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Chapter 5
柯奕在校自習樓樓頂找到了兩人,之前盛文栩無意中提過,他喜歡去樓頂待着,柯奕知道,只是沒想到蔣宇飛也知道。
柯奕一看那兩人對着小折疊桌湊在一起交談的暧.昧樣子就火大,在盛文栩驚訝的一聲“你怎麽來了”剛說完的瞬間,狠狠一拳揍到蔣宇飛臉上,蔣宇飛毫無提防,被揍得一個趔趄往後摔跌在地。
盛文栩猛地推了柯奕一把:“你瘋了?為什麽平白無故打人?”
柯奕咬着牙,還想再打,被盛文栩擋在蔣宇飛面前護着的樣子傷了心,下一瞬不服輸的勁兒上來,提高嗓門壓制怒火地問:“那你問問他,為什麽平白無故惦記老子的人?”
蔣宇飛蒙了老半天,這才後知後覺兩人的關系,不僅僅是合租室友和朋友,這倆居然是戀人。
盛文栩轉身扶他起來,小聲連連道歉,沒有搭理柯奕的意思,柯奕上前一把扯過他胳膊:“給老子過來!別逼我收拾你。”
“你放手!”盛文栩也生氣了,頭一回跟柯奕擰上,竟不願服軟。
“行!”柯奕冷笑,另一手拳頭握得死緊,恨不得将這倆奸夫淫夫捆一塊從天臺丢下去,“你牛逼,你倆一塊過去吧,草!”
柯奕轉身就走,盛文栩在身後喊他也不搭理,腳步生風越走越快,盛文栩慌了,怕了,怔愣幾秒後快步追上來。
柯奕轉眼就走到了自習樓樓下,校園裏人很多,大概是他的樣子殺氣騰騰,經過的幾個女生被吓得喊了出聲,避瘟神一樣快步跑走。
柯奕的火仍燒在頭頂,一想到剛才盛文栩護犢子一樣護着蔣宇飛的畫面就來氣,恨不得要殺人。
轉身一拳砸在樹上,就見盛文栩腳步匆匆追來了,臉色已經煞白,氣喘籲籲的。
“你還有臉來?怎麽不去陪你的情哥哥,好師兄?”
盛文栩低頭看他手背上的血:“柯奕,我陪你去校醫務室包紮一下,你這樣會感染。”
“幹你屁事,老子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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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回去跟你師兄過聖誕節去,別擱這膈應老子。”
柯奕罵歸罵,心像針紮似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傷他的心,踐踏他的愛情。
盛文栩上前一步抓過他的手,輕輕晃了晃,也不在意學校裏人來人往都在看他們:“柯奕你別犯渾行不行?我跟我師兄只是普通朋友,我只是對這個案子感興趣,怕錯過機會,沒別的。”
柯奕以為他是來道歉求和的,沒想到還在狡辯,不思悔改,柯奕狠一把摔開他的手,盛文栩被摔得連退幾步差點沒站穩,急了,大喊:“柯奕!”眼睛都紅了。
柯奕擰眉看他,有點心軟,但仍帶着氣,如果他今天不來,那兩人是準備在天臺待一整個晚上吧?
這麽冷的天,看案子不在自習室看,要偷偷摸摸躲到沒人的天臺,鬼知道案子看完是不是要風花雪月,月下擁吻。
“這事老子跟你沒完!”
柯奕放完話轉身要走,盛文栩再度追上來拉他,這次手掌拉着他的,主動十指緊扣:“我求你了,別鬧了,學校這麽多人看着,咱倆再吵下去,都要弄得人盡皆知了。給我留點臉面,行嗎?”
“鬧?”柯奕氣笑了都,“留點臉面?你他媽但凡要點臉也幹不出聖誕節偷人的事吧?你問我要什麽臉面,你的臉是自己丢的!”
柯奕甩開他,這破學校是一點都待不下去了,盛文栩在他身後喊,嗓音聽着像碎了一樣:“柯奕,你就是個混蛋。”
“老子要是混蛋,你他媽就是個賤人!”柯奕轉身回罵,罵完繼續往前走。
大概這個尖銳的詞狠狠傷到了盛文栩,他情緒瀕臨崩潰,追上來,再開口時嗓音都帶了哭聲:
“你想打架就打架,根本不問緣由。可你現在還有父母給你撐腰嗎?”
柯奕腳步猛地頓住,臉上血色一瞬間褪盡,眼底一片猩紅,盛文栩居然敢挑釁他!
柯奕将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噴湧一樣的怒火渾身上下燒着,理智的弦瀕臨斷裂,腦子裏有個聲音在說,趕緊離開,別沖動,可腳就像紮在地上,寸步都移不了。
盛文栩還在喊,用求饒一般撕心裂肺的語氣說着火上澆油的話:
“你真想有一天因為暴躁沖動而去蹲局子嗎?”
周邊經過的學生全都在看他倆,有人甚至拿出手機在偷拍,可能是錄視頻。
柯奕用最後的理智攔了輛出租,報了家夜店的地址,不管不顧徑直離開。
再留下來,他怕自己會發瘋,比如對盛文栩動手。
學校裏,盛文栩第一次淪為衆人看笑話的對象,本來進校最高分,事事處處不落人後,連軍訓都咬牙硬撐拿到了“優”,他向來是心高氣傲的。
可此刻心像被人撕裂了,千瘡百孔都是痛,早就顧不上尊嚴和臉面,盛文栩蹲下來,用手捂着臉哭。
笑吧,拍吧,無所謂了。
柯奕把他丢下了,柯奕不要他了…盛文栩哭過之後,心裏只剩這一個想法。
肩膀被輕輕拍了下,盛文栩狼狽擡頭,見到一臉擔憂的師兄蔣宇飛,蔣宇飛遞給他一包紙巾。
“別難過了,談戀愛哪有不吵架的。”蔣宇飛蹲下來,在他旁邊勸,“我女朋友剛跟我在一起時,那脾氣大的,隔三岔五找事跟我吵,最嚴重的那次,也是因為我跟一個學妹多說了幾句話,她直接當衆扇了我倆大耳刮子,那回我也火了,差點就分了。”
盛文栩拿過紙巾擦了把臉,情緒也不像先前那麽激動了。
蔣宇飛見這招有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你男朋友脾氣是不小,但我看他罵的好像是誤會咱倆了,這種時候你跟他吵,只會激化矛盾。你應該哄哄他,看得出來他是在乎你的,要不然也不會摔了電話還出來找你。”
盛文栩問:“師兄,你真的有女朋友?現在還在一起嗎?”
“在啊。”蔣宇飛拉着他站起來,“五年了,打算畢業就結婚。”
“頭兩年經常吵,後來磨合好了,一年吵不了一回。人跟人相處,都得慢慢磨合。”
盛文栩帶着猶豫,問:“師兄,你能不能帶你女朋友出來一次,我想法子拉柯奕一塊,我們四個人聚聚。”
怕蔣宇飛拒絕,盛文栩有絲急切:“柯奕這人不壞,就是占有欲特強,見不得我跟別的男的走近,他一旦誤會上,怎麽解釋都是不聽的。我怕這次鬧大了,他真跟我分了。”
說到最後那句,盛文栩眼眶又泛了紅,蔣宇飛趕忙說:“這有什麽難的,可以啊。你現在給他打電話,問他願不願意出來吃夜宵,我女朋友跟她室友逛街去了,等會就回來。我請吧,也怪我,不該這日子找你見面。”
盛文栩撥打柯奕的電話,柯奕關機了,盛文栩一下就慌了,柯奕從來不關機,以前吵過不止一次,也從沒見他直接關機不理人的。這次是真的嚴重了。
“師兄,我回去了。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他還打了你,改天我一定帶他出來給你道歉,到時候請你和嫂子吃飯。”
“行,路上注意點。”蔣宇飛見盛文栩沒事了,放心走了。
盛文栩心急火燎地往家趕,一路都在後悔自己不該言語過激,不該提到柯奕的父母,讓他傷了心。
當時,這些後續是柯奕不知道的,後來盛文栩跟他說,他才知道。
當時的柯奕如果知道,就不會跑去夜店,整個夜晚在銷金窟一擲千金,花了一大筆錢,喝了數不清的酒,第二天醒來是在陌生的酒店,旁邊躺着個沒穿衣服搔首弄姿的mb。
“老板你總算醒了。”那mb沒羞沒臊地搡了他一把,“昨晚把人家折騰一夜,腰都要斷了。”
柯奕冷着臉起身,撿起灑落在地上仿佛被踩過的衣服,一件件穿上,那mb在他身後看他,臉上是不加遮掩的被柯奕身上的男人味吸引的樣子。
柯奕說:“老子喝成那樣,能不能動你都是個問題,別給我來這套。”
那mb躺靠在床頭,捂着嘴笑,柯奕穿上鞋,皺眉看他,一想到跟這貨在同一個床上睡了一覺,胃裏就惡心得跟吞了蒼蠅似的。
“昨晚也沒少給你們小費,差不多得了。”柯奕拿過房卡要走,臨走前威脅道,“這事要敢說出去,老子廢了你。”
那mb在他身後笑嘻嘻地喊:“帥哥,可以免費給你玩一次,要不要?”
“滾!”柯奕猛一把摔上門。
走出會所,柯奕在路邊買了包煙,叼着煙漫無目的走着,低頭看了眼手機顯示的時間,這個點盛文栩肯定在學校上課,柯奕決定回家。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頭疼得像要炸開,胃裏沒有食物全是酒,昨天連晚飯都沒顧上吃。
柯奕攔了輛車,報上小區地址,師傅是個老年人,從後視鏡裏看他一眼:“小夥子,年紀輕輕怎麽又抽煙又喝酒的?當心把身體搞壞喲。”
柯奕痞痞一笑,沒搭話,把車窗開了一半,邊抽煙邊讓風散掉衣服上的酒味脂粉味,令人作嘔的味道。
掐滅又一根煙的煙頭,柯奕跳着往樓上走,剛走到轉角就看見盛文栩,跟一夜沒睡似的,頂着倆大黑眼圈蹲在家門口跟他大眼對小眼。
柯奕的火還沒消,但已經不像昨晚那麽激動了,猶豫兩秒,混不吝繼續往家走。
開門的工夫,盛文栩拉着他手臂,嗓子啞得不像話,聽着像感冒了:“你昨晚去哪了?手機為什麽關機?”
柯奕睨他一眼,吊兒郎當的:“夜店狂歡,尋花問柳去了。”
盛文栩慘白着臉不說話,柯奕開了門進屋,盛文栩跟着進來了,轉身将門關上,反鎖。
柯奕坐到沙發上,将腳翹上茶幾,鞋也沒換,他知道盛文栩愛幹淨,最煩他這樣,所以偏要這樣。
盛文栩低頭拿了他的拖鞋,蹲在茶幾邊就給他換鞋,柯奕冷眼看他,要擱以前指不定怎麽嘚瑟怎麽誇,現在心裏不是滋味,連話也懶得說。
盛文栩給他換好鞋,将他沾了嘔吐物的髒運動鞋拿到陽臺水槽裏放好,又去了房間。柯奕對着沒開的電視屏幕發呆,心裏卻在想,盛文栩這種好學生,竟然也會逃課,真是稀奇,果然是做了虧心事,心神不寧啊。
想着,不自覺勾了唇角,要笑不笑的。
盛文栩拿出一個嶄新的鞋盒,擺在茶幾上打開,柯奕挑眉一看,一雙雪白的運動鞋,似乎是他之前提過一嘴喜歡的款式,價格不低。
“拿走,老子不稀罕。”
嫌晦氣,柯奕将腳從茶幾上移下來,盛文栩默不作聲将鞋往他的方向又推了推。
“對不起,奕哥。”盛文栩坐到柯奕邊上,離得很近,挺老實地看着他,“我昨天說了過分的話,我跟你道歉行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說那種紮人心窩的話了。”
柯奕沒說話,也不看他,眉頭擰了。
盛文栩繼續說軟話:“咱倆好不容易在一起——”
柯奕不愛聽了,帶着氣打斷他:“現在是你不自愛,咱倆才鬧掰,不是我不珍惜,ok?”
話說出來更氣,胸腔像憋着勁兒:“話說昨晚那個小鴨子真不錯,知情識趣,會讨好人,那小腰扭得,簡直就是銷魂。”
“比你招人多了。”
盛文栩掰着他肩膀,非要柯奕看他,眉頭也擰了:“你能不這麽幼稚不?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信了?你這人就不可能出軌。”
“怎麽不可能?”柯奕嗤笑,“別那麽自信,哥也不是非你不可,昨晚上我還真就跟他一塊睡的,睡了一夜!”
“柯奕,”盛文栩不愛聽這些,聽着聽着心裏也沒了把握,将話題轉回來,“我師兄他有女朋友,談了五年感情很好,畢業就要結婚的。他對我真沒想法,我對他也一樣。我心裏的人是誰,你不知道嗎?”
柯奕挺意外的,那貨怎麽看也不像個直男,看着更像是不懷好意的傻狍子,膈應人那種。
柯奕還是不說話,心裏的嫉妒、憤怒卻一點點在消散,盛文栩見他還在擰巴,把心一橫,□□往柯奕腿上坐,忍着羞恥摟住柯奕的脖子,軟着态度往他嘴上親了一口。
柯奕總算垂眼看他,帶着一點點的溫柔,但那眼神分明在說:“就這?穿着衣服是求饒的态度?”
盛文栩紅了耳朵,想起昨晚在家門口吹了一夜的冷風,害怕被柯奕丢下的心情,再也顧不了矜持,一件件把衣服脫了。
柯奕總算心裏爽了,就這個姿勢抱着盛文栩起身,帶着人往房間走,兇悍地咬了口盛文栩耳朵:“今天非幹死你不可!”
盛文栩把頭低了,最後靠着他的肩,一副任他予取予求的乖順姿态,柯奕将他放坐到床上:“等着,我先去洗澡。”
盛文栩起來,拉了下他的手:“我陪你一起。”
柯奕笑,刮了刮他鼻尖:“學乖了呢,不錯,等晚上哥帶你出門挑禮物,你喜歡什麽買什麽。”
“哦。”
浴室很快被水汽充滿,大玻璃鏡子上,映着兩具年輕肉.體極致狂熱的愛情,像恣意灑脫的青春,熱烈,張揚,無休無止,靈魂交融。
相愛以來最嚴重的一次争吵,最後在甜蜜炙熱的氛圍裏揭過了。
盛文栩吃了不小的苦頭,別說出門挑禮物,這一天他幾乎只能躺着。
柯奕心情好了,比誰都熱情,比誰都好說話。親自去菜場買了一大堆食材,按照菜譜下廚做菜,還煲了湯,一口一口喂盛文栩喝,又是給他擦嘴,又是給他按摩腰,盛文栩看着他忙前忙後,最後甚至要給家裏大掃除,跟精力用不完似的。
盛文栩說:“你歇會吧,等過幾天我來打掃。”
柯奕不肯:“你好好養身體,就你這破體能怎麽應付哥。以後打掃這種體力活,交給我。”
“哦。”盛文栩沒說話了。
這天後半夜,盛文栩發燒了,柯奕當時睡得正迷糊,忽然感覺懷裏抱了個火爐,一下就給驚醒了。
“寶貝,醒醒。”他急急地喊,盛文栩燒得厲害,不但渾身滾燙,人也神志不清。
柯奕趕忙起身穿衣服,又幫盛文栩穿好,火急火燎抱着人就打車上醫院了。
男大夫的眼神很耐人尋味,最後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柯奕慶幸盛文栩還暈着,要是給他聽到,自己可能會沒命。
盛文栩吊了一瓶水,燒退了,躺病床上悠悠轉醒。
柯奕正在給他吹杯子裏的水:“開了消炎藥,你現在吃兩顆。”
“我怎麽了?”盛文栩沒搞明白自己怎麽躺在醫院。
柯奕不自在地咳了咳:“你着涼了,感冒發燒。”
“哦。”
“來吃藥。”
柯奕将杯子遞過去,看見盛文栩臉色發白,好像身上痛得厲害以至于起不來,柯奕上前一把将人撈起,扶着靠在床頭:“這破醫院,病床都不能調角度。”
盛文栩想到住院費,說:“我已經沒事了,你去辦理出院吧。以後像感冒這種小事,買點藥就行,不用來醫院折騰。”
柯奕難得內疚一回,摸了摸盛文栩的臉:“嗯,以後哥不會再讓你發燒了。”
盛文栩莫名其妙地看他,好半天接不上話。
柯奕走出病房,去天臺抽了根煙,回想他們吵的這一架,最後竟然是個烏龍,就是委屈了盛文栩,柯奕忍不住生自己氣,氣自己犯渾不講理,還蠻橫不懂得憐香惜玉,反正哪哪都不是東西。
狠狠給了自己當胸一拳,才感覺舒坦了些。
辦好出院手續,第一次,柯奕去花店給挑了束花,回病房關上門,他單膝跪地舉着花:“寶貝,哥以後再也不兇你,往死裏對你好,行不?”
盛文栩皺着眉看花:“那你先答應我,以後不許亂花錢,比如買花,這是華而不實的東西。”
“哦。”柯奕起身,心虛得眼皮直跳,要是被盛文栩知道他在夜店一晚上花了五萬三千多,說不定會罰他跪搓板。
“死都不能說。”柯奕想,忽然就聽盛文栩問他,“那晚你沒回家,到底去哪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柯奕讪讪一笑:“網吧包夜打游戲,順道喝了瓶白酒,一共花費43元。”
“以後打游戲就在家裏打,又不是沒電腦。”盛文栩扶着床起身,走幾步路就憋紅了臉,額頭全是汗。
柯奕過去扶他,最後不管不顧将人打橫抱起來,在走廊跟發癫一樣喊:“抱媳婦回家咯!”
盛文栩氣得直捶他:“你不要臉,我還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