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朱薇跟着那婦人的身影,進入到街巷中。
“往哪個方向去了?”
她扶起此時跪倒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婦人說。
婦人看到有人幫助,一邊又跪地磕頭,一邊說。
“姑娘,一定要幫我找回來呀。她丢了,我……我可怎麽辦。”
女人指向右側小道。朱薇心中覺得這個女人好像故意等她似的,心中存了疑惑。
她用輕功躍起到屋檐上,俯身向四周看去。
根據那婦人所指的方向,一路過去就到了虞城市集,遠離官道的地方。再往西走,便靠近虞城河邊了。
此時,正是萬籁俱寂,只有幾個人影在大樹遮蔽下靜靜等待着獵物。
果然有詐。
在她視野下,婦人所指的方向內藏有五六個殺手。
夜幕下的虞城縣內,除了官道上人流如梭,四處錯綜複雜的小道上确實一片安靜。偶有些酒家遠處的微光。
集市中央聚集着三五成群的年輕女子,頭上帶着漂亮的簪花。
女子們将自己情愫寄托在随着流水輕輕蕩漾的河燈中。蓮花形狀的河燈等順着水流漂泊而去。
要是遇到了有情少年郎君,截下河燈。在今日找到那位姑娘,便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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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嫁娶年齡的女兒家都朝着集市走去,還有些小孩子跟着大人一起湊熱鬧的。
人越來越多起來。
此時在人流中,想要找到朱薇并不容易。
“殿下,我們先回客棧去。大零應當能找到的。”
“凜白,你找個人拌作我的模樣,回到客棧去。”
“殿下?”
凜白拉住虞舟祁想要離開的衣訣,說:“殿下,朱薇武藝高強。肯定不會出事。別耽誤我們的大事。”
……
此時,朱薇趴在虞城縣的牆頭上,看着對面殺手正準備埋伏着她的到來。
不是來抓虞舟祁,而是來埋伏她的。可真有意思了。
她從房屋另一側屋檐落下,然後快步走進有埋伏的小道。小道深長,此時沒有一人。
“咔嚓”
有劍從刀鞘中抽出的聲音,一道聲音過後幾處聲音響起。她耳朵聽的清楚。
手慢慢靠近自己腰劍。瞬間出手。
瞬間五把劍朝着她刺來。
到底是小看了她。
幾個殺手以為她只會些三流功夫,因此出手都朝着她雙手、腿部,想要将她限制朱。
卻見,那個不過年齡十八九女子,腳尖微微踮起,腰間一把如靈蛇般的軟劍抽出。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竟然是腰間劍!”
軟劍長袖如同那名伶舞曲,讓人眼花缭亂,卻劍中藏有殺機。
軟劍将殺手們一一打退。
朱薇心想着背後謀劃之人,還真是小瞧了她。幾個殺手眼看着就要她活捉制服,此時那個躲在陰暗之處的人出劍。
雙劍出劍鞘,帶着淩烈的刀鋒,以快速的身法向她而來。
總算來個人物。
側身躲過對方的攻擊,她才看清楚對面男子頭帶着帷帽,遮住了面容。
軟劍在空中一抽,向着對面的腰處刺去。那人雙劍極為鋒利,雙劍抛到空中,反手竟朝着她而來。
這人武功好厲害。
“你這是什麽功夫?”
“姑娘,我是有任務在身的,抓住你才算完成了任務。”
黑布遮蔽了帷帽後男子的雙眸。
“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
除了凜白,朱薇算得是遇上一個棋逢對手的人。可惜凜白出手甚少,沒什麽切磋的機會。
“那姑娘可莫哭。”那男子語言輕佻,手中雙劍快速在朝着她而來。
旁邊的殺手們想要上前,卻被他喝止了回去,“先滾回去,人我會帶回去。”
一番打鬥後,兩人也還未分出高下來。
“沒想到你,還有點厲害。”
帷帽背後的男子大口喘氣說道,柳協這個老頭子竟然讓他辦這麽難的差事。
他好不容易從白影山回了家,又被柳協給踢到到虞城縣這個鬼地方來。
“哼,再來?”
柳寒钰擺了擺手說:“沒力氣,下次再打?”
這人怎麽這麽吊兒郎當,剛剛不是要把自己帶回去的嗎?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等等哈,給你看個東西。”柳寒珏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長命鎖來。
朱薇認得這個長命鎖,這是她母親芝蘭的長命鎖。
“你跟虞舟祁老一塊,我這還不容易找的機會來找你。”
柳寒珏将那一方手帕給了朱薇說:“有人讓我找到你,然後将你帶回都城去。”
回都城?
“為何要将我帶回都城去?”
柳寒钰說:“前些日子,你不是在穎州城內現身了。他才知道原來你竟然還活着。讓我把你帶回都城,才能保的平安。”
朱薇不明白對方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你說的某人、他到底誰?”
柳寒钰朝着她走進了,然後收起雙劍,說:“我家糟老頭子,柳協。”
尚書柳協!
“你是?”
男人看了看四處,然後打開緯帽說:“我是柳協的兒子,算得上你的半個哥哥吧。柳寒钰。”
剩下朱薇在風中淩亂了,到底是怎麽回事情?她母親并不姓柳呀?
“到底是怎麽事情?”朱薇追問道。“我母親也不姓柳呀?”
柳寒珏所幸找了塊石頭,坐在上面,背後是一顆參天的大樹。他半依靠在樹上,說。
“先跟你說說糟老頭子跟我說的吧。你母親柳芝蘭是柳家最小的女兒,上面還有一位姐姐和哥哥。
大姐是嫡出的,嫁給了聖上七子,也就是現在的寧城王。
柳協和你母親是一母同胞,當年你母親被許給了一個世家浪蕩子。
但是你娘脾氣倔,不願意聽從安排。竟然玩起了失蹤。”
朱薇覺得,這卻是她娘能幹出來的事情。
“然後嘛。柳協這些年一直在找柳芝蘭的蹤影,直到大歷十年,他終于找到了一個當時擡轎子轎夫,知道原來你母親一早就找到虞城縣的山匪。”
“大歷十一年,他随着太子巡視禹州,一直在找你母親。可惜一直沒有找到,再到後面就發現了……“
柳寒钰沒有繼續說下去,“這長命鎖是你母親和柳協一人一把,世間并沒有第二件了。而且你娘生辰應當就是今天。”
他将長命鎖收了起來。原來這把并不是在朱府的那把。
朱薇低頭說:“所以,柳協這些年才查到的嗎?”
柳寒钰點了點頭說:“具體原因我不知道,我一下山就被老頭子喊來說是找到芝蘭姨的女兒。”
仿佛是滿腔的憤怒、委屈被點燃。
她咄咄逼人質問說:“為何,為何,不早點?所以柳協只是想要将對我母親的遺憾彌補于我。”
朱薇的牙齒将嘴唇咬出了血跡來,“難道,不應該報仇嗎?他還要為殺害我母親仇人賣命,作走狗嘛?”
“這……”
“姑娘以為吶?難道憑借姑娘一己之力就能報仇了?”
一個同樣帶着帷幕的男子從樹上跳落在地上,“阿靖”。
“介紹下,這可是和我山上學藝的好哥們,軒轅靖。”柳寒珏指着那個模樣俊俏的男子說。
此時,朱薇卻并沒有興趣去聽柳寒钰的話。
”我不會跟你回都城的。”
柳寒钰不解問:“你真的要跟着虞舟祁一起?你知道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他身邊都藏着什麽豺狼虎豹。”
他吊兒郎當的表情變得一下子非常的嚴肅。
虞舟祁,先不說戈陽王要利用他抗衡合家。合家也斷然不會讓他活着到都城。特別是在這種皇帝要立太子的關鍵時刻。
朱薇待到虞舟祁身邊,九死一生。
無論是合家還是戈陽王,一個想要虞舟祁早點死,另一個利用完就回殺掉虞舟祁。
“你不會真以為憑借他,能夠翻起什麽浪吧。”
“那柳協将我帶回都城,又想要翻起什麽浪來?“朱薇轉身離開,走到街巷口。她忽然轉過身來說:”你回去告訴柳協,他是我舅舅這事情也好,是假的也罷。我會當他是真的,如果真的為了我娘好,為了我好,不要動虞舟祁。”
她目光冷冽說“不要擋我的路,否則我的劍不會刺偏。”
“還有,你的雙劍有破招。”
說完,女子就離開了小道。
“阿靖,你說追不追。”雖然嘴巴上這樣說,但是柳寒钰卻還是繼續靠在樹上。
“你家老頭子,不是讓你帶不回去人,不準回都城嘛?”軒轅靖黑着臉,冷冷的。
柳寒钰笑了笑,取下帷帽說:“你沒聽她的意思,她會一路護着虞舟祁。虞舟祁當然要回去。我自然也能交差。”
“萬一路上出了事。”
“老頭子不也說,盯着虞舟祁的行跡嘛。這兩件事情我一塊給他辦了。”他看着遠處的燈籠若隐若現,問軒轅靖說:“阿靖你說,虞舟祁這小子能活着回到都城嘛?”
“要看希望他活着人多,還是希望他死的人。”
“活在這種境地中,真好奇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人了。是好人,還是壞人,還是……?”
“好人、壞人重要嗎?”
軒轅靖回答了柳寒钰的問題,好人、壞人并不重要。虞舟祁從活下來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必須時時刻刻小心翼翼,活下去才應該是最終來的。只要活下去,就會有機會。
他的目光看着朱薇離開的方向,出了神。
她沒有認出他來。
過了這麽多年,她已經認不出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