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我不是這個意思。”

覆水難收, 說出去話也沒有收回的道理,賀為謙沒有直言,但他懷疑她是不争的事實, “對不起。”

賀為謙這輩子沒有低聲下氣地同誰道過歉, 到她這裏這三個字越說越順口, 談畫繞過他就要走,賀為謙伸出手臂攔住去路,一來一回足夠他想明白, 知道是誤會, 面色稍霁。

“你要開工作室?”

“是,有問題嗎?”談畫正要發火, 幹脆不走了,懶得戳破蹩腳的謊話,直視他的眼睛,“那幾套便宜的寫字樓辦公間,都是你的授意, 對吧?”

“賀總平時對待其他人的手段也是這樣簡單粗暴?你給我一點小恩小惠,我就得眼巴巴地湊上來?”

“我只是想補償你, 有冒犯的地方, 請見諒。”

“沒有別人, 以後只有你。”

賀為謙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得她歡心,他有過的女人都是想從他這裏讨到什麽,或為名或為利,動動手指頭的事,能用錢解決的, 那都不叫問題。

談畫不一樣,她什麽都不缺, 願意忍氣吞聲,是出于對他的喜歡,當感情在他日複一日的漠視中消磨,賀為謙想不到有什麽能留住她。

黃金地段的辦公室低價出租,可談畫不缺那點錢,上千萬的名貴珠寶,很難說入得了她的眼,更別提開工作室、成立服裝品牌,靠她一個人的力量就能辦到。

“你有什麽喜歡的,告訴我好不好?我會努力多了解你。”

“我想要什麽你不知道?”

多情的眼睛裏看不見一絲情意,賀為謙狼狽地錯開視線,明白她想讓他遠離她,可他做不到。

“收起你那些自以為是的想法,我讨厭別人監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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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神的功夫,談畫消失在了樓梯口,賀為謙就這麽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全身是揮不散的沉郁,溫暖的陽光沒有侵入他半分。

沒再追,也不敢攔,萬一惹得她動怒……他欠她一條命,萬萬不敢肆意妄為。

“賀總。”

久到雙腿僵直,秘書才走上前,輕輕地喚了聲,他親眼見證了賀為謙翻天覆地的變化,更加捉摸不透,他辦事愈發小心,賀為謙久夢乍回,“走吧。”

*

趁熱度沒有消散,談畫這邊給出回複後,雙方很快敲定了拍攝時間和地點。

賀為聿聽說她要去拍雜志,提出陪她一起,談畫看他身體好得差不多,氣色紅潤,在家閑得快長蘑菇,問過《illusion》的工作人員,不介意她帶上家屬,也就應了下來。

自設計比賽奪冠後,許多人慕名而來,單寧光篩選簡歷就累得夠嗆,工作室沒成立,談畫手邊沒有其他可用的人,是以她還有自己的私心。

由于拍攝需要,談畫要把頭□□染成粉色,契合此次的拍攝主題,她一大早就到了場地,已經有造型團隊在等待。

談畫許久沒有呼吸過清晨的空氣,她睡眠不足,路上靠在賀為聿懷裏補覺,這會坐在鏡子前打着秀氣的哈欠,強撐起精神。

打盹兒快要睡着了,有人把一杯熱乎乎的東西塞到她手心,賀為聿去給她買了杯咖啡,提神消腫。

昨晚她本來是要早睡的,早早在床上躺下,至于為什麽沒睡着,談畫瞪了罪魁禍首一眼,都是熬了夜的人,怎麽他看上去就那麽精神。

賀為聿打開保溫桶,他出發前在家裏做了早餐,談畫一直在睡,到現在才拿出來,還是溫熱的,接收到談畫的怒意好脾氣地笑笑,她忍不住先開口:“都怪你。”

脖子以下系上了圍布,沒正式開始染,此刻這裏就他們兩個人,方便說悄悄話。

“害我沒睡好,黑眼圈比大熊貓都重,醜死了。”

談畫純屬沒事找事,她的素顏狀态也無可挑剔,不化妝的模樣活潑伶俐,像只小奶貓亮出爪子,賀為聿被她可愛到,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啵”的一聲,瞌睡蟲都被趕跑了。

“我錯了,回去你想怎麽罰我我都受着,聽話,喝咖啡前先吃點東西。”

“你喂我。”

圍布寬大,談畫不方便吃飯,賀為聿提前洗幹淨了手,他做了談畫喜歡的烤面包片,她胃口小,往往吃個一兩片就飽了。

圍布正前面有一塊是透明的,方便玩手機,談畫張嘴接受投喂,賀為聿将助理角色代入得很好,有潔癖的人毫不嫌棄地擦去她嘴角的面包屑,談畫每吃一口,他的眉頭就舒展一分,明眼人看得出的放縱寵溺。

畫面異樣地和諧,讓人不忍心破壞氣氛。

熱美式味道很苦,連烤面包片都不香了,談畫留到最後才喝。

染頭發的過程漫長枯燥,理發師小姐姐和她搭話,問她上哪找的助理,又帥又體貼,談畫掃了一眼,賀為聿去扔垃圾的背影一頓,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想知道她會如何回答。

談畫裝作繼續玩手機,實則注意着他的動向。

“不是助理。”

“那是……男朋友?”

“阿聿,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賀為聿這下沒法暗中觀察了,他站定,像在心裏彩排過千萬遍,手上提着垃圾袋,偏生被他說得鄭重又認真,“畫畫是我的妻子。”

談畫很喜歡聽他這麽介紹她,一點都不輕佻,帶着中年人的老成穩重,卻不古板,有種別樣的親昵,像是經過了多年積澱的情感,如美酒一般,歷久彌香。

每到這時候,談畫覺得賀為聿真的很喜歡她,但她又想不起來她做了什麽,能讓他這麽喜歡。

說完賀為聿就走了,談畫注意到他泛紅的耳尖,輕笑了下,理發師驚訝于她年紀輕輕結了婚,畢竟她看上去也才二十出頭的樣子。

唠家常一般問起了賀為聿的情況,像個知心大姐姐,不讓人反感,談畫也樂意多說幾句,聊到他的職業,談畫道:“他是個醫生。”

“醫生啊,那可不得了。”

說醫生辛苦,醫生家屬也不容易,談畫這會不走神了,常人對醫生有濾鏡,遇上賀為聿以後,她不光沒改變看法,還深以為然,認同地說:“嗯,他是個很好的醫生。”

理發師在給她漂頭發,談畫的頭發被分成幾個部分,用夾子夾起來,濕潤的頭發一縷一縷,顯得她整個頭像顆鹵蛋,剛說完,自戀地照鏡子,就看到扔完垃圾回來的賀為聿。

誇人被聽到,談畫不太自在,漂頭發需要等待一會,理發師先去做別的準備,賀為聿在她旁邊坐下,問:“你剛才叫我什麽?”

“或者說,我是你的什麽?”

對話很熟悉,談畫是看出來了,賀為聿對答案有多執着,她得染頭發跑不了,選擇前一個回答,“阿聿啊,你喜歡嗎?”

賀為聿看着她,許久後應了聲,幾不可聞,令人意外地沒纏着她多喊幾聲。

後半程沒怎麽說話,賀為聿在場,理發師小姐姐不好當着面調侃人家,而談畫陷在原來的話題裏,表哥先前打過招呼,談畫不覺得有什麽好隐瞞的,她有能力有作品,不畏懼流言蜚語。

于是有關她身世背景的信息很快被放到了網上,鄒氏集團官微高調認下,輿論又高漲一波,無怪乎雜志方特別好說話,實在是她帶來了數不盡的驚喜。

挖到這份上,陳年舊事也被牽扯出來,首當其沖的就是和賀家的娃娃親,談畫以為會罵她見異思遷,但謠言發展的方向不知怎地變成了談畫退婚,是被不要臉的男小三中插一腳。

粉絲覺得她這麽優秀,變心又怎樣,這不剛好證明姐姐不是戀愛腦,專心搞事業,對她的喜歡更加狂熱,于是便演變成心疼她和賀為謙的都有,矛頭全指向沒露過臉的賀為聿。

也就是小部分人的議論,恰巧被談畫看見,她心裏怪不舒服,賀為聿很好,不該承受莫須有的指責。

她會找個時機澄清,也會一一反擊回去。

頭發染了五六個小時,穆書語來送飯的時候談畫頂着一頭粉毛,妝化了一半,賀為聿作勢又要喂她,談畫用眼神讓他注意點影響,“我自己吃。”

不想影響拍攝狀态,談畫淺淺地吃了幾口,在賀為聿的建議下才多吃了些,幹的是體力活,她也不想拍一半就暈倒。

染一頭粉色,談畫戴上淺色美瞳,畫着雀斑妝,更像AI制作的成果,拍攝風格偏誇張,拍完內景還有外景,談畫穿着裹胸,外面是一件貼身的粉色紗衣,下半身是垂順的粉色魚尾裙。

撐着透明偏粉的傘在陽光下,極其不真實,性感迷人,宛如漫畫裏走出來的人物。

傘主要是裝飾作用,沒有遮陽效果,一到休息時間賀為聿便撐傘走過來,幫談畫擦去臉上的汗珠,一連換了好幾套衣服和妝容,都是色彩明亮的主題,中途穿插進行采訪,直到半夜收工。

談畫站了多久,賀為聿便陪她站了多久,連攝影師大哥都誇他有耐心,一天下來賀為聿受到的關注和誇贊,俨然比她這個主角還多。

只是晚上回去的時候賀為聿有點恹恹的,心情低落。

問他他搖頭,只說沒什麽,談畫撐不住洗洗睡了,打算先睡一覺再說。

第二天兩人都起得遲,睜開眼将近中午,賀為聿下了兩碗面,談畫從單寧發來的簡歷中挑選了一些,安排下一步面試,辦公室找到幾個不錯的,用VR看房,基礎條件都過得去。

忙碌告一段落,閑下來談畫就想作點妖,手指纏上頭發,黑發久了,變成淺色不大習慣,談畫突然想起她前幾天買的染發噴霧。

就算沒有拍雜志的契機,她也想換個發色玩玩,她是用不上了,可是……

談畫把主意打到賀為聿身上,猶豫要如何開口,他先一步看了過來,談畫鼓起勇氣,含有躍躍欲試的興奮,“要不我給你染個頭發吧?”

賀為聿愣了下,似是沒明白她在說什麽,談畫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他看了一眼她搶眼的發色,一口答應下來,“好。”

怕他反悔,談畫連忙從角落裏找出噴霧,“這個是一次性的,洗一下就沒了,你不用擔心。”

“我沒給人染過,但我的手藝應該還過得去。”

雖然翻車的可能性和成本都很低,實在不行直接洗掉,但這麽好看一張臉,不能在她手上毀了,賀為聿由她造作,什麽都不問,連顏色也不管,毫無保留的信任讓談畫壓力山大,又按捺不住想玩的性子。

拉着賀為聿在椅子上坐下,沒有圍布便用寬大的浴巾替代,否則弄到衣服上很難洗幹淨,噴霧的用法很簡單,使用前搖勻,噴到頭發上後慢慢幹燥即可。

談畫拿了把梳子,像模像樣地給他梳順,轉到他面前,頗為輕佻地勾起他的下巴,端看專屬于她的模特。

手指在他分明的下颚線上摩挲,随着吞咽的動作,賀為聿的喉結往下滑動,談畫的目光由頭發逐漸下移,越過山巒般的眉骨和濃密的眉毛,撞入他褐色的瞳孔裏,像濃稠的墨化開,讓人看不穿他心中所想。

談畫和他對視,下一秒手忽地被按到他的肩膀上,賀為聿好看的唇微張,似無聲的引誘,談畫想假裝沒看到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很快身體前傾,在她唇上輕吮了下。

乖乖坐了回去,賀為聿的好心情一覽無餘,談畫在心裏吐槽他真是幼稚,明明那麽正經一人,又被他撩得心猿意馬,“別亂動,坐好。”

“要是沒染好都是你的錯,到時候可別怪我。”

剛梳好的頭發被她抓得亂七八糟,談畫帶着報複的心理,又想他這張臉注定他一點都不挑,什麽稀奇古怪的顏色都能駕馭。

“嗯,不怪你。”

談畫越來越沒底,她不是個瞻前顧後的人,将噴霧搖勻,動手操作起來,她選的是霧霾藍色,為了噴得均勻用了兩瓶噴霧,十分鐘後看着自己的作品,滿意地點頭。

帶他到巨大的全身鏡前,賀為聿原本的黑色短發變成了藍色,倒不顯得突兀,有種随性的不羁,帶有灰調的藍是當下時興的顏色,但談畫很少見染得同他一樣好看的人。

時尚的完成度靠臉,談畫深以為然,腦海中閃現許多可以cos的漫畫角色,“喜歡嗎?”

“喜歡,謝謝畫畫,我們這算不算是情侶發色?”

賀為聿揉她的頭發,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有他本人都未曾發覺的愉悅。

“喜歡就喜歡,你幹嘛又對我動手動腳?”

他眉頭一揚,無賴得很,像初高中男生總是喜歡和心儀的女孩對着幹,舉起雙手,“我冤枉,我可沒有動手動腳。”

是,他是動嘴,談畫沒個好氣,配上那張讓人想犯罪的臉,沒有一點脾氣。

不知不覺中情人間的親昵成為日常,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她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談畫放肆地欣賞,賀為聿終于有了主人的樣子,家裏從家具到裝飾品沒有一樣中規中矩,飽和度高,奇形怪狀,以他的清朗板正,像是來這做客的外人。

如果說賀為聿是純淨的白,人生頭二十幾年單調沉悶,那麽談畫則是多彩絢麗,像是傍着白雲的晚霞,企圖讓他沾染上她的色彩。

談畫的目的達成,賀為聿陪她胡鬧,像十幾歲的小孩一樣無所顧忌,談畫也清楚他會這麽做很難得,要是換作別人,只會斥她亂來。

光自己欣賞還不夠,談畫想到這麽多天賀為聿待在家給她洗衣做飯,從無怨言,白白浪費了休假,今天的模樣不出門可惜了,提議道:“你想不想出去玩?看電影怎麽樣?”

“畫畫是在邀請我約會嗎?”

“可以這麽認為。”

談畫也不知道該幹什麽,選擇了最不容易出錯的活動,家裏有投影儀,什麽片子都有,但為了營造儀式感,去影院裏看更有氣氛。

她現在算公衆人物,不方便直接抛頭露面,身邊還有賀為聿,在APP上選了一家私人影院,換好衣服,花十五分鐘化了個妝。

賀為聿的衣服是談畫給挑的,薄款的灰色連帽衛衣,搭配黑色長褲和運動鞋,抛開他清冷如高山白雪的氣質,像個在校男大學生。

身側的談畫就沒這麽乖了,裹胸外穿了一件紫色的針織罩衫,長度才到內衣下面一點,胸前打了個松松垮垮的結,下半身是低腰水洗做舊牛仔半裙,挑了頂紫色的牛仔帽。

談畫穿衣服追求随心所欲,一看就是“媽見打”的類型,可惜她沒媽,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再難以想象的衣服都能被她穿出時尚感,談畫看似穿的随意,卻不是毫無章法,注重色彩和樣式的搭配,懂得如何展現優點。

賀為聿沒對她的穿着發表任何負面評價,甚至在她選衣服的時候,還能給出建議,用詞專業,明顯對時尚有所涉獵。

像他們這種家庭裏長大的人,從小眼光就被養叼了,總能說得上幾句。

下了車需要步行一段距離,賀為聿變魔術似的拿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正兒八經地說:“你穿得太少,容易着涼。”

手搭着她的肩膀,是個宣誓占有權的動作,賀為聿幫她擋開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談畫也注意到了,所以盡管她嫌棄這件樸素的外套,卻沒說什麽。

他們都戴了口罩,但從長相到身材,再到穿着,無一不備受矚目,賀為聿的動作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那種令人不适的感覺消下去不少。

賀為聿也有私心,他低頭看她,連發旋都那麽可愛,胸前白花花的晃人眼,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

往懷裏摟了摟,有點後悔答應她出來,矛盾的想法交織,他知道他不能那麽自私。

談畫心想賀為聿的理由一點也不高明,舍不得她被別人看就直說呗,暗暗地吐了吐舌頭,可能是他鮮少情緒外溢,她不反感他管她。

提前定了位置,一到就有人帶他們去房間,門一關,隔絕了外界的光線和視線,茶幾上擺放着零食和水果,遙控器在沙發上,可以選想看的電影。

談畫将選擇權交給賀為聿,将罪惡的手伸向他的頭發,但想到噴霧是一次性的,容易掉色,為了不破壞造型,她打消了要摸一摸的想法。

方才在大街上,投來的目光裏有一大半是在看他,還有想上來要聯系方式的,在看到談畫後才默默離開。

她這麽大個活人,要是當她是死的,委實有些過火。

“都說換個發色換個心情,你的心情有沒有好點?”屏幕的光打在他臉上,陰影和光斑泾渭分明,談畫抿了抿唇,又道:“你昨天不是不開心嗎?”

“所以……你在哄我?”談畫覺得他在明知故問,賀為聿習慣性粉飾太平,“沒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會高興。”

“油嘴滑舌,是誰昨天垮着個臉,要不是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還以為你被人欺負了,到底為什麽?”

在這一方私密空間內,談畫面容昳麗,在攝影棚裏聽大家對她贊不絕口,他驕傲的同時,又很不安。

從容淡定如他,也會被患得患失的感覺折磨。

“畫畫,我比你大了四歲。”

談畫聽他鄭重其事地說,一直沒等到下文,搖頭晃腦地想,仍舊不明白他的意思,“然後……?”

“你會不會覺得我年紀大?跟你從事的工作性質不一樣,和你沒有共同話題?”

“噗呲,”談畫為這奇怪的想法笑出了聲,意識到他是認真的,有點笑不出來了,“是四歲,又不是四十歲,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我不覺得我們相處有什麽問題,确實,我們的工作很不一樣,按理來說很難有交集,但是如果兩個人軌跡太過相似,在一起會不會太無趣了?”

“換個角度,正因為你我從事的是不同職業,交流讨論,拓寬知識面,不也很好嗎?”

賀為聿真正想問的是她會不會覺得他無聊,她喜歡熱鬧,可他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很是枯燥,閑暇時間也沒太多娛樂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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