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最後,淮淺被趕出了房間,她無奈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間,她不就說了一句讓他以身相許麽?
她這般嘆氣,但又想到他的身體,面色一沉,他的身體……怕是沒多久了,她該怎麽辦……他要死了麽?
她擡頭望着天邊的烏雲,灰蒙蒙的,讓人煩躁。
宋止……她好怕啊。
她衣袖內的手緊握着,卻又在顫抖着,墨白端着茶走出廚房看到院內的女子面色凝重正擡頭望着天,似是在擔憂又在害怕。
他在心內一嘆,這倆人都是什麽人啊……
“你站在那兒,莫不是在等着雨淋你一身?”
淮淺聽到墨白的聲音,回神朝他走去,拿過他手中的茶,随口說了聲,“墨白,我害怕。”
她喝了一口杯子中的茶,墨白聽着她的話一愣,挑眉,“怕什麽?他死?”
淮淺低頭看着杯中漂浮的茶葉,握着杯子的手一緊。
“他說的是對的,生死有命,你還是在這些日子裏好好陪陪他吧。”
他說完便從她手中抽出了茶杯,轉身走進廚房。
忽的,一場大雨灑下,淮淺站在不動,看着院子內的雨景,忽然她感到什麽在她腳邊移動,她低頭看去,是二狗,她蹲下摸摸它的頭,見它似是無精打采地,她嘆氣,“你應當也是感覺到了吧……”
“嗚……”
幾日後,淮淺見宋止恢複的不錯,便回府見了謝怡華,她當時離開是用了說是要去外宅散散心的理由走的,她雖說在九重天只是待了幾個時辰,但在這凡間卻是幾個月之久,她離開這麽久難免會讓人起疑。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若不是我聽到外宅的人說你都在府內休息,我都擔心你出事了。”謝怡華看着回來的淮淺,擔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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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淺低頭道歉,“對不起,娘親,只是心裏有些煩躁,便想着去外宅安靜地休息一下。”
謝怡華疑惑,“煩躁?若不是因為娘親生了弟弟的原因?”
淮淺連忙搖頭,“沒有的事,只是一些小事而已。哦,對了,弟弟呢?”
謝怡華見她這般說,心內一直擔憂的事,終是放下了,她怕這孩子會對弟弟有芥蒂,聽她提到峥兒,連忙派人将他抱來。
淮淺看着襁褓內的嬰兒,見他不像出生時那樣皺皺巴巴的,反倒還白白胖胖的,圓嘟嘟的,應當是這幾個月謝怡華将他養很好,而他此時正睜着亮黑的大眼睛盯着她看,甚是可愛。
她伸出一指朝他只有她半個手掌大小的半握着的小手碰了碰,只見他張開手握住了她,淮淺一笑,謝怡華見此也是一笑,柔聲道:“他這是喜歡你啊。”
淮淺點頭,想到了什麽問她,“弟弟取名字了麽?”
“你爹爹取了,叫沈峥。”
淮淺搖了搖他的小手,哄道:“峥兒,峥兒,我是你阿姐。”
峥兒張嘴朝她吐出了一個泡泡,淮淺淺笑,想着若是紫芸的孩子出生後該是要叫她姑姑了,當真是老啊……
她又與謝怡華說了一些話,便回了自個兒院子,躺在床上,不知要作甚,想了想便起身去錦秋那拿了些繡包,琢磨了一會兒,想着繡一個給宋止,再想着辦法讓他娶她。
待墨白過來時,便見她正低頭認真地盯着一塊布繡着,他啧了一聲,“若是奚容也像你這般繡一個給我便好了。”
淮淺頭也未擡道:“她是九重天的将軍,是守衛四方淨澤的人,哪裏有時間,又如何能像我一般在這兒繡花。”
墨白沒好氣道:“現今三界安寧,哪裏還有戰亂,她也就頂着這個職責在上面晃蕩,不想見我罷了!”他說到這兒便又道:“你說說她那軍隊裏就她一個女人,她每日對着男子也不知在做什麽!”
淮淺聽着他話裏頭的醋意,莞爾笑道:“你這是醋了?”
墨白一愣,“怎麽可能!”
“你啊,就知足吧,人家現在願意與你在一起,已是很好了,但你既與她在一起自是應當知曉她的難處了,你又何必在這兒說給我聽。”淮淺無奈。
墨白輕哼一聲不理她,淮淺見此晃了晃手裏的布,“若是你當真想要她給你繡一個,我與她說說便好了。”
她又想起她在九重天就那般走了,不知後來如何了,她朝墨白問道:“我走後,上面是如何的?”
墨白睨了她一眼,“你到這時才想起問我?”
淮淺不自然的撫了撫繡布,“我這不是擔心宋止,忘了問了麽。”
“奚容與洵華說了金雁的事,只說是有些急事,忘了通知他,現在宴會應當還在舉行吧。”
淮淺點頭,又想到瞳兒的事,不免有些傷心,“我這瞳兒便這般嫁人了,我當真有些不舍。”
墨白瞪眼,“你可是将小狐貍留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了,人家伏洱日日想着娶她回家,都不知與我說過幾遍了,說是給你找個上君看看。”
淮淺一愣,“還有這等事?”
“自然,只不過我都沒跟你說罷了。”
“那我還是不舍得瞳兒。”
“……”
在這說話間,淮淺便将繡包繡了一半,之後她便拉着他到了宋止那兒,剛到便見他正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他見她來,将帕子收起,但淮淺還是看到那帕子上的……血。
淮淺心內一痛,收回視線,面上帶着笑對他道:“宋止,你看我今日繡了繡包給你,雖說我還沒繡好。”
宋止看着她手中的素白繡包,上面正繡着歪歪扭扭的針線,他倏的笑道:“今日終于不是繡帕了。”
淮淺眼一眯,“怎麽?聽你語氣似是很嫌棄我的繡帕啊……”
墨白替他答,“你那繡帕上面繡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人家自然嫌棄了。”
淮淺被他說的不知該說什麽,因為他說的确是事實,她繡的東西當真是不能看的。
“我這不是頭一次繡麽,若是我多繡幾次,拿出來亮瞎你的眼!”淮淺争辯道。
“你這都繡了多少次了,你……”墨白在一旁說着,正要說繼續說下去時,頓時被淮淺兇狠的眼神噓了聲,他晃了晃手中的扇,“哎呀,這天氣挺好,我去外面看看。”
言罷,便見他轉身朝門外走去,淮淺見他這回倒是有點眼力見,輕哼一聲走到宋止床邊,直直盯着他看。
原本正低着頭看書的人,被她這般□□裸的眼神盯着看,迫不得已擡頭看去,一笑,“我怎麽覺得你要輕薄我?”
淮淺大方的點頭,“嗯,我是要輕薄你。”
話音一落,她掀開被子,整個人躺了上去,因為宋止半坐在床鋪的中央,身側還是有空位給她躺着。
而宋止卻是愣愣地看着她,見她舒服的躺在他身旁,被子遮住了她的嘴鼻,只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明眸,此時正盯着他。
淮淺從被窩裏伸出手,将方才繡好一半的繡包拿出來給他看,“你看這裏有你的名字。”
宋止側頭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繡包,那上邊的右下角繡了一個小小的精致的止字,他拿着書的手一顫,收回視線笑道:“你別的沒繡好,這止字倒是繡得精致。”
“唔,這是我之前便繡好了,這塊布正好拿來繡這繡包了”說完又細想了一遍他方才說的話,扭頭看去怒道,“什麽叫別的沒繡好,你這話是說我給你繡帕很醜?”
他沉吟,“唔……我何時說漂亮了?”
淮淺氣極卻又拿他無法,打他?他這身子又受不住,且她也舍不得,罵他?就他這性子就算罵他一天,他應當也不會在意。
她索性被子一拉,将自己蒙在被子,不看他,眼不見為淨!
宋止看着身旁人的反應,眉眼悄悄一彎,嘴角弧度更甚。
許久,見她還未出來,輕聲說了一句,“你不悶麽?”
“不悶!”
她悶悶的聲音從裏頭傳來,而淮淺等了半響都為聽見他的聲音,她拉開被子呼吸着新鮮空氣,見身旁人低頭看着書,似是不管她了,她無奈地看着他道:“我給你繡帕子,是想在給你冠個與我私相授受的罪名,好讓你與我成親。”
“沈淮淺,白日做夢不好。”
“……”
是啊,她在白日做夢,可是她怕沒有時間了……
時間匆匆如白駒過隙,五年時間便一晃而過,在這五年間發生了許多事情。
京城,祥華酒樓內酒客紛紛說道,“你們可知永和公主?這永和公主與顧大人可是京城的一對令人羨慕的夫妻。”
“這位兄臺為何這般說?”
“一看你就知你不是京城人,這永和公主是當今太後的侄女,五年前嫁給了将軍府的嫡子也就是現在将軍府的老爺顧炎風,當時也算是一段佳話,兩人成婚至今恩愛有佳,這顧大人府內也就只有公主一人,并無姨娘,在成婚一年後,公主便生下了一位小公子,這麽算來了,這位小公子的生辰也快要到了。”
另一位酒客道:“說到這宴會我去年有幸能參加一回,目睹了一番公主的美貌啊……但我也看到了一個美人那可當真像是仙女下凡了一般。”
“哦,當真?是哪家的妻室?”
那人摸着下巴,細想搖頭道:“我看她像是公主的好友與公主甚是親密,但見她未紮婦人髻,好像還未成婚,我聽着他們說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名喚淮淺。”
“原是沈丞相的女兒,我聽聞家中妹妹說,這姑娘可是個老姑娘,這都二十年歲了卻還未成婚,相府夫人都與她說過了好多回親事,她都退掉了。”
那外鄉人好奇的問道:“為何這姑娘不嫁人?”
那酒客低聲道:“我聽說好像與大皇子有關。”
“大皇子?!”另一人驚恐道:“那不是兩年前便去世了麽?”
酒客點頭,“就是這個大皇子,他們說在大皇子去世時,是這沈姑娘在他身邊的,他們便說這沈姑娘心慕皇子,奈何卻是死了,便不想與旁人成親了。”
外鄉人低聲問道:“我聽聞大皇子去世那天,日頭很是刺眼是麽?”
樓上窗臺的一人托着下巴,靜靜地聽着他們說着,聽到那外鄉人的問話時在心內道。
是啊……宋止死的那天,很燦爛,很溫暖……但是她覺得很冷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宋止:“我就這麽領盒飯了。”
淮淺擺手,“再見,下次再合作。”
岑利,“再見。”
墨白:“再見。”
好多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