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宴會前一日
朱薇從別院中負責灑掃的仆從處聽聞了，陳王府貴客們已經來的七七八八了。
“你說合大人，近些年都未離開過都城，怎麽就願意來這陳王宴來。”
“聽說是合家貴妃被陛下禁足了。想來，或許是來幫貴妃物色美人的……”
仆從們小聲的叽叽喳喳議論聲，轉頭看見回廊處一個水藍色裙衫的女子，面容帶笑，甚是和煦。
朱薇湊上前，問道：“這陳王府貴客都來了哪些呀？”
“這是能告訴你的事情嗎？”兩個仆從覺得自己掌握着府內的信息，面容上戴着些許的不屑。
朱薇從衣袖中拿出幾錠銀子來，塞給那兩個仆從。
“你這是想要麻雀變鳳凰呀”仆從打趣着朱薇，然後低頭小聲回答說：“除了柳家小公子還沒有到，其他人都到了。”
“那這合甫合大人也住在陳王府？”朱薇追問着。
仆從們點了點頭說，“合大人，好像是住在西廂那側……”
然後目光狐疑看着朱薇說：“你這小丫頭，不會是想要偶遇合大人。我勸你還是收了這條心吧，聽聞他克妻妾，府中後院空空。”
朱薇看出了對方懷疑，故意做出忸怩的姿态說：“我就是好奇，這合大人不是許久不離都城了嘛。我還以為他不會來了呢。”
仆從們笑嘻嘻把玩着手中的錢財，頗為高興這一筆意外之財。
當然，找他們買消息不少，自然也不會将朱薇所問之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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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後，當天夜裏朱薇趁着夜色，悄悄潛入了陳王府邸中。
她上次來過一趟，對于陳王府地形大概了解。其中陳王居中，東廂房、西廂房各有十多間房間。
月色遮蔽着她的身影，朱薇躲在蒼樹後面。
婢女們提着燈籠在東西廂房中穿梭着，甚至有些房間內還有歌曲聲、拍手叫好聲音傳出。
東側一處廂房內，還有女子調笑的聲音傳出。
“陳王，又開奴家的玩笑了。”
“別跑”
陳王拿着黑色布條遮住自己的眼睛，在和美人捉迷藏，追逐着。
雖然外面街巷中早已經一片漆黑，但是陳王府內仍然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景。
她躍過幾處的牆沿，翻到西廂中。合堯這個人，她頗為不解。此人自從太子案後，甚少離開都城。
也不知道這些年不離開都城到底是在掩蓋什麽秘密。
她正想要翻牆而下，卻看到了有人悄然進入了合甫的廂房中。這人還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
朱薇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于是悄悄靠近合甫所在房間的房檐，用手拿開一塊磚瓦。磚瓦一打開，她就看清楚屋內的情景。
合堯手中按着一本賬本。
在他身側身穿黑衣的女子，竟然是本應該此時睡沉的柳娘。
柳娘今天佯裝風寒，将朱薇趕去了別處。沒想到竟然是為了跟合堯見面。
初次見面，朱薇就覺得柳娘不像是普通的老媽媽，頗有些見識和手腕，沒想到背後靠山竟然是合堯。
“這次宴會訓練的如何了？”
柳娘笑了笑，說：“我柳娘手下的人，當然不會差。”
“憐兒我會讓下面的人看着辦，她死後還得找個聽話的人送進宮去。怕到時陛下追查下來。”
“這是當然，我早已經看了。說來我也是運氣好，竟然白撿了個便宜。這姑娘是被原來的歌妓給綁上，移花接木的。我一看那臉蛋，可真是個美人胚子。送進宮去，想來肯定能讨陛下歡心。”
“撿來的？”合甫眉頭皺了起來說：“送宮前，打聽清楚她家中可還有什麽人。小心為妙。”
“是”柳娘笑盈盈的從衣袖中拿出一個賬簿說：“這些年人，合大人都沒有來過廬州、安州了。我這賬簿，合大人……”
合甫不耐心的接過賬本，看了一眼說：“這些年，你在廬州、安州兩地做了不少。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
他喝了口茶說：“安州、廬州兩地郡府的手中把柄，你可得好好給我藏好了。”
“好。”
柳娘繼續說道：“這次送來的還有幾個舞妓也不錯，特別是那個妙蕊，想來陳王也肯定喜歡。”
“哼，他酒囊飯袋，就愛這些玩意。”
柳娘似乎是吐苦水的說：“這些年送來的人，哪裏有好好回去的呀。就前一年送來哪些姑娘，都是屍體送回廬州的。”
“現在我還能诓騙些姑娘來，但是廬州已有傳聞了……”
“我……我這也怕呀……”柳娘說着，雙手合十，祈求寬宥。
這一看把朱薇一驚，她沒有料想到柳娘竟然向上看去。
于是，接下來就是柳娘的大喝一聲“是誰。”
合甫也沒有料想到有人，門外的仆從們聚集過來，慌忙敲門問道：“合大人，怎麽了？有賊人嘛？”
此時，柳娘才發現自己壞事了。自己本來就是悄悄過來。
于是不敢再聲張了。此時合甫示意她躲起來，打開門說：“屋頂上有人，應該沒跑遠，快搜。”
這一下，整個陳王府停止了歌舞升平。
朱薇飛快的跳過屋檐，但是此時整個陳王府內的燈籠都被點亮了。
再這樣下去，她在屋檐上不久就會被發現。于是，她快速跳下屋檐，也不管方向，朝着人僻靜的地方跑去。
院子盡頭有一間廂房格外安靜，又無人值守。
“哐。”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身子被一拉。
她下意識想要出手，手肘抵住那人的胳膊。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
軒轅靖。
此時軒轅靖肩膀上纏繞着繃帶，□□着上身。
朱薇慌忙收了手，順着他躲在帷幔後面。帷幔朦胧，軒轅靖坐在帷幔前。
“公子，我們可以進來嗎？”
門外搜查的侍衛仆從們倒是十分恭敬問道。
“什麽事？”
“府中進刺客。”
“我這裏沒有什麽刺客。”他走上前去，打開門去。因着□□胳膊的原因，仆從們都知道他正在敷藥。
簡單內瞄了一眼後就退出了房外。
帶到腳步聲走遠，朱薇才從帷幔中走了出來。
“你是誰？”
朱薇不明白為何陳王府的人對他如此禮貌。軒轅靖從床榻之上，快速披上衣裳。
“回女俠，軒轅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軒轅靖？”
“說來也實在複雜。大歷陛下早年喪夫，被陳王父親扶持長大。陳王得了父親的庇佑，得了王爺的名分和陛下的善待。我母親陳昭郡主與陳王同父異母，為了大歷和軒轅氏的結盟，答應陛下和親塞外，嫁給了我父親軒轅單于。”
朱薇說：“那這陳王竟是你舅父。那你為何不在軒轅氏，而來了大歷。”
“家中尚有父兄，我為何不能來大歷游歷。”
朱薇本來要走，卻被軒轅靖攔了下來。
軒轅靖拉住她的衣袖說：“你當真不認識我了？”
“什麽意思？”
朱薇有個缺點，就是記憶力不行。她實在想不起自己舊日裏跟軒轅靖有什麽瓜葛在。
“你師傅是不是帶你去了清虛山下的溧水鎮。”
“好想是去過。”
軒轅靖擋在她身前，低頭注視着她說道：“我當時差點被老虎殺死，還是你救了。”
“你是……那個小乞丐？”
“想起來？”
朱薇左看看他的臉，這張英氣的臉實在無法跟那小乞丐聯系起來。
“你着軒轅氏的小王子怎麽淪落到哪地步了。”
軒轅靖嘆了口氣，說：“我當時無趣就鬧着要去玩。趁着沒有人管，就悄溜了出去。本來也沒什麽的，遇到上了耍雜技的人，便被迷住了，然後跟了過去。他們抓住了我，讓我跟着練什麽跟老虎搏鬥。我就一路從軒轅氏被帶到了大歷。”
“你沒有說你的身份嗎？”
“說了，誰會相信。一個軒轅氏的小王子竟然能能偷偷溜出來。”
朱薇想起當時情景
大鐵籠子裏面，有一個衣衫褴褛的少年，縮在牆角看着眼前的兩倍于他的老虎。
圍觀的人們一點又沒有憐憫之心，仿佛是在看有趣的游戲。
朱薇拉住師傅的手，看着那老虎朝着少女撲去。她看的揪心。
“師傅，救他。”
奈何師傅并沒有打算多管閑事。
老虎應當是故意被餓了好幾天，讓這場游戲看起來更加刺激有趣。
當時軒轅靖以為自己能過逃過老虎的沖撞，卻沒有想到那老虎被餓了幾天後，完全釋放出了野性。平日，雜耍團中的人教他方法根本沒用。老虎還是發怒朝着他撲來。
他本以為自己會死在老虎口下。
卻聽見“啪”，鐵籠被打開了，一個瘦弱的女子手中執一把長劍。
師傅在一旁看着朱薇，滿意笑了。要想救人，就要自己學會出手。這天下，從來沒有誰能依靠誰。
朱薇将人從鐵籠中快速拉了出來，然後本想要關上鐵籠，将那老虎給關在籠子裏面。
老虎卻使勁撞擊着鐵籠，然後用牙撕扯着鐵籠，竟然将鐵籠咬破了。
朝着朱薇撲來。
軒轅靖也不知道從那裏生出來的勇氣，用後背擋在朱薇面前。
朱薇快速揚劍，朝着老虎頭頂刺了下去，只聽見“嗚呼”一聲。被咬住的軒轅靖被摔在地上。
她強行突破功力，內力不支，昏死了過去。
待到後面醒來，師傅只告訴她那少年得救了，師傅送讓人帶他離開。
“去哪裏了呀？”
“回他該回的地方”
師傅想來應當是知道他是軒轅氏的人，不想跟塞外人有什麽牽扯。自此，從未再提過這件事情。
……
軒轅靖将衣服拿下，露出身後的印子。那确實是老虎牙齒的痕跡。
“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軒轅靖露出虎牙，笑着說：“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你下清虛山。當年答應了你師傅，絕不再上山。這只能等你下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