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4)

來的東西是人的時候,馬大友差點就笑出聲來,真是晦氣,若不是他這麽又回來查看一番,怕是真當這個東西是什麽鬼了。

不過眼看着這屋子裏沒什麽東西可偷,馬大友的心情可是遭到了極點,又估摸着天色漸晚怕是雪貴昌他們沒多久就要回來了,他可不能在這裏耽誤太久的時間了,若是被回來的雪貴昌他們給碰個正着,那可就是糟了。

剛邁出門檻,可轉念一想,這個在床上的人剛才不會是看到他的樣貌了吧?若是等雪貴昌他們回來,朝着人一詢問那他豈不是要敗露了嗎?不行說什麽也也得想辦法确認一下,馬大友彎下腰順手抓了一把土往自己臉上一抹,一股土腥味直往他的鼻腔裏鑽,惹得他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剛才馬大友進屋的時候,天色已經很黑了,他這麽又拿泥土在自己臉上一抹,怕是這床上的人肯定就認不得他了,但是馬大友素來多心,為了保險起見,他又伸手往自己的袍子一角用力一扯,撕扯下一塊布來蒙到了臉上只露出半張臉來,做好這一切之後,他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直接就摸了桌子上的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油燈點燃,整個房間瞬間亮堂起來。

馬大友擰着眉毛故意擺出一副心狠手辣的樣子,拿了油燈就往床上那個瑟瑟發抖的人跟前湊。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把今天我來的事情說出去,我一把火把這個地方燒個幹幹淨淨!”

在馬大友聲色俱厲的恐吓下,雪飛飛吓得身體劇烈的抖動着,整個人就像是個巨大的劇烈顫動着的肉球一樣,如此反常卻是讓馬大友有了一些懷疑。

這若是換做旁人,不管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肯定都是要吱個聲兒的,可從剛才馬大友進來開始,這床上的人就一直顯得特別的害怕。

馬大友咽了口吐沫壯了壯膽,将那油燈移了近了些,床上的那個人雖盡量将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無奈身材太過壯碩那張臉就是想藏也藏不住,随着油燈的靠近她的半張臉也在油燈下顯得越發的清晰了。

“這不是!”

馬大友一計又上心頭,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果真是沒有白跑這一趟。

馬大友将油燈熄關上了門,而又悄無聲息的翻出了雪貴昌家的院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好像他從未來過一樣。

253張揚

從楊笑風家裏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

因着今天是雪柔大喜的日子,回來的時候各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慶的笑容,和雪貴良一家門口分開之後,柳氏像往日一樣到雪飛飛房裏查看了一下,因怕打擾雪飛飛休息,她并未點起油燈,今天大家都累了一天的緣故便放松了警惕,并未發現有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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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追風,從剛才進院子的時候就一直處在警惕的狀态,直到發現沒有任何危險,緊繃着的弦才微微松了一松。

望雪村是個小村子,但平日裏卻不缺嘴碎的婆子們,這雪柔大婚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在村子裏頭傳的沸沸揚揚,以至于都蓋過雪興文認幹爹這件事。

要說這平日裏,能和月竹村的人攀上關系,這對望雪村的人來說可是莫大的榮幸,更何況這張富貴為人并不像胡氏那般吝啬,認雪興文做幹爹之後還給望雪村各家各戶都備了禮物,只不過給雪貴昌和離他們家走的近的人的那些禮物都被胡氏吞沒了而已。

胡氏算盤打得精細,本來想着能靠着興文認了張富貴做幹爹的事情,讓自己的名聲在望雪村響亮一把,好讓那些曾經瞧不起的的罪過自己的人抽自己耳刮子,這其中她最想看的就是雪貴昌他們一家後悔莫及的樣子,讓雪興文認了張富貴做幹爹,能過上今天的日子,她可是費勁了心思,更加看不得雪貴昌一家輕而易舉的就能過上她這樣的好日子。

一大早,胡氏就穿着在縣裏新做的衣裳大搖大擺的經過望雪村每個路口,她頭上還戴着從縣裏首飾鋪子剛打的一套銀首飾,每走一步頭上的首飾就輕輕搖動一番,特別是在陽光的照耀下那銀首飾顯得越發的好看,她每走到一個路口,就将手中剝掉的橘子皮扔在地上,惹得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小孩子一陣哄搶。

“哎呀,你不要和我搶!”

“是我先看到的!”

“給我!”

“這個可比生冷的窩窩頭好吃多了!”

那幾個小孩一邊搶着她扔下的橘子皮,一邊争先恐後的将搶到的橘子皮二話不說的就往嘴裏塞,看到他們那般沒出息的賤骨頭樣子,可真是讓胡氏忍不住笑出聲來。

胡氏生的本就比一般的鄉野女子要壯碩一些,雖生得一副面色圓潤,但心眼卻是比針孔還要小上幾分,她這麽在望雪村裏一走,不用開口說什麽自然就成了那些最嘴碎的婆子茶餘飯後的談資,其實胡氏就是想聽聽那些婆子在背地裏究竟是怎麽說她的。

她手中的橘子吃完,在她身後跟着的瘦弱的萍兒立刻将下一個橘子遞到了胡氏的手裏,胡氏一個回頭一個眼刀子就往萍兒身上戳去:“我說你怎麽這麽沒有眼力見兒,難道你還讓我自個兒親自動手剝這橘子皮不成?”

萍兒會意,立刻接過了胡氏手中的橘子,三下五除二将橘子剝好,又送到胡氏的手上,她自個兒卻又低着頭老實巴交的站在了胡氏的身後。

胡氏掰了一半橘子放進嘴裏,嘴一歪将口中的橘子吐了出來。

“你想酸死老娘嗎?”一瓣橘子酸的胡氏臉都變了形,再是沒有剛才炫耀的好興致了,她倒是順手一扔,那橘子好巧不巧的就扔到了路邊的一堆狗屎上。

那幾個跟着她的小孩現實對望了一眼,又瞧見胡氏大步一邁完全不顧扔掉的橘子,他們可是又争先恐後去拿沾染上狗屎的橘子,這倒讓被一瓣橘子差點酸掉牙的胡氏心情又好了一些。

“賤骨頭就是賤骨頭,一個橘子就這麽開心!萍兒,咱們回去吧!”

萍兒低着頭沒有應胡氏的話,只是跟在她後面乖乖的朝老雪家的方向走去。

下午的時候,胡氏午休起來吃了些點心,喝了些茶水就想着在望雪村裏轉轉,出來的時候左手右手便各拿了一個雞腿。

不過她倒是不急着吃,這可把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小孩子饞的口水直流。

她可是專門挑着門口有人的人家經過,惹得那些人看着胡氏手裏的雞腿眼睛都直了,胡氏就是喜歡看別人羨慕的神情,就想看看那些人想要還吃不到的表情簡直是太可笑太有趣了!

兩只雞腿對胡氏來說簡直就跟塞牙縫的一樣,還沒等她炫耀夠了雞腿已經都進了她的肚子,反正她的效果已經達到了,就等着那些嘴碎的婆子把他們家這好生活都給宣揚出去,到時候這整個望雪村的人還怎麽跟雪貴昌家親近?到時候巴結他們家的人可是要把門檻都踏破了。

胡氏前腳剛進門,就聽到了外頭馬兒的叫聲,她讓萍兒到竈房裏頭做些吃的,自個兒已經走到了門口,等雪福抱着雪梅從馬車上下來,雪梅一臉的委屈嘴噘的都能挂上個大油瓶了。

瞧見自己女兒不開心,胡氏十分嫌棄的丢給雪貴福一個厭棄的眼神,可憐雪貴福是吃力不讨好,今天一大早他就抱着雪梅到縣裏頭趕集去了,因着這張大麻子和雪貴昌家親近,所以他和胡氏的意思都是寧願自己跑着去縣裏,也不願意讓張大麻子賺這一份錢。

只不過雪貴福知道,他們家現在的生活能過成這個樣子,可都是胡氏的功勞,他現在哪裏敢念叨半句了,任由胡氏瞧不起他他也只有任勞任怨,雪貴福将車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買的這些米面糧油也夠他們一家用個小半個月的了。

胡氏則是一臉心疼的抱着雪梅,瞧見她眼淚汪汪的樣子心揪的厲害。

“怎麽,梅兒,是不是你爹又欺負你了,等會我就和他算賬,替你報仇!”

雪梅一撒嬌,将頭埋進了胡氏寬大的肩膀裏:“娘,你不是說也要給我做一套跟你一樣的銀首飾嗎?我今天到縣裏見很多女孩子頭上戴的銀首飾可好看了,可是我卻連一套像樣的銀首飾都沒有!”

雪梅說着,瞧着胡氏頭上銀光閃閃的首飾,豆大的眼淚一個接一個的從眼裏流出來,可把胡氏給心疼壞了。

“乖女兒,不是娘不給你買,這一套銀首飾都得需要幾十兩銀子呢,娘既然答應你給你做定是不會反悔的,這事兒娘記着,等下個月興文的幹爹給了咱們生活費,娘就到縣裏給你做可以嗎?”

胡氏一臉的疼溺,可雪梅臉上的不樂意卻是寫得清清楚楚的。

“不行,我就要,我現在就要,娘你要是不給我做,我就鬧!我就不吃飯!”

雪梅一副鐵了心的樣子,她可是篤定胡氏肯定會答應她的要求。

胡氏平日裏一副鐵石心腸,可對待雪興文和雪梅那可是及上了心的,如今見雪梅這樣子,腦瓜子一轉計上心頭:“好好好,娘明天就給你做去!我明天就到月竹村讓興文的幹爹把下個月的生活費先支給咱們!我的小乖乖,這樣總行了吧?”

一聽說過兩天就能拿到一套新的銀首飾了,雪梅心裏這才勉強點了點頭露了笑臉出來。

254議論

雪貴福招呼着就馬車上的所有東西都一搬回家,胡氏還因着一文錢的差價和那馬車夫費了幾句口水,不過那馬車夫也是自認倒黴,拿了錢也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胡氏還在因為苛待了車夫一文錢而沾沾自喜,那種無關緊要的人就是多給了一文錢哪怕也是浪費,她扭動着粗壯的腰肢,吃着萍兒剛到竈房鹵好的雞腿,滿嘴油膩膩的,雪貴福可是老遠都聞到那雞肉的味道了,雖說這些天裏,他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可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鍋裏飄香的雞肉咽着口水啃着白面饅頭,有時候胡氏高興了他興許還能落一個雞爪子或喝幾口肉湯,這雞身上的每個部位有什麽,可是被胡氏給摸得清清楚楚的,要是少了什麽他可是又要挨一頓數落,不動手那可算是好的了。

胡氏的食量大,一只雞都被她生生吃了大半,剛做好雞胡氏就專門挑了上好的雞胸肉和一只肥美的雞腿給雪梅送到了屋裏,雪梅吃完那些肉,并帶着又喝了一碗雞湯這才十分滿足的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這幾天因着雪興文一直在月竹村上私塾的緣故,雪梅也不屑于和村裏邊的那些賤骨頭窮鬼一起玩,所以整日不是在家裏擺弄她的花裙子就是琢磨着怎麽樣變得更加的漂亮些,反正胡氏早就告訴過她女子讀書根本就沒有一點的用處,嫁個好夫君才能夠安穩幸福的過一生,所以她現在就只要負責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是了。

只是當雪梅從櫃子裏取出來她的十幾套衣裙時,臉色立刻就變了。

剛好就縫着胡氏進了內屋,瞧見雪梅嘴巴嘟嘟的模樣胡氏立刻就走上去,摸了摸那可愛有些圓嘟嘟的小臉:“怎麽,是誰又惹我的梅兒生氣了?”

雪梅嘟着嘴,指着床上鋪着的十幾套衣裙一臉委屈至極的模樣:“娘,你瞧,我這些衣裙都過時了,今天我到縣裏去的時候,縣裏有些成衣鋪現在可是出了今年秋冬最流行的款式了,這些裙子我不想再穿了,真是醜死了!”

胡氏一聽雪梅這麽說,一張大嘴立刻就咧開笑了出來“我倒是什麽呢,原來是這種小事,明天就讓你爹跟你到縣裏頭去一趟,想要什麽款式直接定做了就是!”

雪梅一聽目的達成了,立刻就換上一張笑臉,撲上去保住了胡氏的腿:“娘,還是你對我好,長大以後我肯定好好孝順你,到時候給你找個人中龍鳳的女婿,那咱們就可以一起去享福了!”

胡氏一聽可樂了,一把就把雪梅抱起來又是摟又是親的:“哎呀,還是我這閨女孝順,那娘就等着你給娘找個好女婿回來,娘這後半輩子可就指望你了!反正你那沒用的爹是指望不上了!”說着胡氏還往外間不屑的掃了一眼。

另外一個屋子裏,坐在炕頭的雪貴福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是誰說他的壞話了,自從興文認了張富貴做幹爹之後,胡氏就找人把家裏稍微修繕了一下,他住在原來雪貴良一家住的屋子裏,而萍兒則住在原來被燒毀的雪貴昌一家住的那間屋子裏,雖是修繕倒主要是給胡氏自個兒屋內外造了一遍添置了新的家具,他和萍兒所住的這兩間屋子卻是及其簡陋剛剛能夠住人而已。

不過雖然如此,可雪貴福不敢有什麽怨言,畢竟現在他的衣食住行可都完全依靠着胡氏了,如今這興文雖認了這張富貴做幹爹,但畢竟血濃于水,他是興文的親爹,若興文将來高中了那有資格做官老爺的只能是他,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興文能夠早日高中,好讓他也能日日沾些葷腥,一想到葷腥雪貴福就不自覺地又咽了幾口吐沫。

吃完飯,讓萍兒伺候着雪梅睡下,胡氏實在是睡不着就就換了套衣服偷偷的出了門,這個時候天才微微黑,有些婆子會趁着月光在門口說些閑話,胡氏此番出來就是想聽聽村裏頭的婆子是怎麽議論她的。

胡氏輕手輕腳的走着,剛轉過一條土巷子就聽到拐角那戶人家門口有說話的人聲,她壓低腳步聲靠在牆上慢慢的朝門口挪動着,等能清楚那門口幾個人的談話了,她這才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靠在了牆上。

“哎呦,你說這雪貴福家的日子怎麽過的那麽好啊,這雪興文的命可真好,這認了月竹村張富貴地主做了幹爹,這往後可就衣食無憂了,這高中可是遲早的事情,人家的孩子怎麽那麽出息啊,再瞧瞧咱們的孩子,整日裏就知道到田間地頭瘋跑,眼看着這天氣越來越冷了,這過冬的糧食愁的我頭發都白了!”

“可不是嗎,瞧瞧人家成日裏大魚大肉的吃着,再想想咱們每天過的是什麽日子,這窩窩頭吃的我肚子裏頭直吐酸水,可咱們沒人加家這個命啊!”

“哎呀,你就知足吧,咱們能吃窩窩頭就不錯了,你沒瞧見村裏頭有十來戶那可是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整日整日的餓着肚子的!”

“哎,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兩天雪柔結婚的事啊?我可是聽說了,那天到楊笑風家裏吃酒席的人可是有口福了,人家那桌子菜最少可都值一兩銀子的,那有魚有肉讓人想起來就口水直流!”

“吃的那算什麽啊?你沒聽說雪柔結婚當天戴的那套金飾嗎?那樣一套金飾最少也得要幾百兩銀子啊!幾百兩銀子啊,這二十兩銀子都夠我們家有吃有喝的過上一年了,這雪貴昌家也太有錢了吧?”

“說的就是,原本以為這雪貴福家過得算是不錯了,你們瞧見今天胡氏頭上的戴的那套銀首飾了嗎?這要是和雪柔頭上的一比,那可這真是山雞和鳳凰,根本沒法比啊!”

“哎,咱們在這裏也只有眼羨的份兒,這雪貴昌和雪貴福一家,哪個不比咱們過得好啊,咱們有時間還是想想今年的冬天可怎麽過吧!”

胡氏聽着這些人前半部分談話那可是笑的嘴巴差點沒咧到耳根子去,可一聽這些婆子後來所說的那些話,又差點沒氣的她一口老血噴薄而出,十根手指頭硬是被她在土牆傷摳出了十個印兒。

255發脾氣

胡氏氣沖沖的進了門,徑直掀開簾子進了雪貴福住的屋子裏。

可憐雪貴福此刻正靠在炕上,昏昏欲睡之際被胡氏一記窩心踹狠狠踹倒在地,整張臉先落地的他只覺一股腥味從鼻間溢出,手一擦血跡就沾在了手背上。

雪貴福心裏雖一陣委屈,可他不敢發作,只是低着頭乖順的站在一屁股坐到炕上去的胡氏旁邊。

胡氏的氣還沒消,她一想起剛才婆子們說的那些話,她氣的肺都快炸了,到今日她算是明白了,這雪貴昌一家壓根就是想要和她作對,處處都要和她攀比而且處處總是想要占她上風!她從小就是被爹娘捧在手裏寵到了天上的,今日這仇她若是不報,她這口氣一輩子都咽不下去。

看胡氏正在氣頭上,雪貴福也不敢靠近悶着頭縮着脖子像一只鹌鹑一樣站在胡氏身邊,胡氏一擡眼瞧見他那慫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沒用的東西!我胡花這輩子跟了你算是遭罪了!你看看雪貴昌一家都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了,你要是像個男人就給你媳婦我争口氣!別像個沒種的娘們一樣在這裏杵着了!”

雖然雪貴福不知道胡氏究竟因為什麽生氣,可從她的話裏他似乎知道她生氣肯定是雪貴昌家裏脫不了幹系,這雪貴昌一家确實是可惡,身為男人他又怎不想替胡氏讨這一口氣,可前幾次這一次次的過招中他算是明白了,這雪景那丫頭實在是太厲害了,每每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要是想算賬的話,除非有什麽萬全之策,要不然想從雪景丫頭那裏占便宜實在是太難了。

雖然雪貴福再怎麽窩囊,但他起碼還是個聰明的,知道算計雪貴昌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而三番五次的算計失敗更讓他明白要靜待時機的道理。

此時的他臉上閃出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低頭彎腰便給胡氏捏起了腿。

“媳婦,你也知道雪景那丫頭不好惹,前幾次我們也沒占到什麽便宜,放心這仇相公可是是為你報的,這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了合适的時機,我保證新仇舊恨一并向他們讨回來!”

胡氏雖聽不慣雪貴福這般和尚念經般的說辭,可想想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現在她每個月能從張富貴那裏拿到五十兩銀子,這在望雪村那日子可以說是過得數一數二了,可要想買一套向雪柔那樣的金首飾也不知道要攢幾個月的銀子才能買得起,到如今她也只好先忍耐一下,到時候抓住機會和雪貴昌他們家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經雪貴昌這麽一分析,胡氏的氣算是壓下去了一大半,站起身來準備走的她被雪貴福從身後摟住了腰。

還沒等雪貴福說出親昵的話語,胡氏回頭就給了雪貴福一個眼刀子,害得他怔了一下立刻就松開了手身子僵在原地。

胡氏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對着雪貴福劈頭蓋臉的說了一句:“沒給老娘報仇之前,你就斷了同老娘同床的念頭吧!”

說完,胡氏便毫不留情的邁開腿消失在雪貴福的眼前,雪貴福一腔欲火被生生澆滅,只覺吹進來的風已有些冰冷刺骨不自覺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幾天之後,便是雪柔回門的日子。

這是望雪村的習俗,在婆家幾日後才能跟着夫君一起回到娘家去探望,回門的時候雪柔刻意帶了自己做的糖糕和小點心回去。

雪柔能如願的嫁給楊笑風,而楊笑風能過上現在的日子,當然這其中雪景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席間見他們二人頻頻交流的眼神甜蜜無限,柳氏憂心雪柔的心也就放下了。

雪柔回門,自然少不了雪貴良一家,這段日子王氏和雪雲過得平淡幸福,身體也養好了許多,前幾日許大夫剛給王氏和雪雲把過脈,王氏的腰病已經好了許多,而雪雲經過修養之後,基本上走路已經看不出腿上的殘疾了。

倒是雪燕,半個月沒有開葷,看到柳氏做的那一桌子菜,口水忍不住的直流,眼睛更是目不轉睛的盯着盤子裏那一整只燒雞。

瞧她這副嘴饞的樣子,可是把席間的人惹得都哈哈笑出了聲,只不過都知道雪燕的性子,也沒有人去責怪她,柳氏還刻意擰下來一根雞腿放在了雪燕的碗裏,接着又把另外的一只雞腿放進了雪景的碗裏。

這段時間,雪景可沒少吃雞,一見柳氏又給她碗裏分了一只雞腿,嘟着小嘴有些不樂意,倒是柳氏瞧她這個樣子不禁樂了起來。

“景兒,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雞腿可是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的!”

柳氏話音剛落,雪貴昌已經夾了一大塊魚肉又放進了雪景的碗裏。

雪景不用猜就想得到,接下來分別是興東哥哥,還有追風雪柔姐姐……這一圈的人倒是挺疼她,把桌子上的這些個菜給她都夾了一遍,她雖是年紀小,可卻是有手有腳的,可怎奈大家都把她當做小公主來疼着,這讓她骨子裏的那股自立自強有些無地自容了。

雪景吃掉只剩一只雞腿的時候,打了個飽嗝兒,實在是吃不消了,接着就看到對面的雪燕眼神詭異的盯着自己碗裏的雞腿瞧。

王氏紅着臉,拿着筷子輕輕敲了一下雪燕的後腦勺“這孩子,就是太沒規矩了,感覺就是個餓死鬼托生,見到好吃的就跟丢了魂似的!”

看雞腿出了神,雪燕幹脆就把手指頭放到嘴巴裏頭吸吮着,好像真的是在舔食雞腿一樣,那銷魂的樣子實在讓雪景忍不住不把雞腿給她,反正她已經飽的實在是吃不下了。

雪景将手中的碗拿起來,剛遞出來雪燕就滿臉笑容的起身雙手去接那雞腿。

這可把王氏羞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哈哈,無礙,雪燕這愛吃也是天性嗎,啥時候想吃雞,就來大伯家裏,大伯家這雞保證管夠!”

雪燕接過碗,抓起雞腿就往嘴裏塞去,一聽雪貴昌說的話,眼睛瞪的圓圓的,似乎不太相信一般:“大伯,你說的是真的?我想吃雞的時候就能過來嗎?”

“燕兒,不能這麽沒規矩!”

剛才是王氏不好意思,這下卻是輪到雪貴良發話了。

這段時間,大哥家裏已經夠照顧他們家的,如今他們有了房子,還過着每日三餐不缺的生活,吃着白面十天半個月還能改善一次開開葷,這樣的好日子往日是雪貴良連想都不敢想的,大哥對他們一家有再造之恩,他更是知道知恩圖報,雪燕這個樣子實在讓他想到了貪念不足。

雪貴良話落,雪燕已經将一整只雞腿給吃完了,吸吮着十只手指的她看向雪貴良的眼神卻是有些委屈的。

256不速之客

“這孩子,真是沒規矩,就是吃了這嘴上的虧,在家的時候,我們可是沒有虧待她,這十天半個月就給她開一次葷,這要說比以前的日子可是好的太多了,可這孩子啊,就是不知足!上了私塾這麽多天了,可這貪吃的性子卻是絲毫都沒改變!”

接着雪貴良的斥責之後,王氏也是滿滿對雪燕的抱怨,他們兩口子自然知道,大哥是實在人說話定然不會作假,但他們可不想雪燕真的把雪貴昌這話給當真了,三天兩頭的往這邊跑,再說雪燕年紀也不小了,天天就是念叨着嘴上吃的也着實讓柳氏頭疼不少。

不過柳氏倒是沒有想那麽多,何況現在生活越來越好了,這頓頓葷素搭配早就成了他們家的規矩了。

“雪燕喜歡吃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何況每次看雪燕吃東西,我們都覺得這東西都十分的好吃了呢!好不容易忙過了這陣子,孩子們都能夠到私塾上學去了,現在也不用擔心生計的問題了,這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冷了,這過冬的衣物和被子也該早備着了!”

柳氏說這句不僅僅是為了提醒雪貴良一家,她拿眼神看了一眼雪柔,雪景就知道娘是什麽心思了,她是怕雪柔姐姐和楊笑風新婚燕爾反倒忙了正事。

這無酒不成席,為了迎接雪柔回門,雪貴昌前幾天就到縣裏頭去買了兩壇高粱酒回來,剛開始吃飯到現在,雪貴昌已經和楊笑風默默對飲了好幾杯了。

倒是雪柔,不停的給楊笑風使顏色,讓他少喝一些,知女莫若父,那一個柔情似水的眼神交流可是讓雪貴昌心裏頭莫名有些酸酸的。

雪貴昌有些不是滋味的喝下一杯酒,心裏頭莫名嘆了口氣,突然就想起來了那句老話,這女大不中留,他這是後知後覺的才發現雪柔嫁出去的事實了。

雪柔似乎看出了雪貴昌的不開心,想起之前家人在一起的種種眼睛莫名的就有些霧蒙蒙的。

“瞧你們父女倆,這個幹什麽呢?今天是柔兒回門的大日子,咱們該開開心心的才是啊,別這麽傷感了,柔兒說的對,這酒啊喝多了上身,昌哥你也不要多喝了!”

柳氏說着,便從拿掉了雪貴昌眼前的酒碗,經過柳氏這麽一提醒,雪貴昌才知道倒是自己有些矯情了。

“爹娘,放心吧,以後我定讓柔兒多回來走動走動!”

楊笑風看出來雪貴昌的思女之情,他這句話倒是真真兒說到雪貴昌心坎上去了。

柳氏溫柔的瞧了雪貴昌一眼,兩人夫妻這麽多年,她又怎不知雪貴昌的想法,倒是嘴角輕輕一勾,看向雪柔的眼神別有深意。

“柔兒,笑風對你這麽好,我和你爹自然是放心的,不過楊家人丁單薄,你可得加把力氣啊!”

“娘!”

一聲急促的嗔叫讓雪柔臉紅到了脖子根兒。

此刻的楊笑風也是覺得難為情的很,在望雪村嫁人生子自然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楊笑風還沒開口雪柔已經搶在他前面開了口。

“生孩子的事情,我和笑風不想這麽早,現在笑風哥在私塾剛穩定下來,何況娘的眼睛也不好,我想着這兩年先把她的身體調理好,等過兩年我們再要孩子也不遲!”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原來是擔心穆大姐的身體,我看穆大姐的身體如今可是硬朗着呢,疼惜侍奉婆婆自然是好的,沒想到我家柔兒也長大了!”

見到雪柔如此的懂事,最高興的自然就是柳氏,如今她看雪柔和楊笑風如此恩愛自然心裏歡喜的緊,何況這幾日她也想開了,只要柔兒過得好,她這個做娘的也沒什麽可擔心的,畢竟這兒女成婚嫁娶這是每個做娘的必須要經歷的事情。

飯桌上雖然多了楊笑風一人,但在座的每一個人這一頓飯都吃的開開心心,臉上都帶着甜蜜的笑容,雪景似乎看到了以後越來越好的日子,也不枉她費了那麽大的心力瞞着靈市的事情。

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突然聽到門口一聲巨響,像是門被踹開了的聲音。

雪貴昌和柳氏面面相觑,這大白天的家裏的門都是虛掩着的,現在又是吃午飯的時候,莫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雪貴昌前腳出門,柳氏就在他身後跟着要去看個究竟。

雪貴昌剛出門,就見一壯漢叉腰站在門中間,那門竟生生被那壯漢踢掉了一角,柳氏眼裏藏着怒氣站在雪貴昌身後,兩人看了先眼前的這個人,他們兩個并不認識,似乎也不是村裏的人。

那壯漢見到雪貴昌和柳氏,倒是大眼掃了一下,接着就朝雪飛飛所住的屋子望去,雪貴昌見壯漢朝雪飛飛的屋子探頭探腦,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莫非這人是來找他妹妹雪飛飛的?不過雪飛飛早年被朱氏賣到了外地,才回到望雪村沒多久,這人又怎麽可能認識雪飛飛呢?

正摸不着頭腦間,就見另外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攙扶着一個頭戴小帽的五十歲左右的婆子進來了。

那婆子眼睛雖小,但卻生的犀利,進院子以後大眼就把整個屋子給掃了個遍。

這個時候,其餘的人也跟着出了屋子。

“怎麽是他?”

雪柔身子一顫若不是楊笑風在身邊扶着她差點站不住,這是上一次差點被馬大友在樹林裏頭輕薄留下的後遺症,何況那眼前攙扶着老太太的人正是馬大友。

這倒是真是仇人見面分為眼紅,跟在雪貴昌身後的雪景瞧見那馬大友的神色,便知道他這次來者不善,而且這次他居然還帶了幫手過來,瞧這探頭探腦眼珠子都快飛進雪飛飛屋裏滿身肥肉的大漢,還有那身材極瘦眼睛聚着精光的婆子,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馬大友從剛進院子,就對那婆子點頭哈腰,俨然一副奴才的模樣,那婆子倒像是使喚慣了人一樣,天生自帶的一股架勢。

“寧大娘,這就是您兒媳婦雪飛飛的家!”

馬大友眉飛色舞的瞧了一眼屋子跟前站着的人,接下來衆人都被他這句話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雪飛飛是被朱氏賣出去的,後來在雪貴昌分家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就回來了,這中間曲折所有人不得而知,對雪飛飛被賣之後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知,而如今這馬大友突然帶着這婆子和這個肥碩漢子進了門,明眼人一看他們就是來找茬的。

“大海,你去看看,你媳婦在不在裏邊!”

寧氏一句命令,寇大海臉上的肉都顫了幾顫,肥碩的身體便朝着雪飛飛的屋子移動。

257信口雌黃

這若真的是雪飛飛的婆家找上門來,雪貴昌還真沒理由去阻止這寇大海來找人,畢竟這雪飛飛被朱氏賣出去之後,就連戶籍都被朱氏偷偷的遷走了,遷到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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