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昔年笙歌07
昔年笙歌07
阮笙歌記着跟尤融的承諾,連着好幾天沒出門排練,都是吃了晚飯直接去酒吧,忙完又匆匆趕回來。
尤融在房間學習的時候,他就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戴藍牙耳機,有時候打打游戲,有靈感了會在手機上記錄歌詞和一些片段。
尤融覺得自己整天學習,留阮笙歌一個人不好,提出以後陪他一塊買菜,阮笙歌答應了。
兩人每天早上一道出門,在外邊吃早餐,再直奔菜市場,挑挑揀揀讨價還價,買回兩袋子菜,一人提一袋,笑笑鬧鬧地回家。
吃早飯尤融每回都搶着付錢,阮笙歌站旁邊笑,他不知道尤融為什麽對買單執念這麽大。
倒是另一件事他終于感覺不對勁了,無論在家還是出門,尤融始終穿長袖長褲。
阮笙歌追問,尤融被問得無地自容,支支吾吾地說:“為了防曬。”
阮笙歌将他一把攬過來,壓低聲音揭穿他,“為了防曬,你臉上不防?”
尤融躲躲閃閃,“我本來有個帽子,在我家忘了拿。”
阮笙歌非要搭着他,“那我網上下單給你再買個帽子。”
“行,那謝謝了。”尤融怕他懷疑,趕忙問,“你呢?你不防曬嗎?”
阮笙歌一臉得意,湊近他耳邊笑,“冷白皮不用防曬,本身就曬不黑,你不知道嗎?”
“噢。”
尤融輕輕應了聲,唇角偷偷揚起來。
其實他也曬不黑,防曬這事他從出生起就沒注意過。這個瞎扯的理由,阮笙歌居然信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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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阮笙歌到家後的時間,是尤融給自己定的休息時間。
為了睡前那幾小時極致的快樂,他能從早到晚心無旁骛學習一整天。
除了買菜、洗衣服和吃飯時間,他基本都在學習,而且再沒走神過,每天效率很高。
這晚,玫瑰色氛圍燈下,阮笙歌斜倚着沙發喝酒,跟尤融興致勃勃說着搖滾的分類和有名的樂隊,聊到興起,他準備找各個類別的經典曲子給尤融聽,手機忽然響了。
阮笙歌看了眼屏幕,沖尤融笑笑,兀自去了陽臺,順手鎖上陽臺門,将聲音隔絕在室外。
“喂?”
“你他媽是不是金屋藏嬌,窩在家談戀愛呢?”電話那頭,章野笑得很欠揍。
阮笙歌手指敲着陽臺邊緣,皺起眉,“你喝多了吧?”
“要不怎麽突然不讓我們去你家了,喊你排練也不來。”
阮笙歌看向小區花園裏大片的老槐樹,“暑假我想休息一陣,等開學我抽時間多跟你們聚。”
“之前說要抓緊時間多寫歌多排練的是你,現在要休息的也是你。”
章野笑罵,“你他媽精神分裂啊。跟兄弟實誠點,到底是哪個妞把你迷住了?”
“滾。”阮笙歌言簡意赅,“沒事我先挂了。”
“別呀。”章野急急地說,“我是好心才打電話通知你,肖一鳴說等明天散場哥幾個直接跟蹤你,上你家捉奸。”
“我草。”阮笙歌罵了句髒話,“他是不是閑出屁了?”
章野說:“所以你得先跟我交個底,明天我鐵定攔不住他倆,但我保證,捉奸的時候我站你這邊。”
阮笙歌無語,沉默好一會才說:“就上次你們見過的,住對面的可愛弟弟,他房東漲價,我讓他住我這了,他一個人無聊,暑假我得陪陪他。”
章野一下子興奮了,忍不住八卦,“怎麽的,你玩這麽刺激的?”
阮笙歌臉沉了,“放你丫的狗屁,我又不是你。”
“就只是弟弟?”
“不然呢?”
章野聲音帶了點惋惜,“多俊俏一弟弟,瘦瘦高高白白嫩嫩,那小臉俊的……就算你想對他怎麽樣,兄弟也不會不理解。”
“滾去死!”阮笙歌準備挂電話,末了又說,“幫我搞定周洛,省得明天肖一鳴發瘋沒人攔得住他,別把我朋友惹惱了,他臉皮薄。要讓他覺得你們是不三不四的人,以後你們就真來不了我家了。”
“我靠,知道了。”章野罵罵咧咧挂了電話。
第二天晚上,尤融正在書桌前專心致志做題,客廳門響了,他剛放下筆,還來不及起身,就見阮笙歌裹着夜風咻一下竄進他房間,鬼鬼祟祟關上房門。
尤融問:“怎麽了?有人找你麻煩?”
阮笙歌湊過來沖他比了個噓,火急火燎地說:“等會我樂隊兄弟們來家做客,今晚賺的多,他們幾個有點high,可能喝了酒,要是說什麽奇怪的話,髒話粗話,你都當沒聽見,當個屁放了,行嗎?”
尤融震驚地看他,阮笙歌從沒跟他說過這麽粗俗的話,尤融懷疑他也喝多了,悶悶地應了聲,“行。”
“你現在準備好了嗎?他們可能很快就到了。”
尤融摸了摸鼻子,“準備什麽?噢,我已經洗過澡了。”
阮笙歌:“嗯?”
尤融說:“我意思是我都洗漱好了,身上沒有汗味,可以招待客人。”
這話很難不引人遐想,阮笙歌站那将他上下打量,忽然有點不想讓他出來應酬那幫欠揍的家夥。
最後咬牙一想,不應酬一下讓那幾人死了心,這樣的戲碼下回還得上演,煩不勝煩。
他壓住心裏的不爽,攬着尤融的肩将人帶到客廳,剛打開燈,沙發還沒坐穩,房門從外面被拍得轟隆作響,幾道獰笑聲傳來。
“開門,捉奸!”
“阮笙歌,哥幾個知道你在裏面,限你一分鐘內開門,不然…嘿嘿,我們就直接闖了。”
阮笙歌眉心跳得厲害,心虛地看向尤融,咳了咳嗓子,一時想不到說辭。
尤融乖巧地拍了拍他手,“沒關系,喝多了都是這樣,我理解。”
阮笙歌一臉高冷地打開房門,居高臨下望着外面三人。
肖一鳴探腦袋往裏一看,嘿嘿笑着,“弟弟也在啊。”
尤融沖他笑了笑,有點腼腆。
肖一鳴見阮笙歌找了擋箭牌,更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格外來勁,捂着肚子竄進了屋,一邊換拖鞋一邊演,“酒喝多了憋不住尿,借你廁所用一用。”
章野沖阮笙歌擠眉弄眼,周洛手握拳放嘴邊咳了咳,意思是他跟章野站阮笙歌,讓他不用擔心。
阮笙歌這才松了口氣。
幾人進了屋,章野招呼尤融,“弟弟過來這邊,哥哥們帶了小龍蝦,還有酒,過來一起吃。”
“好,謝謝哥哥。”
尤融步子很輕地往餐廳走,有一種被迫應酬的無所适從。阮笙歌拍了拍他肩,忽然步子極快地閃到走廊,攔住縮頭縮腦想往裏溜的肖一鳴。
阮笙歌勾着唇笑,聲音很危險,“垃圾桶就在茶幾那,何必舍近求遠,你喝酒幾時用到過廁所?”
肖一鳴讪笑,“瞧你說的,弟弟在看你呢,人家都被你吓壞了,你可真壞。”
阮笙歌不上當,就那麽笑吟吟看着他,跟他對視。
肖一鳴還想往裏蹿,嘴裏叨叨着,“你這是幾個意思?快讓開,等會尿褲子了。”
阮笙歌邪邪一笑,“要我把垃圾桶端給你還是?”
肖一鳴罵了句“我靠”,就推開阮笙歌闖進走廊。
阮笙歌也沒攔他,就那德行不讓他找一找,今晚都別想睡覺。
肖一鳴假裝找不到廁所,成功将每個房門都打開看了眼,又去廁所轉了一圈才假模假式出來了。
一邊走一邊沖章野他們使眼色,章野咧嘴直笑,周洛撇開頭,覺得沒眼看。
阮笙歌坐在尤融旁邊,見尤融已經熟練地将兩大盒龍蝦分成辣和不辣分裝在兩個大湯盆裏,幾個小盤子裝了配菜的鹽水花生和燒烤,覺得尤融真是貼心,哪哪看着都比某些人順眼。
阮笙歌拿了五個玻璃杯,先給尤融倒牛奶,而後打開桌上的一瓶酒,問:“怎麽是威士忌?你們誰改喝洋酒了?”
肖一鳴洗了手坐下,有一種捉奸沒捉到的掃興,一聽這話又嘚瑟起來,“喝啤酒哪能放得倒你?”
章野為了不暴露立場,跟着附和,“真男人就喝烈酒。”
周洛見那倆都在看自己,硬着頭皮來了句,“喝!”
阮笙歌:……
這就是說好的站在他這邊?
尤融忽然開口,帶着點小心翼翼,像鼓起極大勇氣才能跟陌生人說話似的,“阮笙歌不可以喝烈酒,他得保護嗓子,他得唱歌。”
“哎喲!!”章野一聽就蕩漾起來,嘴裏啧啧不停。
“這羨慕的,哥縱橫情場那麽多年,為的不就是有一個知冷知熱關心哥的人。看看這護短的,誰看了不說聲嫉妒。”
尤融臉紅了,阮笙歌卻勾起唇角,那笑意從心裏蔓延到臉上,壓都壓不住。
直到尤融求助的眼神飄過來,他才如夢初醒,壓了壓嗓子,裝模作樣兇了章野一句,“吃你的龍蝦。”
肖一鳴不幹了,壞笑着問:“弟弟,你要舍不得阮笙歌喝酒,要不你替他喝?你要喝不來烈酒,哥哥們給你通融下,你喝啤酒怎麽樣?”
“滾蛋。”
阮笙歌當然不能讓尤融為難,當下将一大瓶洋酒斟滿了四個大玻璃杯。
“喝就喝,我還怕了你們不成?直接一起炫光,誰輸誰是孫子。”
章野忍不住跟着起哄,大概真酸到了。
“當孫子有什麽了不起?誰不是當孫子過來的。要我說,輸了得回答一個問題,不管尺度不能撒謊。”
肖一鳴想都不想,興奮地一拍桌子。
“就這麽幹,怎樣?”他看向周洛,周洛挑眉,“我無所謂,随便你們。”
尤融一下站起來,“還是我陪你們喝啤酒吧,為了公平,我喝三杯,你們各自喝完這一杯,就當平了,好不好?”
他說着就要去拿啤酒,被阮笙歌攬着肩膀壓下來,阮笙歌聲音是其他幾人從沒聽過的溫柔。
“別胡鬧,你根本不喝酒。”
他湊到尤融耳邊講悄悄話,“不用擔心我,他們喝不過我,等會我把他們全放倒,他們就沒理由賴着不走了。”
尤融也湊到他耳邊,聲音輕輕的,像有什麽撓在阮笙歌心間,一下又一下。
“他們喝醉了出門不安全,要不晚上就讓他們睡客房吧?”
阮笙歌的拒絕還沒能說出口,桌上另外三人的表情早已經妙不可言。
肖一鳴像被雷劈了似的,有一種後知後覺的震驚。
他是直男中的戀愛腦,一生最缺同性戀基因,所以來之前他壓根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但眼前畫面怎麽瞧着都不對勁,他沉寂已久的某些基因仿佛突然覺醒了。
“空氣裏有愛情的味道,你們感覺到了嗎?”
他顫顫巍巍放下酒杯,臉上一抽一抽說出這句話,目光急切地看向章野和周洛。