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蘆葦筍

蘆葦筍

飯後樂冬冬小憩片刻，趁着天色尚早，便穿上木屐去蘆葦蕩進貨。

清晨釣魚時透過朦胧的水簾，她便看到水邊新發的蘆葦筍甚是茁壯，想來是鮮嫩可口的。自少時在沿海地區淺嘗過，回內陸後便一直沒有機會嘗鮮，樂冬冬憶起童年時的滋味便格外的嘴饞，加快步伐，摸索到臨近溪邊的蘆葦叢，小心翼翼地采摘臨溪而發的蘆葦筍，茁壯且長直，汁水豐沛且鮮嫩，回家清水煮熟是原汁原味，炝炒是春日尾歌，鹹火腿煲湯則是震蕩靈魂之曲，某種程度上來說蘆葦筍和竹筍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待樂冬冬采摘了滿滿一捧便停下，蘆葦筍久放不得最好現采現吃，曬制筍幹最好也是當日采摘的才最為鮮嫩。

想着幾日不曾撿鴨蛋，樂冬冬放好蘆葦筍便提着竹籃循着熟悉的路線尋野鴨蛋，或是溪邊夥食好，又或是族群較大，幾個窩裏又堆滿了，她毫不猶豫地利落地拾起較多的蛋，想着回去洗淨後做鹹鴨蛋——流油翻沙的鹹鴨蛋配白粥最合适不過了！

一趟蘆葦蕩之旅可謂是收獲滿滿，樂冬冬簡單的洗淨鴨蛋後，挨個用抹布擦幹，放至白酒碗裏一滾消毒殺菌，再裹上一層五香粉、食鹽，小心放入罐中，等所有的鴨蛋如此炮制完，她便用幹淨的白布和牛皮紙雙重蒙住罐口系緊，放到屋內不透風的陰涼處靜置月餘便可食用。

陰天的夜晚來得格外的早，樂冬冬熟練地去掉蘆葦筍殼，将幹淨的蘆葦筍一分為二，整根的洗淨控水丢入鍋中清水煮熟，備一個蘸料便于調味，另一半用刀斜切成片，備上幹辣椒、花椒、大蒜炝炒出鍋。簡單的食材，質樸的味道，平凡的生活，心之所向。

“哥，吃飯啦。”樂冬冬照例對書房喊道。

“來了，馬上。”樂旭幹脆地回道。

此夜仍寒涼，人心卻溫暖。

“喔喔喔”“喔喔喔”在清脆的雞鳴聲中，太陽冉冉升起，明亮的晨光透過牛皮紙映入屋內琉璃燈盞上朦朦胧胧懸着幻光，樂冬冬緩緩推開被子，赤腳走到窗邊，打開沉重的閥門推開窗戶，清新的空氣迎面襲來，明媚的景色映入眼簾，她伸了個懶腰，感嘆道：“嗯，美好的一天從早上開始！”

簡單吃過早飯後，樂冬冬便帶着三小只拿着背簍來到溪邊蘆葦蕩，掃蕩新發的嫩蘆葦筍，回去做筍幹，冬日添菜送人都是不錯的選擇。

臨溪的蘆葦筍長勢格外喜人，不僅壯、嫩且數量巨多，樂冬冬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在溪邊進行了剝殼工作，繁重外殼去掉後蘆葦筍縮水不少竟也裝了滿滿一背簍，看着如此多的數目，樂冬冬方才不舍地停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是要走可持續發展的嘛。

歸家後，樂冬冬熟練地起鍋燒水，将蘆葦筍焯水斷生後放置早就鋪好的涼席上晾曬。

小憩片刻後又提着鋤頭和簸箕來到菜地，小心地拔出健壯的莴苣苗放置簸箕裏備用，待簸箕裝了大半，便用鋤頭挖出一個個小土坑，坑裏撒上草木灰，仔細地種下莴苣苗靜待它長大。小青菜也是如法炮制直至整塊菜地種得滿滿當當的。樂冬冬揉了揉酸痛地腰，看着排列整齊的菜苗，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微小但足以打動人心。

樂冬冬靜靜地站在田地中間，環視四周，映入眼簾的是盎然的景色，心想：已然四月中旬了，我來這世界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其間經歷種種奇妙又平常，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現今的鎮定自若，看來我是真的接受這個身份這具身體，在現世的價值觀體系下，我真的只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農人嗎？還是說我可以深入挖掘一下農人這個身份，賦予它更多的意義——嘗試着去發掘或改善作物的産量，使得人們頓頓大白米飯不是夢想，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盡管思想文化觀念已經非常超前，科技有限帶來的時代局限性還是非常明顯的，人們飲食可以通過增添作物多樣性來得到保障，但産量一直是極大的缺陷。而我接下來的目标和方向就是在現有的技術和環境下去最大力度的提升主要糧食的産量，至于會不會顯得不自量力，做人嘛，開心最重要，而沒有夢想的人是鹹魚都不如的，更何況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我可以借鑒的力量有很多，而我最多的就是時間。

陽光下臨近田地裏，黃燦燦的油菜花肆意地盛開，微風拂過一片金浪翻滾，晃醒了深思的樂冬冬，空氣裏摻雜着油菜花甜膩的花香，春的尾歌漸漸奏響。

抽條尚未開花的油菜苔落入她的眼簾，抓緊時間品嘗春的滋味才是眼下的重事。樂冬冬連忙向着在田間勞作的樂渤喊道：“渤哥哥，我摘點油菜苔回去吃诶？”

“摘嘛，多摘點，太多了根本吃不贏。”樂渤放下捏好的泥團，直起身來回道，“冬冬，要不要種糯玉米，又甜又糯，要的話我多育點種子，到時候直接來拿就是。”

“好啊好啊，我可太喜歡吃糯玉米了，謝謝渤哥。”樂冬冬一聽連忙應下來，剛好不會育苗省事了。

說完便辣手摧花，穩準狠地掐斷油菜苔的根莖，摘取較嫩部分回去食用，小片刻就采了一捧，将油菜苔放在幹淨的草垛上，樂冬冬沿着小徑走到樂渤在的育苗地，看着眼前整整齊齊中間凹陷的泥團，不禁感嘆道：“渤哥哥，你要不要考慮着去學做陶器或者瓷器之類的手藝活，你這捏的太好看了吧。”

“冬冬眼睛可真毒啊，哥哥這幾年有時間就去縣裏做陶瓷器買賣的霍師傅那裏打零工，現在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呢！等農忙過了，我就去府裏探探情況，我不想一輩子在地裏刨食。”樂渤感慨地說。

“渤哥哥，有志氣！”樂冬冬看着眼裏發光的少年，真誠地稱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