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宴會場地由大廳延伸到室外草坪, 歐式甜品臺上擺滿精致的甜點和酒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名媛舉辦的下午茶,賀經賦和章千凝手挽手站在一起, 看不出是年逾半百的人, 站在中央倒也不顯得不搭。
談畫和賀為聿來得遲, 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西裝配常服,衣櫃裏随手拿的, 意思意思得了, 盛裝出席,這倆夫婦不配。
賀為聿将禮物遞給傭人, 談畫沒準備,也問裏頭是什麽,确認好方位後,提腳走過去。
賓客自動讓出通道,談畫的手搭在賀為聿的臂彎, 瞧見好幾張熟面孔,賀為謙的狐朋狗友, 各家的少爺小姐, 生日宴她急着下船, 這會全在這了。
從不受待見的賀為謙未婚妻,搖身一變成為賀為聿的老婆,對外說和談畫有婚約的本來就是賀為聿,誰也沒當真,他們是最清楚內情的, 明明是賀為謙才對。
談畫的态度可以從那份聲明中窺知一二,在見到本人前, 都猜想她退而求其次,會心有不甘,但她光芒不減,和賀為聿依偎在一起,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些。
那麽多年的感情說放下就放下,是灑脫還是硬撐,誰也看不穿。
更令人驚訝的是,賀為聿這樣一個千年冰山,竟然會準許女人離他那麽近,他們私下裏打過賭,被這幅夫妻恩愛的畫面“啪啪”打臉。
不是說賀為聿不好,有那樣的家世,追求他的人只多不少,但他實在是太冷了,剛冒出的熱氣,被一盆冰水澆滅,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希望。
加之随着年紀漸長,賀家有意把公司給賀為謙打理,賀為聿學醫、遠離權力中心後,很快淡出視線。
賀為謙不一樣,他多情風流,和他爸很像,身邊女人沒斷過,挑起了人的征服欲,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衆人趨之若鹜,夢想成為他最後一個女人。
紛紛瞄準賀為謙身側的位置,連談畫那麽完美的未婚妻都不要,說明他口味特別,萬一自家女兒就剛好滿足呢?
“未婚妻”主動退出,各家再也按捺不住,這也是今天放眼望去百花齊放的原因,賀家夫婦說是慶祝結婚紀念日,在“31周年”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數字大操大辦、興師動衆,不如說在給大兒子“選妃”。
談畫似笑非笑,對此不置可否。
針對網上對賀為聿的诋毀,前兩天談畫注冊了社交賬號進行澄清,說當年定下的娃娃親沒指明是和哥哥還是弟弟,而她和賀為聿青梅竹馬,走到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不存在第三者插足,言語中維護之意明顯,只說賀為聿和賀為謙是兄弟,其他一概不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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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官方聲明,表哥找了水軍,為了不讓賀為聿名聲受損,不小心“誤傷”賀為謙,将矛頭轉移,他的黑料一抓一大把,不用白不用。
也正因如此,章千凝一看到談畫表情就不好看,因為這個女人讓大兒子和自己離了心,都多少天沒回過家,在看到她怪異的頭發後更是不喜,想到賀經賦的警告,勉強忍了下來。
簡單的問候和祝福,場面話都沒說,賀為聿走個過場,帶談畫去找爺爺,他從小話少,章千凝想找茬都沒有正當理由,幹生悶氣。
也就賀經賦心大,他看得比妻子遠,小兒子是鄒家女婿,輕易得罪不得,賀為謙對談畫的不甘心也就是一時,誰沒有年輕過。
賀英韶年紀大了,喜歡清淨,他不是不清楚宴會的目的,說了不會再管賀為謙的婚事,任他們折騰,賀為聿和談畫到的時候,他在花房裏澆花。
在他們面前,賀英韶才會露出對小輩的愛護,賀為聿拿出喜糖,家裏的傭人也有份,都是看着他長大的,打心眼裏高興。
這是談畫和賀為聿婚後,第一次以孫媳婦的身份來探望他,實在是當時鬧得不愉快,他們沒像普通人一樣走完所有流程,幸好結局是好的。
賀英韶對談畫有歉疚,拉着她說了許多話,談畫還怕爺爺接受不了她的頭發,但是爺爺誇她頭□□亮,像動畫片裏的公主,給她高興壞了。
“好了,你們去玩吧,陪我一個老頭子待久了也無聊,忙你們的去,記得照顧好畫畫。”
孫子和孫媳感情好,賀英韶就放心了,後一句是對賀為聿說的,他還在想要是一開始定的就是小孫子,也不會有後邊那麽多事。
跟鄒世邈多年的交情,都幾個月了,還沒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犟得很。
……
賀為聿和談畫回到草坪,腳下泥土松軟,這場宴會真正的主角遲遲未現身,他們作為在場的另一對,成了結交的對象。
談畫沒了威脅,以後要是嫁進賀家、和她成為妯娌,先打好關系總是沒錯,對她的防備直線下降,要是可以,誰也不想和鄒家大小姐交惡。
應付完一波,管家來找賀為聿,談畫走不開,總比兩個人一起困在這強,她還能應付,賀為聿就不一定了,也不想打擾爺孫倆單獨交流感情,“你快去吧,我在這等你。”
從侍者盤中取了一杯雞尾酒,等會還有晚宴,談畫先吃點甜點和沙拉,問過不含讓她過敏的成分。
她可不想在衆目睽睽下又被擡上救護車,身上發癢還不能撓,難受到睡不着覺。
“嫂……談小姐。”
故作腔調的聲音聽得人生厭,油膩膩的,有人吹了聲口哨,被交談聲蓋過,剛好是談畫能聽見的音量。
方才她和別人交際的時候他們就在不遠處看着,視線不時投過來,讓人很不舒服,帶頭的是卓鴻羽,哪都有他。
平心而論,他長得還可以,再好的相貌也掩蓋不了浪蕩的本質,可能是沒休息好,眼眶浮腫,像是縱欲過度。
“有事?”
“來跟你道聲恭喜,恭喜談小姐嫁進賀家,成為謙哥的弟妹,也算是如願以償了。”
其他人随之附和,他們的恭喜顯然不是出自真心,談畫像察覺不出來,掩去眸中輕蔑,大方地舉杯,“謝謝。”
她落了單,有幾分孤零零,卓鴻羽适時道:“談小姐也不要太傷心,你和謙哥有緣無份,感情的事強求不來,謙哥身份特別,以後要繼承賀家,各方面又沒得挑,難免挑剔了些,還希望談小姐不要記恨他。”
“是啊,謙哥哪裏都好,就是不愛你而已,你就原諒他吧。”
“……”
你一言我一語,一陣哄笑,與其說是幫賀為謙當說客,不如說就是想讓她下不來臺,談畫輕嗤道:“這麽替他說話,你喜歡他啊?”
習慣吊兒郎當的卓鴻羽臉都黑了,也是,哪個直男被誤會都開心不起來,談畫想了想卓鴻羽屢屢挑釁的原因,還真被她找到了,他對原主有過好感,可惜原主壓根不搭理他。
有婚約在前,賀為謙私德不行,至少還有打理公司的能力,卓鴻羽更多是跟在他屁股後邊游手好閑,以他的家世和手腕,入不了鄒家的眼。
原主拒絕他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被卓鴻羽暗地裏記恨上了,沒什麽比看她愛而不得更痛快,所謂得不到,也不想她好過。
“要我說,賀為謙什麽都一般,遇見我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可惜了,他無福消受,我還得感謝他放過我,不然我也不會遇到阿聿。”
“不就一醫生,嘴硬吧。”
誰嘀咕了一句,跟賀為謙穿同一條褲子,他們就沒把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賀為聿放在眼裏,反正這兩人感情一般。
“醫生怎麽了?你看不起醫生?沒有醫生你能好好被你媽生下來?有本事你這輩子就算是疼死熬死也別進醫院啊,他是醫生你是什麽?爸媽的累贅?社會的蛀蟲?國家的敗類?”
方才還好說話的談畫像變了個人,卓鴻羽站出來平息事态,“談小姐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
“沒想到談小姐和二少爺才結婚沒多久,感情這麽好。”
“感情好很奇怪?連名字都記不清都能往床上帶,你們不是深有體會?我跟他是合法夫妻。”
“要我說你們要是關心賀為謙,就讓他別老在我面前晃悠,打擾我和阿聿的生活,你還不知道他每天給我送花送珠寶、死乞白賴地求我原諒吧?身為大哥觊觎自己的弟妹,你說可笑不可笑?”
談畫覺得口舌之争沒意思,看他們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又深感暢快,得知賀為謙反過來成了她的舔狗,讓他們本就不堪一擊的優越感瞬間坍塌,說不出反駁的話。
網上對賀為謙不利的新聞得不到及時處理,他們沒見到人,風聲聽到了不少,特地來試探,最終确認無疑。
談畫不想再跟他們糾纏,一擡頭發現她剛才的話都被聽了去,章千凝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在人家的宴會上對正主破口大罵,把那層窗戶紙捅破,這種事也就談畫敢做。
很快章千凝顧不上瞪她,因為她的寶貝兒子來了,自然是要帶人去迎接。
談畫叫住路過的傭人,向和人群相反的方向走,“請問離這最近的洗手間在哪?麻煩帶個路。”
洗手臺前的水嘩嘩地沖着,瓷面倒映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談畫洗淨手,吃東西蹭掉了口紅,她對鏡補妝,抿了抿暈染開。
洗手間有其他人進出,談畫沒留意,身邊站了個人,她疑惑地偏頭,才發現對方正盯着她。
“談畫,聽她們說我還不信呢,你終于不瞎了啊。”
“?”
談畫莫名,但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子無惡意,眼睛撲閃撲閃,穿了一身玫瑰色,下巴高高揚起,斜眼睨她,被發現了又看向別處,輕哼一聲,看起來比她還能作。
“你說什麽?”
尤夏瑤憤而跺腳,她不喜歡說第二遍,要是有人敢不把她的話聽進去,那她鐵定不理了,此刻她看談畫不明所以的樣子,脾氣發不出來,艱難地移開眼,“你……你在我面前裝什麽可愛?”
“?”
她哪裏裝可愛了?談畫正視鏡子裏的自己,她頭發染的粉色沒錯,為了方便穿了件白色裹胸上衣和黑色闊腿褲,上衣的下擺像小女孩的裙子一樣蓬起來,沒那麽單調,簡單幹練。
尤夏瑤緩過來了,她看談畫怎麽看怎麽稀奇,以前臭着張臉不理人,私底下竟然這麽……呆萌?
“唉你真是笨死了,我是說還算你有點腦子,沒跟賀為謙結婚,要我說他一個海王有什麽好,鬼知道他有沒有得過病。”
她表情嫌棄,像是想到了什麽惡心的髒東西,片刻後意識到在賀家的地盤上,四處張望有沒有被別人聽到,再三确認只有她們倆後,拍拍胸脯松了口氣。
能遇到和她觀點相同的知己,談畫眼底浮現出興味,卻沒有第一時間表現出贊同,“你不覺得他很好?帥氣多金,前途無量。”
她幹巴巴地說出幾句誇人的話,要認真的話,她真的找不着賀為謙的優點。
“那又怎樣?我又不差,為什麽要為了一個男人作賤自己?不對,”尤夏瑤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不會還對他有想法吧?你要出軌?一個哥哥一個弟弟,玩挺大啊你。”
“……怎麽可能,”談畫被她這豐富的想象力驚到,“我跟你想的一樣,不過你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麽要來?”
“又不是我要來的,我爸還得靠賀家做生意,讓我來走個過場,我媽說賀為謙肯定看不上我,她來幫我看看有沒有其他合适的人家。”
“找到了嗎?”談畫心想不是賀為謙看不上她,而是配不上她才對。
“當然沒有啊,跟賀為謙關系好的,能是什麽好男人,你家那位除外,勉強還可以吧。”
“你也認識他?”
尤夏瑤看傻子一樣看談畫,又感覺是對方把她當傻子,“誰不認識?不過也就是單方面的,賀為聿不是在人民醫院上班?偶然遇見過一次。”
是個盡職盡責的醫生,病人對他的評價很好,這樣的人人品勢必不會差。
“你別誤會啊,我對你男人可沒有什麽想法,我不喜歡太安靜的。”
她別別扭扭的,說一句好話,為了防止被誇的人太驕傲,偏生要夾上一句不好的,來證明她沒有非分之想,談畫自然不會誤會,她一看就被保護得很好,心思都寫在臉上。
洗手間的排風口在正上方,避光處很陰涼,談畫有些冷,擁住自己的胳膊,邀請她一起往回走。
走了幾步,談畫想起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尤夏瑤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談畫的鞋跟比她的高,但她應該比自己要高些,所以能保持平視,談畫跟着她停下腳步,尤夏瑤小臉一垮,“你把我氣死算了。”
提起裙擺“瞪瞪瞪”跑遠了,沒有要等她的意思,留她在原地石化。
圈子就這麽點大,以她的反應,她們以前就認識,談畫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這麽個人,可能是時間太久遠,穿插了原主出國,回國後忙于工作,記憶在慢慢淡化。
尋思着要不要上去道個歉,談畫沒想出個結果,一回到宴會區域,就被一群小女生團團圍住,看那架勢談畫原以為是來找茬的。
“談姐姐,我看了你的比賽,你做的衣服好好看啊。”
“聽說你要開工作室,以後我們能不能去你那裏買衣服?”
“對啊對啊,還有幾個月就是我的生日,我想穿漂亮的裙子。”
這份熱情讓談畫措手不及,就是被從小寵到大的小女生,談畫做不到給人臉色看,瞥見尤夏瑤撅着一張嘴,偷偷望過來,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合着這些都是她的姐妹。
“好啊,到時候我給大家打折。”大學沒畢業,家裏再怎麽寵,零花錢額度也有限,是以她們聽到有折扣,并沒有覺得被冒犯。
“談姐姐,你的頭發真好看,我想染但是我媽不讓。”
“你的皮膚好好,你都不長痘的嗎?平時用什麽護膚品?”
“……”
她們聊得歡,尤夏瑤又坐不住了,談畫這回叫她:“尤夏瑤?”
“我還以為你給我忘幹淨了呢,別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
尤夏瑤比談畫小幾歲,按理說該叫她姐姐,小姑娘從小心氣高,覺得全世界她最漂亮,對好看的姐姐帶有敵意,一見到談畫就哭着要走,若不是有家長看着,還以為她們鬧過矛盾。
長大後尤夏瑤也知道自己不占理,跋扈的性子收了收,但還是不肯服輸,裝作看不上她的樣子。
原主的性格偏冷,久而久之,她們認識這麽多年,沒有好好說上過幾句話。
送上門來的客人談畫不會往外推,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深感世上的明眼人不少,想想過去那些年,像“祝思媛”、“全天薇”這樣針對原主的女人并不多,始終是少數,只是她運氣不好,一來就碰上了兩個。
原因有很多,原主的家世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不是人人都那麽無腦,她們不會妄圖賀為謙的感情,既然是為了錢,那麽談畫的存在就更威脅不到她們了。
有那樣強硬的後臺,她們也清楚動搖不了談畫的地位,于是井水不犯河水,拿錢走人。
和這群小姑娘熟絡起來以後,她們說話沒了顧忌,時不時蹦出幾句賀為謙的壞話,看談畫沒有特別的反應,越說越起勁。
這世上可能也就賀為謙和他的兄弟們驕傲自大,覺得只要勾勾手,全世界的女人都會往他們身上撲。
外邊刮起了風,宴會轉移到室內,談畫問了傭人,得知賀為聿已經從爺爺房間裏出來,在前廳等她,告別前得了她們一句調笑。
屋內比外邊暖和很多,談畫放慢了腳步,人比下午多些,他們議論紛紛,有看她的,也有往一個方向偷瞄的,在大廳的一側,談畫看到了賀為聿,以及他身邊的賀為謙。
兩兄弟并肩而立,一個清冷矜貴,一個乖戾疏狂,難怪會勾得小女生心花怒放,賀為謙身邊跟了個身材火辣的女伴,看樣子是他的新女友,賀為聿是一個人,含笑看着她,談畫收回目光,朝他跑過去。
自她出現那一刻起,賀為謙的心思都跑到了她身上,這勞什子宴會他本不想來,但他在公司不大順利,表面功夫還是得做一做。
嘈雜的人聲,讓賀為謙腦中有一瞬的空白,仿佛回到了曾經,她還是他未婚妻的時候。
不知為什麽,賀為謙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斂去玩世不恭,冷眼望着緩緩走近的談畫,心想她若是服個軟,他什麽都可以不計較,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
談畫帶着難得的柔和笑意,就在賀為謙擡起下巴打算故作冷漠時,她卻徑直繞過他,牽起他弟弟的手。
還是十指相扣,“咔嚓”一聲,自行構建的夢境在一寸寸碎裂,賀為聿的冷靜差點維持不住,他愛面子,自欺欺人夠了,從沒在外人面前給她體面,一舉一動像在昭告所有人,他不滿意這個未婚妻。
方才他又給談畫下馬威,但賀為謙很快意識到,談畫已經成了他的“弟妹”,多麽可笑。
握着的酒杯一晃,酒液全潑到了女伴的禮服上,瞧見賀為謙黑沉的臉色,她不敢多說,自走進這裏開始,賀為謙就很不對勁,也不知誰惹到了他。
但現在她想她找到了答案,因為她看見了談畫,賀為謙都快把杯子捏碎了。
談畫走到賀為聿的另一側,極其自然地挽住他,“怎麽在這等我?不覺得吵嗎?”
賀為聿不愛出風頭,對這個哥哥也沒多喜歡,她看見他們在說話,感覺不太愉快,兩人周圍好像形成了一層玻璃罩,外人融不進去,只敢遠遠地觀望。
“怕你找不到我。”
暗含的另一層意思是,想讓她第一眼就能看到他,談畫确實看到了,不止是他,還有很多小姑娘,眼睛都粘他身上了。
她有點吃味,往他身畔站了站,很配合地說:“喲,這麽自覺啊。”
談畫和賀為謙穿的都是黑白色系,很像情侶裝,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賀為謙竟不知道,她還有這麽溫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