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淮淺覺得這男子看着竹卿的神情太過明顯,以至于讓她不免好奇這兩人之間的事。但竹卿卻是不願與她說,只道若是有機會便與她說。

這分明就是想拖着啊……

“為何那名男子先走了?”

此時,三人已回了宮殿內,賓客早已散盡,淮淺盯着身旁的竹卿問了一句。

竹卿随意回她,“應當是被你吓着了吧。”

話畢,淮淺白眼擲去,正想上前伸手扯她的臉,忽的瞥見一旁的白沚,她這會兒才意識到他還在此,有些驚訝地看他,“你怎還在這兒?”

白沚擡眸看她神色,眸色微暗,“我現無處可去,只能到這兒來了。”

淮淺皺眉,“何來的無處可去?你那仙島呢?”

白沚未答,倒是竹卿回了句,“何必在此争論不休,我這兒宮殿內又不缺房間,神君住我這兒便好。”

淮淺聞言一怔,剛要出口制止,身旁的人卻是漫不經心道了句。

“如此甚好。”

她聞言扭頭看去,這人兒今日是怎麽了?平日裏冷漠的很,整日趕着人家走,今日卻是這般。莫不是是有疾之人,只是她不曾發現?

瞬時她想此,擡眸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變質,白沚感受到她的視線,想着依她性格定是又想到些奇怪的事,眸色中隐暗着些許無奈。

淮淺連連嘆氣,正想開口慰問他,他卻忽的提步朝前走了幾步,扭頭看來卻是對竹卿說着,“我有些乏力,房間在哪兒?”

“往裏走到內府裏,左轉便是了。”竹卿淺笑回答。

淮淺聞言一怔,頓時朝竹卿瞪眼看去,竹卿似是感到了什麽,輕笑一聲,“我倒是忘了,那間房是淮淺神君的,神君跟我來。”言罷,她朝前往內府走去,白沚在後方跟着,淮淺見此獨自一人往別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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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接前殿與內府的是一條石橋,白沚見後方的人并未跟上,朝後往瞥了眼,見她正悠閑地往右側的花園走去,他收回視線,忽而一道淡淡的聲音自前方的人傳來。

“神君放心,淮淺并未并未走丢,我這府上的路她可是了如指掌。”

白沚眯眼看去,竹卿感到後方寒洌的視線,腳步未停,開口繼續道:“小仙有幸讓神君來此,但小仙覺得神君此番前來應當是為了這一個人才是。小仙雖是目不能視物,但感覺應當不會差,恕我直言,神君你,究竟有何目的?”

言罷,白沚低垂着眼不語,竹卿卻也是無言,一時間一片寂靜,兩人稍稍走了一瞬,竹卿将他領到一間房前,“神君,好好休息吧。”

話語一落竹卿正要離去時,只見白沚踏入房內經過她時薄唇親啓一張一合地道了幾個字。她瞬時怔在原地,直至身後的房門一關她才回神,她擡頭望了望不遠處的花園,心內直嘆:淮淺……此債難還啊……

而淮淺在園內等了半晌都未見一人來,正想去找她,卻見一人悠然漫步前來,女子身着白紗,一條白绫遮住了眼眸,不是竹卿又是誰?淮淺揚眉看去,沒好氣道:“我還以為你被白沚劫持,我正想去英雄救美呢。”

竹卿聽着她不正經的話只是笑,走到她身旁,幻化出兩壺清酒,淮淺一看兩眼一亮,伸手正要拿過,而竹卿手一移,兩壺酒劃過她的手,她兩眼一眯,不悅地朝她看去,竹卿感到她的異樣,輕笑一聲,“好好,神君莫氣,小仙為你倒酒。”

兩人坐在花園內的一處亭內,喝着手中的酒,淮淺遙望着園內的那株花開的海棠,竹卿的聲音響起,“你曾說你不記得兒時的事麽?”

淮淺一怔,應了聲,“恩,有些還是可以記起的,但卻是記不起一位男子,只要是關于他的我便什麽都記不起。”

竹卿喝酒的動作一頓,開口道:“或許對你來說是福事,那事或許很是痛苦,你不記得可能更好。”

“有什麽事會比我親眼看着父君和母妃死去還痛苦?”淮淺自嘲的笑了笑。

竹卿未答,淮淺未語,兩人靜靜地喝着酒,一柱香後,淮淺拉着醉過的竹卿回房,将她放在床上,她看了眼她,随意地拉過被子蓋着她身上。她退出房間,朝自個兒的房間走去,忽而瞥見一人站在府內的橋上俯視湖內的鯉魚。

淮淺退了一步,靜靜地看着他。

他真的好像他……

她身影一閃,走到他身旁,“神君不回去睡覺,在這兒做什麽?”

白沚并未擡頭,好似對她的突然出現并未感到驚訝,他未答反問,“你呢,為何沒睡?”

“喝完酒剛要睡,瞧見神君在這兒,便過來瞧瞧。”

他擡頭看來,那雙墨染的黑眸被湖水所襯越發深沉,他淡淡開口,“現已看完了,回去休息吧。”

淮淺與他那雙深沉的黑眸相對,悠然開口,“神君,你可識宋止?”

他指尖一緊,面上卻是淡淡一笑,“不識。”

淮淺似是對着這個答案不驚訝,“神君,可知你們兩個很像,一樣的寡淡,一樣的冷漠,但他沒有你的威嚴,他只是一個病秧子只是一介凡人……”

她淡淡輕聲說着,似是在想念着何人,白沚低垂着眼遮住眼眸中的情緒,暗啞着聲,“你喝醉了。”

“恩,便當我喝醉了吧,宋止……”

白沚默了一瞬,擡眸看來,其眸一片寡淡,“神君還是要看清楚的好,我是上神白沚,并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宋止,若是你想見他大可去找他。”

“找他?他死了,我怎麽找?”她提唇一笑,那笑容悲傷的很。

他看着那抹笑意眸光一滞,轉身提步離去,留下冰冷的一句。

“死了便不必留戀。”

啊,說得倒容易啊……她也想啊……

次日,淮淺扶着自己疼痛欲裂的腦袋走到殿前,只見竹卿早已坐在那兒喝着茶,她走到她身旁,“快,給我叫個醫官來,我的腦袋都要炸了。”

竹卿朝她遞了杯茶,淮淺接過一口灌了進去,她仔細掃了眼殿內并未見到其他人,疑惑問,“白沚呢?”

“走了,我今早起來便看到了他留的字。”竹卿指了指桌上的水漬。

淮淺低頭看去,其上赫然用水寫着兩個大字——離去。

她見此暗自舒了口氣,她可沒忘記昨晚的事,正想着要以什麽态度見他,沒想到他卻是先走了,如此她也不必苦惱了。

她留在竹卿府上吃過了午飯也離去了,走時,竹卿與她說了句,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話。

“若是想起了欠了何人的債,記得過來與我說說。”

淮淺正想問她何意,她卻将大門阖上了,她只好騰雲離去,她控制着雲霧方向向自個兒宮殿駛去,可剛行了一瞬,一道人影擋在她身前,來人駕着雲站在她前方。

淮淺此時頭疼的很又有些困意,随意看了眼眼前的人,前方的人開口問了句,“仙人可知天宮在何處?”

是名男子的聲音,她也未多想,指了指前方被雲層掩蓋住的宮殿,男子朝身後看了眼,轉頭正要道謝,可身前的女子早已不見了蹤影,他向四周找尋着,只見不遠處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往天邊的一處宮殿駛去。

男子見此眯了眯眼,喚了聲,“魔影。”

一名黑衣男子倏爾現身,男子看着那不遠處的身影勾唇道了句,“那處宮殿叫什麽?”

“寒水宮,殿下。”

淮淺剛踏下了祥雲,便見瞳兒急急忙忙地朝她跑來,她一笑,“好久未見我們瞳兒了呢,你可有想我啊?”

瞳兒見她安好,聞言,瞪了眼她,腮幫子氣鼓鼓地說着,“神君,你說說你都幾日為回來了,你就不能安穩地呆在殿內麽?”

“喲,你反倒還教訓起我來了,長本事了嘛!是不是覺得有伏洱撐腰,我就不敢對你怎樣是不是?”

“奴婢哪敢啊。”

“我可是聽你這兒語氣很敢啊!罷了,我不與你說了,我要先去睡一覺,若是有人來找我,只說我還未回來。”

言罷,只見她撐着腦袋踏進殿內的房間中,瞳兒留在原地無奈地看着她離去的身影。

九重天上,仙娥們來來往往着手布置天宮內的各處,其間一名黃衣仙娥邊布置着邊抱怨道:“今日是怎麽了,可是有什麽大人物要來?”

她身旁的粉衣女子回道:“你前幾日不在,自是不知道,這幾日可是四海八荒,各界朝訪天界的日子,帝君已吩咐下來說是要天宮內的各處整理和布置好。”

“各界來訪?可是魔界,妖界的人也要來?”

“恩,定是要來的,但這妖界就……你也知道妖界與我們天界的淵源。”

“唉,當真是累人。”

粉衣仙娥安慰道:“我們也無法啊,誰讓我們在這兒當差呢。”

“我有一個姐妹在寒水宮內當差,她可輕松了什麽事都不用幹。”

粉衣仙娥激動道:“寒水宮,當真?我可是聽聞上神容貌極美的很,你那姐妹可有見過?”

黃衣仙娥搖頭,“不曾,她說上神不常在殿內,她也不曾見過。”

兩人紛紛惋惜着……

這邊正昏睡着的淮淺忽而被外頭喧鬧的人聲吵醒,她蹙眉喚了聲,“瞳兒!”

瞳兒推開門進來問道:“神君,何事?”

“這外頭怎這般吵鬧?”

平日裏這九重天開始安靜至極地哪裏有這般吵鬧過,瞳兒解釋,“神君,怕是忘了吧,這幾日可是各界朝訪的日子,按這時間算天宮內的宴席應當已經開宴了。”

淮淺聞言,想到了什麽神色一沉,忽而躺回床上,将臉埋進被褥內,她悶悶的聲音響起,“你出去設個結界,将那些聲音給我擋住,吵死了。”

瞳兒聞言,深知她這話其中意思,無奈照做,而天宮內各位仙君坐在坐席上正吃驚得看着殿中站立着的人,他一襲暗紅細紋衣袍着身,英俊的眉眼間透着魔氣,閃着邪氣,他那暗紅色的眸光閃耀,此時正看着坐上的洵華提唇噙笑,“不知帝君意下如何?”

洵華眯眼看去,嘴角帶冷意。

“你方才說想将那寒水宮內的女子賜予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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