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愛

她說,她愛他?

怔怔地抿起唇,江玉陽注視秋鈴笑盈盈的杏眼神情又驚又喜。

“你呢?是喜歡我,還是愛—唔!”話音未落,秋鈴便被忽然低下頭來的他以吻封住了沒能問出口的話。

待兩人皆喘着氣分開後,秋鈴微微氣惱地用額頭去撞他額頭。

江玉陽不痛不癢地輕笑出聲。

“笑什麽?”

“我很愛你。”

“嗯。”随口應付了聲後輕推開江玉陽,秋鈴背對他走開幾步。

殊不知紅透的耳尖出賣了她。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好。”江玉陽滿臉寵溺,“我會做好糖醋魚等你!”

秋鈴捂住發燙的臉頰一路頭也不回地跑回房關門一氣呵成,屋內屋外寂靜無聲。

她卻雙手蒙着耳朵。

咚咚咚的心跳聲絲毫沒有要緩和的跡象。

別胡思亂想了!

一把抓了被子将整個腦袋蒙上,秋鈴緊緊閉着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往右邊轉身,可別轉錯方向了!秋鈴抓住并蒂蓮蓋頭的一角掀開些。

緩緩轉過身,視線中除了自己的一雙紅鞋之外,還有對面一雙。

她笑眯眯地松開蓋頭,躬身行禮。

“禮成,送入洞房!”

偌大的新房內,牆面皆貼了大大的紅色囍字,屋子中間的桌上擺滿了裝着花生紅棗核桃的大盤。

兩手都從囍字下拿了酥餅,秋鈴小跑着回到婚床上坐好。

這兩日忙着大婚的各項瑣事都沒吃好,今早更是水米未進,餓慘了!

吃完酥餅秋鈴放下蓋頭靜等。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桌上的一對燭臺下全是大紅的凝固蠟油。

秋鈴困倦地打個呵欠,不耐煩地掀起蓋頭随手扔到床上,目光剛落在緊閉的房門上,就見一黑影在外。

她立即滿心歡喜地奔向門前去迎。

房門忽地自動從外向內大打開,驚得秋鈴瞪大眼,而門外着大紅婚服的男子滿臉的鮮紅不斷滴落。

“江玉陽!”

猛地從夢中驚醒,秋鈴急忙起身下床奔向房門外慌張地四下尋找着什麽。

在廊下險些和迎面走來的侍女撞上。

“姑娘沒事吧?”

“我沒事。”自方才的夢後,秋鈴心中隐隐開始不安。

必須見江玉陽一面才能放心。

她繞過侍女正要走。

“姑娘可是要去見王爺?奴婢正是要去和姑娘說王爺兩個時辰前便入宮了。”

又入宮?

秋鈴轉身追問,眉頭緊鎖,“為何入宮?”

“回姑娘,是王後派了姑姑來請王爺入宮,商議幾日後二王子繼位大典一事。”

“那他可有給我留話?”

侍女聞言稍稍舉高手上的托盤,“王爺親自為姑娘做的糖醋魚,命奴婢一直熱着。”

秋鈴只瞟了眼便追問:“那他何時回來?”

侍女的搖頭,令秋鈴的心頓時提上嗓子眼兒。視線再回到托盤上,她牽強地勾勾唇角,“你下去吧,我會吃的。”

就在回到房門外的那一瞬。

腦中忽地出現噩夢中最後的場景!

秋鈴後怕地退出幾步,轉而徑直走去江玉陽的書房。

~

寂靜的王府內,侍女提燈來到書房外,瞧窗上的人影來回走動,便敲敲門。

“子時了?”那他怎麽還不回來!

侍女換下書房四周燭臺中燃盡的白燭,忍不住對秋鈴的背影勸:“姑娘該歇下了。”

秋鈴不想坐以待斃,不想只在王府幹等。

可王城中她只和江玉陽熟識。

對了,吳淵哲!

他也有官職,定有辦法入宮查探江玉陽的近況!

秋鈴盯着侍女忙問:“府內可有人知曉吳淵哲的住所?”

“有,姑娘--”

“讓信得過的人替我送一封信到吳家!務必要親手交給吳淵哲!”說罷秋鈴匆匆行至桌邊,拿了筆墨信紙便迅速下筆。

~

深夜下,一輛馬車停在王府側門內。

吳淵哲打着呵欠跟随侍女來到書房。

在見到秋鈴雙眼下的烏青,與憔悴的面容時,他正色道:“你信中說有要緊事,現在無人,說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只能試試!

秋鈴将被刺殺未果一事,與二王子對她所言全盤托出,“你可有法子盡快入宮去探探他的情況?”

“好好好!你別擔心,此時夜深王宮各處宮門都已上鎖。最快也要等到明早才能入宮。”

至于秋鈴說二王子會在繼位前就對江玉陽做出不利的事來,吳淵哲不敢回應。

他二人年齡相差不多,從小熟識卻從沒有意見相合的時候。

江盛重利,若是手握雲國大權,必定不是位明君。

“明早!那我可能同你入宮?”

“你要進宮?”

秋鈴認真地點點頭,“我會小心謹慎,不會暴露身份。”

吳淵哲隐約從秋鈴的态度中察覺出她與江玉陽關系的變化,罷了,事已至此。

~

清晨天蒙蒙亮時,秋鈴扮作吳淵哲的小厮入宮。

焦急不安地等吳淵哲下朝歸來。

朝堂上,盯着坐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王上身邊的江盛對政務指指點點,吳淵哲就看不慣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樣。

進入大殿後他就藏在人堆中,只為不動聲色地找江玉陽。

可他作為王爺,從未缺席過早朝的人竟不在!

昨夜在王府的書房聽到秋鈴那番言論,他并未存疑。

但對江玉陽被留在宮裏一事沒有擔心。

他以為至少目前江盛還未登上王位,再怎麽急着除掉江玉陽,也不會在此時動手。

可直到早朝結束,都未聽有人提起江玉陽。

恐怕他如今兇多吉少……

自己卻将秋鈴偷偷帶入王宮,得趁無人察覺盡快将秋鈴帶出王宮安置好!

一路腳底生風地趕回玉安門。

人呢?

半個時辰前,秋鈴借口方便請路過的宮女引路。

到了無人之地便趁機敲暈宮女将衣裳互換。随後憑着記憶來到王宮內一路東躲西藏,試圖找地方打聽江玉陽的下落。

實在對不住吳淵哲,她都進宮了怎能不去找呢!

可惜在王宮繞來繞去,始終找不到—

~

“竟敢在此偷懶!”

背後忽地響起一道尖銳刺耳的責問聲,秋鈴吓了一跳,瞬間回過神來連連道不是。

“去跟我到公主浴房将浴桶裏的冷水倒了!”

“是是!”秋鈴跟上宮人腦中飛速運轉,這裏竟然是小公主的宮殿。

那她能相信和江盛一母同胞的江月嗎?

“磨蹭什麽?還不趕緊把冷水舀起來!當心我到管事姑姑面前告你一狀。”

“我手腳都生了凍瘡,不大好使。”

“真是沒用!”宮人抱怨道:“那我來舀你把桶提出去!”

“好好!我這就提出去。”秋鈴提起大半桶水繞過屏風往外走。

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除了宮女還是宮女,江月莫非不在?那她還能找誰?

先靜觀其變,耐心等着吧。

提完了水,秋鈴又被宮人扔了個掃把。這正合她意!

邊裝作掃地,邊出了江月宮殿的殿門。

在殿外看守的宮人見狀剛要開口,就見前方宮巷出現了轎攆忙跪下。

秋鈴當即回到宮殿內裝作掃地。

“為何母後不許我去探望父王!”

江月氣鼓鼓地經過低頭的秋鈴,絲毫未察覺。

“王兄去得,王叔去得,憑什麽我就去不得?”

王後不許江月去見王上?

對了,如今這王宮中,江玉陽唯一能走動的地方,就是王上如今住的破舊宮殿。

可是王宮不許成年王子及王爺過夜。

那江玉陽是被關在王宮的某處了!

秋鈴心急如焚地趁宮人不備離開江月宮殿。

從前看電視劇,知道王宮裏是有密室、密牢這些。該不會江玉陽就被關在某處吧?

這麽看來,江盛夥同王後早有預謀。

可是王宮如此之大,她該從何找起?

方才江月提起探望王上,顯然王上住在那種地方是被江盛母子控制了起來!

那江玉陽也被關在那兒嗎?

只能去看看才知。秋鈴只去過一次,她循着記憶中的路線找去。

~

玉安門外,吳淵哲被守門的侍衛阻攔。

“不是說了我有重要的文書落在宮裏!若是耽誤了正事你們擔當得起嗎?”

吳淵哲實在頭疼,好說歹說就是不肯放他入宮。

“走!不能進就是不能進!”

“你們--”被推搡後踉跄了幾步才堪堪站穩,吳淵哲氣惱地拂袖離開。

只能冒險讓人聯系上宮裏的眼線去找秋鈴了。

事不宜遲,吳淵哲待馬車出了王宮正門,立即吩咐下屬。

“屬下有一事不明。”

聽者沒好氣道:“何事?”

“之前從未有過下朝後出了玉安門,就不能再入宮的規定。”

不錯。吳淵哲也正困惑。

為何今日他能暢通無阻地将秋鈴帶入王宮,還突然間冒出來一條無事不得進宮的規定?

冥思苦想之際,吳淵哲忽地聯想到江盛。

該不會是他!

~

頃刻間天空之上突現大片的黑雲籠在整座王宮之上。

裹挾了枯葉的寒風從王宮某處宮殿呼嘯而過,守在殿外的宮人立即合上門。

一牆之隔的殿內,随處可見的炭盆令屋內溫暖如春。

“回二王子,那女子已被引了過去。”

江盛喝茶的動作頓了頓。

随即放下茶杯冷聲下令,“照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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