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趙慕予的視線原本已經滑落到了江舟池的唇邊。

之前的那道小疤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她松了一口氣。

誰知下一秒就又聽見了江舟池的回答。

——可能是因為賣保險的王八蛋禁止入內。

要素過多的一句話, 喚回了趙慕予四處神游的思緒。

她皺了皺眉,踩着尾音,視線往上一擡, 正正好對上江舟池低垂的眼眸。

走廊燈光明亮,卻擠不進帽檐下的那一寸空間。

他的眼睛就隐匿在帽檐投下的完整陰影裏, 垂視她的眼神似玩味, 又像是淡嘲。

總之, 以他現在這副模樣而言,似乎談不上生氣,頂多是“小心眼”引發的斤斤計較,否則也說不出那句“賣保險的王八蛋”了。

而這句話也讓趙慕予突然意識到,她這幾天可能一直思考錯了方向。

江舟池故意不回消息或許不是因為被她挂斷電話, 而是因為挂電話前她說的那一句連她都已經忘記的“賣保險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更加不可理喻了。

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測後, 趙慕予沒有再在門口擋着, 往旁邊挪步,讓出了路,對江舟池微微一笑道:“有自知之明的可以進。”

清麗素淨的一張臉因為不常見的笑容而變得生動奪目, 只可惜毫無真心可言。

江舟池保持着低頭看趙慕予的姿态,聽着她的反諷, 站着沒動。

而一旁的叢涵忙得眼珠子就沒停下過, 一直在趙慕予和江舟池之間做往返運動。

盡管他一句話沒聽懂, 卻并不妨礙他靈敏地嗅出一絲八卦的味道,不知道他倆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賣保險的王八蛋”的暗號。

一時間,叢涵覺得自己遭到了排擠, 放下對江舟池張開的雙臂,變臉道:“行了行了, 知道你倆小秘密多,但也用不着在我面前顯擺吧,趕緊進來。”

話音一落,趙慕予率先朝包廂裏走去,難得聽一次叢涵的指揮。

誰知還沒走兩步,就看見尤霓霓正沖她使勁兒招手,示意她坐自己旁邊,可一雙眼睛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江舟池看。

這幅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景象,趙慕予早在高二那年就已經司空見慣。

那時候,換愛豆比換衣服還勤的尤霓霓掉進了江舟池的漩渦裏,直到現在也沒爬出來。

不過,尤霓霓很有粉絲自覺。就算在場的人都是她的人脈,她也沒有因此肆意妄為,所以上一次見到江舟池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趙慕予走了過去。

剛在尤霓霓左邊的空位坐下,她的右手臂就遭到了綁架,被尤霓霓抱着手臂興師問罪道:“木魚,你怎麽沒有告訴我我哥哥今天也會來!”

——因為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這句話趙慕予沒有說。

原因很簡單——在她得知今晚吃飯地點是在“春宴”,而且還定的是包廂的時候,就應該猜到,江舟池今天可能會出現。

作為補償,趙慕予附在尤霓霓的耳邊,彌補道:“那我現在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什麽什麽?”尤霓霓立刻豎起耳朵,迎接八卦。

趙慕予:“要是你再面紅心跳地盯着江舟池看,今天晚上你可能會淹死在醋缸裏。”

尤霓霓:“……?”

“怎麽可能,我家望望才不是這種是非不分……”她一邊斬釘截鐵地否定趙慕予的話,一邊扭頭往右邊看了看。

剩下的話音消失在陳淮望不鹹不淡的視線裏。

下一秒,趙慕予手臂一輕。

原本纏着她的尤霓霓哄老公去了。

趙慕予的耳根子清淨了,坐直偏向尤霓霓的身體,視線也随之擺正,正好投向正前方的包廂門。

門外的男人已經走到她的對面,坐在了叢涵剛才的位置上,懶倚着椅背,摘下帽子,完整的一張臉暴露在空氣中。

剛好晚了一步的叢涵:“?”

這是在玩什麽搶凳子的游戲嗎?

叢涵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看了看江舟池,又看了看趙慕予旁邊特意留給江舟池的空位,這下他只能自己過去坐了。

但他沒有就此了事,隔着中間的李寂,問江舟池:“咋了,你和趙慕予這是又吵架了?”

話一說完,被李寂在桌下踢了一腳。

叢涵看了李寂一眼,無語道:“踢我幹嘛。”

李寂被問得更無語,實在是帶不動叢涵這個沒眼色的豬隊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降火。

處在話題中心的江舟池反倒像一個局外人,似乎沒覺得叢涵這問題有什麽不妥,嗓音如常地回答他:“沒吵架。”

叢涵當然沒信這話,搬出證據,追問道:“沒吵架,你離趙慕予那麽遠幹什麽。”

江舟池垂着眼。

這回他沒剛才那麽認真了,手指百無聊賴地把玩着帽子後帶,有點心不在焉,語氣聽起來也有些随便,回道:“害怕被咬。”

“……哈?”叢涵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把這個答案在自己的腦子裏添油加醋了一番,而後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兩位當事人,捂嘴道:“你倆……現在都玩這麽重口味的了啊?!”

本就不方便說的事實被歪曲得越來越厲害。

趙慕予:“……”

越描越黑,還不如不說。

而始作俑者卻沒有了解釋的打算,在不恰當的時間,很幹脆地保持了沉默。

趙慕予眉頭又不滿地皺起,懷疑江舟池是故意胡亂引導,忍不住擡頭瞪了他一眼,卻直端端地撞上他的視線。

他不知什麽時候擡起了頭,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撐着臉,也在看她,卻不像她那般情緒外放,而是意态閑适,神情疏淡。

見狀,趙慕予被激出了莫名的勝負欲。

她沒有退讓,甚至拿出了“誰先移開眼誰是狗”的氣勢,眼睛一錯不錯地和江舟池對視。

只可惜交鋒還沒滿三秒,就被旁邊的人施法打斷了。

聽見“害怕被咬”這個回答後,尤霓霓中斷哄人任務,重新黏在趙慕予的身上。

她裝出兇狠的語氣,小聲拷問道:“好啊,木魚,居然背着我來這一套!趕緊交代出你咬我哥哥的時間、地點以及具體經過!”

趙慕予目光一頓,忘了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八卦愛好者。

可還沒等她開口,就聽尤霓霓“诶”了一聲,轉過腦袋,對右邊的男人問出了和剛才叢涵一樣的問題:“你踢我幹什麽。”

陳淮望比李寂好一點,沒讓尤霓霓被踢得不明不白,回道:“腿太長了。”

“……”

尤霓霓也比叢涵稍微有悟性一點。

聽了這話,她知道自己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立馬撒開趙慕予,閉上嘴巴,乖乖坐好。

趙慕予也恢複了被勝負欲沖昏的理智,收回視線,沒再看江舟池。

這時,包廂門被推開。

服務員開始陸陸續續上菜了。

桐市是一座小城市,高級餐廳屈指可數,“春宴”算是其中最好的一家了。

盡管如此,在員工随機應變能力培訓這一方面,還是比大城市稍微遜色一點。進來多少服務員,就震驚多少次。

他們沒能很好地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每個人在看見江舟池後,第一反應都是以為自己看錯了,一邊懷疑,一邊猛盯着江舟池看,眼睛就沒從他的身上離開過。

好在沒人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克制住了要簽名合照的沖動。只是每一輪上菜的服務員都不一樣,大概是輪着進來看江舟池。

在場其他人也習慣了這種事,沒有被這點小插曲影響。

被叢涵的無腦氣到的李寂緩了過來,問江舟池:“對了,你這次回來,怎麽都沒提前和我們說一聲。”

“當然是因為他一直在拍戲,不到最後确定不了,擔心大家空歡喜一場嘛。”作為今晚的攢局者,叢涵幫江舟池回答了這一題t,說的也是實話。

尤霓霓一聽,立馬關心道:“那你今晚就要飛回劇組了吧。幾點的飛機呢?”

江舟池:“兩點。”

桐市沒有機場,搭乘飛機得坐動車到鄰市才行,而這意味着他最晚十點就要離開。

“這麽趕啊。”叢涵“啧”了一聲,而後意味深長地看了趙慕予一眼,話裏有話道,“千裏迢迢飛回來,就為了吃一頓飯,也不知道誰的面子這麽大哦。”

可惜,說者有心,聽者無意。

江舟池沒有接叢涵這茬兒,當成一個正兒八經的問題回答他:“應該不是你。”

自讨無趣的叢涵:“……”

他就多餘問!

趙慕予也沒有理會叢涵的陰陽怪氣。

聽見江舟池說今晚就要走,她握着水杯,喝了一口茶,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江叔叔下周三生日。”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

不是因為沒人願意接她的話,而是因為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明顯不是對他們說的,自作多情接這話幹什麽。

趙慕予當然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很突兀。

可江舟池不回她消息,她別無他法,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提醒他了。

遺憾的是,本應該接話的當事人并沒有回答她的打算,只是擡着眼,不言不語地看着她,看不出任何波瀾。

沒人說話的場子就這樣冷了下來。

氣氛組組長叢涵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清了清嗓子,坐不住了,随便找了只替罪羔羊,打破僵局:“趙慕予,大家難得聚一次,你別把氣氛搞得這麽僵啊。”

這話倒是聽得趙慕予露出了新奇的表情。

她沒有惡意,發自內心地好奇道:“飯桶吃飯還在意氣氛好不好嗎。”

叢涵:“…………”

正在喝水的他差點被嗆死,也差點被氣死,嘴巴張得大大的,卻說不出一個字,求助的視線沿着方桌掃視了一圈。

李寂從來是明哲保身不參與戰争,陳淮望呢,壓根兒沒興趣管他的事。

至于江舟池……那就更別提了,不助纣為虐他就感天謝地了。

最後,叢涵只能哭着尋求尤霓霓的庇護,哭訴道:“小學妹,你聽見了吧,趙慕予罵得有多難聽!你可要幫我主持公道啊!”

“……呃。”

尤霓霓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委以如此艱巨的重任。

公道她可能主持不了,但大局可以主持,于是舉起裝滿果汁的玻璃杯,號召道:“來,讓我們舉杯慶祝《蝦偵探》取得歷史好成績!”

說完,她附在趙慕予的耳邊懇求道:“木魚,求求你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趙慕予本來也沒想當掃興的人,聽尤霓霓這樣一說,很配合地舉起了杯子,和她碰了下杯。

尤霓霓見狀,松了一口氣,卻發現趙慕予杯子裏裝的是果汁,奇怪道:“诶,你今天轉性,不喝酒啦?”

趙慕予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的經歷足夠慘痛。

雖然還沒嚴重到讓她從此戒酒的程度,但她也和自己定下了兩個規矩。

一是以後喝了酒再也不要随便往外跑。二是只要是有江舟池在場的場合,那她絕對滴酒不沾。

不過趙慕予沒有解釋太多,只簡單道:“今天不方便。”

女生總有很多不方便的時候,所以這個借口很合理,其他人也沒聽出有什麽不對。

唯獨江舟池,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目光不輕不重地落在她的臉上,唇角勾起一道淺淺的弧,似是嗤笑了一聲。

趙慕予當沒看見。

李寂坐在江舟池旁邊,見他同樣舉起的是茶杯,而不是酒杯,問他:“你也不喝?”

“嗯。”江舟池沒有收回視線,依然看着趙慕予,聲線平淡道,“這幾天吃了一箱別人送的又酸又澀的李子,喝不了。”

趙慕予:“……”

看來是收到她那一箱“精心挑選”的脆李了。

對此,趙慕予沒有半分抱歉,只覺得心情舒暢,就連身子都坐直了幾分。

叢涵卻是聽得莫名其妙,不理解道:“你都知道那李子又酸又澀了,怎麽不直接扔了,還吃完一整箱幹嘛。那人明顯就是針對你,居心不良。”

這話也問出了在場其他人的疑惑。

江舟池放下茶杯,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杯壁,回答得漫不經心:“送禮的人難得對我居心不良一次,我怎麽舍得辜負她的心意。”

趙慕予:“……”

剛扳回一城的她氣勢稍有減弱。

雖然她不想對號入座,但江舟池這話顯然是在說給她聽,甚至營造出了一種以德報怨的假象。

不過,她才不相信江舟池是真的吃完了那一整箱李子,知道他這是裝好人的慣用伎倆,冷哼了一聲。

叢涵耳尖地捕捉到了這道聲音,機警的視線又在江舟池和趙慕予之間來回掃視,再次看出了旁人沒看出的貓膩。

他知道“李子”肯定又是獨屬于他倆的暗號,拍了拍桌,整頓道:“我再最後重申一次啊,接下來你們兩個人禁止說一些我們聽不懂的小秘密!”

只可惜無人應和他。

李寂嫌叢涵小題大做:“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沒習慣啊,他倆不是從以前就這樣嗎。”

尤霓霓也站在了叢涵的對立面,捧着臉,對江舟池一臉溺愛道:“愛聽,多說。”

聞言,江舟池的視線輕輕掃過趙慕予。

見她一副想制止又找不到理由制止的煩悶模樣,他輕擡了下唇,淡聲道:“暫時沒了。”

趙慕予:“……”

這不相當于變相承認他倆剛才說的确實都是“小秘密”了嗎!

她的拳頭又硬了,管不住江舟池的嘴巴,但可以管住尤霓霓的追星腦,彈指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兒,轉移話題道:“你們什麽時候拍婚紗照。”

尤霓霓張了張嘴,正想回答,卻被叢涵搶了話。

他積極提議:“到時候辦婚禮還可以讓江舟池家的小耶耶給你當花童。”

“小耶耶?”一聽這個陌生的名詞,尤霓霓先是一愣,随後反應過來指的是薩摩耶,雙眼放光,興致勃勃道,“我哥哥……江舟池學長養狗啦,叫什麽名字呀?”

叢涵:“小名叫滾滾。”

小名……

不知道為什麽,趙慕予的注意力精準地抓住了這兩個字,總覺得其中大有文章,追問道:“大名叫什麽。”

叢涵:“……?”

這個刁鑽的問題觸及了他的知識盲區。

因為他一直管小狗叫“小耶耶”,能知道小名就不錯了,哪兒還問過它真正的名字是什麽。

于是他假裝回憶地撓了撓頭,一副年紀輕輕就得了健忘症的樣子,轉頭問江舟池:“诶,大名叫啥來着,這才幾天,我怎麽就忘了呢。你還記得嗎,我之前應該和你說過吧。”

其實直接說沒有大名就行。偏偏叢涵選了一條最艱險的路。

好在江舟池沒有對他見死不救,沒怎麽思考,回道:“有多遠滾多遠。”

沒多少情緒起伏的嗓音聽起來像是在罵人。

叢涵:“……”

趙慕予:“……”

大概所有人在小時候都有過養一只寵物狗的願望。

趙慕予也不例外。

只不過這個願望随着年齡的長大,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增加了更多的細節。

比如,她不想養太可愛的小狗,否則每次出去遛狗,肯定會吸引一群小孩或大人來逗狗,社交起來很麻煩。

再比如,如果非要養可愛小狗的話,那就叫“滾遠一點”之類的名字。這樣一來,在別人問起名字的時候,至少還能吓退一撥人,尤其是小孩子。

而這件事她只和一個人說過。

可現在出現了一只小薩摩耶,叫“有多遠滾多遠”。

取名風格和她的如此雷同,要是她再看不出來問題,那她的腦子可能真的就有問題了。

趙慕予面無表情地盯着叢涵,有種老師審問學生的架勢,複盤道:“你之前說,那只小薩摩耶是你朋友寄養在你家的。”

“……對啊。”叢涵聽出了趙慕予的語氣不太對勁,像是發現了什麽蹊跷。

他趕緊複盤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表現,确認自己沒有露餡兒後,理直氣壯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趙慕予雙手抱臂,瞥了江舟池一眼,意有所指道:“你那個朋友該不會正好姓‘江’吧。”

叢涵:“……?”

這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叢涵夾菜的動作一頓,汗流浃背了,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暴露了,瘋狂用眼神示意江舟池趕緊想辦法。

不料江舟池依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樣,甚至也用一種好奇答案的眼神看t他,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仿佛這件事敗露後的最大利益受損者不是自己。

又或者說壓根兒就不在意會不會被暴露。

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皇上不急太監急。

既然如此,叢涵心想自己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不再想方設法圓回來,擺爛地回了趙慕予一個:“你猜。”

趙慕予:“……”

哪怕趙慕予和江舟池只是隔空對話,尤霓霓在一旁也看得津津有味。

雖然她和趙慕予是好朋友,但她至今依舊不清楚趙慕予對江舟池的感情,也從來沒有問過,打算等到趙慕予自己願意開口那一天。

反正有糖她就嗑,沒糖就自己創造糖點嗑。

可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陳淮望突然開了口,在歡樂的氣氛裏,語氣随意地問了一句:“右手怎麽了。”

話音一落,空氣靜止了一瞬。

所有人全都停下自己的事,順着陳淮望的視線,聚焦在江舟池的右手上。

叢涵的反應最大,看清後,立馬嚷嚷道:“我靠,怎麽這麽深一道疤,戲裏的特效妝忘了卸嗎?”

聞言,江舟池長睫微垂,神色未變。

他不着痕跡地調整了一下右手的角度,沒讓傷疤在大家的視野裏停留太久,輕描淡寫道:“不小心被玻璃劃傷了。”

“……那你這也太不小心了吧!居然劃這麽深一道口子!”叢涵倒是沒懷疑什麽,但語氣既擔憂又責怪,怪江舟池沒照顧好自己,“去醫院看了嗎?”

江舟池:“嗯。”

叢涵一聽,稍微放心了一點:“得虧你是在拍戲時受的傷,要不然別人還以為你自殘……”

然而話還沒說完,便被趙慕予打斷了。

也許是江舟池“前科”太多的緣故,他剛才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沒有相信,從始至終一直盯着他的右手,盡管什麽也看不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确認道:“真的是不小心被玻璃劃傷的嗎?”

她的語氣過于認真,讓原本就有些嚴肅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了。

其他人見狀,很自覺地閉上嘴巴,保持沉默,把說話空間留給他倆。

空氣空白了幾秒。

江舟池的視線依舊落在桌上,沒有擡眼,神情還是那般無所謂,嗓音卻像是陷進了一場經年往事的夢裏,有些寂寥,反問趙慕予:“不是的話,你就會心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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