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嗯, 我愛你,很愛很愛。”
賀為聿蹲在她腿邊,是她最忠誠的信徒, 他好似還不大習慣直白地告白, 微微低下頭去, 眸中隐隐流露出癡迷和瘋狂,剎那消逝,這一瞬的反差, 讓這副出色的容色顯得妖冶。
下午他剛做完手術, 被牧唐鬼鬼祟祟地拉到樓道裏,急診室的動靜鬧得不小, 牧唐又是個愛八卦的,恰巧去找他同學,看完了一場大戲,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
賀為謙被送來急診,一只胳膊血淋淋的, 他媽也來了,母子之間鬧得很不愉快,
他不好離太近, 聽不清那邊的對話, 倒是聽到了賀為聿的名字,章千凝還想上樓找他,被牧唐出面攔下。
說他人在手術室,要出來得再等幾個小時,這是實話, 牧唐裝作不知道章千凝的身份,嚴肅地跟她科普醫鬧的後果, 說得一套一套的。
笑話,他師兄好不容易松口肯來上班,可不能再被這些人攪和了。
“沒見過這麽偏心眼的媽,她和賀為謙的矛盾,找你幹什麽?”
牧唐不知道內情,手腕受傷能解釋的空間大了去,聽護士說傷口很深,不過很快就有人替他解答疑惑。
一門之隔,保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向談畫彙報情況,走廊裏能聽見回音,那頭的女聲清晰地傳出來,“賀為謙還活着嗎?”
“小姐,還活着。”保镖是個老實的,談畫問什麽他答什麽,知道她不愛聽,簡要地轉述醫生的話,流了點血比較虛弱,縫了十來針,人沒事,手也沒廢。
“賀總一直在跟我們打聽您的情況,不過我們什麽都沒說。”
“唔,”談畫聽着心不在焉,噼裏啪啦敲鍵盤的聲音沒斷過,“還有別的事?”
“賀夫人來了,她說要去鄒家讨個說法,讓老爺和少爺好好管教您,您看……”
“讓她去,她兒子騷擾自己的弟妹,求愛不成用割腕來威脅,這法子都土掉渣了,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麽臉面來質問我。”
Advertisement
“不過就是割個腕而已,值得這麽大驚小怪?我被賀為謙氣到住院的時候,怎麽不見她吭個聲?”
“讓她管好自己的兒子,別在外邊丢人現眼。”
鄒家那邊自有表哥應對,不被打出來就不錯了,章千凝的說法不可盡信,賀經賦比她精明,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不會放縱她。
“對了,以後這種事不用再告訴我,除非……他死了,我可以看在過去的份上,給這位前未婚夫送個花圈。”
“今天辛苦你們了,這個月獎金翻倍,從我的賬戶裏扣,”談畫想了想有沒有什麽漏掉的,“讓賀為謙把墊付的醫藥費和誤工費結一下,你們自己拿着就行。”
“謝謝小姐。”
……
腳步聲遠去,又恢複了安靜,吃瓜吃到賀為聿身上,正主就在他身邊,牧唐笑不出來了。
他對談畫的印象很不錯,性格方面,可能因為不熟,他又是賀為聿的朋友,談畫對他很和氣,漂亮且沒有架子,很難讓人不喜歡。
設計比賽的視頻和網上的議論,讓他見識到她優秀理智的一面,人都是多面體,這很正常,牧唐發自內心地覺得他們相配。
無意中聽到的對話,讓牧唐對談畫的印象産生了割裂,大致的內容他聽懂了,這樣一個氣死人不償命、冷靜到冷酷的談畫,讓他很難和笑盈盈的她聯系起來。
殊不知,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模樣,談畫是愛屋及烏,才多了笑臉。
牧唐去看賀為聿的臉色,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一點也不意外,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信息量着實有點大。
談畫曾經是賀為謙的未婚妻,這個他大概知道一點,以為就是有名無實,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的羁絆很深。
“賀為謙是為了嫂子割的腕?!”
賀為聿此時已經看到了未接來電,“嗯”了一聲,扔給他一個“你不是聽到了嗎廢什麽話”的眼神。
“你還好吧?需要我安慰你嗎?”
“?”賀為聿将手機放回口袋,“為什麽這麽問?割腕的又不是我,被她厭惡的人也不是我。”
“你不怕被她玩死啊?”
牧唐脫口而出,真想掰開賀為聿腦子看看他在想什麽,不說“兔死狐悲”,以為他好歹會有危機感,畢竟談畫會這麽對賀為謙,将來也可能會這麽對他。
“你胡說什麽?她不是那種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牧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他周圍打轉,他不是質疑談畫的人品,也聽到賀為謙曾經害她入院,做法情有可原。
重點不是她說了什麽,而是輕飄飄、不以為意的态度,得以窺伺到她“乖巧”外表下的涼薄叛逆。
賀為聿外冷內熱,牧唐怕他受到傷害,用詞激進了些,找不出更好的來替代,“算了,你就當我是這個意思吧。”
“玩我……我不怕,只要她願意,我奉陪到底。”
“?”
“合着是我多管閑事了呗,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不會是被刺激傻了吧?”
牧唐感覺他第一天認識他這位師兄,賀為聿都這麽說了,他還能說什麽,跟着賀為聿回辦公室,又目送他請假離開,念叨個不停,“到底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一個花名在外為情自殺,一個外柔內剛翻臉無情,就說牧唐最了解的賀為聿,也不是看上去的內斂守禮,笑着說出讓他頭皮發麻的話,越看越變态。
牧唐過去一年受到的驚吓,不如今天一天的多。
他感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談畫不知道她和保镖的對話被完整地聽了去,就算知道也不以為然,從很早開始,她就沒對賀為聿設防。
這一天又是系統,又是賀為謙,需要她思考推敲的地方不少,等她反應過來,賀為聿已經開始作亂,犬齒在她脖子上輕咬,極有耐心地一點點地磨。
談畫坐在辦公椅上,賀為聿的手撐着兩側的扶手,彎下腰來埋在她頸間,談畫看了看沒回複完的消息,深感賀為聿往男妖精的方向走了。
“你在幹什麽?”
問了個笨問題,賀為聿頗有耐心地回答,嘴和手都沒停,含混不清地說:“在愛你。”
“也就一個多月,這麽快就忘了?”含着淡淡的哀怨,賀為聿加重了力氣,又怕弄疼她,親吻咬過的地方,“我已經徹底好了,能不能別拒絕我?”
賀為聿的臉布滿潮、紅,奔騰而洶湧的愛意一次性席卷了談畫,他好像在證明着什麽,又是切切實實地需要她。
“我好想你。”随着這句話,一只手繞到她背後,束縛被他輕巧地解開,變換成各種形狀,這裏的“想”當然是各種意義上的想。
賀為聿把談畫抱到桌子上,他吻得有點兇,不像平時循序漸進的、帶有克制的溫柔,而是不加掩飾的欲望,他的話額外多,“畫畫,我好嫉妒他。”
“誰?”談畫被吻得暈頭轉向,“你說賀為謙?”
“嫉妒什麽?嫉妒我對他見死不救,還是惡言相向?”
不怪談畫自戀地從她身上找原因,這樣才能解釋賀為聿的失常,她還有頭腦客觀分析,賀為聿特別喜歡咬她,想要将她拆吞入腹,孩子氣地說:“不想聽你叫他的名字,我吃醋了。”
“你講不講理,明明是你先說的。”
“我不管,不準在這個時候想他。”
“在什麽時候?”
談畫使壞地問,然後突然失聲,賀為聿身體力行地向她說明,撥開她的一縷發絲,用氣音啞而欲地問:“你說呢?”
手被握住覆上冰涼的皮帶,“幫我打開。”
橫豎是逃不過了,談畫一頓亂按,賀為聿親親她,餘下的自己動手。
“畫畫,叫我。”賀為聿站在談畫身前,遠看容易以為是單純的調情,事實上彼此的距離極其親密,溫度節節攀升,熱到快要爆炸。
“賀為聿。”
“不對,再叫。”
說不出正确答案就不放過她,他們都沒有給對方亂取昵稱的癖好,談畫第二次就猜對了,“阿聿。”
“嗯,多喊幾聲。”
不是她的錯覺,每喊一次,賀為聿都會更興奮,一個名字仿佛有了催、情的效果,很快談畫因為沒力氣倒在他懷裏。
賀為聿知道他不太正常,也不想清醒,他的确嫉妒賀為謙,很沒道理的,在聽說他割腕時,他很慌張,怕談畫的善良被利用,怕她心軟。
即便談畫沒有,他的擔憂沒有減少半分,不想談畫被分走注意力,不想她和賀為謙說話,最好她的一颦一笑,全是他的。
最開始賀為聿只想好好守護談畫,給她所有她想要的,但他的目的越來越不純粹,擁有她以後,就不願再松手。
和牧唐說他不怕被玩死,也是出自真心,只要談畫願意,只要她還要他,偏執陰暗的想法瘋漲,賀為聿在不斷地進退中,不無瘋狂地想,如果可以,他想就這樣,死在她身上。
這種死法,好像還不錯。
書桌上的物品散落一地,腳邊是好些衣物,談畫本來還在想書房裏沒有套,直到賀為聿進來的那一刻,她想起他做了結紮手術,已經不需要了。
電腦屏幕因為沒有操作自動進入休眠狀态,映射出交纏的人影,談畫背脊削薄,賀為聿埋在她身前,她一手抱着他的頭,一只手撐在身後,因為出了汗而打滑,五指用力到發白。
頭向後仰,燈晃得眼睛痛,在雙重刺激下,她留下了生理性的眼淚,燙得人心悸。
賀為聿得以更直接地感受她,掐住她的腰,像個毛頭小子橫沖直撞,談畫如同被迎面而來的大卡車撞飛,身體都不是自己的。
“畫畫,好愛你。”
直白的欲、念在眼前展開,溫熱的呼吸打在皮膚上,引起陣陣顫栗,“你永遠不用懷疑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肯定,最愛你,只愛你。”
“愛我什麽?”
“不愛才要理由,愛你不用。”他回答完她,無意識地低語,道出最真切的渴望,“要是畫畫也能喜歡我就好了。”
談畫都未曾來得及分辨,賀為聿繼續說:“這一點你可以反複向我确認,不用擔心,我說過的,你不用強迫自己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你只要站在那裏,我就會愛你。”
談畫猛地一激靈,迅速清醒了過來,像是赤身裸體在雪地裏奔跑,冷得她打顫,賀為聿這麽說,會讓她以為他知道她和系統的交易,以及她的來歷。
怎麽就如此巧,賀為聿說的恰巧就是她擔心的,而她卻說不上多喜悅,談畫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以賀為聿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淪落成任務對象和她別有用心的接近。
系統的擔憂不是沒道理,男主的洞察力果真驚人,只要她咬死不說,就不會有暴露的風險。
“怎麽了?”
賀為聿想偏過頭看她,談畫抱他抱得更緊,将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後背是細長的劃痕,她聲音澀然,“我就是太感動了,謝謝你愛我。”
“傻不傻,”這樣直擊靈魂的對話可以發生在任何時候,卻不是現在,衣服沒有穿好,很快就變了味道,談畫的動容蕩然無存,“你怎麽又……”
“原諒我,對你總是情難自禁。”賀為聿大大方方地坦露,有種雅痞的味道,“要謝的話,不如就以身相許怎麽樣?”
在談畫的驚呼聲中,她被抱回了卧室,賀為聿許久不開葷,這一個多月裏她不時挑逗他,又不負責,把人憋得狠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賀為聿要了她幾次談畫記不清了,夜長得沒有盡頭,他離開了一小會,端着一碗面回來,談畫費勁地坐起來吃了幾口,過後又去洗漱。
在她以為終于能消停的時候,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賀為聿鑽進被子裏,“吃飽了嗎?”
“嗯。”談畫閉着眼,快要睡着了。
“可我還沒吃……”
“你煩不煩吶!”
談畫抽出脖子下的枕頭去打他,也沒能逃過“被吃”的命運,賀為聿說她躺着就好,不用動,但她免不了腰酸背痛,第二天直接沒能下床。
緩了好幾天,在此期間談畫對賀為聿避如蛇蠍,借着工作的由頭早出晚歸,直到被賀為聿按着促膝長談,聽他保證會有所節制後才作罷。
*
短袖吊帶被替換成風衣外套,伴随着連綿陰雨而來的是侵入骨髓的濕冷,溫度斷崖式下跌,好不容易放晴,人們都從家裏走出來,與久違的太陽打個照面。
“雲甸”一年365天營業,全年無休,前臺穿着長度未及膝蓋的職業裝,絲毫不受外邊的天氣影響,用标準化笑容迎接客人。
賀為謙一行人行至樓下,一樓的LED屏上轉播昨晚“雲想霓裳”年度時尚盛典的畫面,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視線中,賀為謙先停住腳步,後邊的人一個腳剎,距離撞上去還有不到一厘米。
有了陽光也沒暖和多少,陰涼處更甚,賀為謙穿得單薄,外套被他拿在手上,手背有針孔的痕跡,貼着醫用膠帶,明顯是從醫院剛打完點滴出來。
手腕處的紗布早就拆了,猙獰的疤痕攀附其上,是割腕留下的印記,他解開了袖口的扣子,也不怕被人看見。
賀為謙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深沉了很多,不複貴公子的矜持,而是多了頹喪的意味,在看到談畫的時候除外,死寂的眼神終于有了波動。
其他人看着他欲言又止,誰也不好觸他眉頭,心想這都能看到談畫,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索性陪他在大廳中央杵着。
鏡頭恰好切到對談畫進行采訪,賀為謙還在人群裏看到了去給她捧場的鄒嘉逸,他的五感都被屏蔽,只記得那張漂亮的臉蛋,好一會邁步進了電梯,全程不發一言。
她在舞臺上接收數不清的贊譽和注目,那會他正在公司裏加班,賀為謙本來是想去的,臨時有會脫不開身,橫豎她也不想見他,順水推舟,不去破壞她的心情。
賀為謙對“禍不單行”這四個字的理解從沒這麽深過,他幾乎在公司住下,才勉強得了一句肯定,心頭的不安感不光沒散去,還越來越強烈。
不過他也沒什麽可失去的了,想到這,一杯酒下肚,辣得他嗓子痛,寄希望于酒精對神經的麻痹作用,讓他短暫地忘卻所有不快。
手機APP出了一條推送,賀為謙沒有删除,而是點了進去,毫不意外是有關時尚盛典的報道,首圖是她身穿禮服站在舞臺上的畫面,長裙曳地,飛舞的輕紗讓他産生談畫穿的是婚紗的錯覺。
如果是婚紗,不知道會美得多驚心動魄,可惜賀為謙一個不小心弄丢了她,再回過神,談畫成了別人的新娘。
文章通篇都是對談畫的誇贊,比如天賦異禀、才貌雙全,說她生來就在金字塔頂端,年紀輕輕名利雙收,在大規格的設計比賽中拔得頭籌,成為搶手的人才,風頭無兩。
而她在這時婉拒“雲想”的邀請,宣布成立個人工作室,十分有魄力,雖然未來的走向不定,但就這篇的作者而言,對她的選擇抱有肯定的态度。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談畫請的水軍,賀為謙很清楚,她根本不需要也不屑做這種事,談畫離開他以後變得越來越好,身體康健、事業成功,他卻一蹶不振,在走下坡路。
是他離不開她。
賀為謙面前擺了許多酒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悶酒,沒人來打擾他,也有人像模像樣地勸他病沒好,悠着點,賀為謙灌了一大口,當耳旁風。
不得已派了個代表過來,也就卓鴻羽在他跟前能說得上幾句話,将他推了過去。
面前覆下一道影子,旁邊的位置塌陷了一塊,對上賀為謙不善的目光,卓鴻羽也不掩飾自己說客的身份,“心情不好?”
明知故問,賀為謙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喝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喝的是白開水,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病沒好喝酒傷身,別光顧着喝,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卓鴻羽拿開空酒瓶,把果盤往他那邊推了推。
“有屁就放。”他跟他什麽時候熟到了這種程度?假惺惺的關心,賀為謙不需要。
“你打算怎麽辦?就這麽忍了,不去把人搶回來?”
“搶,當然要搶,不如你來告訴我,該怎麽搶?”
諷刺中含着淡淡的自嘲,談畫對他的厭惡是明擺着的,賀為謙又做不到把她讓給賀為聿,這是個解不開的死局。
卓鴻羽也默了,給自己倒了一杯,“興許她就是鬧鬧脾氣,過陣子就回來了。”
話是這麽說,談畫是動真格的,誰鬧脾氣好幾個月,不打招呼跟別人領了證,這人還是前未婚夫的親弟弟?女人心狠起來就沒男人什麽事了,卓鴻羽将酒杯遞到嘴邊,遮住譏诮的弧度。
不是沒想過談畫在欲擒故縱,她用事實打了他們的臉,證明她比任何時刻都要認真。
賀為謙也沒想過能從他口中得到有用的建議,和他這一桌形成鮮明對比,隔壁桌已經喝嗨了,酒勁上來,吵得人心煩。
幾位美女推門而入,有瞧上賀為謙的,被男人一把拉到腿上,“謙哥今天不高興,不想死就別煩他。”
“是我對你不夠好嗎?跟我不行?”
……
往常這種對話多了去了,還算幹淨的,甚至在包廂裏就啃上了,此刻卻像有蒼蠅在賀為謙腦子裏飛,眉頭打起了結。
卓鴻羽就在他旁邊,想讓他們小聲點,隔壁桌估計是忘了賀為謙的存在,又提起了談畫,嘴上沒個把門,“要我說還是談畫那張臉漂亮,啧啧啧,身材也好,性子又野,要是我能睡上一次,死也值了。”
沒人覺得不對,還想跟着笑,有不經意和賀為謙對視上的,再也笑不出來了,試圖提醒出言不遜的那人,被他甩開,嚷嚷道:“你拉我幹什麽?老子又不喜歡男人。”
卓鴻羽替他抹了把汗,想要去攔已經來不及,賀為謙拿着酒瓶往桌上一摔,尖銳的邊緣抵到了那人脖子上,“有本事,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