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16)

天澤發落,方四倒是松了口氣,這都說五王爺涼薄,得罪他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如今被沒家産削了官職的方四居然有些慶幸?

寧氏他們也不是傻子,如今他們可是自己撞到了槍口上,能保住一條命不被株連九族也已經是他們的萬幸了,畢竟他們知道自己的命在皇家的手上那可是如同蝼蟻一般。

傅天澤将一幹人等發落完畢,便起身掃了一眼所有人。

“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傳出去!”

傅天澤的話,所有人自然是再清楚明白不過的。

公堂外圍觀的人就算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把今天這件事給傳出去啊,畢竟這皇家的威嚴在這裏放着,他們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出了公堂之後,雪貴昌雪貴良柳氏和雪飛飛則是跟着張大麻子的馬車回村裏去了,倒是傅天澤開口留下了雪景,說是要送雪景回去。

雪景推脫不得,便和他乘坐了一輛馬車,倒是苦了追風在馬車外一路跟着。

眼看着就要入冬,吹進馬車的風已然有些涼了。

傅天澤随手拿了馬車內準備好的披風,等他準備給雪景披上的時候,雪景卻一個閃躲,傅天澤的手驀然停在了半空中,眼神裏的那股失落感也慢慢蔓延開來。

車內居然變得慢慢有些壓抑傷感起來,傅天澤将那披風放到了一旁,一雙帶着失落的眼神默默的看着雪景,而後他嘴角悵然若失的勾了一勾,有氣無力的道:”我還以為,你同別人不一樣,知道了我的身份,便會丢下我離我而去嗎?”

那失落的沒有一絲力氣的聲音就像是哭泣的雨水一樣滴落在雪景的心坎之上,她知道皇家禮數繁多,也知在這種情況下結交皇家之人定會讓人喜憂參半,可當她回過頭來,見到往日裏極盡冷意的眼神如今帶着悲傷失落之意時,心裏便咯噔一下再也狠不下心來了。

本不想招惹皇家之人,可如今她是寧願見他涼薄待人也不願見他面如死灰。

雪景捂嘴噗嗤一笑,再擡起頭已經換了一副笑臉:”阿澤,你剛才說什麽啊,我只不過是同你開了個玩笑,你瞧你這般一本正經的倒是真叫人有些不習慣了!”

傅天澤錯愕,難道是他會錯意了?片刻間,臉上失落悲傷之情便被他盡數抛開,等他臉上恢複微微冷意,雪景就知道他熟悉的那個傅天澤又回來了!

262隐瞞身份

馬車在穿過縣城的街道,穿村過路的道路上行駛着 。

馬車內,雪景原諒了傅天澤故意對她掩飾身份的事情,畢竟皇家身份想要交到真正的朋友絕對是難上加難,他這麽做的緣由雪景也是十分清楚的。

傅天澤瞧雪景待他如之前那般無二,心裏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他好不容易有了個能放在心上的人,這世俗的牽絆早就束縛的他喘不過氣來,如今倒是讓他找了這麽一處可以松弛全身疲累的地方,而景兒就是唯一一個讓他卸下重重面具的人。

風兒吹起車簾,冷意漸漸襲來,傅天澤拿起披風給雪景披上,雪景則是一臉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在靜坐中欣賞着這絕世獨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馬車中時不時傳出雪景銀鈴般的笑意,這可倒是讓趕車的張立懸着的一顆心放下了,這次公子可是走這一步棋可是生生叫人直冒冷汗,他沒在邊上勸着,怕是回去劉雲又該叨叨他了。

雖說公子早就對知情人士發了話,可這市井之間本就閑言碎語居多,這紙怕是包不住火的,而且那方四被削了官職,大公子怕是遲早會知道公子在五谷縣的事情,公子此番向景兒表明了身份,是已經做好了将來遭遇危機的打算了嗎?

只不過公子隐忍數年,此番一舉暴露,怕是也有他的一番心思在裏邊,公子的心思張立本就無從猜測,他只負責公子的安全便是了。

在馬車快速行駛間,一個黑色的身影則不緊不慢的跟在那馬車後面,緊緊跟着的同時卻是絲毫都不費力氣的,這倒是讓張立不得不對緊緊跟着他們車的那位又高看了一眼。

知道那追風不簡單,可沒想到他如今腳力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觀他步法并沒有任何章法,若是得到指點怕是輕松便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樣的人确實讓人沒辦法小瞧。

回到家裏的時候,楊笑風雪柔興冬還有王氏雪雲雪燕都在家裏焦急的等待着,見雪景平安歸來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又聽雪景寥寥數語把今天在公堂上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聽到判決之時大家也都拍手叫好。

只不過雪景刻意隐去了傅天澤的身份不說,只說是到五谷縣巡查的欽差大人明察,所以才明察秋毫事情的來龍去脈懲治了前來索要賠償的寧氏寇大海和馬大友一行人。

等雪貴昌雪貴良和柳氏他們回來的時候,他們對傅天澤的身份也是只字不提,也只是對傅天澤向往日一般以禮待之,雪貴昌他們不說,而追風就更不會把傅天澤的身份給洩露出去了。

只不過等傅天澤離開雪貴昌家之後,知情的人才在心底暗自的松了一口氣。

雪飛飛經這一番折騰,病情似乎有所惡化,當即雪貴昌就去請了許大夫來,許大夫開出了一計舒緩養身的方子出來,自從雪柔姐嫁出去後,這熬藥的責任自然就落在了雪興冬的身上,這幾日熬藥他倒是學的有模有樣的,已經掌握住了要領了。

雖然說能幫這家裏做些事情雪興冬是再高興不過了,只不過這樣以來熬藥就耗費了他大半的時間,沒辦法和景兒一起溫習課本一起玩耍了,這點倒是讓興冬忍不住大大嫉妒了追風一把。

追風這個悶小子,平日裏這話不多,可不知不覺間就讓奪走了景兒大半的時間,對雪興冬來說,除了傅天澤以外,追風也是他寵妹的最大天敵。

雪飛飛這件事情能夠這麽順利的解決,

幾日後,瞾京,在太子所住的景晨宮。

傅天行聽到探子回報的消息,氣的将手中把玩着的鼻煙壺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那鼻煙壺本是上好的玉所制成,哪裏禁得住傅天行這麽一摔?掉落地上的瞬間便已粉身碎骨。

那回報的密探身着一襲黑衣,深深将頭埋下根本看不到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腳步聲在回廊外響起,傅天行這才不耐煩的朝着那跪着的密探揮了揮手。

那密探示意,立刻起身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周貴妃走了進來。

周貴妃打眼瞧了一眼地上的鼻煙壺,嘆了口氣:”好好的鼻煙壺,真是可惜了!”

一見是母妃來了,傅天行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索性不過是個鼻煙壺,兒臣現在身居太子之位,要多少這樣的東西沒有?”

傅天行坐下來,安然的拿起茶杯抿了幾口杯中茶水。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越是這樣安定,就證明他心中越是驚濤駭浪,想必這五谷縣發生的事情,他已然聽說了,想必這不久消息便會傳到皇上的耳朵裏,皇上若知道傅天澤大病有好轉的跡象,必定會委以重任,到時候發生什麽事情也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過這天下間的事情,還是要提早做防範的好。

周貴妃面無表情的坐下,明眸皓齒下則是藏着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太子殿下可要時時刻刻謹記着居安思危,這個太子之位,是殿下花費多年心血換來的,這夢貴妃死後,傅天澤病體沉重皇上準他擇地修養,本想着王爺您坐了這太子之位,母憑子貴!這皇後之位定然就是本宮的,可如今皇上遲遲沒有立後的打算,如今這傅天澤大有重來之勢,他若是就一直這麽病下去籍籍無名也就罷了,他若是卷土重來,頃刻之間便可奪去殿下這麽多年來的心血,殿下,是該做打算的時候了!”

周貴妃的話字字珠玑,傅天行自然知道皇上對傅天澤的寵愛程度,這皇後之位皇上當年早就承諾由夢貴妃來做,可惜夢貴妃紅顏薄命,而如今懷帶着對夢貴妃的愧疚,一旦傅天澤有想與之抗衡的念頭,皇上的偏心自然會成為他繼承大瞾大統最大的阻礙,之前他幾次暗殺傅天澤不成,沒想到如今一個不小心竟讓他暗度陳倉了,不過這五谷縣的事情想必很快就會傳到皇上的耳朵裏,除掉傅天澤的事情,必須要有周密的計劃方可對所有人乃至皇上瞞天過海。

而身在望雪村的雪景,則并不知傅天澤此番在五官縣的作為将來會引起多大的禍患,而傅天澤正面出擊和傅天行作對,自然是為了有足夠的力量能夠保護自己身邊親近之人,之前傅天澤總是聽信母妃,一讓再讓到最後不僅讓最親近之人死去,而自己還要在這長樂山莊借重病之名碌碌過完此生,此番活着還不如正面出擊放手一搏來的痛快一些。

263上門讨房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便到了十月底。

深秋的天氣已然是冷氣逼人了,雖比不得冬日的冷風刺骨,但身着單衣已經很難抵擋這秋日的風寒之意了,雪貴福披着一件縫有補丁的夾襖,蜷着身體躺在炕上搓着手抵禦寒冷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吹進門簾子的風凍得他狠狠的打了幾個噴嚏。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胡氏和雪梅已經做了好幾套入冬的衣服了,倒是他因着平日裏沒什麽作為,也不敢跟胡氏開這個口,畢竟現在他一日三餐有白面饅頭吃,偶爾還能混點肉湯喝喝他已經是很心滿意足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暖意,雪貴福就聽到有人大力推門的聲音,本來他這幾日心情就不好,一聽到有人敢到家裏來找他的晦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好他心裏的氣正沒處撒呢。

出門的時候雪貴福随手就把披着的夾襖扔到了炕上,畢竟他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穿着打着補丁的衣服,只不過剛出門,看到站在院子裏頭的人的時候雪貴福兩只腳好像突然陷入了沼澤地一般動彈不得,就連表情也像是突然凍住一樣僵在了那裏。

“雪貴福,你不會不記得這宅子已經被我給買下了吧?我今日來,就是來收這房子的!”

來人正是月竹村裏上次裏正找做中間人給他找的這雪家老宅的買者,這在月竹村,管家買房置地的事情在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了,有的管家私下裏置辦了好幾處的房産,置于房産要用作什麽,全憑他們個人喜好而已,這其中不乏有瞞着自己一家老小偷偷養着買來的妙齡少女的,這事情其實早就心照不宣,作為明眼人更是一點就破的事情。

只不過這牛管家過來收房子,可真是一時間打了雪貴福一個措手不及,這些天本來胡氏就對他有氣,若是知道上次給興文買考題的十兩銀子是他把這雪家老宅賣出去才湊回來的,指不定就把他的腿給打斷了。

雪貴福想到事情的嚴重性,腿上沒來由的疼了下,也下意識的一摸還在的腿,後怕起來。

臉上換上笑容,走上前去伸手就想往牛管家脖子山勾去。

牛管家順勢就躲開了,如今他在月竹村做這個管家也有個十來年了,這十裏八村來讨好他的人早就不計其數了,這種想要跟他拉關系套近乎稱兄道弟的人他可是見的多了,一見到雪貴福臉上那不自然的笑意,他就知道雪貴福這心裏頭在想些什麽。

可是沒有人比這牛管家更老謀深算了,之前他來看過一次房子,這雪家老宅雖說是舊了些,但好在在這望雪村所處的位置不錯,等将來修繕修繕倒是能用,再說望雪村這個地方多少年的貧困村子了,也沒人會注意到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牛管家眼尖這次剛進來就瞧見這雪家老宅已是好多地方都修繕過了,這樣一來他倒是撿了個大便宜,拿到手之後就不用怎麽修繕就可以用了。

牛管家眼裏精光一閃,倒是先把醜化說在了前頭:”雪貴福,這房契和地契可都在我這裏呢,你不會想反悔吧?”

胡氏剛吃了個大豬蹄子,正在內屋休息,本想着好不容易趁着吃個豬蹄的功夫再美美的睡上一覺也好補補她這幾日操勞眼角橫生的皺紋,這次回到望雪村之後,她可是操碎了心,這裏裏外外一大家子哪個不是她在操持着,若是再不養着點顧惜這自己的身體,怕是沒幾年就要人老珠黃了,可怎奈她越是想睡,這院子裏的動靜就越大,她一氣之下草草登上鞋子就往外跑,剛推開門嘴裏就開始罵:”雪貴福,你個死東西!我這剛想睡一會,你能不能給我安靜一點!”

本想把牛管家請出去,也好死皮賴臉的請求對方寬限幾天,可一見到胡氏推開門出來,一張臉立刻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胡氏本來還納悶,這家裏怎麽一下子來了幾個人,一看雪貴福那表情明顯的做賊心虛,又見那為頭的一個四十歲左右,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倒是鮮亮,并不像望雪村的村民,胡氏一雙眼睛一彎嘴角露出了笑意。

經過雪貴福的時候,胡氏還刻意拿眼睛剜了他幾眼,看向牛管家的時候,臉上已帶着客套的笑意。

“不知道,這位老爺怎麽稱呼啊?”

胡氏嘴上跟抹了蜜一樣,她可是出了名的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對望雪村的村民,可是從來沒有見她這麽客氣過的。

一聽到胡氏喊自己老爺,牛管家面上的冷意便就挂不住了:”雪家娘子,我是月竹村蕭地主家的牛管家,這次來,就是為了這房子來的!”

胡氏被牛管家說的一愣一愣的:”什麽房子?”

牛管家意味深長的看了雪貴福一眼,雪貴福趁勢縮了縮脖子。

“雪家娘子,你不會不知道這事兒吧?這你們家的房子已經被雪貴福賣給我了,這房契和地契如今都在我手裏呢!”

胡氏那叫一個氣啊,瞪着雪貴福眼珠子差點沒變成暗器戳到雪貴福身上,雪貴福頭幾乎快縮到了脖子裏,跟受了嚴重的內傷一樣說不出一句話來。

瞧這兩口子的神情,牛管家算是明白了,原來這雪貴福可是瞞着自己家裏的娘子把這宅子給賣了,這可是有好戲看了。

胡氏的臉莫名其妙的大了一圈,氣的她身體一抖一抖的,可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也只好先忍住了,随着胡氏丢給雪貴福一個等會算賬的狠厲眼神,她轉過頭看向牛管家的眼神卻是溫和多了。

“牛管家,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實在是不知道我家這房子被我家這死東西給賣出去了,你看我這拖家帶口的也不容易,要是這房子給了你,我們一家可是實在沒地方去了,再說這十裏八村的空房子可是好找的很,你就幫幫忙就當時賣我個人情,這房子我再從你手上贖回來可以吧?”

這倒是難辦了,牛管家來的時候可沒想到會突然出來這麽一出,他這本來事情可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差這把房子一收。

264暴打

牛管家思慮再三,畢竟他在蕭地主家做了這麽多年的管家,算盤珠子可是打的啪啪響,他可不想空跑這一趟無功而返。

“雪家娘子,我也知道你們家的難處,這樣吧,我這幾個兄弟辛苦了這半天也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這房契和地契是當時我從雪貴福手上買的是十兩銀子,加上我這幾個兄弟的辛苦錢,你就給個十二兩銀子吧!”

這雪貴福偷偷背着她把房子賣了不說,如今還被這牛管家索要幾個人的辛苦錢,胡氏早在心裏把這牛管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露出笑容。

“牛管家,牛大哥,你就算是幫幫妹子,你瞧我家這死東西平日裏也沒什麽作為,我一個婦道人家錢來的也不容易,再說了,您什麽身份,還缺這二兩銀子嗎?”

胡氏一聲牛大哥,可是叫的胡管家心裏比喝了蜜都甜,只不過這在地主家做了這麽多年的管家,要是不多留個心眼被女人三言兩語都糊弄過去的話,他這多年的管家可就算是白當了,牛管家往胡氏高挺的胸部掃了一眼,而後裝作很自然的咳了兩聲:”雪家娘子說的是,你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這也不能太死心眼了,成,既然你開口叫我一聲牛大哥,那我就少收你一兩銀子,如何?”

鬧了半天,這辛苦錢還是要收,只不過從剛才的二兩變成了一兩,胡氏本來臉上笑意盈盈的,可這低聲下氣間卻只是讨了一兩銀子的便宜,心中哪裏不恨啊,她瞧了牛管家左右跟着的幾個漢子,那漢子着實有些肥膘,若是再這麽耗下去,瞧這牛管家一臉奸項的樣子,到最後她也是讨不到什麽好處的,當即便狠狠心道:”既然這樣,那就謝謝牛管家了,你且在這裏等着,我去給你取銀子去!”

胡氏的聲音比剛才可是冷了幾分,牛管家知道是因為他不給面子胡氏才給他擺臉子看,胡氏進屋的時候他臉上倒是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反正若是讓他一文錢不要白跑這一趟,他定然是不幹的。

片刻,胡氏拿了一錠銀子出來,還有一小塊碎銀,把銀子交到牛管家的時候她全身上下的肉都是疼的,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從張富貴那裏要來的銀子,到現在她手上那五十兩銀子可是已經被她花的見底了,照這麽下去,可是離她錦衣玉食的生活卻是越來越遠了。

牛管家收了銀錢,別有深意的瞧了一眼胡氏,而後轉過身朝着左右的幾個漢子道:”走,回去吧!”

牛管家剛出了老雪家的門,胡氏可算是再也忍不住了,就這麽一會的忍受怕是早就已經到達了她的極限,回頭就扭動着有些肥碩的身體朝雪貴福的方向走去,三步并作兩步,那看着雪貴福的眼神幾乎生生要将他撕碎,可是雪貴福不敢躲,他知道躲也根本躲不過,只能對胡氏投過去求饒的神情,可胡氏完全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胡氏走到雪貴福身邊,擡腳對着雪貴福的腿肚子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腳,可憐雪貴福本來身體就單薄,怎麽禁得住她這十足的一腳,身體一個趔趄整個人噗通一聲趴倒在地,差一點就摔個狗啃泥。

可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胡氏的下一腳就已經落在了他的後背上,雪貴福只聽得腰上咔嚓響了一聲,像是什麽東西錯位了一樣,而胡氏并沒有給雪貴福喘息的機會,接下來腿上是一腳快過一腳,一腳狠過一腳。

“花兒,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雪貴福被胡氏幾腳踹翻在地,渾身上下都疼的如撕裂一般,他知道這次自己瞞着胡氏将老雪家的宅子賣掉實屬不對,可他也是為了給興文湊夠那十兩銀子啊,若不是如此難道讓他真的去偷去搶嗎?

在雪貴福的求饒下,胡氏根本就沒有解氣,她的臉色是越發的難看,期間雪貴福求饒期間,雪梅聽到動靜還開門出來看了一看。

可憐雪貴福給雪梅投過去求救的目光,全然喂了雪梅的後腦勺,出來的雪梅也只是僅僅給了雪貴福一眼,就打着哈欠又回屋歇息去了。

雪貴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好像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一樣,立刻用盡所有的力氣爬起來抱住了胡氏的腿,胡氏踢了一二十腳之後,的确是有些累了,可是這心頭的氣卻是緣分難以下咽了,她紅這眼睛瞧着那個抱着她腿的男人,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緊緊的将她整個人包圍。

見胡氏沒有再接着踢他,雪貴福的眼睛紅了一紅,好歹兩個人也是這麽多年的夫妻,他就不相信胡氏會朝着他往死裏踢,趁着胡氏喘歇的間隙,他順着胡氏的腿慢慢的爬起來跪在了胡氏的面前。

“花兒,我知道這次我真是犯了大錯,是我不對是我犯渾!可我那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啊!不過我知道花兒你對雪貴昌他們一家恨之入骨!你可知道這在背後給他們一家撐腰的是什麽人嗎?”

胡氏正在氣頭上,還以為雪貴福的話根本就是在開脫胡言亂語,她也早就對雪貴福失去信心了,這次可是白白浪費了她十一兩銀子,可是比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還叫她心疼。

“給他們家撐腰的那能是什麽人?不就是那個月竹村的那個十歲的小毛孩子嗎?不知道從哪偷雞摸狗弄來的産業,如今老娘兒子認了這張富貴做幹爹,老娘還怕誰不成?那小子要是敢再這麽不識趣的給雪貴昌家裏撐腰,老娘非找人撥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

胡氏這般對那位大不敬的話,可是讓雪貴福完全的傻眼了,等他反應過來,立刻噌的一聲站起來不顧一切的捂住了胡氏的嘴眼神中更是布滿了恐懼:”花兒,小聲點!你不要命了!”

之前胡氏那般打雪貴福的時候,他也沒有表現出如此瑟瑟發抖的害怕,瞧他說完之後,還對着院子四周張望的謹慎樣子,卻是讓胡氏心裏有些發毛了。

雪貴福見胡氏不再罵了,這才松開了捂住胡氏嘴的手,剛才胡氏的一番腳踢已讓他的腿走路有點簸,等他颠簸着走到大門口關上了門,回頭又拉了呆若木雞的胡氏便朝屋裏走去。

265宮中賞賜

剛進屋,雪貴福就在裏邊把屋子的插銷給插上了。

胡氏還正琢磨着,這究竟是什麽讓雪貴福露出那麽害怕的眼神,正當她糾結的時候,雪貴福已經把她按到了椅子上。

雪貴福的一臉正經,反倒讓胡氏有些不習慣了,兩個人夫妻這麽多年,胡氏感覺雪貴福做事說話從來沒有今天這般謹小慎微過。

看着胡氏的表情,雪貴福知道她在等他說出這個答案,雖然他已知道,那五王爺早就下了死命令,說任何人不得将當日在五谷縣的事情給說出去,更不得随意洩露他的身份,只不過今日卻是他犯了大錯,若不把這個秘密告訴胡氏,心裏頭就很難平衡,畢竟這在雪貴昌一家背後撐腰的可是五王爺,他可不想自個兒媳婦悶着頭往石頭上撞。

即便是他們家現在和月竹村的張富貴地主關系匪淺,那張富貴家財萬貫,可放在五王爺眼裏一比,那可就如同腳上沾着的肮髒泥巴一樣,再說夫妻這麽多年,他自是最了解胡氏的個性的,若是不把事情說個明白,怕是她那股死心眼絕對會繼續往南牆上撞的,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也不想胡氏再這麽糊塗下去。

雪貴福将嘴往胡氏的耳朵上湊了湊:”花兒,我告訴你,在身後給雪貴昌他們一家撐腰的那位,正是大瞾當今的五王爺,傅天澤!”

這故意被雪貴福壓低的聲音幾乎聲不可聞,卻如同一道九天驚雷劈的胡氏一個措手不及,目瞪口呆眼神僵直的她半晌才回過神來,卻只是嘴角漸漸抽動起來,臉頰上的肉也跟着嘴角慢慢舞動着。

胡氏這突如其來的鬼魅笑意讓雪貴福心裏覺得瘆得慌,當下一驚還以為是胡氏被他剛才所說的話給吓傻了!

雪貴福咽了口吐沫大着膽子伸出手在胡氏的眼前晃了晃兩下,胡氏眼睛斜斜看向雪貴福,一只大手擡起來毫不留情的給了他手背一巴掌。

“真是天助我也!沒想到那位竟是當今的五王爺!我這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才碰到這樣的好事兒!”

胡氏的話再配上她那陰恻恻的笑容,卻讓雪貴福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他搓着被胡氏打疼了的手背心裏想着這胡氏不會真的傻了吧,那五王爺可是在雪貴昌背後為他們家撐腰的人啊,有那樣的人在,他們之前受的所有委屈和氣氛可都要死死的憋在心裏頭了,哪裏還有報仇雪恨的機會啊!

雪貴福又咽了口吐沫,伸出手朝胡氏的額頭探去,他想着定是胡氏發燒了燒的厲害,才會說出這樣的胡話來。

可誰知胡氏一個狠厲的眼刀子過來,他伸出去的手立刻就僵直在半空中,随後反被胡氏當頭狠狠敲了一下腦門。

“你個沒用的東西,說你那腦袋是榆木疙瘩還真是沒錯,你不想想這五王爺身份再怎麽高貴,可怎麽說也是個男人啊,要是咱們家雪梅以後能嫁給他,別說是興文的仕途無可阻礙,就憑着咱們雪梅那五王妃的身份,咱們兩個以後可不得吃香的喝辣榮華富貴一輩子啊!”

胡氏的話,萦繞在雪貴福的耳邊,這可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這五王爺現在雖幫着雪貴昌他們一家,可要是雪梅跟他好上了,那五王爺必然不可能再幫着雪貴昌一家胳膊肘往外拐了。

雪貴福越想,越覺得胡氏這個點子好的很,秒的很,喜的他情不自禁的就拍起了手。

到底胡氏的腦子轉的快了些,如今有了五王爺這個王牌,她可不擔心以後過不上好日子了,片刻間,她心裏頭便盤算起怎麽讓雪梅去靠近傅天澤,只要兩人慢慢有了感情,他就不相信這五王爺還會幫着雪貴昌他們一家不成?

……

長樂山莊內,傅天澤剛沐完浴,坐在花廊下的椅子上看書,溫柔的陽光透過花架上稀疏的花枝,點點照在他的身上,還有他那略帶着清冷氣息的側臉上。

傅天澤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放下了手中的書,背身而立,此刻張立已經走到花廊之下,握拳屈身禀報:”公子,宮裏來人了!”

傅天澤點了點頭,言語如往常一般的冷淡:”讓他們到茶廳等着吧!”

“是!”

張立應下,便回轉身到門口迎接宮中來人去了。

茶廳內的兩側,各站着兩個小太監,太監的手中拿着的金絲木托盤被紅色的綢緞蓋着,但圓鼓鼓的能看到出來那托盤中卻是盛了不少的好東西的。

其中有位太監,負手而立身着一襲紅衣,在茶廳牆壁上挂着的一副畫前駐足着似乎是在仔細品賞那畫中的美景,雖僅僅只是個背影,卻讓人隐隐察覺這人有着不同于尋常太監的那股氣勢。

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高公公這才回頭看着茶廳入口的方向,等傅天澤進來的時候,側旁站立的那四個太監便跟着跪了下來。

那高公公眉毛和頭發皆已全白,年紀雖已有五十歲,但整張臉看起來卻像是三十歲左右的光景,而且看他眉眼間氣質卻是算得上是個美男子,端的有幾分高貴和清冷,若是和平常的太監比起來,這高公公自然算是稱得上是人中龍鳳,可如今和傅天澤站在一起,卻是硬生生被傅天澤那股自帶的霸道氣質給比了下去。

高公公屈身朝傅天澤行了禮,等到傅天澤完全坐下,他則是又細細對他的神色查看了幾番。

片刻之後,高公公倒像是放心了的樣子,連表情沒剛才那般嚴肅了。

“五王爺,老奴看您這氣色都好了許多,想必這病情定是也輕了不少,這皇上一聽說您在五谷縣縣衙的事情之後,就一心的念着您,這不,就讓奴才帶了些賞賜過來,您暫且收着。”

“嗯,有勞高公公了!”

“五王爺,您可千萬要保重身體,那老奴這番就先告退了!”

高公公揮了揮手,那四個小太監就将手中的托盤依次放在了茶廳的桌子上,小太監們弓着身子退出去之後,高公公這才給傅天澤行了個禮才出去。

高公公剛離開,張立就進來了,進來的時候還看着高公公走的方向,差點把脖子都扭斷了。

“公子,沒想到消息這麽快就傳到了宮裏了,咱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張立面帶苦色,這幾年公子千方百計的裝病,避免着和大公子的正面沖突,可這次在高公公面前,露出這大病已愈的樣子,怕是這大公子以後,該是更加的堤防着了。

“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傅天澤冷眼瞧着張立,張立立刻低着頭閉上了嘴,身上的汗毛都根根豎了起來。

這個時候,劉雲也剛好從外面進來,相比于張立的擔心,劉雲的步伐和舉動倒是顯得沉穩了許多。

266送禮

“公子,咱們忍了大公子這麽多年了,依着皇上對您的寵愛,咱們可未必會輸,要是大公子逼急了,這太子之位,公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劉雲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再說當今皇上對傅天澤也的确是寵愛有加,這個可是整個大瞾的子民都知道的事情,就算是如今在朝堂上的舊部,還有不少想要擁護傅天澤重登太子之位的,這期間自然少不了在那一位的功勞。

“就是,這幾年,咱們也過得太窩囊了些!”一聽到劉雲這麽說,張立也覺得這幾年實在是過得委屈,便跟着附和了起來。

“沒規矩!”

傅天澤的表情陰沉冷漠,冷冷三個字卻是讓張立和劉雲都如石像般立在當場,再無半句話。

張立和劉雲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此番他們可不想公子再罰他們打掃山莊了,他們兩個可全都是舞刀弄槍的人物,從小就跟着幾個師傅學武,這打掃的事情着實是太為難他們了。

兩人都心存僥幸,在等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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