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淮淺只覺她一回來,麻煩事甚多,時不時便會有人來找她,她當真不想理,但這些人她想攆走也攆不走,好比眼前此人。
奚容喝着茶瞥到她滲人的目光,扭頭只作不見,淮淺見她如此咬牙道:“你好好的軍營不去天天跑我這兒來作甚?”
“軍營呆膩了。”奚容随口答一句。
淮淺沒好氣道:“你呆膩了,去黎松谷啊,到我這兒來有什麽好玩的。”
奚容喝茶的動作一頓,“他那有什麽好玩的。”
淮淺眯眼笑,“誰說是墨白那兒啦,我只說黎松谷可沒說那墨竹殿。”她再看她神情有些不對,猜測道:“你們莫不是吵架了?”
奚容擡手喝茶不理她,淮淺見此心中了然了,伸手提壺倒茶,“奚容,你雖說是将軍,但你也莫忘了你也是女子,而墨白是名男子,有時女子應當要服服軟的。”
她說完看了眼奚容,見她捧着杯子,垂眸看着杯中的倒影,她忽的想起一事,眸眼一轉,朝着奚容一笑:“我告訴你一個方法,若是你能繡一個帕子送給她,他必定消氣!”
奚容聞言扭頭看着她,半信半疑道:“當真?”
淮淺見她上鈎,眉眼一彎連忙點頭,“自是當真,剛好我會刺繡,我來教你。”
“你會?!”奚容聽她說她會,她驚訝道。
淮淺一默,“你用得着這般吃驚麽?我在凡間也會學這些東西的啊!”言罷,扭頭對瞳兒說了聲,叫她去準備。
須臾,便見瞳兒将東西拿了上來,奚容看着籃子裏的針線,心中思慮一番,終是伸手将它拿起,淮淺見她動作,心中暗笑。
淮淺拿着針線與奚容說着如何繡,卻見門外的侍女快步走來行禮道:“神君,素英神女前來拜訪。”
淮淺和奚容一愣,只見奚容唰的一聲站了起來,震驚地看着她,淮淺看了她一眼便對門外的侍女說了聲,“快将神女請來。”
而奚容正慌亂地看着她這正殿的四周,似是在找地方躲藏,淮淺見她這般慌張,出聲道:“你先冷靜,我這兒沒什麽好讓你藏身的,你還是乖乖地坐在我身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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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容聞言,轉頭看着她,覺得她說的對,整理了一下自己,走到她身旁坐下,最後有些不大放心問她,“我現今的妝容可好?”
淮淺一怔,扭頭掃視了一番,點頭,“挺好的,若是我必定會喜歡你。”
奚容臉一紅,懶得理她,瞬時只見一位夫人從殿外走來,她一席素白長裙,身披輕紗,頭挽着婦人髻,發中只用一根白蘭玉簪裝飾,那容貌驚豔,乍看卻是與墨白有些相像,她嘴角帶笑,再瞧見淮淺身旁端坐着的奚容時,眸光一閃,臉上的笑容更甚。
淮淺見她走來,起身叫了聲,“姑母。”而奚容道了一句,“素英神女。”
素英點頭,見到淮淺走上前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佯怒道:“你這孩子若不是我來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來找我這姑母了?”
淮淺一笑親昵地抱着她的手臂,“姑母,如何知曉我回來了?莫不是墨白告訴你的?”
“昨日那八十一道天雷那般瘆人,我能不知是你麽?”素英瞪眼了她一眼,再看她的身子,點頭似是欣慰,“還好,沒缺胳膊少腿的,我真是怕你這百年在凡間出了什麽事,若是出事了,我怕你父君和母妃到時來怪罪我。”
淮淺見她提到父君和母妃,心中一顫,卻是面色正常朝她一笑,“不會的,父君最疼您這個妹妹了,母妃也是喜歡您怎麽會怪罪您呢?”
素英見她這般自然地提到他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心疼道:“這百年未在這兒待着,去了凡間心中可有釋懷?”
淮淺被她這般摸頭,又聽着她的話,鼻子一酸,啞聲道:“還好。”
素英見她如此,嘆息,“若是不能放下,便這般吧,只當是你對你父君和母妃的念想。”
淮淺淺笑點頭。
一旁的奚容聽着她們兩人的對話,雖說聽不懂,但她知曉應當與已逝的帝君和帝後有關,而她也知那時的淮淺只是一位芳齡少女,在那件事後一人回九重天将還是年幼的帝君撫養長大,最後将他帶上了帝位。
她正想着,便聽到素英的聲音,“你便是奚容将軍吧。”
奚容一驚,點頭,又聽她道:“那你應當也知我是墨白的母妃吧。”
奚容心一頓也是點頭,她以為這神女應當會對她嚴厲的卻是沒想到她會這般說。
“那以後我這臭小子怕是要麻煩你了。”
“啊?”奚容震驚地看着她,似是沒明白她說的話。
素英看着她驚訝的表情,不免輕笑一聲,“為何這般驚訝,莫不是你以為我會為難你?”
“嗯。”奚容下意識回應,又連忙改口,“不,不是。”
淮淺在一旁輕笑,奚容啊,奚容,原來你也有這樣的一天……
“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墨白這孩子整日就是那種不着調的樣子,我看着都煩,好不容易他有了喜歡的女子,我又怎會為難你?”素英又想了什麽對她道:“聽說你們是在凡間認識的。”
奚容點頭應道,素英看着似是興趣滿滿道:“那你給我講講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奚容見她這般只好與她細細說道。
而正急急忙忙趕來的墨白一來便見到奚容和素英兩人在一旁聊得如火如茶,只留淮淺一人坐在一旁靜靜聽着卻又帶着無奈。
他剛回黎松谷便聽到飛鶴上前與他說天妃今日去了寒水殿,他又想起今日奚容好似也去了淮淺那兒,他想都未想随即使用瞬移術趕到寒水殿,可卻沒想到會是這種場景。
淮淺眼尖的瞟到趕來的墨白,挑眉,“喲,現在才來啊?”
一旁聊天的素英和奚容聞聲看去,淮淺出聲問:“今日怎麽這般晚才來?”
墨白踏進殿內,解釋,“方才伏洱從那仙島回來了,我和洵華在議事。”
淮淺聞言連忙道:“伏洱怎麽說?”
墨白瞥了她一眼,随意道:“只說未見到人。”
“怎會未見到人?”淮淺疑惑。
“你想知道自己問去。”
墨白此時何來的心情回答,他看着前方的素英和奚容都覺得有點頭疼。
淮淺還真打算自己去問問,聽他這般說當真起身往天宮走去。
待墨白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麽時,連忙在心中暗道,壞了!想去找她時卻又作罷,罷了,随她吧……
這邊淮淺早已到了天宮,見伏洱和洵華都在,上前問他,“那仙島的人你未見到?”
伏洱正想行禮被她拂手免去,聽到她這般問連忙回答,“下臣過去時,那仙島被人施了結界,下臣無法打開結界,未見到人,只好回來複命了。”
“應當是那人施的結界。”洵華沉思道。
淮淺颔首轉而對伏洱說道:“若是那白沚是上神,以你的神力确實無法破除那結界,下次去時帶上我一起。”
洵華聞言皺眉,“你為何要去,讓墨白去便好了。”
“就這麽定了。”
淮淺只留下這一句便走了,殿內的洵華無奈地嘆氣,伏洱在一旁不知該說什麽。
待她回到寒水殿時見墨白和奚容都不見了,只剩姑母一人留在這兒,她疑惑地踏進殿內,“姑母,怎麽只剩您一人在此,他們呢?”
“走啦,說是有事要談,只留下我這一個老人在此。”素英喝着茶淡淡道。
淮淺一笑,走來坐到她身旁,“姑母,別傷心這不是還有我麽?”
素英睨了她一眼,嘆氣,“你啊,遲早有一天也會嫁人的,這般說來钰兒可有喜歡的人?”
淮淺大方點頭,“有啊。”
“哦,是哪位仙君?能讓我們钰兒看上的必定是不同尋常的人。”
淮淺聽此,似是想到了什麽,一笑,“他确實有點不同尋常,什麽事都是那波瀾不驚的樣子。”
素英淺笑,“那究竟是哪位仙君能入你法眼?”
淮淺搖頭,“他不是仙君,是個凡人,已經死了。”
素英一愣,擡眸看着她,見她神色平淡,那墨黑的眸子裏一片幽黑。
淮淺倒也沒多大情緒,反正她已麻木了,見素英不語,開口先道:“姑母可知曉那仙島上的人?”
素玉聽她講這事,點頭,“嗯,知道。”
“聽記錄紀神柱的上君說這仙島的人名喚白沚,三萬年前便在紀神柱上,但卻突然消失了,姑母可曾知曉此人?”
素英聞言雙眸盯着她,不答反問她,“你可知曉此人?”
淮淺搖頭,“我不曾聽過此人的名字。”
“我也不曾,許是哪個小仙,在那仙島上修煉三萬年讓他摸出了門道便成了上神吧。”她垂眸說着,忽的擡眸盯着她,那雙眼眸內閃着不知名的意味的光,沉聲道:“這事你也不必深究,讓洵華去辦便好。”
淮淺聞言,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多想朝她點頭。
“好了,這天色已晚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哪天來黎松谷看看姑母吧。”
素英起身說道,淮淺送她到殿前點頭,“好,下次若是有時間一定去。”
翌日,伏洱早早地來到寒水殿前,說是今日将去那仙島來接神君。
淮淺将瞳兒留在宮中,和伏洱一起騰雲而去,路上她看着四周的仙景,覺得九重天最好看的應當就是這些景色了,若是凡人到這兒都要驚嘆三分。
可若是宋止的話,他應當只會淡淡的看上幾眼,便走了。
她想此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恍惚間,已然到了仙島,伏洱手指前方道:“神君,那處便是仙島。”
淮淺聞言看去,只見茫茫一片雲海中,一塊小小的海中島鑲嵌其中,那島的四周仙霧環繞着,使人瞧不見前方和島的形狀,若是誤入其中只怕迷失在那片仙霧中,這應當便是那結界了。
她上前用手撥了撥身前白茫茫的霧氣,随即朝天一指,嘴裏輕念幾句,收回手朝身前的仙霧衣袖一揮,一道金光自那霧中閃過,瞬間只見那霧氣向着四方消散,露出被隐藏的道路。
淮淺轉身對身旁的伏洱道了一句,“走吧。”随即擡腳踏入。
島上,天空黑壓壓一片,烏雲密布,使人有些煩悶,大風襲來,一處房屋內,院中的大樹,石榴樹與座椅被風吹得搖晃着,有人輕推開門前的栅欄,他的發絲與衣擺也随着那風拂過輕揚,他擡頭望了望天色,淡淡道了一句被風吹散的話。
“唔……好似要下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淮淺:“今天見到未來婆婆有何想法?”
奚容:“有點緊張有點激動。”
墨白:“我還沒來的時候,你和我娘都講了些什麽?”
奚容:“講你。”
墨白:“你是準備嫁給我了麽?”
奚容:“做夢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