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去都城的路并不遠,沿路上還有不少的小販們叫賣着。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朱薇穿着婦人衣服,發髻紮起。旁邊的虞舟祁打開馬車的簾子說道:“來一根糖葫蘆。”

糖葫蘆遞到了朱薇的手上。

日子太苦了,所以她在口味上就格外愛吃甜食。

也不知虞舟祁是什麽時候發現她的口味的。

朱薇接過糖葫蘆,道了聲謝。

此時卻聽見城門外有熙熙攘攘的聲音。她隔着虞舟祁還未拉下的簾布望過去。

囚車上站着兩個人,這兩人他們都曾在河內縣見過,是陳晉安、陸成科。

他們怎麽會押解到了都城?

虞舟祁将簾子放了下來,馬車繼續緩緩前行。兩人相視一眼,心中都嘀咕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可惜,李尋常的馬車在後面。無法問他是否知曉情況。

馬車停在了皇城外,門外站在一個太監。

“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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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舟祁注視着朱薇的眼瞳,等待着她的回答。只要她拒絕,就讓她離這沼澤遠遠的。

“準備好了。”朱薇不是一個忸怩的人,将手放在他身上。

從下轎開始,她就是虞舟祁的假“夫人”,是他這個皇太孫流落民間時的妻。

只有這樣一個彌天大謊,才能讓她名正言順進入皇城中,查清當年的真相。

虞舟祁先行下了轎子,伸手等待着轎子中的佳人。

站在燈籠亮光處等候的元通,低頭等待着這位闊別多年的皇孫。

聽到腳步聲走近,他微微擡看看到。

男子身材修長,腰間系着一塊碧綠的玉佩。玄色衣袍襯着他面容清俊如玉。旁邊挽着他民間的妻子。那女子身材消瘦,若柳蒲姿之色。

他沒敢繼續看,繼續低下了頭。

“恭迎殿下回宮。”

“沒想到,這麽多年了,竟然能回皇城。”

虞舟祁苦笑了聲。

多年前,他被父親抱到虞川軒的宮殿中,祈求給他一個皇家子嗣的頭銜。

這麽多年了,還有這樣的一個側門。

他被悄悄的接回到了皇宮中。

可笑,可嘆。

……

此時議事殿內,燭火照的四周明亮,恍若白晝。

李尋常跪在地上,看着虞川軒在書案上緩緩寫着字跡。

整個宮殿內,四周安靜極了,只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這差事,你辦的不錯。可要什麽賞賜?”

“回……回陛下,臣也沒有做什麽。”

風一吹過,虞川軒開始咳嗽了起來。

旁邊的李巳滿臉愁容的勸慰說:“陛下,禦醫囑咐了您要多休息。身子才能好的快些。”

“無妨。”

虞川軒走下臺階,看着跪在地上李尋常。

他緩緩蹲下身子,一雙蒼老的眸子看着李尋常。

“你這次去廬州、安州想來應當也是收獲不小吧。”雖然是笑意,卻讓李尋常不知道該答是,還是不是。

虞川軒索性直接坐在地上,雙手撐着地。

此時,議事殿內的門關着。李巳看着虞川軒的示意,命人将門打開。

“咣當。”

門被打開後,正看見遠處城樓的微弱燈火,以及天上那一輪圓圓的月亮。

整個天空只有月色明亮。

虞川軒咳嗽了幾聲,拉住自己身上的披風。

“李卿,你應當知道朕汲汲營營半生,才換來這天下太平,何來不易。”

“陛下年少時便開疆拓土,勵精圖治,才換來這累累盛世。”李尋常想拍拍馬屁,總沒有錯的。

“月亮多麽明亮,卻比不上太陽。但是也有些動物到了夜晚,才能跑出來覓食。這是他們生存之道。”

李尋常雖然是一個呆板的人,但卻不是笨人。

虞川軒指的那些動物,指的是安州、廬州這次他所查到的陳王以及一幹人等。

為何?

這些人手上血債累累,那一筆一筆記錄下來都是血債。

身邊的帝王卻沒有說話,許久後,站起身來,緩緩說了句。

“這麽些年了,朕再也沒有看到當年那麽美的月亮了。”

“聽聞今年,舞班排了新的曲目。要是陛下無聊,我呼來。”

殿內只剩下李尋常一人,暗自揣摩着虞川軒的意圖。

他為官清廉,耿直不厄。這次去安州、廬州兩地更是親眼看到了陳王以及兩地郡府的所作所為。

心中忽然覺得失望。

……

此時,朱薇和虞舟祁被安排到皇城內極為僻靜的一處宮殿內。

元通拿着燈籠在前面引路,燈火照過,飛蛾萦繞在燈光附近盤桓着。

“公公,這是什麽宮殿呀?”

“回姑娘,這是之前太子還未去東宮時所居住的德禮宮。皇後也曾在這裏居住過些時日。”

宮殿內,有仆從十餘人等。

“殿下,就是這裏了。”

元通将虞舟祁引入到了正殿中,兩側還有兩個小殿。整體形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分布。

“嗯”

元通卻并沒有離去的意思,他娴熟的安排着事務。

“殿下舟車勞頓,去燒些水來。”

朱薇覺得他們好像時時刻刻在嚴密的監視中,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

婢女和侍奉小太監們,在元通發號施令後瞬間就忙碌了起來。

朱薇覺得這種感覺奇怪極了。

他們仿佛在一個巨大的牢籠裏,被無數雙眼睛盯着。

朱薇被婢女們圍在中間,說:“請姑娘更衣。”

“別,別”朱薇從婢女們的拉扯中,掙脫出來說:“我粗鄙慣了,不用服侍。”

婢女們看她拽緊了自己的衣服,又想起了元通所說的不可冒犯,只得點頭答是,退出房外。

其中兩個婢女,守在屋外。

朱薇看到人都退出才,才放松了自己拽緊衣袍的手。

衣袍往下,腰間是一把劍。

她将劍藏在衣服劍,披散開頭發,躺進了浴盆中。

只是婢女退出的瞬間,附近都好像安靜了下來。

她知道門外還有人守在,但是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身體被熱水溫暖後,但是心卻沒法。

她靠在浴桶上,心想着。

就在這皇宮中,住着那個下旨殺了朱家的仇人。她握緊手中的拳頭。

真好,又近了一步。

離虞川軒償還朱家血債又近了一步。

想到這裏,她又想起父親曾經寫回過家裏的家書。

當年,父親毅然去了都城,說好了就三年,就回來。

想到這裏,只覺得心中一酸。

待到洗完澡,她将換洗衣服換上,悄悄将劍藏入裏衣中。

推門而出,果然看見兩個婢女守在門外。

婢女們提着燈籠,将她引到了卧榻。

殿內的卧榻,周圍環繞着一圈薄薄簾布。從床下走下,大約五步就又有一個稍厚些的布簾。在往前,是另一個厚布簾。快走到門框處,才是一個遮擋的屏風。

宮女們站在布簾處,等待着。

虞舟祁換上一身薄薄衣衫,坐在床榻之上。

許是發現了朱薇的不自在,他說:“我生在民間,長在民間。已經習慣了民間的生活,這樣的,我如何能入睡。”

元通是個懂眼色,說:“都退下。”

衆人退出後,元通站遠了些說:“殿下,就寝吧。”

朱薇看到元通想要将那薄薄窗簾拉下,說:“公公要守着?”

“姑娘,介意?”元通笑着俯了俯身,說:“姑娘莫怪,宮中規矩多。老奴在門外候着,若是有什麽事情,差使老奴即可。”

寝殿內只剩下了兩人。

燭影搖曳,朱薇站起身來,說:“之前你睡的地上,這次換我。”

虞舟祁本想要阻止她,卻看見她态度堅定,只能點了點頭。

幫着從床上,搬下來一床被子。然後說:“入了宮,耳目衆多。說話做事都要格外注意些。”

“呵,這皇宮可真像一座無形監獄。”朱薇輕嘲。

虞舟祁将被子鋪平,又拿下來一床毯子蓋在她的身上。

“你等會發出些聲音,不然想來那元通是不會走的。”

虞舟祁眼神飄向別處,輕聲說道。

“好。”

朱薇倒是沒有跟他擡杠,象征的發出了聲音。

然後問道虞舟祁,“這聲音怎麽樣?像不像?”

虞舟祁扶住額頭,說:“你這個比較像殺豬的時候,豬的聲音。”

一聽這個,朱薇不樂意了。坐直了身子說:“虞公子,是個有經驗,那你說說什麽聲音合适?”

被她盯着心裏發毛,虞舟祁想要岔開話題說。

“也不知道李尋常現在在宮外怎麽樣了?”

“虞公子,你要不展示展示~”

虞舟祁也不知道哪裏惹到朱薇,說:“挺好,真的挺好的。”

朱薇到底是個姑娘家,本來做這些假冒夫妻事情,心中就不痛快了。按照她行事的習慣,還不如直接将元通給打暈過去。

想到這裏,她索性就站起來。

本想要邁腿,手腕卻被虞舟祁拉住。

兩人貼近有些近,他說話的氣息就在她的耳邊。

“別鬧,你打暈他,可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引人生疑。”

朱薇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紅的發燙,慌忙推開他,虞舟祁本來就不是習武之人,被一推竟然倒在床榻之上。

床榻發出“叽叽吱吱”的聲音來。

門外的元通看到燭火被吹滅,屋內的聲音後。他安安心心的離開了。

“別鬧了。”朱薇将虞舟祁走到床榻前,嘴硬的說:“沒想到你這麽不經退。”

兩人本就是一身薄衫,拉扯之間,肌膚若影若現。

看到虞舟祁的目光後,她又推了一把。将本來坐起的虞舟祁給推回去。

然後朱薇鑽進了毯子中。

房間中,兩人氣息漸漸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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