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可葉

可可葉

下坡總比上坡容易，高低之間的欄杆，自高處輕輕一跨就能越去。

倪永欣追逐羅繼賢的心态也是如此。

她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古惑仔，不如說，正因為他是古惑仔，她才更有興趣。

明令禁止的，她更想犯規。

今天也是，她假裝肚痛逃了學，跑出來堵羅繼賢。

“三小姐，唔該你放過我，我等一下還要去收數。”羅繼賢只覺得頭痛。

“唔去啦，這樣，本來要被收數的人都會感激你的。”倪永欣喜歡看着羅繼賢為難的樣子，“積陰德的。”

“收不到數，我就麻煩了。唔該你穩第二個玩啦。”羅繼賢無奈地想要繞開攔路的倪永欣，卻被她抱住了胳膊纏上。

“唔得，你陪我去行街。”

“你還穿着校服，現在是上學時間，你這樣我會被軍裝捉的。”

“被捉就話他們聽倪家的事他們少理咯。”

羅繼賢努力讓倪永欣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她根本不屑一顧，依然不依不饒。

“如果你不是倪家三小姐。”猛獸發出恐吓。

“咩啊。”羊仔無知無畏咩叫。

“我會拉你入去，剝幹淨你的衫，XX你。”

他故意威脅她，想要讓她知難而退。

“你現在就可以這麽做。”她怎可還笑得如此天真？

真的是個祖宗！羅繼賢狠狠在心裏罵了髒話，錘着一旁的牆，煩躁地生出了破壞欲。

想要讓她知錯難返，想要讓她知道自己無知無畏犯了什麽蠢。

看着羅繼賢那副生悶氣的樣子，倪永欣得意地笑了起來，她就知道他在吓她。

這個得意沒能維持太久。

她實在太嚣張，他決定真的給她的教訓。

他吃掉了她的輕佻。

放肆地。

倪永欣一直口上挑挑引引的，還真的沒實戰過，初初來就這麽刺激，還真的被吓到了。

她以為他都會跟倪永孝一樣，再怎麽生氣，也永遠不會傷害她。

不可以輸的。片刻的慌亂之後，倪永欣生出了較勁的心思，偏要逼自己頂住心悸去迎合，加深這個吻。

濕淋淋。

陌生的知覺流竄，從舌尖一直麻到腳尖。

氣喘籲籲地，他艱難地放開了她。

“還敢不敢？”那口吻，似警告，又似勾引。

“你應該慶幸，這裏日光日白。”他又補充了一句。

有些事，男人都一樣，卧底跟爛仔，沒什麽區別。

或許，還會比那些軟腳蝦做得更過分。他那些心思，隐秘龌蹉得連自己都要罵自己是人渣。

他低着頭打量着她，內心不斷告誡着自己，自己是什麽身份，而面前那個又是什麽身份。

這才沒有将剛剛生出的欲望放任。

偏偏，倪永欣沒有這種被放過的自覺。

“有咩唔敢。”她的手還挽住了他的脖子。

這一個瞬間，羅繼賢什麽也不想顧及了。

“欣！”好在，一個聲音打斷了暧昧二次發酵。

兩人聞聲望去，是同樣氣喘呼呼的倪永孝。他正因為找到人而松了口氣，彎着腰用手撐着膝蓋緩和。

他一定跑了很多個地方，找了很久。

“死了。”剛才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倪永欣心虛地主動脫離了羅繼的懷抱，下意識用力擦唇。

倪永孝起身，走近兩人，他皺着眉，本來已經要斥責倪永欣，微妙地，察覺了不對。

準備好的教訓，又被無奈溫吞。

他不贊同地撇了一眼跟他問好的羅繼，沒回話，微微颔首已經是很有教養的表現了。

“跟我回去。”倪永孝對倪永欣說着，擰着眉頭伸手，在倪永欣以為他要打自己而閉上眼的時候，他整理了她的淩亂。

皺了的襯衫被扯平，不顧她說着可以自己來，還幫她重新打好了領結。

左折，右繞，上提，一直卡到喉。

“好緊啊。”倪永欣抱怨，得到了倪永孝緩慢地撇向她的平靜眼神，乖乖抿嘴噤聲。但是卻不害怕，被慣得心安理得。

當他放下手，她已經被收拾得整齊。

這過程之中，莫名凝滞的尴尬在這條巷口揮發。

“跟我回去。”倪永孝牽住了倪永欣的手，溫和但不容拒絕地将人拉走。完全沒有跟羅繼賢交代的意思，也沒有這個必要。

倪永欣也乖乖配合，但是，走沒幾步，她就回首跟羅繼招手告別，無聲地許下承諾：“我下次再找你。”

看清她口型的羅繼賢下意識笑了，反應過來又立即收斂了，不自在裝随意地一擺手當回應，轉身離開。

倪永欣回過頭，頂着倪永孝不贊同的凝視讨好地笑了，岔開話題：“哥，你都逃課了？”

“誰害的？”倪永孝扣緊了妹妹的手。

“我，是我。”倪永欣垂頭舉起另一邊手回答，又是一副知錯認錯的樣子。

“……算了。”他知道她不會改的，但是，妹妹只是不懂險惡蕩失路，他又何必為此生氣？

帶她回家，就還有機會慢慢教。

無論如何，他都會找到她的。

作為，哥哥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