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夜晚,寬敞明亮的臺球廳人聲鼎沸,吧臺酒櫃照明燈泛着暖黃金光,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發色的男男女女各色人等齊聚一室,在柔軟舒适的沙發上吞雲吐霧、互相戲樂。
“溫哥,外頭有人找您”
“誰啊?”
溫儉良短袖襯衫束進深色牛仔褲,楓木球杆與綠色臺布形成鮮明視覺效果,俯身彎腰,目光注視着目标球,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身旁小弟說話。
“徐沿他哥”
“幾個人”
“就他一個”
“來幹什麽?”
“說是找您要個公道”
“你他媽的不能一氣說完嗎,非得我一句一句的問”
溫儉良松開球杆,精神渙散,有些萎靡不振,拿起桌上水杯,臉色不悅。
“溫哥,徐沿他哥一個人在外頭找您說是要個公道”
一聲嗤笑,
“公道?他媽的去派出所找啊,上這來幹嗎?”
“您不就是漓縣的青天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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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給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友捶肩捏背的綠毛殷勤地吹捧道。
溫儉良不禁舒心的笑了,随手整理整理衣領,重新前傾身體拾起球杆,
“讓他進來”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像是一場無聲、遲緩、而又荒誕的默劇。
帶有褶皺的藍色廠服,刀刻的眉骨,硬朗的寸頭,與球廳環境格格不入的氣質,表情嚴肅認真的男人進來後義正辭嚴地讨要公道。
喧嚷的吵鬧聲褪去,衆人紛紛側目而視,齊齊投去如視珍奇的目光,像是動物園中的游客因奇形怪種的動物而啧啧稱贊。
溫儉良雙臂後撐球桌,含笑睨去,姿态慵懶。
那質樸無華的男人似是不堪羞辱,渾身顫抖,繼續控訴指責,聲音響亮有力。
全場因這死板執着的态度而放聲大笑。
溫儉良更是樂不可支地笑彎了腰,叮叮當當一揮手,三角架框內的號碼球掉了滿地。
控告的話語仍在持續。
空氣中彌漫着揮散不去的煩悶燥熱,溫儉良臉色怪異,厭倦的擡手扶額,在起哄聲中搖搖晃晃的上前羞辱性的拍了拍男人臉頰,然後在其對方驚訝愠怒又恐懼的神色下,一拳打過去。
“好!溫哥,給這孫子點顏色看看!”
尖利婉轉的口哨聲刺破黑夜。
起哄聲愈演大,臺球廳沸騰起來,搖頭跺腳鼓掌贊嘆,衆人隐約有狂熱之意。
而戲劇的主角在浪漫的旋律中反身、傾斜、擺蕩、升降。
似乎有什麽不對勁?對方為什麽不還手?溫儉良頭腦仍處極度高昂亢奮狀态,在拉扯滾打至臺桌邊騎乘壓制住男人時忽然疑惑道。
下一秒,泛着寒光的白刃穿破喉嚨。
“啊!殺人了!”
鮮血噴濺,方才笑鬧的群人你推我我推你,尖叫着作鳥獸散,絲毫不覺溫哥或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外面下起了雨,連老天爺都對他表示同情。願他在天之靈安息。
天下太平。
目光呆滞,血流成線的溫儉良直直倒下,徐再骞從地上緩緩站起,穩步拿起走向吧臺方向,拿起座機話筒,輸入號碼,目光平靜,聲線顫抖,
“喂,110嗎?我要自首”
與此同時,四撥打手相繼沖進夜幕,有家的砸家,有鋪的砸鋪。
監控看不見的地方,徐再骞朝了無生命征兆的人冷冷瞥去一眼,陷入回憶。
1 蹲點總結出行規律
2 飲水中的致幻劑
3 提前藏在桌底的刀子,要一擊致命。
王景深西裝革領陷落在一張皮沙發中,矮胖的身材使這身裝辦滑稽可笑,兩腿交疊,姿态卻從未有過的優雅尊貴,目光意味深長,微笑神秘莫測,手指夾着紅亮的煙頭随着話語在空中點撥,
“死者已矣,生者無法如斯。記住,你可以恨一個人,但不能讓仇恨吞噬你,你可以去報複,但不能讓自己毀滅。對傷害過自己的人最好的損傷不是暴力洩憤,是他死了,你還活着,并且活的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