做了這麽久了,在族裏族人還是大多還是敬重他的。
“永村叔,這族裏也是有先列的,何況貴良這孩子已經下了決心要分家了,這會兒怕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了,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按照族規來辦了!”
雪永村眼睛一瞪胡子一吹,不樂意了:“怎麽,你好歹也是咱們族裏的族長,就不知道為咱們族裏好好想想嗎?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相信這雪貴良能有天大的本事離族?”
這貴良要分家,鐵了心的,雪應國想着,硬要摻和着一大家子再這麽過下去,到時候肯定又會出什麽亂子,何況又因着他心裏頭惦念村學的事情,這才順水推舟的成全了雪貴良離族的事情。
雪應國這次也鐵了心了,為了讓孩子們能夠上學,他就是得罪永村叔那也值了,如果永村叔知道他的苦心,也一定會體諒他的難處的。
“永村叔,再怎麽說這貴良家裏頭也是幾條人命啊,他們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這個做族長的總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要怪就怪那朱氏眼皮子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整日的在家裏頭作。這事兒怨不到別人頭上!”
一句話,倒是觸碰到了雪永村心底裏的痛處,往事歷歷在目,曾經他掏心掏肺的孩子,到頭來丢下他跑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根本是常人所無法體會的。
雪永村嘴角抽抽:“應國啊,話不是這麽說的,就是當父母的再不對,做子女的也應該體諒父母的難處不是,朱氏辛辛苦苦把兩兄弟拉扯大,到最後倒是她的不是了?這沒天理啊!”
雪應國知道雪永村之前的遭遇,也就不想再跟他浪費口舌了,明知道他是個老頑固,說再多也根本改變不了他心裏的想法,他的心裏早就打翻了一船的人,認為只要兒子不孝順那就是兒女們的錯,父母再怎麽不是,兒女們也得忍着這才叫孝順。
“永村叔,咱們就按族裏頭的規矩辦吧,這事兒我已經和族裏頭另外幾位老人都知會過了,等會我就去裏正家裏走一趟,你這邊我就不送你了!”
雪應國話剛說完,雪永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可沒想到,自己這麽大把年紀了,卻被雪應國給趕出了家門,這讓他的面子及為挂不住。
田清在一旁聽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這雪家的事情他們現在是管不了的,可爹非要親自跑過來這一趟,看來爹心裏的那個結實越打越牢了:“爹,咱們先回去吧!”
田清剛一開口,雪永村就飛了個眼刀子給他:“你這孩子,看你爹這麽被欺負你也不幫忙,真後悔當初救了你!”
雖然雪永村最近經常這麽說,但田清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就是因為爹心裏那個疙瘩解不開,所以他以後更應該好好的照顧他。
田清攙扶着雪永村出了門之後,雪應國長長嘆了口氣。
他知道田清這孩子是個好的,可是因着雪永村好好的活計給丢了,這兩年為了給雪永村看病,這孩子沒少受苦,确實是個孝順的孩子,其實當日雪永村也是無意間救了田清,如今這孩子辛辛苦苦的把雪永村的病給看好,也早就夠報答他的這份恩情了,沒想到還肯留下來照顧雪永村的餘生,想想這孩子還真叫人生出幾分敬佩之意來。
126吐苦水
雪永村和田清前腳剛出門沒多久,雪應國就掂了一包茶葉出門了,這茶葉是他過年的時候買的,他知道裏正也好這一口,就刻意帶了一些過去。
雪應國剛到門口,呂正正搬了凳子在外頭修理農具,見是雪應國來了,便放了手中的活,笑着站起來相迎。
“應國啊,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有事和裏正你商量,瞧,我帶了些茶葉過來,咱們到屋裏頭一邊喝茶一邊說吧!”
雪應國将手裏頭拿着的茶葉晃了晃,可是勾起了呂正身體裏頭的饞蟲,想想他可是好久都沒喝茶葉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雪應國往院子裏頭看了看,呂正知道他想的什麽,直接就開了口:“咱們這望雪村在咱們這五谷縣可是出了名的窮,這不,呂行和他媳婦帶着呂賢一起,都到縣裏頭去了,呂行今年在縣裏頭又找了個活計,雖說辛苦點,但好歹也能吃飽,只不過這縣裏的束脩實在是太貴了些,那些先生可是漫天要價的,這學怕是又快上不起了!”
呂正一想起來呂賢上學的事情,他腦門都大了,這縣裏頭的先生規矩多,這禮不停送,出了平日裏交的束脩外,好處費也沒少給,這人家的都給了,他們不給這又怕先生區別對待,如今上學識字實在是太難了,其實呂正就這點心願了,将來呂賢這孩子能識字不是睜眼瞎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對呂正的想法,雪應國可是深有體會的,他就是因着雪景答應了他要辦村學的事情,雪家的事情他才這麽的上心,裏正家裏頭還是有些家底了,可縱然是他因着孫子上學的事情都叫苦連連了,何況是條件不如裏正的他啊?
他家裏頭等着上學的可不止一兩個,就是把他的皮扒了血抽幹也沒錢到縣裏頭上學,到縣裏上學,那就是錢窟窿,永遠都填不滿的。
呂正感慨着,到竈房裏沏了茶水出來,桌子上擺好的茶具也是許久未動了,這茶壺剛提上來,雪應國就把那包茶葉拆開了,手拈了些放進茶壺裏,片刻,茶葉的清香味道便飄散在了屋子裏。
“這茶我是好久都沒有喝了!”
呂正說着,雪應國已經将杯子拿出來倒了兩杯水出來,将其中的一杯推給了呂正。
呂正不嫌燙口的喝了一杯,露出一副滿足了的樣子。
“對了,應國找我有什麽事?”
呂正突然想起來,将茶杯放下問道。
雪應國又給呂正倒了一杯水,慢慢道:“就是雪貴良分家的事,想請裏正你出個面,走個過場,到時候也好到衙門裏頭辦遷出戶籍的事情。”
一聽雪應國說完,呂正倒是有些不解了:“怎麽,這雪貴昌剛分家沒多久,這雪貴良也要分家嗎?”
“不瞞裏正,這雪貴良也是被逼的沒辦法才下定決心要離族,不過這貴良和貴昌一樣,離族之後戶籍還在咱們望雪村。”
雪貴昌上次的事情,呂正也是經手的,後來雪貴昌在山腳下買了他的老房子,解了他一時的燃眉之急,這雪貴昌和雪貴良再怎麽自立門戶,這戶籍還是在望雪村裏,對他們村倒是沒什麽妨礙,何況現在雪貴昌租下了地主家二十畝肥田,他這個做裏正的也跟着他多少的沾點光,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投桃報李一下。
“好,那應國你選定了離族的日子叫我過去就是,衙門那邊到時候我帶着貴良他們走一趟就是,戶籍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
“好,那我這就放心了,咱們哥倆好久沒在一起喝茶了,等這事兒辦成了,咱們就找個機會聚聚?”
“好,咱們也是許久都沒有聚了吧?”
“是啊,一轉眼這都兩年沒在一起聚了吧?”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茶水,好像在他們跟前擺的是雞鴨魚肉的酒席一樣,等兩人喝光了一壺茶水之後,雪應國便起身準備回去了,裏正這邊他已經說好了,接下來他就想到朱氏那裏走一趟,朱氏那裏本來他是及不願意走的,可念着自己死去親大哥的面子上,他這個做弟弟的也不得不走這一趟。
經過上次雪貴昌離族的事情之後,這朱氏還是一點都沒吸取教訓,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快被他給作沒了,雪應國雖然感到惋惜,但現在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沒辦法再改變了,他這走了一路,就嘆了一路,不知不覺就到了雪家老宅的門口。
雪應國進去的時候,先到雪貴良的屋子裏頭去看了看,雪貴良家裏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在村裏頭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了,都說這雪燕中毒的事情和朱氏有關,雖然雪貴昌家裏和雪貴良家裏倒是沒說什麽,但雪應國心裏清楚,這件事和朱氏脫不了幹系。
看了雪雲雪燕王氏之後,雪應國轉腳就朝堂屋走去,在堂屋門口怔了一會,思索再三還是進去了。
朱氏這會兒正躺在床上,抱着許大夫送過來的藥方,這藥方少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銀錢,到時候銀子到手了她就可以先美美的吃上一頓,朱氏正如癡如醉的幻想着吃烤鴨的場景,睜開眼就看到雪應國已經站在她的跟前,吓得她一下子興致全無了。
因着擾了自己的幻想,朱氏顯得有些不耐煩:“你來這裏幹嘛?”
本來身為小輩,雪應國是沒有資格說道朱氏的,可他現在也是雪氏一族的族長,說到底也有這個責任說道朱氏。
“大嫂,你現在還不明白嗎,這雪燕中毒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這村子裏頭都傳開了!”
“你別信口開河,沒證據憑什麽說我跟雪燕中毒的事情有關,那些人是在含血噴人,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相信這村子裏的都是些睜眼瞎,遲早會給我一個公道的!”
雪應國心裏清楚,雪貴昌和雪貴良因着給朱氏最後一點情面,才沒有将這一層窗戶紙給捅破,要知道,這下毒害人命這可是要蹲大牢的,可瞧朱氏這番嘴臉,卻是到現在都不肯悔改,雪應民心裏頭可算是明白雪貴良說什麽要分家了。
“大嫂,既然這樣我也不瞞你了,貴良要從雪氏一族分出去,我這邊已經告訴了族裏頭的幾位老人,裏正那邊也同意了,等明天就在村口的廣場上實施族規,你若是同意了,咱們就讓雪貴良好好的從老雪家分出去,要是不同意了,咱們就按照族裏的先列斷了雪貴良一條胳膊把他逐出族!”
“你敢,你個黑心肝的東西,你胳膊肘往外拐,幫着外人,你哥在九泉之下都死不瞑目!”
雪應國說完就離開了,任由身後朱氏怎麽咒罵,他只當聽不見。
127相互扶持
雪應國知道朱氏作,可是不知道她能作到這個地步,他一邊嘆着氣,一邊等在雪貴良的屋子前頭。
雪貴良瞧見雪應國就站在屋子門口,心想肯定是執行離族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怕是族長不願意當着他妻兒的面,說起要執行的嚴厲族規,心裏默默為之感激,雪貴良出去的時候,王氏又抹了一把淚,她心裏知道,自己男人在分家這件事情上已經鐵了心了,但是自家男人用斷一條胳膊的代價,換取他們一家以後的安生日子,這條胳膊斷的值了。
王氏雖然也心疼,可是她這個老雪家,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想想這些天昏天暗地般的日子,就像是在地獄裏一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雪應國見貴良出來,默默的出了雪家老宅,雪貴良跟着他出了院子。
兩人出了院子,在院子的不遠處找了一處地方站定,如今雪貴良離族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雪應國心裏放下憂傷,他更希望朱氏能夠借着這件事情一會不再那麽作,和老三一家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再找老大和老二的麻煩就是了。
“貴良啊,這執行族規的事情我跟你商量一下,你把家裏的事情都收拾妥當了,我這邊就通知一下裏正和族裏頭的人。”
這雪應國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親二叔,雖然自從爹死後兩家已經不怎麽來往了,但是血緣關系在這擺着,如今他肯這麽幫自己讓雪貴良又記住了雪應國的這份情分,他更加知道,正是因為現在大哥的生活好了,才能在村裏頭說上話,而他現在滿心滿眼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妻兒能夠平平安安的,若是真有一天他也能靠自己的雙手在村裏頭有一席之地,他睡覺都會樂醒的。
這次的事情,大哥家裏又幫了他不少的忙,如今他離了老雪家,也只有大哥這一個親人可以依靠,從今以後,大哥家的事就是他雪貴良家的事,就是他豁出命去,也會報答大哥一家的大恩大德。
“二叔,我都準備好了,明天上午你就把族裏頭的人和裏正都叫到村頭的廣場去吧。”
雪應國聽着雪貴良叫他一聲二叔,心裏頭頓時有些難受,雪貴昌和雪貴良兩兄弟從小就實誠,做人堂堂正正的,對朱氏更是百般忍耐,可沒曾想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雖然雪應國很惋惜,可是卻也只能暗自興嘆什麽都改變不了。
雪應國擡起手,拍了拍雪貴良的肩膀:“好,我這就回去安排......”
雪應國長了張嘴,好像還有什麽話要說,可終究是沒說出來,最後嘆着氣便離開了。
等雪貴良回屋的時候,王氏就靠在炕上淚眼汪汪的看着他。
此刻,雪雲和雪燕已經在炕上睡着了,兩個孩子折騰了這大半天也累了,現在睡得正香,王氏淚水滴落在薄被上,伸手給雪雲和雪燕把被子蓋好。
雪貴良嗓子眼一堵胸腔裏有酸澀的液體流過,他知道這麽多年是自己虧欠了王氏,眼圈一紅連聲音都有些哽咽起來:“族長那邊已經定了,明天上午等執行過族規咱們就可以離開老雪家了,明日你看好孩子們就是,前往別讓他們到村口的廣場上去。”
王氏一聽雪貴良這麽一說,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這一天她盼了許久了,可是一聽到執行族規她卻還是忍不住心尖上一顫。
“靈兒,放心吧,就算是斷了胳膊,我雪貴良還是一條好漢,以後咱們一家子就好好的給大哥幹活,把欠大哥的錢都還上!”
“恩!”王氏淚眼汪汪的點了點頭。
雪貴昌走過去坐在炕上,無聲的抱住了王氏,他的頭靠在王氏的肩膀上,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只是,只是我對不起我那死去的爹!沒做到我對爹的承諾!”
身上穿着單薄的衣衫,有溫熱的液體慢慢濕透王氏肩膀上的那片衣服,王氏知道,自家男人是下了多麽大的決心才跨過了內心深處的那一道坎,而如今,他對得起這一家子了,卻唯獨對不起九泉下的那一位。
王氏伸開手掌抱住了雪貴良的頭:“孩他爹,別怕,你不是說了嗎,等咱們到了那邊再給咱爹解釋,到那個時候,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都陪着你!”
從剛才雪貴良的心裏頭就一直憋着,王氏見他這樣哭了出來,心裏頭倒是放心了些,雪貴良聽了王氏對他說的這番話心裏頭有了幾分安慰,總算是好受了一些。
等雪貴良心裏的情緒被他撫平好後,他這才擡起頭用有些紅腫的眼睛看着王氏:“靈兒,以後咱們一家好好的在一起,只要咱們肯努力咱們的生活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恩!”
王氏點了點頭,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久久不能分開。而另外一邊,就在雪貴昌的家裏,幾個人圍着桌子坐在商量着
雪貴良離族的事情。
雪景心裏清楚,上一次是因着姑姑雪飛飛朱氏才同意分了
家,爹才沒有受那族規,可如今二叔的情況有所不同了,現如今這朱氏吃了上次的虧,怕是說什麽都不會同意二叔從老雪家分出來,若是朱氏不同意的話,那二叔的胳膊也就保不住了。
而雪景所擔憂的,也是雪貴昌一家所擔憂的。
柳氏嘆了口氣:“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現在這種情況,哪怕是有一絲辦法也是好的啊,可是偏偏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突然之間,雪景的腦子裏閃出來一個人影,許是找他的話,二叔的事情或許還有些轉機。
“爹,娘,要不咱們找阿澤問問?”
雪景這麽一提點,雪貴昌和柳氏皆是茅塞頓開。
“對啊,澤公子家住在月竹村,那月竹村是富人村,多得是有能耐的人,要不咱們找澤公子想想辦法吧!”
雪貴昌這麽一說,柳氏也點了點頭:“如今也沒有別的法子了,景兒,你就去找一下澤公子,看看他怎麽說吧。”
這澤公子可是他們家裏的大恩人,要不是因着這澤公子,他們家裏可過不上現在的好日子,雪貴昌他們自然不知道,雪景拿出來的錢都是她在靈市中所得的錢,只不過是剛巧把鍋甩給了傅天澤而已,不過讓爹娘以為這是真的也好,畢竟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這個時代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理解的。
128搬救兵
一家人商量好了對策,又從其他的村民嘴裏得知了雪貴良明天就要到望尋村村頭的廣場上執行族規的消息,雪景不敢再耽誤半分,立刻就帶着追風出發了。
長樂山莊內,劉雲和張立正在廚房忙的不可開交。
張立将所有的菜都洗幹淨切好之後,伴随着油鍋內傳出的陣陣蒜香味,劉雲将盤子裏整條剛殺幹淨的鯉魚放了進去。
張立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