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燒魚

紅燒魚

門一開一合，堂屋裏又灌滿冷風。

待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秋氏才嘟囔道：“鈴兒你糊塗啊！”

秋老爹同樣愁眉不展，“這半月要如何才能湊齊八兩銀？你不該蒙騙他們，水塘哪有過毒蛇。”

“莫不是前日你在水裏見到了？”秋氏想想就後怕，忙問：“可有被毒蛇咬到？”

“沒有，娘放心。”秋鈴随口應付，她對水塘的印象不深。

思及此，當即起身決定去水塘看看。

“這是要去哪兒？”如今兒女的清譽被毀，家中又有欠債，秋氏一個頭兩個大。連向來乖順的小女兒都添亂……

“娘，我去水塘瞧瞧。”

“現在天冷，外面風雪大，水塘裏保不齊結了冰。鴨鵝會受凍的，關在後院的棚子穩妥。”

秋鈴搖搖頭，一時不好解釋要養魚的事情。“我去去就回，不放鴨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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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秋鈴深一腳淺一腳在風雪中行走，去往自家水塘方向。

系統的要求是将水産在這裏推廣開來，她心裏正思忖計劃。水産水産，那第一步必然是先弄清楚這兒的水質如何。

這個村子占地廣，人戶二十來家，卻有十戶人家擁有水塘。

只不過他們無非是如秋家一般，水塘用來養鴨養鵝。太浪費了！

湯汁奶白的鲫魚豆腐湯，清蒸蘸醋的蝦，料汁腌制的蟹，爆炒河蚌，炒田螺……

不對不對，秋鈴甩出腦子裏的饞蟲。除了吃，不少魚類還能做觀賞呢。

“呼--”長籲一口氣，秋鈴揉揉凍僵的臉。立在水塘旁環顧四周，白雪皚皚，水面結了層薄薄的冰。

秋鈴拾起一旁趕鴨的竹竿，小心翼翼地走下水塘步梯。好在冰層不厚，竹竿一戳便碎了融進水裏。

沒了冰層的水塘池水呈青綠色，漂浮着數不勝數的枯葉。用套了細網的竹竿撈了小半晌。

她試探性地将食指伸進水中半截，瞬間被凍得幾乎失去知覺。她急忙抽出水面，朝食指哈熱氣。

【經檢測，這片水塘中PH7.1，溶解氧3mg/L，氨氮0.1mg/L，亞硝酸鹽0.2mg/L，硫化物0.03mg/L，餘氯0.01mg/L，總堿度80mg/L，總硬度54mg/L，重金屬……】

秋鈴聽完系統報的數據，俯身用手舀起一些水，細看之下水質清亮無雜質少。美中不足的是有股濃烈的鴨屎臭，她嫌惡地甩了甩手，倒是不用愁水藻培育的問題。

好在水質沒問題，适合淡水溫水魚類存活。

目測出水塘大概面積，秋鈴思索着成長周期短的水産。

【宿主需要什麽水産苗。】

想了又想，秋鈴決定選鯉魚。她剛要提，系統已将一桶鯉魚魚苗傳送到腳邊。習慣性地拿起幾尾鯉魚苗檢查，嗯，都很健康。

拿起一旁喂食鴨鵝用的葫蘆瓢，秋鈴一點一點地舀到水塘裏。

完事兒之後拍拍手，還得回家中準備些黃豆渣、蛋黃渣來投喂。

先前系統說過，這個世界不同于她來之前的世界。這兒的水質能使水産養殖周期縮短至一月內！

只需幾日，便能長至二三兩，足夠了。

原主的記憶中，曾随兄長秋山到鎮上的集市賣鴨。秋鈴記得有條小吃街，那兒是片空地，做吃食都是支個攤子便開張。

秋鈴打算在那兒賺夠八兩還債，就靠一道現烤小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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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便一頭紮進夥房裏，秋家夥房連接堂屋，愁眉不展的秋氏夫妻聽到動靜，原以為是秋鈴在做午飯。

直到秋鈴端了一大盆物什出來，散發的濃郁香氣瞬間充盈整間堂屋。

秋氏不解地問道：“鈴兒，你這是做的什麽吃食？怎的裝在盆裏。”

秋老爹定睛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三丫頭，那盆可是用來裝鴨草的。你這是--”

“爹娘，這是黃豆渣和蛋黃渣，是我做來喂魚的。”秋鈴邊說邊用木棍翻動。

家中雖不缺糧食，可秋鈴也不該浪費，秋氏不滿道：“你若閑得慌就去照看你二姐，折騰這些糧食作甚？”

秋老爹一聲嘆氣，“随她吧。還是想想怎麽湊到八兩還給錢家。”

秋氏聽完犯了難，“這些日子我一直想不通，家裏的鴨鵝我們也吃了，沒見誰有異樣。依我看，那婦人是被旁人害死，嫁禍到咱家。”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何用？”

“老頭子，這證明咱家鴨鵝沒有問題！”秋氏辯解，“在這兒賣不掉，那咱就背到遠些的鎮子賣，總不能一直養。賣掉還能湊錢還債。”

他們談話間，秋鈴又到夥房忙活起來。等端着第二盆黃豆渣出來，秋氏打開了門，“娘？”

“鈴兒，我和你爹外出幾日到外地去賣鴨，你在家務必關好門窗。你二姐還未醒來，你多照看着點兒。”

秋鈴記得家中是兩個手推車，便尋了個由頭讓秋氏留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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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雙親走了偏僻小路離開，秋鈴頓時明白過來，不能讓村裏發現落下話柄。那自己養魚的事兒也得瞞着。

臨出門前，到二姐秋霜房裏看了看，額頭已經不燙退燒了。

将兩盆黃豆渣裝進麻袋，又把麻袋裝進背簍。幾十斤的重量着實壓得秋鈴這小身板夠嗆，她挑了僻靜的小路到水塘。

沒想到不過幾個時辰過去，水面上竟又結了層冰！

秋鈴當即用竹竿除冰，雖有預料，卻在見到大片死亡的魚苗後心裏一沉。

是她大意了，這樣低溫的環境不該養鯉魚。但時間緊迫，用網子清理了鯉魚後，抛開懊悔秋鈴又讓系統傳送能在低氧低溫下存活的雅魚魚苗。

好在這次的雅魚在冷水中很有活性，将混合後的黃豆渣蛋黃渣均勻地灑到水塘後，秋鈴等在一旁觀察水面的結冰情況。

超過三個時辰，水面便會開始結冰。喂魚的餌料倒是能兩天一回，至于夜間秋鈴只身一人不好來守夜，只得早起來守着。

趁天黑前，秋鈴除冰後便回了家。喂昏迷的二姐喝了些菜粥後就早早睡覺。

次日天不亮，秋鈴睜眼便匆匆收拾了趕往水塘。

瞧着水面的冰層，她火急火燎地用竹竿敲了。水面不見有魚，太過平靜。将竹竿深入水下輕輕攪動，瞬間有不少已有拇指大小的魚兒四處游動。成了！

一連四天秋鈴每隔三個時辰便來巡視水塘，魚苗轉眼便長成了快巴掌大。

秋鈴尋思差不多可以撈了，便回家找了粗線編織漁網。

看着是将繩子打結就成，可秋鈴養了多年的魚卻沒想到要自己編漁網。倒騰了大半天才堪堪編織了三米寬幅的漁網。

剛起身伸個懶腰，門外便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來。

為免來人生疑，秋鈴火速收起漁網，才打開一些門縫往外瞧。只見秋氏夫妻正将推車推進草棚。

回來得正好，還愁自己沒人幫着撈魚呢！

秋鈴帶上漁網到院子裏，神秘兮兮地提出要爹娘幫忙。二人雖疑惑，還是跟着她去往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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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秋氏喜上眉梢，小聲告知道：“這幾天沒白跑，家裏鴨鵝盡數賣了！”

聞言秋鈴也跟着高興，不禁問：“娘，賣了多少銀兩？”

随即秋氏便左看看右瞅瞅，才附耳道：“五兩！”

“真的？”秋鈴忍不住驚呼出聲，“那加上已有的二兩，便只差一兩就能還給錢家了！”

“是啊。不容易。”秋老爹滄桑的臉難得有了笑。

那剩下一兩就靠自己的魚了！秋鈴興沖沖地到了水塘，哪知下一刻想給雙親的驚喜成了驚吓。

“水塘裏的都是什麽？”

清晨時分還活躍的魚群，此時卻個個翻了白肚，所幸天氣涼，大量的死魚腥臭味能掩蓋住。

秋鈴猶如被一池涼水澆透……她沒來巡視的期間發生什麽了？

來不及查清緣由，她讓雙親幫忙，将所有的死魚撈出來。沒想到好不容易編織的漁網，竟然先撈死魚。

數以百計的魚眼看就能賣錢了，秋鈴沉着臉帶雙親在附近挖坑填埋死魚。

忙完之後一家三口氣喘籲籲地，秋氏和丈夫對視後，默契地一言不發。只是天色不早，秋氏遂開口：“鈴兒，天快黑了。”

“那是什麽？”秋鈴不死心地用竹竿攪動水塘，忽地挑起一只死貓崽！

秋鈴立即讓雙親幫忙，片刻之後，果然又找出四條貓崽屍體。看來是有人刻意針對秋家，眼下顧不得了。

魚群的養殖環境必須幹淨，一家人又忙了半晌徹底将水塘的雜物撈幹淨。

這一次，秋鈴實在不放心離開水塘。下了魚苗便對秋氏說：“娘，您和爹先回家休息。三個時辰後再來一個人跟我換。”

“這怎麽使得？你一個姑娘家怎能孤身留下。”說罷便讓秋老爹先回家去，三個時辰後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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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爹小半個時辰後又回來了，提着食盒。

見三女兒始終心事重重，秋老爹忍不住發問：“那水塘裏的可是水蟲？你養那東西作甚？”

水蟲？秋鈴撲哧一聲笑，好在口裏的飯菜咽下了。“爹，那些是我養的魚啊。”

“魚？那不是水蟲嗎，看着就是比尋常的水蟲大了些，有肉些。”

深知這個世界的人對水産見識淺薄，秋鈴只是笑了笑，又神秘兮兮地說：“爹娘就等着吧，三日後我的魚還能長更大！”

這幾日水塘不離人，魚的長勢更喜人。

第四日，魚便長大巴掌大。秋鈴覺得時機已到，先撈了四條魚。

秋氏瞧着盆裏活蹦亂跳的魚又驚又喜，又疑惑道：“這東西看着新奇，可誰會花錢買沒見過的？”

秋鈴将盆裝了些水，再放進背簍背上。連日來背了不少餌料，絲毫不覺得重。她一副胸有成竹的說：“爹娘，你們先在這兒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路上當心，別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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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秋鈴直奔夥房，身前系上圍裙便提刀宰魚。用紅薯粉去魚身的粘液、刮魚鱗、剖魚肚、取內髒……幾條魚沒過一炷香便處理成塊。

秋鈴将魚塊清洗後，灑上米酒蔥姜蒜腌制去腥味，再将一塊豆腐切成片，泡上一把自家做的紅薯粉絲，從菜地裏摘了幾把菜葉洗淨切塊備用，再從壇子裏挖上一勺辣椒醬，最後切點腌菜碎末。

鐵鍋下的柴火燒得正旺，秋鈴倒上農家菜籽油，随即撒下一小把幹花椒，用鍋鏟翻攪。再将切碎的姜蒜灑下，繼續翻炒，一股香氣萦繞在夥房。

接着再放入腌菜末和辣椒醬，無須幾次翻炒，秋鈴加入兩大葫蘆瓢的清水蓋蓋。

水開後下魚頭魚骨稍煮，再放入魚塊，加上少許鹽調味，鋪上一層青菜與粉絲再蓋上煮。

不久一股濃郁的酸辣香氣充滿夥房，秋鈴胸有成竹的揭開鍋蓋。

“好香啊，在做什麽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