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三個月後,

山間的霧氣漸漸散去,樹桠積累了些許的落水,預示着冬季的帶來。

朱薇百無聊賴的拿着樹桠在空地上,一筆一畫寫着的字。清虛觀的日子安靜極了,這裏是避世的世外桃源。

在這三個月裏,她想過許多方法逃走,可惜都徒勞無功。

一日,她好不容易趁着師姐們換班的時候,悄聲躍上屋檐,剛剛走到下山的路口。

林含音就站在路口處,等着她。

“你就這麽想要下山?”林含音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襖子。

朱薇握住手中的劍,跪在地上,欲行大禮。

對面的林含音,折下一枝臘梅。臘梅花朵迎風“簌簌“落下。

大雪将清虛山遮蓋了大半,而山腳下的村落時不時有炊煙袅袅。

“師傅,我只是想要為我父母,族人報仇。還望師傅能夠允我。”

“報仇,為師我又何嘗不想報仇。”她看着跪在雪地中央的朱薇。

這姑娘倔強的要命。當時毒藥在體內相克發作時,她硬是生忍着,沒有訴苦半句。

“師傅?”

朱薇聽到後,茫然看着林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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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林含音并不打算回答她,只是囑咐兩位師姐更加嚴厲的看守着朱薇。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直到有一日,有人來了這清虛山上。

朱薇驚訝發現門外并沒有師姐把守的身影,她打開門去,只見雪花落了滿地。

清虛觀中仿佛有很多人到來,她在雪地中看見了連串的馬蹄印子。

于是,朱薇快速從房間中披了件衣服,朝着門外走去。

領頭的是一位披着铠甲的人,身材魁梧,看得出來是常年習武之人。

身後還跟着二三十人,都是統一的将士裝扮。

來人站在庭院中,抱拳朝着清虛觀中的幾位長老行李說:“打擾各位前輩清淨,此番前來只是為了一位已逝故人之托。還望能見上含音師傅一面。”

長老們素來和善,此時卻是全然一副冷漠的面容,說:“這裏沒有什麽含音師傅。”

清虛觀內的弟子們也都聚集在庭院中,站在幾位長老的兩則。

這是怎麽回事情?這些人是來找師傅的?

“你這個老姑子,我們将軍說話,你怎麽當作耳旁風。”身後有将士叫嚣道。

王凜連忙制止道:“休得無禮。”說罷,他又行了一個大禮說:“請各位長老體量,我也是皇命在身。”

他說完後,朝着庭院內,提高了些嗓音說:“再過半月,就是大将軍的忌日了。還望……”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林含音從屋內走了出來。

她眉眼間寒氣逼人,說:“到底是天下歸了他虞川軒,如今也這般強人所難了。”

林含音看着幾位長老說:“各位長老受驚了,請回吧。我會處理好的。”

自從掌門仙去後,林含音代行掌門之事,做事倒也妥帖。

幾位長老相視看了看,然後帶着弟子們離開了。

朱薇此時武功已經恢複了大半,她輕手輕腳躍上了大樹。

在高高樹幹上,她看的清楚。

這些将士們都帶着武器,想必來者不善。

她又向遠處眺望過去。遠處的半山腰上,有一輛馬車。

這是這一眼,讓她心中“咯噔”一下。

馬車上,趕馬的車夫很像大零,難道是虞舟祁的馬車?

但是她快放棄了這個一閃而過的想法。

他怎麽和虞川軒的将士來清虛觀?

“不知道這番,虞川軒又想要從我這裏獲得什麽嗎?”

“陛下,只是想與您一起追憶下故人罷了。當年,大将軍出征塞外前,曾經向陛下求過一道旨意。含音師傅,陛下只是想親手将這道旨意給您。”

林含音眸子空洞洞的,看不到半點情緒。她看了看王凜所帶來的将士,知道這表面是請她,實質上逼她下山去。

這麽多年了,虞川軒你才想起這樁事情嗎?

她仰頭看天,卻看見大樹上的朱薇。嘴角帶着冷冷的笑意,說:“走吧,明日就啓程。”

朱薇隔得遠,聽不見他們在做什麽。

只看見,那帶頭将領離開了。

然後半山腰的馬車也緩緩下了山去。

夜晚,鵝毛大雪落下,掩蓋了白日那些人的馬蹄印。

林含音屏退了衆人,看着朱薇,說:“你也恢複的差不多的,不是想要下山了。那明日就陪我下山去吧。”

“師傅?”

林含音走到門口,關上門。然後又警惕看了看窗戶,将窗戶也關上。

“三個月前,虞舟祁将你送上山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

朱薇困惑不解問道:“師傅,你這是什麽意思?當時送我回來的是虞舟祁?”

林含音溫柔撫摸着朱薇的額間。

“是的,當時虞舟祁送你回來的。我想他送你回清虛觀的時候,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朱薇握住林含音的手,問道:“師傅,這到底是怎麽事情?你們到底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林含音緩緩的說:“不過是些前塵往事罷了。我曾經與大歷大将軍魏尚烈有過婚約,可惜呀。可惜,他死了。“

她說的平靜,仿佛在心中預演了多遍。

“魏尚烈,那不就是魏皇後的弟弟。”朱薇心中大驚。

“是的。”

朱薇連忙問道:“是虞舟祁送我上山的時候,認出了你。?”

林含音點了點,然後看着手中的茶碗說:“就算他沒立刻認出來,想必追問百曉生也能知道。”

她對百曉生動過殺心。但到底是故人,怎麽能下得去手。

“那他們此番前來是為了什麽?”

林含音看着茶葉漸漸沉入杯底,擡眸看着這個算得上她養大的女孩,說:“阿薇,當年魏尚烈死前曾經給我帶過一樣東西,一封書信。”

她合上眼眸,說:“這些東西,為師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麽。但是終有一日,我會将它交給你。”

夜色中空曠的清虛觀只能聽見大雪落下的聲音。

虞舟祁是來給虞川軒辦差事的。他要逼迫下師傅下山去,交出手裏的東西。

原來,她中毒本就是虞舟祁一手謀劃。可笑,自己像個被提線的木偶。

林含音從衣袖中拿出一個藥膏來,對着朱薇說:“虞川軒見過你的面容。這是我從此月長老那裏要來的。”

朱薇明白林含音的用心,接過藥膏。

“你将它塗在眼睛、鼻子等處,可以改變面容。無人能識。”

林含音繼續說:“最好是扮做清虛觀中的人,所以你扮做浦蘆的模樣。”

“那師姐?”

“蒲蘆跟着此月長老學習易容已有一年有餘。她會扮做你的樣子,在清虛觀中。”林含音說:

“師傅,我有一事,想要大家助我。”朱薇将手握緊成拳,心中拿定了注意。

“虞舟祁向來多疑,又知道你的身份,我手上的線索。為了不牽引清虛觀,也為了報仇。”

朱薇頓了頓說:“不如讓朱薇病死。”

這樣,消息一傳回去,自此斷了虞舟祁、寒春、戈陽王手中朱薇這一條線索。也避免清虛觀被波及。還能迷惑虎視眈眈的柳寒钰。

“你想好了嗎?”

朱薇站直了身,看着林含音說:“我想好了,朱薇這個身份牽扯太多。讓師姐扮我的模樣。虞舟祁疑心極重,定然會多番來探查我的情況,到時候假意病死。師姐再扮做其他人待在清虛觀中。”

“師傅放心,此番下山。我絕不會再被兒女私情所羁絆。心中只為報仇。”

……

第二日,朱薇換了副皮囊和身衣服,跟着林含音拜別了清虛觀內的衆人,一道下了山去。

“只怕今生再沒有機會回來了。”林含音苦笑後低語了句。

今日前來的只有王凜,他騎馬跟着身後。三人騎着馬離開了清虛觀。

從清虛觀下山大約一個時辰左右。

在下山的路口處,早已幾名精銳和一架馬車等待着。

“請兩位上馬車。”

馬車很穩,林含音閉目養生。

朱薇打開簾子,伸出頭望後看去。發現山上有馬蹄聲漸漸靠近。

“如果我們不下山。他們是不會離開的。”

原來并不只有王凜上了山,今早甚至是昨天夜裏,那二十個騎馬的将士們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蹲守在山上。

這樣逼人下山的方法,可真是狠。

馬車走的很穩,走到村落中停了一會。

已是正午時分,他們被安排到一家酒樓中吃了些酒菜。

朱薇環顧了下四周,并沒有發現當時她在大樹上看的馬車,也沒有半點大零或者凜白的蹤跡。

“這次就你領兵來找我?”林含音放下筷子,問道。“虞川軒不怕我跑了?”

“以你的功夫,根本攔不住我。”她又追加了句。

王凜臉上一紅,不敢擡頭看着林含音的眼眸。“自然不是敢與含音師傅相比。”

“別叫我師傅。”林含音冷冰冰說:“髒了我的耳朵。”

王凜不敢言語,自知心中有愧,只得低頭吃飯。

這樣走了好幾日,一行人到了廬州城。蒲蘆本以為,他們會跟前日一樣連夜趕路。

但是王凜卻讓馬夫将馬車停在一家客棧外。

走在馬車外,說:“前些日連夜趕路,想來兩位沒有休息好。今日,給兩位安排了客棧,可以好好休息。”

林含音還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朱薇正要跟着林含音一起入住。

卻被王凜攔住,指着樓梯盡頭一間客房說:“蒲蘆姑娘,你的住處在這間。”

“為何不安排一處住?”

王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見幾位将士守在林含音的房門外。林含音點了點頭,示意,先看看情況。

朱薇于是回了房間去,聽見門外王凜說:“守好了,千萬別出差錯。”

王凜安排好守衛,下了樓去,拐彎進入了酒樓中頗為隐蔽的房間中。

“皇孫殿下,已經安排了。”

虞舟祁摘下帷帽,說:“好。那就将清虛山下的将士們撤了吧。”

“撤之前,在清虛山查下這個女子的情況。”一個黑衣的侍衛将畫卷呈現在王凜的面前。

“這位姑娘是?”

“一位救過我的舊友,不想擾了她的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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