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淮淺!你給我出來,你竟還有心情睡覺!”

瞳兒無奈地看着那扇緊閉的的門窗,“上君,你還是先回去吧,我看神君應當還在睡。”

墨白心中氣急,直沖沖地走到門前正要伸手朝前一退,卻又是停頓,在心中糾結一番後他終是氣怒地橫甩了甩衣袖,轉身朝院內的石凳上走去坐下,對着一旁的瞳兒道:“你去給我準備茶,我等着你家神君醒來!”

瞳兒不知墨白為何這般生氣,但必定與裏頭的人有關,她了然的走去廚房,墨白神君這般生氣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但唯有一次,便是他得知神君消去了神跡尋不到她後,他神色慌張的景象,她至今都還記得。

她知曉上君自小便與神君一同長大,她初次到此時,看着他還以為是神君的戀人,但之後神君說這是她的表弟,之後又聽聞了奚容上君的事,這才明白他不是。

他對神君的态度不似戀人間的态度,但他卻是一直在為她擔憂,在保護她,而她看着卻好似在為何人做着這些事一般,為何這般說呢,因為她有時會瞥見上君望着那片遙遠的天際,嘆了一句随風飄散的話。

“時間快到了,你也應當快回來了吧。”

她不知上君口中所說的是何人,但她只知道上君那時的神情很是憂愁。

院內“吱呀”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低頭看着桌上早已溢出茶杯的茶水連忙擡手,聽到自院內傳來的聲響,“你怎在這兒?”

“你可是好意思說出這番話,我方才叫的這般大聲你卻是什麽也沒聽到?”墨白兩眼帶火般的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燒灼。

淮淺眨了眨眼,“外頭太吵了,我便摒除了聲音,我自是無法聽到你的聲音了。”言罷,她見墨白的臉色變化,連忙問道:“你來這兒有何事?”

她不說倒還好,她這一問墨白的表情變得愈加陰暗,他咬牙切齒道:“你如何識得魔族皇子的?”

淮淺被問的雲裏霧裏的,魔族皇子?她何時見過了?

她搖搖頭,“我不識。”

墨白冷笑一聲,盯着她,“你不識?人家都跑到洵華面前說是要将你要走,你如何不識?”

話音一落,淮淺錯愕地看着他,正巧這時端着茶杯走來的瞳兒聞言也是一同的表情,墨白見她如此神情,想着定又是她在何處招惹來的人,扶額嘆息一聲,“我不管你是否識得他,但這事早已在天界傳開了,洵華那兒自是替你拒絕了,你再仔細想想可有在何處見過他,早日去與他說清楚,你是上神如何能與魔族的人成親。”

現在已不是成不成親的事了,她連這人是誰都不知,他又從哪來的喜歡她?她敢保證自己必定不是這上面魔族皇子,她又想了想,應當是……不識的吧?

她在腦中回憶回來的時間,忽而,腦中一閃,她想起她在回宮時被人攔住問路之事,莫不是就是這一出?

淮淺擡頭看着墨白,無奈,“我好像想起在哪兒見過那什麽皇子了,但我當時困的很沒仔細看人家的臉,莫不是就因為這個,那人就看上我了?”

墨白擡眸看來,正想罵她,但又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止住口中的話語。

“你早些過去與人家說說,我看那皇子似是有些不依不饒的樣子,若是這般拖下去,你的名聲怕是不想要了。”

淮淺聞言打個哈欠,漫不經心地道了句,“我的名聲本就不好,何必又在乎這一次的事情,幹脆由他們說去吧。”

“你的名聲就算再如何不好,那也好比與魔族的人扯上關系,你趕緊去人家說清楚!”

淮淺無奈地看着他,見他這般執着只好作罷,“好好,我等一會兒去跟人家說說,你別急。”

墨白見她這般的懶散,扶額撐着腦袋嘆息,“當真是應了凡間的一句話,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話中滿滿的無奈。

瞳兒走來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上君,喝杯茶消消氣。”

他應了聲端起茶杯,淮淺看着宮外天邊四處來往的仙家,“時間當真是快啊,已到了四海朝聚的日子了。”

墨白手持茶杯正要喝,聞此言,稍稍一頓繼而喝了口茶,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手中把玩着,“你想說什麽?莫不是想着又跑到哪兒去看看,再将你的神跡消去?”

淮淺眼珠一轉,噙笑道:“也不無可能。”言罷,只見墨白雙眸似是攜冰一般掃了她一眼,她連忙笑道:“我只是說笑,你別當真。”

他擡手又喝了口茶,瞥了她一眼,“你趕緊收拾收拾随我去蓮碧殿,去會會那魔族皇子。”

淮淺眨眼,“何必收拾,就這般去吧。”

墨白起身掃視了她一圈,點點頭,“也是,這般醜也好讓他死心。”

她投個白眼給他,當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兩人一齊望殿外走去,喚出祥雲駛去,半路上她忽而想起一件事,“這幾日都未見奚容,她人呢?”

墨白睨了她一眼,“她能在哪兒?不是軍營便是自個兒的府上了。”

“那日我醒來後忘記問你,為何天際邊防莫名出現了妖獸?”淮淺眺望着遠方問着。

“我聽說天之境的結界有些松動,裏頭的妖獸破除了結界便沖了出來,而你……”他一頓側睨了她一眼,“你當時正巧在那兒游玩便碰上了。”

淮淺一時不知該怎麽回複,她受傷卻也還怪她自己了?

“結界松動?那現今可是修補了?”她疑惑的問了句。

“嗯,前幾日洵華受到消息說是修好了。”

她點頭,忽而想到了那結界可是上神才能封印的,奚容只是上君之位如何能修補,這三界內只有她和白沚是上神,而她定是沒有時間去修補,那麽就只有……

她擡眸看他輕聲道:“修補之人可是白沚?”

墨白未看她只是看着前方,點了點頭,對她知曉是白沚卻是一點都不驚訝。

就在兩人說話間,已然到了蓮碧殿,她與墨白自祥雲上下來,殿前的女娥見他倆走裏,雖說不是的淮淺但也是識得墨白的,她朝墨白行禮道:“參加墨白上君。”

墨白颔首,問了句,“魔族皇子的處所在何處?”

女娥一愣,偷偷瞥了眼他身旁的淮淺,回答,“殿內左處拐角的第三間。”

墨白與淮淺一同踏進殿內往那女娥所說的方位走去,這所宮殿本就是用來招待賓客的,而有些個仙君還未回房休息,識得墨白的見他帶着一位女子走來紛紛覺得奇怪,淮淺無視他們的視線,徑自朝第三間的房間走去,伸手敲了敲房門。

房內的人聽見聲響,走來打開房門直面看向她,而淮淺正巧瞧見了房內的人。

男子一襲暗紅色的繡紋長袍着身,面容俊朗帶着邪氣,而與她對視的那雙眼眸最是惑人,那雙眼眸內閃着暗紅色的光,一圈一圈的似是要将人吸走,他唇角上揚,出聲,“上神來得可真快啊……”

淮淺掃了一眼他的眼睛,提步踏入房內,揮袖門一阖,墨白留在門外等她,而她轉身對着男子開門見山道:“我今日前來也沒有別的事,就想與你說說你在宮殿前所說的話。”

男子眯眼笑道:“神君說的可是我心慕神君的話?”

淮淺一怔,輕咳了一聲,“算是吧,我不知你為何說這般話,但我對你絲毫不知,就更不可能與你成親的。”

“就因為神君對我一無所知,神君便拒絕怕是有些牽強吧,我們可以慢慢相處不是麽?”男主的眼眸內暗紅色閃耀着,嘴角微勾。

淮淺搖頭,眼珠一轉,“不光是這個,還有是我早已有歡喜的人。”她又想了想添了句,“我與他兩情相悅,你這般就是在棒打鴛鴦。”

門外的墨白聽此,明白她這人是想幹嘛了,難怪她會同意和他一起來這兒,原是覺得無趣過來找樂子的!什麽兩情相悅?什麽棒打鴛鴦?

房內的男子聞言,挑眉,“不知神君歡喜的是何人?”

淮淺默了一瞬思索,胡扯了一聲,“他在天界的最東方。”

男子沉吟道:“我聽聞天界的最東方可是一座無人仙島。”他的聲音一頓,淮淺的眼皮忽的一跳,他繼續道:“聽聞天界的另外一位上神白沚的住所可是在那仙島中,不知神君所說的歡喜之人可是他?”

門外的墨白眸光一頓,扭頭朝房門望去。

淮淺擡眸恰好與他對視,聽到他所說的話,頭皮一麻,她怎麽知道?她方才完全是胡扯出來,想着天之境都是荒蕪人家,卻是忘了白沚那人住在那兒。她眨了眨眼,淺笑,“若是你這般想也是可以。”言罷,她轉身推開門踏出房內,留了句,“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皇子休息吧。”

她走出房內,忽而望見隔壁卻也站着一名男子,她瞥了一眼并未在意,走上前看了眼墨白,墨白眯眼冷哼了一聲,“兩情相悅?白沚?”

淮淺“呵呵”一聲與他往外走道了句,“情勢所逼,而且我當真忘了白沚住那兒。”

兩人路過那站在房前的男子,忽而淮淺腳步一頓,瞬時扭頭朝他看去,而他站在暗處讓人瞧不見模樣,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帶着這個氣息的人。

妖界。

四海八荒的人前來都會經過仙池只為了洗去身上的氣息,如此才不會讓天界的神氣傷了自己,雖說這名男子身上的妖氣微淺,但卻是有些異常的,且……還是妖界之人。

墨白似也是感到了什麽,同她一般望去,而那名男子朝他們颔首繼而進入房內。

淮淺收回視線,低聲啞着聲問,“墨白,妖界……有多久未來人了?”

“……大概有萬年了。”

回去路上,淮淺側頭望着來往的景色,忽而她好似看到了一片火海,一大片戰亡的神兵,死屍,暗紅色的血湧動着……她手微顫,垂眸遮住了眼眸中的神色。

寒水宮內,淮淺回到自己的房中,瞳兒在瞧見她那張蒼白的臉頰時一驚,正要上前問發生了何事,卻是被墨白攔下了,墨白朝她搖了搖頭,瞳兒止住了話語擔憂地望着走進房內的淮淺。

夜晚,淮淺做了一個她分外厭煩的夢,一個她從不願做起的夢。

因為……她再一次親眼看到父君和母妃死在她的面前,而她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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