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時竟沒有踩在別人頭頂上的喜好。
外套本來就是他弄丢的,沈焰會生氣也是應該的。
反倒是向來脾氣暴躁的人,突然反過來心平氣和得安慰他,才更叫人意外。
時竟雖然沒理解沈焰前面說的那句,“你把我往外推這件事”是什麽意思。
但是只要沈焰不生氣,其他都無關緊要。
時竟再三請求下,勉強讓沈焰答應了自己,等到傍晚的時候再來拿外套。
時竟待在門口,目送走沈焰,直到對方走進了電梯,背影消失,他匆忙一關門。
緊接着推着輪椅,到處找自己的手機。
找到手機後,他撥通了之前住院的護士站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他和對面的護士道明了來電用意,護士也很耐心得幫他查了外套的下落。
外套找到了,時竟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上午護工來打掃病房,發現他遺落的外套,就幫他把外套放在了失物招領辦。
沒丢就好。
時竟坐着輪椅不方便回醫院,就只能等時宥放學路過醫院,替他把外套拿回來。
和護士道了謝,挂了電話。
他給時宥的手機上留了言,得到了時宥的回應後,他徹底放心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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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半左右,時竟待在客廳裏獨自練習走路的時候,時宥終于回來了。
少年單肩背着書包,左手拎着一件外套,右手拎着兩大袋子的食材。
時竟遠遠地望着他在門口換拖鞋,瞥見他手裏那麽多的食材,問道:“小宥,你怎麽買了那麽多東西?”
桐市的環境不适合食物長期的保存,就算放冰箱也一樣。
平常人家都是當天買,當天吃完,一般不會存在囤食材的行為。
時宥換好了拖鞋,邊往裏走,邊道:“我喊了于流哥來家裏吃飯。”
時竟點點頭:“于流幫了我們不少忙,确實該請他吃飯謝謝他。”
時宥放了外套,拎着手裏的食材往廚房裏一擱,又重新走回來看他練習走路:“哥,你練習多久了?”
時竟撐着助行器想了下:“應該有一個多小時了。”
時宥皺眉過去扶住他,拿走助行器後,把人扶到沙發上:“不許練了,怎麽練那麽久,醫生不是叮囑了不能太久?”
時竟無辜地仰着臉:“我想着不是很累……”
時宥板着臉:“欲速則不達,哥這麽大個人了,這個道理還要我教麽?”
時竟看着時宥那張比記憶裏成熟了很多的臉龐,小聲嘀咕了句:“我現在比你小。”
時宥:“……”
時竟圖了一時嘴快。
雖然把自己逗樂了,但是從小受慣了時宥的性子,該順毛還是得順毛:“我下次不練那麽久了,真的,我保證。”
時宥臉色松動:“下次練習給我彙報時間。”
時竟無奈地應下:“……遵命。”
時宥把擱在沙發上的外套拿過來,遞給他:“外套給你拿回來了。”
時竟伸手去接,結果手還沒碰到外套的邊邊,時宥拿着外套躲開了他的手。
時竟:“?”
時宥打量着手裏頭的外套,問道:“誰的?”
自家哥哥的體型他不是不知道,手裏的外套明顯大了不是一丁半點。
不是哥哥的,也不是他的,于流更不是這種風格,顯然外套另有其人。
時竟沒瞞着:“是沈焰的,昨天他來醫院,落我這的,結果今天出院被我忘在醫院了。”
時宥聽完,“哦”了一聲,随意得把外套往沙發上一丢,然後轉身去了廚房:“我去準備做飯。”
外套被抛起的那一刻,時竟手疾眼快得就伸出手去接,但是沒接住。
外套可憐兮兮得挂在了沙發背上,要掉不掉的。
這一抛,多少帶了點個人恩怨。
時竟倍感無奈得朝廚房裏看了眼,然後把外套拿了過來。
他從茶幾下拿出電熨鬥,洗是來不及洗了。
至少還回去的時候不能太埋汰,褶皺還是能清理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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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五點半,時宥已經把菜做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個燙沒煲好。
時竟幫着在餐桌上擺碗筷,看到桌上的碗筷個數,忍不住問了一嘴:“小宥,媽有說什麽時候從國外回來嗎?”
伴随着話音的落下,廚房裏一陣廚具的乒乓聲。
時竟吓了一跳,趕緊過去,腦袋往廚房裏探,就看見時宥蹲在地方撿東西:“怎麽了?”
時宥背對着他:“恍了下神,勺子掉了。”
時竟問:“燙到了嗎?”
時宥:“沒有。”
“那就好,你小心點。”被打了岔,時竟出了廚房才重新想起來,又回廚房門口問了嘴,“小宥,媽她……”
“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了。”時宥打斷他的話,草草地收拾了地上的湯漬,然後開了水龍頭沖洗勺子。
“小姨那邊騰不開手,媽得幫忙。”
時竟沒再問下去:“好吧。”
這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時竟和時宥都是一愣,後者關了水龍頭:“我去開門。”
時宥原本以為是于流來了,但怎麽都沒想到,開門的一瞬間,會是其他人,還是個他不怎麽待見的。
門內門外兩人四目相對,平靜的目光都在一剎那間變得不太和善。
視線交彙處,仿佛能擦出火花。
時竟推着輪椅過來打算看看是誰,然後就看到了這麽一幕。
時宥擋着門,皺着眉頭問:“你怎麽在這裏?”
沈焰一個眼神也沒再給他,而是透過門處的縫隙,看着時宥身後,不遠處的時竟。
氛圍不對,時竟連忙替沈焰回答:“是我喊沈焰過來拿外套的。”
沈焰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聽見了?”
時宥頭也不回,杵在門口一動不動:“哥,去把外套拿來。”
“哦好。”時竟也沒多想,聽到時宥的話,下意識就去拿了外套。
直到外套被時宥拿在手裏,朝着門口的人一丢,然後家門狠狠一關,時竟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時竟不可置信,聲調了高了幾分:“小宥,你做什麽呢!”
時宥幽幽轉過身,語氣理所當然:“還外套。”
“不是……”時竟推着輪椅過去,歪頭看了眼他身後緊閉的門,“哪有這麽還東西的。”
剛才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扔的是炸彈。
時宥一臉不在意:“還了不就行了。”
時竟抿了抿嘴,不太贊同地道:“你這樣沒禮貌,借東西的人是我。”
緊接着他不太理解地看着時宥:“你平時脾氣都挺好的,怎麽一見到沈焰,脾氣就這麽大,你倆也不認識啊?”
時宥答不上來,他也想不通。
反正就是見了人就覺得戳氣,不吵兩句不舒坦。
時竟也沒有要教育時宥的意思,就是表達了下自己的不理解:“沈焰的脾氣燥,你不要和他争。”
時宥的性子他還摸得準些,沈焰的性子他是真的摸不太準。
少年脾氣一直都不太穩定,現在被時宥這麽對待,會不會氣狠了。
到時候兩個人再一撞上,會不會打起來都是個問題。
時竟挪着輪椅到門口,他把時宥拉開,自己握着門把手,準備看看外頭的人還在不在。
要是還在的話,還能讓人消消氣。
沈焰被自己的外套扔了一個猝不及防,緊接着又被眼前的門糊了一臉門風。
他差點氣笑了。
他和門內的人面對面,他沒和人擺臉色就不錯了,人還上趕着給他擺起了臉色。
要不是這人現在是時竟的親弟弟。
如果放在之前,多了那層關系在那,敢這麽和他擺臉色,他如果能這麽簡單放過對方,他就不叫沈焰。
沈大少爺一肚子悶氣沒處發,抓着自己外套“啧”了聲。
還沒想到下一步進行什麽,眼前緊閉的門,以一種小心翼翼的狀态,再次打了開來。
門被開了不大不小的縫,然後探出半顆腦袋,一雙譬如琥珀的眸子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看到沈焰還在的那一刻,時竟有點沒反應過來。
憑他自己的感覺,還以為沈焰會被氣得直接轉身就走,開門也是為了碰碰運氣。
結果沒想到人真的在。
青年像只貓兒一樣在門口試探的模樣,讓沈焰胸口的氣悶散了個幹淨,滿心滿眼都只有門背後的人。
沈焰喉結一滾:“來看我走了沒?”
聽到聲音,時竟身後的時宥不爽地扣住門,一把打開:“我哥知道你脾氣差,來看看你氣死沒。”
沈焰:“……”
時竟:“……”
時竟用手肘頂了下時宥的腰,語氣嚴肅:“小宥,好好講話。”
時竟的語氣是認真的,時宥沒再多嘴,拉着張臉繼續去看他在廚房裏煲的湯。
沒了第三個人,也沒了糟心玩意兒,沈焰終于找到和時竟單獨講話的機會。
少年眉峰一挑,臉色淡淡:“我脾氣差?”
時竟擺手,背着人說的話被當事人戳穿,他的臉尴尬地有些漲紅:“不、不算差的,就是容…容易生氣而已。”
沈焰居高臨下地睨他,語氣涼飕飕的:“脾氣差和容易生氣有區別?”
時竟意識到自己話裏的矛盾,緊繃得肩膀都僵了。
出乎意料,少年竟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得放過了他:“行了,我知道我自己脾氣差。”
時竟揚着臉,眸光微閃,意外之餘還納悶沈焰今天怎麽突然那麽好說話了。
然而下一秒,就聽見對方逐漸發沉的聲線:“既然知道我脾氣差,學長的弟弟這麽對我,你說——”
“我該怎麽辦?”
小狼狗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