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整整三十年,虞恣被困在這座荒廢的院子中等待着那個他或許早已猜到結局的人。

都城的那座皇宮中埋藏着不知道多少人的鮮血,埋藏着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

她緩緩起身,行了禮。

“這就是我這大半生,你看也不過就寥寥幾語。”虞恣飲盡杯中的茶水,黃昏的晚霞逐漸被晚風給遮蓋。

朱薇想她必須要回去了。

“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虞恣和阿庸站在洞口。

朱薇點了點頭,轉身鑽入地道中。很快,她就回到了宮殿中。

此時已經是夜晚時分了,她悄悄避開侍衛剛剛回到宮殿內,就聽見元通急急忙忙的聲音的呼喊。

然後她看到虞川軒、李巳的身影。

此時,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只怕會生疑惑。

心中想好對策後,她繞行到宮殿後側,回頭看了眼虞舟祁房間內仆從們進進出出。

待到朱薇做好了一切,回到了宮殿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元通看到朱薇的聲音,慌忙迎了上來說:“朱姑娘,你可回來。殿下……他被刺客給刺傷了。”

朱薇聽聞此言,慌忙跑進了殿內,看到虞舟祁身邊圍繞着許多醫官。

他可真狠,朱薇雖然知道虞舟祁的謀劃,但是他這種以命搏出路的做法,實在是太過于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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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通跪在一旁,擡頭祈求說:“老天爺,你開開眼。殿下此生辛苦,求求你讓他渡過這次難關吧。”

擦拭上課的布襟浸泡在盆中,剎那就染紅一片。

朱薇是見過血,此時心中卻覺得心疼難忍。

宮殿一夜燈火通明,醫官們進進出出,忙不疊。朱薇坐在對面的桌上,卻久久難眠。

待到第二天,黎明破曉的時候。她看到虞舟祁終于恢複些意識。

她慌忙上前,終于聽清他口中的話。“戈陽王……會……查你……”

“我知道,你別說話了。”她捂住他的嘴,說:“我自有法子。”

誠然虞舟祁所預料的,戈陽王很快就派來人來請她。

由于是女眷身份,戈陽王又請了合荷主持。朱薇被請到了鳳懿殿中。

朱薇知道戈陽王是見過她的面容的,想來當時救走的虞舟祁的時候,他只需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到她的身份。

玄甲軍的遺孤。

可是,什麽的信息對于戈陽王才有利?

虞舟祁告訴過她,推測人心,要明白對方軟肋和行為背後的意圖是什麽?

對于戈陽王來說,她的身份能過牽制住虞舟祁,能過做虞舟祁乖乖聽話的砝碼。

而且暴露她的身影,會将原來對合家的猜忌轉移到朱薇身上。

這可是戈陽王想要的結果。他眼下最迫在眉睫就是要削弱合家。

朱薇邁過臺階,走進了鳳懿殿內。

戈陽王坐在右側,半端着笑。仿佛眼眸要看穿她似的。

合荷坐在左側,一首搖着輕輕搖動着扇子,面上端這是和煦的笑容。

“你是虞舟祁的妻?”戈陽王是見過朱薇的,那日這女子武功高強,在重重殺手圍困中竟然能過突破重圍就走虞舟祁。他絕不信她是什麽勞什子虞舟祁的妻子。‘

“回戈陽王,是。”朱薇點了點。

合荷美眸看了看朱薇的面容,并不是個标志的美人,怎麽就得了虞舟祁的青眼了。

“昨日,你去了哪裏?殿下受傷時,殿內并無你的身影。”

“恕我無可告知。”

“那若是,你一定要說呢?”

虞川軒的聲音響起。

合荷和戈陽王看到虞川軒的到來,慌忙起身行禮。

“陛下,怎麽來了?”

虞川軒坐在正前方,他的眉間是一個“川”字,目光炯炯盯着朱薇。

這是無形的壓迫與威懾。

朱薇擡起頭,說:“我可以說,但是還望陛下莫要怪罪殿下。”

“你說罷了。我倒想聽聽是什麽事情。”

朱薇嘴角莞起,語氣輕柔卻聽到周遭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氣。

“我去了東宮,給太子殿下燒了些香。”

虞川軒追問道:“是舟祁讓你去的?”

“不,是臣女自己去的。臣女是個婦人家,舊時常見夫君思念其父親。此番回了都城後,夫君又居住在舊日太子居所,難免觸景尚情。所以,臣女去了東宮。”

此時,合荷面容上全然沒有和煦。

“你是婦人。呵呵”虞川軒笑了聲,然後用手指着戈陽王說:“雖然太子有罪,但是身上多少留着虞家血脈。你也得去看看你哥哥。”

戈陽王沒有想到虞川軒如此輕松就揭開了這處傷疤。

他連忙點頭說:“是”

“舟祁受了傷,想來定然是希望朱姑娘在身側。”虞川軒轉頭看着戈陽王說:“送朱姑娘回去吧。”

“是”

待到朱薇離開後。

戈陽王忽然跪在地上,發聲說:“陛下,兒臣有一事,要啓禀。”

現在朱薇的身份、合家的刺客都握在他手中。他現在只需要再加一把柴火,就能讓這火燒到合家身上。

“前些日子,兒臣聽聞合大人曾想要慫恿陳王殺了皇孫。”

虞川軒早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他撇眼看了看旁邊的合荷的面容。合荷此時面容凝重。

“你可知道這些事情?”

合荷慌忙跪在地上,擡頭眼淚如線珠說:“陛下,我真真是不知道,哥哥竟然做了這些事情。”

“你當真不知道?”

虞川軒看着合荷一副嬌柔不堪的模樣,又想起了堯兒,拂袖離去。

戈陽王也跟着離開了。

待到人都走了,鳳懿殿內又安靜了下。合荷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後讓婢女們拿來了手帕。

看着她用染血的手指,一筆一筆寫着。旁邊的婢女忍不住說:“娘娘何必用這法子?”

“你懂什麽”合荷又用手擠了擠自己的指尖血,将寫成的血書卷起,然後放入了卷軸中。

“讓玲珑将這東西送給哥哥。”

“是”

合荷明白,眼下陛下已經是徹底心疑了他們。既然這樣,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虞川軒不仁,就不能怪他們了。

她起身看着屋外的秋風吹落了不少的花葉。

貼身的婢女走到合荷身側,說:“娘娘,已經跟許娘子、上官美人都說過了。”

“毒藥給她們了嗎?”

“給了。”

……

朱薇回到了虞舟祁身邊,他此時睡的沉。

“你們都退下吧。我來照料。”

宮人們都退散了去,殿中只有虞舟祁和朱薇兩人。

朱薇從懷中拿出那一枚印章,隔着蠟燭,仔細的端看。這是太後玉印。

沒想到,當年舒芙竟然将太後玉印給了虞恣。師傅曾說,這世間癡心人多,貪心人也多。貪癡太多,便容易生出罪來。

“師傅,你說我應該怎麽做?”

她喃喃自語道,此時心中卻無比想念着清虛觀中簡單的日子。

無人回答她。這一條路注定了難走,朱薇将印章放回自己的懷中。

想起承諾虞恣的事情,卻苦于不知道如何聯系上柳寒钰。

事情很快就出現了轉機,因為她遇到了一個故人。這位故人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此人就是寒春,也是虞川軒最近頗為寵愛的薇美人。

“朱姑娘,陛下讓禦膳房安排了些吃食。還望姑娘開門看看。”

朱薇甫打開了宮殿的們,看到人群中一身宮婢裝扮的寒春。

寒春徑直走進了殿內,目光落在了虞舟祁的身上。朱薇在她走後,從食物中找到了一張紙條,寫着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子夜時分,衆人睡下後。

她悄然到了皇城右側一處小徑回廊中,看到回廊中等在的寒春。

寒春一見面就慌忙問道虞舟祁的傷勢。

“是誰傷了殿下,我一定要将他千刀萬剮了。”

月光照耀着回廊盡頭池水的微波,朱薇回頭看了看,将她拉入池水旁。兩人藏在假山後,在夜色的遮蔽下,難以發現。

“我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寒春此時獨得恩寵,身旁的婢女時常會出宮替她去采買些胭脂水粉。

“你能幫我出宮去嗎?”

“你走了,殿下怎麽辦?誰來護衛殿下?”

寒春說道。

朱薇知道她擔憂虞舟祁,心中雖然非常不暢快,但是也只能暫時壓下。

“現在他是絕對安全的。沒有人敢在虞川軒眼皮子底下殺人。你以為今日宮殿中只有那些仆從嗎?”

朱薇從鳳懿殿回了虞舟祁身邊後,就發現了他們所在的德禮宮中有濃重的殺氣。

這些守衛想來應當身手不凡,守在德禮宮,一個是為了護衛虞舟祁,另一個原因就是想要抓住那日的刺客。

寒春聽完朱薇話後,覺得有些道理。

“前日子我聽說,有人參了合甫。我想應該只有李大人有這樣的魄力了。”寒春想起憐兒,心中不免難過,說:“可惜我現在還無力與合荷抗衡。”

寒春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紅色的藥丸遞給朱薇說:“你出宮,可找李大人查查。”

朱薇将那藥丸拿到鼻尖一聞,心中頓生疑惑。

“你也覺得奇怪吧。這藥丸奇香,頗為奇怪。我聞到幾位與合荷交好的妃子宮殿中都有此味道。”

“那這藥丸你是從哪裏來的。”

“上官是個笨人,前些日子我尋了由頭跟她吵架。到了她宮殿中,亂扔一番,又将機敏的婢女幫我留意。果然發現了她櫃匣中藏着這東西。她櫃匣總有數十顆,我拿走了這一顆。”

朱薇贊嘆她膽大心細。

寒春看着她的目光說:“朱姑娘,我們個人有個人做事的方法。既然殿下信你,我也自然信你。萬望你莫要辜負。”

“好!”

朱薇點了點頭。

“你扮作我的宮婢,快去快回。只有兩個時辰,千萬別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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