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殺了她。”
”陛下。”大零跪在虞舟祁的面前,他擡頭再次詢問虞舟祁,說:“當真要殺了嗎?”
“不能将這個消息流出去。”
“好。”
此時宮殿內,響徹了虞川軒駕崩的喪鐘聲。
但是巷道上卻看不見什麽人影。也是整個皇宮都被虞舟祁控制起來,哪裏還有什麽人能出來。
“陛下,陛下肯定沒死。你們騙我。”一個女子從幽長的宮殿中跑了出來,她滿頭散發,目光呆滞,瘋狂往前跑去。
冷箭“嗖!”一射刺穿她的身體。
“皇孫口谕,任何不能出殿,否則格殺勿論。”
朱薇覺得這座皇宮好大好大,像是一個絕大的籠子。
她抱着林含音的屍體,從宮殿走過,沒有人攔她。想來,也是虞舟祁的口谕。
月色悄然來到,殘月如鈎。
柳寒钰說的對,她要回去,師傅不應該葬在肮髒的皇城。
可是,她要帶着師傅去哪裏呢?
她找了一匹馬車,回頭看了眼這皇城,心中沒有半分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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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裏?去找魏尚烈的衣冠冢。
她心中有了答案。
“駕!”
入夜後,她找了個破落屋子歇腳。其實,她也可以連夜趕路。只是,她知道今夜肯定會有人來。
果然,一個黑衣人擲來一個飛镖。
她從腰間抽出劍,下手極快,刀光劍影之間,兩人打了好幾個回合。
凜白只覺得這招式眼熟,本以為是朱薇同門,武功自然相似。但是幾番交手下來,卻覺得太過熟悉。
仿佛這人就是朱薇。
他曾聽聞江湖曾有秘術,可以變動人的容貌,判若兩人。想到此處,他伸手去碰朱薇的臉。
”認出來了?”
朱薇苦笑了下,她退後幾步,問道。
凜白趕緊收了劍說:”真的是你?那你為何?”
問到此處,他心中已經清楚了。“你打算怎麽辦?”
朱薇勉強擠出笑容說:“他把我當棋子,可笑。這個債,我會問他讨回來的。”
“但是現在我要去做其他事情。”朱薇繼續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對于虞舟祁來說我活着可不是好事。“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劍,扔給凜白說:“江湖相逢,好歹算朋友一場。我今日有一求。”
……
”天子已經繼位了半年了,怎麽不見立後?“
天子祭祀巡游的馬車駛過,百姓們好奇朝着馬車內張望,叽叽喳喳的讨論着。
“聽說呀,天清寺給天子算了一卦,說是咱們這位陛下,此生紅塵無緣。這不前些日子,過繼了旁的,養在皇宮中。”
“真是可惜。”
“你們聽說沒?”忽然有一婦人壓低了聲音說:“聽說戈陽王前些日子突然暴斃了。說是,死在府中美貌歌姬身上。”
“真的,還有這種事情?“
那婦人繼續悄聲說:“我也是聽我的在北寒之地那邊的親戚說的。”
衆人唏噓,有人繼續打聽道:“這戈陽王不是前些日子還來拜天子嗎?年輕在皇城時,也不像是好女色之人呀?那歌姬呢?”
那婦人看了看天子步辇走遠說:“倒也不是好女色,聽說有鬼索命。你想想一張床上,那歌姬好端端沒事,怎麽戈陽王就死了。”
然後她故弄玄虛的說:“聽說,那戈陽王死的時候,跪在地上,額頭上磕好多了血跡。你想想,戈陽王武功多高,哪裏有人能讓他求饒,而且磕破了頭。”
“這也不是不可能,聽說江湖中有一絕頂高手,名號殺招,天底下就沒有他殺不了的人。”
在後面擺攤的半吊子道士說。
虞舟祁靠在巡游馬車上,他衣袖中撫摸着那把腰間劍。擡眸看着遠處的人潮湧動,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一個穿着帷幕的女子在人群中,身形像極了她。
凜白說那跟着林含音一起來都城的徒弟是朱薇,他就知道他再也不找回她了。
然後凜白告訴她,他找到朱薇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她怎麽會死呢?他知道凜白是欺君。他卻沒辦法治罪。
她這麽愛憎分明的性格,怎麽可能會放過自己。他期盼着,期盼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陛下。”
大零注意到虞舟祁站起了身子,連忙護衛着。
馬車轉彎,前後守衛的将士們忽然迷失在一片煙霧之中。
大零第一反應,就是擋在虞舟祁的面前。
“別傷她。”
聽到此話,大零心中一驚。也就是這麽片刻的遲疑,他聽見了久違的那把劍出鞘的聲音。
“都讓開。“
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将那把腰間劍架在虞舟祁的脖子上。
這半年,他沒有一刻不期盼着能再見到她。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呼了聲,是殺招。迷霧散去,親衛只能眼睜睜看着虞舟祁被刺客帶走。人群亂作一團。
大零這時候才想明白,為什麽這次祭祀巡游本來是凜白的差事安排給自己。
……
”有人要買你的命”她沒有摘下面紗,劍在他的脖頸上,劃出淺淺一刀血印子來。
虞舟祁笑的開懷,他看着雙眉眼說:“有人花了一萬兩買我的命。我的命,天底下可能就只有你敢接。”
“什麽意思?”
“是我讓人在江湖裏找人買我的命。”
他将那把劍緩緩移動到自己的胸口說:“這樣你才會出現,不是嗎?”
“你不想報仇嗎?為了你師傅,為了你自己。”虞舟祁看着她,伸手想要去撫摸她的面容說:“殺了我。”
朱薇避開了他的手,她摘去面紗。
“死了太便宜你了。”她将劍收了回來,說:“你要好好活着,最好長命百歲,然後享受着無窮無盡的孤獨。”
她從懷裏拿出那枚太後玉印說:“這東西送你了。虞舟祁,這個世界上我沒有什麽親人,我只是恨我自己。當年入了你的圈套。”
虞舟祁想要抱住她,卻撲了個空,她繼續說:“師傅說的對,終有這麽一天。”
她看了看四處說:”我知道你這次為了引我早埋伏了我在這附近。“
樹葉被風吹着簌簌作響,她紅色的發帶飄揚在風中。那一雙眼眸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他的。
”把我捉回去,又怎麽樣?“
”把我困在那座皇城裏面?像你的祖母一樣?”他想要說,卻說不出來。
朱薇用刀劃了自己的發絲,說:”我也曾想過跟你結發為夫妻,但是我愛不是的虞舟祁,是周祁。你我注定沒有紅塵緣分,別來找我。“
”不。”他感覺喉嚨滲出了血絲來。
……
”陛下,怎麽了?“
大零站在床榻旁邊,關切問道說:”今日,巡游要取消嗎?“
虞舟祁看着門外的春日和煦,那臺階縫隙中長了些許多的綠葉。已經多少年了,怎麽還會夢見她。
他看着銅鏡中自己的花白的發絲,不知道她變成什麽模樣了。
”将屋子收拾了沒?“虞舟祁問道旁邊的宮女。小宮女怯怯說道:“陛下,收拾好了。”
“那就好,得跟當時她離開時一樣。”虞舟祁蹒跚站起身來。
被他過繼來的太子虞于衛,問道:“父皇,今日巡游不如讓兒臣代勞。”
虞舟祁搖了搖頭。
……
“師傅。”一個俏皮的女聲從院子外傳來,小木背着柴火和幾本話本子回來了。
朱薇靠在躺椅上,看着她笑意滿面,問道:“這是遇到什麽事情,如此開心?”
小木從背簍裏面拿出幾本話本子說:“這是我今日新下山淘的。今天山下可熱鬧了。”
她打開了幾本話本子,然後“诶呀”了一聲,說:“買錯了。”
朱薇問道:”買錯了什麽呀?“
”師傅,你看這是詩本子,不是話本子。“小木又氣又無奈,說:“我又不喜歡詩詞。”
朱薇笑了笑說:“讀些詩詞也是好的。”
過了幾日,小木竟然真看進了些詩詞,也難得沉了下心。她毫無坐相的吃着果子,看到這裏,朱薇無奈嘆氣。
“來世願做腰間劍,劍落紅塵話白頭。”
朱薇停下了腳步,愣住了。小木沒有察覺到師傅的神色說:“這可不像是帝王的詩詞。師傅,我看這天子寫的詩詞大多大氣,怎麽這首卻感覺有些像深閨怨婦似的。”
可惜,她的師傅沒有回答她。
她索性放下話本子,跑到了坐在銅鏡師傅面前,笑嘻嘻湊過去一張臉說:“師傅,聽說今年天子巡游,我想去看看。能帶我下山嗎?”
“你下山做什麽?”
“前些日子,我行俠仗義,救了一個人,那人太弱了。不過他跟我約定了,等我到了皇城帶我吃好玩好。”
“那他叫什麽,你知道嗎?”
“好像是叫什麽餘衛,師傅放心啦,他人很好的。帶我下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