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黎央回到座位上,上頭的一個節目剛結束。
坐在身旁的明肇看看沉着一張臉回來,到位置上就兩眼放空地發呆,好氣地伸手在黎央眼前晃了晃。
心思全在盛廷予那裏,手掌在面前擺動了一會,黎央猛然回過神。
瞳孔随之顫了顫,她木木地扭過頭,望着明肇。
明肇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一回來就發呆,想什麽呢”
黎央搖頭, “沒,沒什麽。”
明肇只是随口一問,不在乎能否得到回答,再開口已是說其他: “安祯沒和你一起回來”
“嗯”黎央瞥了一眼秦安祯的座位,那裏的确空空如也, “我沒碰到她诶。”
“哦,這樣啊。你走之後沒多久她也跟着去了,我還以為你們會碰上。”
他随便感嘆完,兩個人的話頭就此止住。
沒多久,秦安祯回來,黎央下意識看過去,不偏不倚地撞上秦安祯的目光。
狹長的狐貍眼裏充滿不善,甚至能察覺到些狠戾,仿佛此時在看的是個仇人。
黎央一頭霧水,不解地把眼神收回。
節目完畢,進行了三組拍賣,晚會走到尾聲。
嘉賓們有序地從各個通道退場,秦安祯心不在焉地往場外走,忽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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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內的明星她認識不少,向旁邊一看多半都是熟悉的面孔。
路過的人笑着和她點點頭,倒是一個生面孔走到她面前,禮貌地打招呼: “秦小姐你好。”
前來的女人穿着打扮并不張揚,這種場合下,一身簡約的休閑套裝顯得過于素淨。
秦安祯搜索一遍記憶,并未找到和此人相關的信息。
她心情不佳,面對陌生人的态度也不甚熟絡,虛着眼眸審視了對方一番, “你是誰”
“這是我的名片。”
接過她的名片,秦安祯掃了一眼,神情有一瞬間的停頓, “黎伊”
歪了歪頭問: “你和黎央什麽關系”
“當然是不想有關系的關系,”黎伊輕輕一笑, “聽秦小姐的語氣,似乎不太喜歡她”
“她算什麽東西,也配讓我評價喜不喜歡”
黎伊浮起淺淡的笑意, “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知道秦小姐有沒有意向和我合作”
秦安祯單手叉腰,眼尾一挑,其間的嘲諷顯而易見。
又将上下黎伊打量一通,她歪了歪頭,輕嗤着: “你一個媒體編輯,憑什麽要我和你合作”
做媒體這一行,明星多多少少的消息都聽過一些。秦安祯的高傲自大在黎伊耳邊已經是熟透的爛瓜,沒想到竟是這般目中無人。
黎家再怎麽落魄,以前在海城也算有些名氣,受秦安祯這種女星的氣,她心裏怎麽能舒服。
若不是想要毀了黎央,這種人她一輩子都看不上。
咽下一口氣,黎伊調整着面部表情,還是好脾氣地說: “我是媒體編輯,黎央在圈內是紅是糊對我根本沒有多大影響,可是……對你就不一定了吧”
往前走兩步,黎伊輕輕踮腳湊上去, “和我合作,你也不會虧什麽,而且你不是發現她的秘密嗎”
秦安祯揚起的唇角僵住,慢慢垂下來,氣焰也降低不少。
她微微眯起眼睛, “你知道些什麽我和黎央一起演的戲還沒上映,她出了問題對我可沒有什麽好處。”
“你應該問我不知道什麽,”奪回了話題的主動權,黎伊眼裏冒出幾分得意, “我的聯系方式名片上有,秦小姐你可以等時機成熟再來找我。”
語畢,她往後退一步,轉身離開。
*
在晚宴上和盛廷予碰面的事,黎央沒有給任何人說。
就好像是要忘記和他有關所有事,盡量讓自己不在生活中想起他的點點滴滴。
進入十月,秋季的涼爽籠罩了海城,黎央在家裏陪了黎元洲一段時間後,開始留意各種試鏡機會。
不過運氣不太好,要麽沒得到通知要麽就是資本運作下到手的鴨子飛了。
祖文曼說她是目光定得太高,試鏡的角色輪不到她這種咖位的上。
黎央聽慣了這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沒往心裏去。
又過了半月,祖文曼叫她去了一趟公司。
祖文曼叫她來無非就是為了工作一事。
和以前一樣,黎央走進辦公室,對方就向她招了招手喚到桌前來,把書桌上的劇本往前一推, “你最近沒有通告吧,這段時間好好準備準備,這部戲開了就進組。”
怎麽就進組了,也不問問她的意見。
綜合這些年的情況來看,黎央沒有對這個劇本抱有太大希望。
拿起文本翻看,浏覽完劇情簡介,黎央皺了皺眉;
在看到劇集介紹,她已經變成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黎央: “文曼姐,這劇本……”未免有點太沙雕得弱智了吧。
沒錯,她手裏拿到的明顯是一部校園沙雕網劇,還是為了搞笑抛棄掉邏輯的那種。
黎央又把劇本大致看了一遍,顯然是被辣到眼睛,一言難盡的表情就沒收起來過。
祖文曼無視她的反應,解釋道: “是公司自制的一部劇。”
……還好剛才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心頭忽然一跳,黎央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是給公司藝人定制的劇嗎”
“對。你在歡喜一生裏演的那個不良少女不是還挺好的嗎,這部劇裏也有一個不良,交給你演繹我相信沒有問題。”
果然不出她所料,給她的角色還是個反派配角!
這一刻,黎央真實地覺得祖文曼瘋了。
她從來沒有自命不凡地認為只接主角戲,跑龍套跑了些年,當一個不溫不火的十八線,圖的不就是那份初心嗎
黎央把文本放回桌上,苦笑道: “文曼姐,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是什麽。”
祖文曼翹着二郎腿,手肘支在扶手上,雙手合十,面色嚴肅, “這是公司的安排,你有什麽異議就去給上面說吧。”
口氣不太好,似乎事情已經沒了任何轉圜的餘地。
她這态度也讓黎央有些不爽。
“文曼姐,我知道公司是有自己的打算,但這件事能不能讓我自己決定”
女人嘲諷一聲: “黎央,在這事上你沒有自己決定的權利,別忘了,聽從公司的安排是你合約上的義務。而且這部劇是為了捧最近的男團,你參演并非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
說再多,最後得到的結果都是駁回。
争辯無效,黎央放棄了掙紮。
滿肚子氣悶地走出公司,她打了通電話給林致,擡手招了輛車去附近的酒吧。
林致按黎央所說到達酒吧包廂,進門就看到的滿桌子未開的酒瓶。
黎央坐在沙發上,一手拿酒,一手拿杯,倒了就往嘴裏灌。
着實被這場面吓了一跳,黎央連忙跑過去把她手裏的酒瓶奪過來, “怎麽了這是幹嘛喝酒喝這麽猛”
黎央憋了一肚子的氣,非酒不能解愁。
手裏的東西被搶走,她嘟着嘴又從林致手裏搶了回來。
灌了兩杯後開始吐槽: “怎麽會有躍成這樣的公司,它真的是經紀公司嗎自從進了躍成,好處沒怎麽得到,就連自主選擇接什麽戲的權利也不給我!林致,你知道嗎,今天祖文曼給了我一部什麽劇。
“躍成簽了一個選秀出來的男團,為了捧他們自制一部劇,叫什麽……什麽甜心還是甜蜜學園,然後要我去演裏面的一個女配。天了光聽這劇名我都窒息了。
“我拒絕參演,還說不行,又不是捧我,憑什麽逼我跟着參演他們的劇!十八線沒人權啊!從小到大我爸都不敢逼着我去幹什麽。”
……
黎央顯然是氣着了,說話都有些颠三倒四,想到什麽就槽什麽,也不管前後話頭是否銜接。
林致聽了半天,勉強把事情全部理清楚。
照理來說,公司的确是可以對藝人提出要求。
雖說表面上兩方是合作共贏的關系,但藝人的大部分命脈還是在公司手中。
若真的惹惱了誰,被雪藏也是有可能的事。
黎央被逼無奈答應接這部戲,只能私下吐槽,恐怕也是考慮到這點。
撫了撫她的背,林致安慰了一會,兩人又喝了幾杯酒,情緒才算漸漸穩定下來。
想吐的話吐完,堵在心頭的那口氣消散不少。
許久像沒有這般發洩過,還有一種沒由來的爽。
倒了酒在杯中,香槟色的液體裏盛着燈光,搖晃時仿佛能見光在流淌。
黎央頭一歪,支在手掌上,淡淡呢喃: “我好想和躍成解約啊。”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輕輕打了個酒嗝。
林致伸手理了理她額角的鬓發。
女子瑩潤白皙的臉頰覆上一層緋色,雙眸迷離,優美的頸線因側着頭就這般暴露在眼前,上面泛着淡淡的紅色,有一種勾人的妩媚。
林致說: “合同還有多久”
黎央含着杯壁飲下一口酒, “還有兩年。”
說到這個話題,林致有些不解: “說起來,你當年為什麽要簽躍成呢那會是不是在你結婚前後,你老……前夫沒有幫忙”
冷不丁提到盛廷予,黎央一愣,然後又往杯裏倒酒,含糊着回答: “當時只能簽躍成。”
看到她喝酒就沒停下來,林致擔心黎央喝醉,撫上她的手阻止喝酒的動作, “央央,咱們不喝了啊,再喝就醉了。”
“醉了”一雙眸子忽然變得清明, “你也太小瞧我的酒量。”
黎央剛好是特別能喝酒的類型。
小時候她尚且因為不喜歡酒水的味道接觸得少,不過在黎修筠過世後,有幾次嘗試過借酒消愁,結果愁還沒有下去,反倒把肚子給撐着了。
經過林致提醒,她倒是收斂了許多。
槽吐夠了,酒也喝了,兩姑娘沒多久便離開了包廂。
酒吧裏的燈光比較昏暗,吧臺周圍都是柔和的熒藍色光線。
黎央買完單,從兩排卡座中間的過道上離開。
沒走兩步,一道酒醉後口齒不清的男音猛地拔高,急促又淩亂地喊: “……他盛廷予憑什麽!把正誠從老子手上搶走,現在還要開除我,他盛廷予算個什麽東西!”
雖像是含着舌頭在說話,黎央還是瞬間辨認出,
那是黎修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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