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13)
轉眼間已然到了雪柔和楊笑風大婚當日。
一大早,迎親的隊伍就把鑼鼓敲得震天響,因着兩家人離得近,在去迎親之前楊笑風騎着高頭大馬穿着喜服帶着迎親的隊伍圍繞整個望雪村整整一圈,這歡快的鑼鼓聲引得村民争相議論,迎親隊伍後面跟着的小孩更是成群結隊,這樣喜慶的事情誰不想讨點喜氣回去?何況這迎親隊伍沒走一段路就會對着跟來的人群撒喜糖瓜子和花生等吃的,可把那些小孩給高興壞了。
望雪村也是好久沒有這般喜慶了,吃到喜糖的人吃着那糖塊連心裏頭都是甜滋滋的,這份喜氣甚至讓他們忘卻了連日以來的饑餓,可以說雪柔和楊笑風的婚禮,可以說是望雪村這麽多年最體面的婚禮。
就連新郎身上的喜服都比那窮苦人家兒女成親的喜服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光看他的光澤就知道他身上那喜服布料更是價值不菲,那些身上還補着補丁跟在迎親隊伍後的窮苦村民,看看自己再看看馬上的楊笑風,充滿自慚形穢的意味。
一幹人等想要湊湊熱鬧,就跟着迎親隊伍來到了山腳下,迎親隊伍停在門口,楊笑風親自進門到新娘閨房迎接去了,身後跟着的人群就等在門口,他們跟在迎親隊伍後也不僅僅是為了吃上幾塊喜糖,更多的是也想瞅瞅這楊笑風的美嬌娘。
剛進了門的楊笑風依照望雪村的習俗,在門口遞進去了幾個紅包,拿到紅包的雪景追風和雪興冬他們才将門給打開。
只不過楊笑風此番,才是過了第一關而已。
今日因着是雪柔大婚,天還沒亮她就起床梳洗打扮,雪景為她準備的胭脂水粉卻是統統用了個遍,那套蝶戀花的金首飾就好像是為雪柔專門打造的一般,金黃的色澤襯托出她白嫩的肌膚,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雪柔姐姐這麽一打扮,果然和平日裏的小家碧玉有所不同,妩媚和嬌羞在她的臉上完美的融合,比之大家閨秀更是毫不遜色。
雪柔的頭發和頭飾,是柳氏親自為她梳洗戴上的,做娘的嫁閨女,雖然是高興事,但別理之際觸景傷情難免有些感傷情緒,幾個孩子們鬧的時候,柳氏和雪貴昌就站在門外,招呼着迎親的人。
柳氏将事先準備好的福袋拿出來,裏頭放的有堅果和點心,這是她為迎親的這些人準備的每個人都有的,除了這些以外,柳氏還給這些人每人準備了二十文錢用紅紙包成的紅包,那些人看到雪家出手如此的大方驚訝的都合不攏嘴,這些人也都是張大麻子臨時在村子裏找來的,而且事前就已經跟他們結算了迎親的銀錢,可沒想到這居然還有點心堅果和紅包拿,各個都喜笑顏開對迎親之事更是又上心了幾分。
這邊楊笑風進了屋子,被雪景他們拉扯着坐到了床邊。
雪柔已梳洗打扮好,此刻正端莊中透出幾分羞澀的坐在床邊,可沒曾想楊笑風還沒坐穩,就被雪興冬在背後推了一把,他猝不及防整個人朝雪柔倒去。
等楊笑風一口親在雪柔的臉上,也只不過是瞬間的功夫,卻讓雪柔羞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就連楊笑風也十分不自在的又在床上端正做好。
“哈哈,姐夫臉紅了!臉紅了!”
雪興冬看自己小伎倆得逞,笑的前仰後合的,只是可是苦了楊笑風和雪柔,均是朝雪興冬投來責怪的目光。
成婚嗎,女人這輩子也就這麽一次,不過楊笑風有時候也确實是有些古板了,鑒于他曾經差點放棄雪柔姐,還讓她傷心過一次,必須施以小小承接,雪景偷偷一笑,已經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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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行,可不能這麽便宜就讓你把我這溫柔漂亮善解人意的雪柔姐姐娶進家裏,姐夫你現在必須當着我們的面像雪柔姐姐表達愛慕之意,若是能過了我這關,我就讓雪柔姐姐順利跟你走!”
雪景話音剛落,雪柔就心疼的瞧了一眼楊笑風,還丢了一個責怪的眼神給雪景:“景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楊大哥不善說這些話,你這樣不是難為他嗎?”
“姐姐,你不懂,正是因為這個對他來說有難度,這樣才能夠表達出來他對姐姐的用心啊!”
雪柔一愣,雪景的話也聽起來也挺有道理的,她這個妹妹最是古靈精怪,但她所做的事所說的話就是爹娘也要聽之幾分的。
楊笑風嘴唇有點幹,雪景則是順手倒了一杯水過來,還刻意安撫他:“姐夫,不急,慢慢說!”
“姐夫,你快點說啊,我們都等不及了!”
相比于雪興冬的快言快語,追風倒是顯得安靜沉穩的多,倒是他一直默默的站在雪景的身後,如影随形般甚至和這空氣都融為了一體,仿佛這世間所有的喜慶和喧鬧都與他無關一樣,因着雪景便是他眼中唯一的天地。
楊笑風喝下一杯水,這才握起拳頭鼓足了勇氣,以前他覺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這麽情意綿綿的話,若不是今日這番甜言蜜語表明心跡他還以為自己真的就是那種對愛意羞于啓齒的人。
似乎是因為激動顫抖着的手,握上了另外的一雙手,四目相對之下,迸發出愛的火花,雪景從雪柔和楊笑風的眼裏皆看到了對方的愛慕之意,如此說來只有這樣才算是遇到了雙方彼此的良人,确認過眼神的對方看着彼此的眼睛,深情款款。
“柔兒,這輩子我定只護你一人,寵你一人,愛你一人!你願意同我一起攜手共度餘生嗎?”
楊笑風實在不是懂的口蜜腹劍甜言蜜語之人,見他眼中深情款款,言語雖短卻是情真意切,讓人好不感動。
“相公,我……我願意!”
眼中滿是感動之意的雪柔說話間嗓子已有些沙啞,那她那番想要和楊笑風一起共度餘生的決心卻是被雪景盡收眼底。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如此!甚好!
“好,姐夫,你們快點出去吧,怕是這會兒迎親的隊伍都要等急了!”
剛送雪柔和楊笑風出了屋門,就迎上柳氏暗含波光的眼,雪景知道,這天底下的娘親嫁女的心結也總是一樣,臉上雖風輕雲淡笑意盈盈,心裏實則已波濤洶湧久久放之不下。
249待客
雪柔上了花轎,楊笑風正上了高頭大馬随着迎親隊伍的遠走,鑼鼓聲也慢慢漸行漸遠。
跟随迎親隊伍來到山腳下的人,也都随着迎親隊伍的離開而離開,驀然間的寧靜讓柳氏忍不住心生傷感。
倒是王氏最明白她嫁女的心思,一時間兩人默默并排站立一同看着雪柔花轎離去的方向,如泣如訴的眼神一切卻盡在不言中。
只是容不得柳氏傷感太久,她和王氏還有雪貴昌和雪貴良就前往了穆大娘的家裏招呼前來參加婚席的客人,一幹小孩則是聚在雪柔事先整理出來的屋子裏有有說有笑。
雪貴昌和雪貴良站在楊笑風的家門口迎客,此間皆穿着新裁制的衣裳,卻是硬生生比平日裏年輕了幾歲,雖說這和馬成商定的廚子早早的就來了楊笑風家裏,但畢竟今天這菜色繁多,他只帶了一個小厮也略感緊張,柳氏便和王氏一起到竈房裏頭幫忙去了。
院子裏,已整整齊齊的擺滿了六張桌子,今天是楊笑風和雪柔大喜的日子,因着喜慶雪貴昌就讓廚子多備一桌子菜出來,迎親的隊伍剛好夠湊成一桌,那來做菜的廚子常包攬酒席,所以來時食材自然都是多備了一份,以備不時之需的.
楊笑風的家裏翻新之後,除了之前的兩間老屋子修繕一番之外,又刻意挨着那兩間老屋子又建了一間房出來,作為雪柔和楊笑風的婚房,那迎親隊伍在望雪村走了一圈,向所有人傳達着這份喜慶之意,等鑼鼓聲漸近,所有已經提前來吃酒席的人便都在門口等着了.
呂正和雪應國到的比較早,兩人都在邀約之列此刻開心的臉上的折子幾乎完全的舒展開來,他們和雪貴昌還有柳氏臉上都挂着熱情的笑容,這望雪村雖窮,但大多來吃酒席的人還是懂些禮數的,觀之敬也沒有空手二來的,或多或少都帶着些許心意.
雪貴昌和柳氏便一一收下,朝着送禮的人拜了一拜,等他們估摸着賓客已經到的差不多了的時候,便都回去招呼着了.
悠長僻靜的小路上,無端的多了一輛馬車來.
那馬車不緊不慢的在望雪村的小路上行進着,趕車為一男一女,兩人皆一身黑色粗布衣衫,飒飒風中卻裙擺飛揚卻是難掩兩人是身上的英氣.
剛到午時,這馬車似乎是掐着點過來的,剛到楊笑風家門口,一行人便出來迎接.
張立下得馬車,趕緊将馬車上放着的腳蹬拿下來墊好,劉雲利落跳下馬車,看張立忙前忙後.
“公子,到了!”
張立偷偷擡起頭,瞥了一眼劉雲,思索着那半張冰冷面具下現在不知藏了幾分的笑臉,正走神就被幾聲冷厲的咳嗽聲拉回了現實.
傅天澤掀開簾子,一襲白衣如舊,張立和劉雲本就比普通人氣勢要強上幾分,可和這白衣公子相比,卻是片刻間便被壓了下去,迎接的衆人只覺得從這馬車上下來之人,猶如當空的烈日一般刺眼,生生讓人睜不開眼睛.
傅天澤嘴角一勾,他是最不喜歡熱鬧的,若不是今日為了景兒,他也并不願意跑這一趟,可以說他今日來走這一趟,也全然只是為給景兒一個面子而已.
倒是雪貴昌和柳氏,早已習慣了傅天澤的冷淡,也知他是面冷心其實沒有那麽的冷,兩人皆面帶笑容,把傅天澤往裏頭迎.
院內,這雖然客人們早已吃着糖和瓜子在位置上笑談風聲,可這眼看着已到了正午這廚子遲遲不肯上菜,就知道這肯定是在等一位及其重要的客人,如今見衆人迎着傅天澤進門,大家一看之下便已了然,這在座的賓客都是和雪貴昌家裏走的近一些的,倒是聽說他們家和月竹村一個來頭不小的人有交往,今日一見果真是讓人名不虛傳,不過傅天澤自帶的那一股冷寒之意,還真是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打心底裏是又敬又怕的.
傅天澤被雪貴昌和柳氏請進屋,這間房是專門收拾出來招待傅天澤的,因知道傅天澤有潔癖這回事,所以這間屋子的擺設和桌椅柳氏都是擦了好幾遍的,傅天澤進去的時候,雪景已經在那裏等着他了,除了雪景之外,還有追風.
今天是雪柔大婚的日子,忙裏忙外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太對,就連追風雪雲和雪燕他們都要到外頭招呼着,這除了看護着上菜和之外,還要時刻招呼着怕哪桌缺了湯水酒水.
傅天澤作罷,雪貴昌就安排了張立和劉雲在外頭的酒席上做好,如今這所有的客人可是都到齊了,柳氏這才趕緊到竈房裏頭讓廚子趕緊上菜.
當然,雪景可是沾了這傅天澤的光,知道這招呼的是不尋常的客人,這廚子為了這幾道菜可是大費周章,只這一桌子菜就抵了外頭的五桌子菜,不過看傅天澤的樣子,怕是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這些東西也許早就已經不稀罕了.
只不過,今日這酒席吃的可是意境來着,自從傅天澤剛進來,一雙冷到徹骨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追風看,而追風呢,則是像往日一樣若無其事的眼裏都是雪景.
莫名的一股醋意在傅天澤心裏蔓延開來,他這是怎麽了,每次見到追風這小子對景兒的那種眼神,他就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幾乎快要忍不住想要揍他的沖動.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拳頭藏進了袖子裏,又看到景兒回應給追風一個春風化雨般的微笑,他嫉妒的都快要發瘋了.
他若是再不有所行動,怕是今天景兒的便宜可是要被追風這家夥給占盡了,這樣的笑容,他怎麽舍得其他的男子看到,景兒才只不過是個六歲的小丫頭而已,他原本想着他無非只要等到她及笄之年便可像她表明了心意,可如今見追風這樣,他可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傅天澤眉毛一揚,身體已經不自覺間挨着了景兒所座的那個位置上:”景兒,今天這桌子菜不是專門為我準備的嗎?來,你喂我吃!”
瞧這個冷言冷語的白衣美少年,雪景可是沒想到,這家夥還有讓人喂食的毛病,不過看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倒不像是在開玩笑.
250今朝有酒今朝醉
雪景甜甜一笑,溫柔甜膩的聲音讓人心裏瞬間塌陷:”怎麽,阿澤,美人告訴你,你這樣是不對的嗎?”
雖然這傅天澤長得實在是好看,長大也不知要禍害多少女子,若不是她知道阿澤總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怕是多少也會因為他說的話而有一些感動.
傅天澤話語如鲠在喉,接下來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他為人本就薄涼,可如今這番被人拒絕心裏難堪之意更是如滔滔江水一浪高過一浪,怎奈這人是景兒,他又只好把所有的氣如數全都壓了回去.
瞧着傅天澤那一副啞巴吃黃連的樣子,追風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哦!追風,原來你笑起來這麽好看啊!”
平日裏一襲黑衣的追風因着沉穩的性子更是在衆人面前沒有半分的存在感,其實細細看上去他的眉眼出落的并不比傅天澤差,只是掩去了所有的鋒芒,就像是邁入土數寸的璞玉一般.
“追風,你個臭小子!咱們過來比一比!”
聽見雪景誇追風笑的好看,傅天澤便再也忍不住了,他平日裏卻從不曾被人輕視過,心底一陣被羞辱憤怒感油然而生。
不過追風倒不願意和他一般見識,只是自顧自的将盤子裏的菜夾了一些進雪景跟前的小碗裏,随後則是給了傅天澤一個不以為意的眼神:“幼稚!”
傅天澤則是被追風這個眼神的挑逗完全給惹怒了,剛才拼命展現的好脾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空氣中慢慢醞釀着的萬年冰霜,人未動,但冷意卻讓雪景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阿澤,來座!今天是我姐姐的大喜的日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兩個就不要鬧了,大家都在外邊忙,咱們啊就安安心心的在這裏吃個飯,你們不吃,我可是餓了!”
雪景拉了拉傅天澤的衣衫,傅天澤回過頭,看到雪景眼眸深處的溫暖之意,心裏眼裏的冷意瞬間消除。
“今天我便不和你一般見識!等我以後再收拾你!”
傅天澤坐下來,雖然臉是依舊冷着,可是手上已經不自覺地給雪景碗裏夾菜了。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了,雪貴昌手裏頭拿着個小壇子,只見他面帶笑容,将那小壇子放到了桌子的一角,嘴上卻是十分客氣的道:“澤公子,今天家裏太忙了,希望您不要怪罪我們招呼不周,這個是我從縣裏酒行裏買的馬奶酒,聽說這個酒好喝還不易上頭,我這就給您倒上!”
雪貴昌說着,已将那壇子開了封,随手拿了準備好的酒碗倒了一碗放到了傅天澤跟前,那馬奶酒倒是名不虛傳,還未進口,雪景已經味道了馬奶香甜的氣息了。
爹可真是偏心,沒想到還偷偷的弄到了馬奶酒,要知道這麽一小壇馬奶酒怕是就得值二兩銀子,看來爹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不過雪景一項知道,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爹娘也是絕不吝啬的。
雪貴昌倒了酒,雪景則是朝着他做了個鬼臉,則是回了個讓雪景好好招呼傅天澤的眼神,而後就退出去将門給關上了。
“哎,我這還是親生的呢,爹居然偷偷藏着這馬奶酒給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傅天澤什麽樣的美酒沒喝過啊,不過他平日裏極少喝酒,一是因為喝酒亂性,二是喝酒總會讓他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情,他此生傷心難過之事比比皆是,所以從不曾借酒澆愁。
看他的樣子,雪景就知道傅天澤這是沒有喝酒的打算了,不過今日可是雪柔姐姐的婚事,這可是雪柔姐姐的喜酒,既然來了不喝上一杯可真是浪費了爹的馬奶酒了,只不過那馬奶的香味實在濃郁,惹得雪景肚子裏的蛔蟲慢慢蠕動。
現世的時候,雪景還是能喝上幾杯的,俗話說這人逢喜事精神爽,何況是自己親姐姐的大婚之日,這喝上兩杯也是不為過的的吧?在傅天澤還在考慮要不要喝的時候,雪景的小手已經伸了過去,将那酒杯拿在了手中。
“景兒,你還小,這酒你不能喝!”
傅天澤微微皺起眉頭,以往的什麽事,他都可以依着景兒,可這酒就算是酒精含量再少,可景兒年紀還小,喝了以後難免上頭,頭疼難受他肯定會心疼的不行。
知道這傅天澤是對自己好,可雪景身體裏畢竟是個成年人了,又因着今天實在是開心,這到手的馬奶酒不能入口,她眼裏的失落立刻就映入了追風的眼裏。
追風嘴角輕輕一勾,則是從懷裏拿出來了一個小瓷瓶,從裏邊倒出來一顆紅色的小藥丸遞給了雪景:“這個是我研制的解酒的小藥丸,景兒你先服下,喝這馬奶酒就無礙了!”
雪景朝追風點了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藥丸便放入了口中。
這藥丸微微帶有甜甜的味道,想必追風在煉制這藥丸的時候,定是放了不少的甘草進去,不過像他這般貼心的男孩子,可真是不多了。
“馬屁精!”
傅天澤狠狠的翻了個白眼,馬屁精三個字則是把他此刻的不滿全部都表現了出來,他手上速度極快,快速的奪過了追風手中的小瓷瓶。
怎奈那瓷瓶裏空空如也,搞得傅天澤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指指着追風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這藥丸本就是追風專門為景兒準備的,前幾日他已實驗過幾次,經過幾次改良才造出這麽一粒藥丸,試想他怎麽能夠讓傅天澤白白糟蹋他的心血。
“真是小氣死了!”
傅天澤小孩子脾氣似的将那小瓷瓶又扔回給追風,追風則是聳了聳肩沒有給傅天澤一個多餘的眼神:“你一個大男人,用什麽解酒丸?”
“行,追風,你小子我記住你了!”
傅天澤本想和追風來一場喝酒的較量,可怎奈今年因着是雪柔的大婚,他給面子何況這馬奶酒也确實不能讓人醉酒,反正這次他可是記着了,這麽多年來可是從沒有人對他這麽說過話,以後他定然要千倍百倍的向追風讨回來的。
251佳話
相對于屋內傅天澤的醋意漸濃冷氣逼人,這屋外席間卻是談笑風生,酒杯交錯之聲不絕于耳。
這廚子剛把菜端上來,在座的所有人看着桌子上一盤盤制作精美的菜色,喉結忍不住動了動咽下幾口吐沫,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要知道,這望雪村每年可都是五谷縣最貧困的村子,這裏地處偏遠而且村民大多以種薄田為生,好些的田地早就被有錢的地主家裏握在手裏了,這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沒有官府的救濟而且每年地裏種出來的糧食還要統一組織交租,這樣一來能填飽肚子就已經是望雪村過得不錯的人家了,而且就連平日裏過得及不錯的雪應國和呂正看着這眼前的菜都傻眼了。
要知道這麽一桌子菜可要花上不少的銀子了,瞧這雪家今日的派頭,沒個幾十兩銀子這婚宴根本就辦不起來,呂正和雪應國再怎麽不會算數可掰扯着指頭這賬他們還是算的過來的,特別是雪應國,他心裏頭卻是清楚的跟個明鏡似的,到如今他可是對雪貴昌從老雪家分出去這件事後悔死了,要知道他們老雪家從祖上到現在可是少有這麽出息的人。
若是知道有這麽一天,他就算是不認他那個大嫂,他也不會讓雪貴昌硬生生從老雪家分出去的,可現在可惜規可惜,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唯一能夠挽救的辦法就是盡自己的微薄之力,讓雪貴昌對老雪家一族多幫扶着點。
如今這望雪村的私塾漸漸穩定了下來,雪應國的對雪貴昌一家的感激之心越來越重,他有意想要做這個和事老,可卻又不知從何處起這個頭,正頭疼間,呂正已經拿了杯子勸他飲酒。
雪應國喝了一杯,眼前這一桌子菜讓他有些眼花缭亂,他做族長這麽多年,什麽時候吃過這麽豐盛的飯菜啊?
而呂正和雪應國一樣,這麽豐盛的菜色讓他心裏直癢癢,果然他猜的沒錯,怕是以後這雪貴昌家可真要成為他們望雪村的支柱了,瞧瞧人家過得這日子,那才能稱得上是人人羨慕的日子。
這桌子上的八菜四葷分別是白切雞,醬香肉絲,秘制烤鴨,紅燒鯉魚,四素則是酒釀丸子,幹鍋菜花,紅燒土豆和魚香茄子,最後兩湯是西湖牛肉羹和紫菜蛋花湯,再加上這婚宴每桌上用的酒,點心糖果怕是只在吃上的花費每桌都得一兩銀子,再看看剛才那雪柔頭上戴的那一套蝶戀花的純金首飾,就算是在座的人再怎麽眼拙也是能分得出鍍金和純金的區別的,要說這望雪村普通人家女兒出嫁的時候,能到縣裏頭花二兩銀子買個鍍金的簪子充充臉面就不錯了,這雪柔竟随便就拿出來一整套這樣的純金首飾,可是讓在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純金首飾在市面上什麽價,幾個眼明的人心裏還是有數的,暗地裏也都知道了這雪貴昌一家財大氣粗,這麽有錢卻原來從不外漏,此番可是讓他們也都漲了見識了。
這滿桌的酒席,更是惹得那些個孩子連平日裏的嬉笑打鬧都放到一旁,将嘴都塞得滿滿的,大人們一邊笑孩子們的無知卻暗自加快了手中筷子的速度都想多吃幾口。
大家吃的開心,同時在座的所有人,可都是下定了決心跟這雪貴昌親近的,再說雪貴昌今日的生活那可是他們親眼所見,這總比某些人只是耍耍嘴皮子來的強,畢竟這年頭眼見的才為實。
因着呂正三番五次的寫信讓呂行帶着呂賢回望雪村來上學,起初呂行還不信,還以為是爹想念孫兒诓騙他讓他回來,這一次也不過是爹三番五次的催促他,他實在是心煩沒有辦法這才獨自一人帶着呂賢從縣裏的私塾請假一日回來。
他可是沒想到啊,如今他們望雪村還能出這麽個有錢的,呂行畢竟在縣裏頭呆了有幾年了,眼見自然可是比望雪村的人廣的多了,再說了他對縣裏那幾個首飾行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着李氏的關系,他可沒少到首飾行打聽,可這純金的首飾就是做工粗糙的那也得幾百兩銀子,就算是他拼死拼活的幹上十幾年想買上這純金首飾那也是白日做夢,可今日雪柔頭上戴的那套金飾在陽光下晃的他睜不開眼,心裏沒來由的嫉妒之意肆起,要是那套金飾戴在自己妻子頭上那該有多好啊!
“哎,咱們這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啊,真是讓人羨慕死了!”
席間有人的感嘆,把呂行的思緒拉回了現實,緊接着他倒是不顧辣意的連着喝了兩杯酒。
“大寶啊,瞧見沒有,以後啊,你可要好好在私塾裏讀書,以後爹娘可就指望你了,要是你不用功讀書,爹可不饒你!”
張大麻子眼裏閃着光芒的看着這滿桌子的菜色,喝的有點高了,張大寶膽小,張大麻子對着他的頭敲了一敲,他立刻縮着脖子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這兒子啊,膽小連個話都不敢說啊,真是一點都不像我,以後你要學着我像個男子漢才是啊!”
張大麻子高興的手舞足蹈,他媳婦吳氏立刻夾了一塊肉塞進了他的嘴裏,吃上肉了張大麻子這才安靜了片刻。
因着這段時間張大麻子和雪貴昌家裏走的近,這段時間他們家可沒少改善夥食,今天又因着邀請來這裏吃酒席,這可是吳氏連做夢都不敢想的,這樣的酒席她這半輩子都沒有見過的,想她當初嫁給張大麻子的時候,那就是自己做了兩桌子常見的菜招待娘家人,整張桌子上倒是只有豬耳絲能稱得上是葷菜,她可是硬生生連成婚那天也是剛剛夠吃個半飽的,如今這美食在前,卻是讓她無端的想起來和張大麻子成婚時的日子,不知不覺的就紅了眼睛。
外間人聲嘈雜,雪柔則是靜靜坐在房間的炕上蓋着紅蓋頭,鋪着紅色被褥的床上則是鋪灑了一層紅棗花生桂圓和瓜子,寓意早生貴子之意,這中間柳氏給她送過一些吃的,她并未将蓋頭取下只是随便的吃了些點心。
在望雪村有習俗,就是成婚當日必須是相公親自将妻子的紅蓋頭揭下,寓意長久和美滿之意,酒席散去之後,新郎官需向來的賓客一一敬酒,而且還要為送禮的賓客們一一準備回禮,等這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之後,天色已經微微黑了。
252見鬼了
雪貴昌家門口後院的院牆外,一個腦袋探出牆頭。
今日是雪柔大喜的日子,雪貴昌家裏并沒有留人,柳氏臨走的時候已給足不出戶的雪飛飛在屋子裏準備了點心和水,這段時間雪飛飛的狀态的确是好了許多,勉強已經可以自食其力了。
畢竟曾經受過很大的打擊,雪飛飛能恢複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實屬不易了。
牆頭上的人還挺小心,在确認院子裏的确沒人後,這才用雙手撐着跳進了院子,在跳下院牆的時候那人影身子一晃,差點因着沒站穩在地上摔了一跤,只聽那人惡狠狠地咒罵了兩句,接着就朝堂屋裏走去。
天色雖有些灰暗,但雲朵移開之時月光正好照清了那翻進院牆裏人的臉,不是馬大友是誰。
上一次,因着雪貴昌一家子,他可是受了不少苦,被人硬生生的狠揍了一頓不說,到了衙門還挨了一頓板子,他長這麽大可是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在老家他誰人不知他的脾氣?他馬大友也絕不會受這份鳥氣,何況現在親舅舅因着受了雪貴昌家裏照顧生意,對他這個親外甥都視而不見,他若是不趁着這個機會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所有人就不知道他是個不好惹的。
“媽的!居然鎖着的!”
馬大友對着門啐了一口,可是他卻不敢有大的動靜,這一次他就是想着趁着雪貴昌家裏都在忙的空檔,進來順手牽羊一些東西,可看了幾個房間,門卻都是上着鎖的,這可讓馬大友原本不好的心情更加惡劣起來,原本經過上次的事情馬大友做什麽事情可是更加的小心了,這次他可不想再留下什麽蛛絲馬跡被雪貴昌家裏人抓到手裏了,畢竟雪貴昌家裏那個小丫頭可不是一般的聰明,若是放在平時馬大友早就随手一板磚把鎖着的門給砸開了,到現在只能收斂些謹慎些省的所又把麻煩惹上身。
“咕咕!”
腹中咕咕聲響個不停,馬大友一拍腦門才想起來今天他可是在望雪村潛伏了一天了,這肚子還一直是餓着的,他眼珠子一轉轉頭便進了竈房,抓起來竈房籠屜裏柳氏還未收起來的涼包子就啃了起來,兩個包子下肚又就着涼水喝了幾口,這才勉強壓制住了腹中的饑餓。
不過馬大友可沒忘了這次他混進來的目的,出了竈房就接着查看剩下沒有查看的兩間房子。
“哎呦!”
果然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被馬大友找到一個并未上鎖的屋子,馬大友心裏一喜,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屋子裏很黑,但床尾照進來的月光勉強可以讓馬大友看清屋子裏頭的事物。
馬大友的眼睛睜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大一些,可是搜尋一圈卻是未果,這哪裏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啊,整間屋子除了櫃子桌子就是床,連個像樣的擺件都是沒有的,馬大友卻是不服了,再怎麽說他也不能對不起自己白跑這一趟吧?
黑暗中,馬大友看着床鋪的眼睛一亮,床上圓鼓鼓的似乎有着什麽東西,他心裏一喜雙腳不自覺的朝床邊靠近。
伸手朝床上一摸,将蓋在床上的被子給輕輕的掀開。
雪飛飛曾經有過心裏陰影,夜裏睡覺也總是把自己的身體蜷縮成團子一樣,她睡得本就不踏實,輕微的拉被子動作足以讓她驚醒,可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整個人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直到被子從身上滑落,她連喊人的勇氣卻是都沒有了,只能拼命的将自己像刺猬一樣蜷縮成一團,整個身體不停的瑟瑟發抖!
“啊!鬼啊!”
雪飛飛壯碩的身體縮成刺猬的樣子,不停的瑟瑟發抖,卻是把剛剛掀開被子的馬大友給吓得不輕,被子掉落的同時他因害怕往後一退因為沒有站穩的關系結結實實的跌了個屁股蹲。
馬大友本想站起來就跑的,可剛一跑起來就被門檻給絆了個狗吃屎,驚慌失措下頭撞向地面的疼痛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下,他心思一轉,扭過頭來又朝床上看去。
觀察了一會,确認床上那攤巨大的東西沒有行動之後,他這才大着膽子直起腰來,顧不得腿上和頭上的疼痛,拖着步子一步步朝那床邊移動。
待看清那床上瑟瑟發抖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